第77章 章
第 77 章
客廳裏,卓硯一直盯着桌上的手機,就怕錯過賀行的電話。
剛剛電話接通的時候他就知道不對勁。
賀妍匆匆忙忙給他發了那幾句話就沒別的,卓硯現在整個人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轉。
說待會打回來,到現在也沒個動靜。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卓硯忍不住再給賀妍發了幾條消息。
等回複的時候,他腦中靈光一閃。
他為什麽要在這幹等,直接去找賀行不就好了嗎!
卓硯一拍大腿,抓起手機就要出門。碰到門把手,剛一扭開,他就被門外的人擋住去路。
賀行手懸在空中做出要按指紋的姿勢,還沒挨着門,門就從裏面打開了,露出卓硯一張關心着急的臉。
“你怎麽回來了?”
“有事要出去?”
二人同時出聲。
“……”卓硯松開門把手,吐出一口氣:“沒,沒事,想去找你的。”
他讓開道,讓賀行進門。
觀察完賀行的神色,卓硯确定沒看出什麽不對的地方後才問:“你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不是要在家裏吃晚飯嗎?”
“怕你有急事就先回來了。”賀行問他:“今天怎麽給我打那麽多電話,出什麽事了?”
說着,他還拉着卓硯轉了圈,仔細确認他不是受傷了。
卓硯抓着他的手,搖頭:“我沒事,是賀妍讓我給你打的電話。”
賀行這才放下心。
不知是等得太久還是太着急,卓硯嘴巴幹得發白。賀行把人安置在沙發上,倒了杯水給他才開始說西山苑的事。
卓硯專注地聽着,水杯握在手上都忘了喝。
等人說完,他揣着疑惑一邊思考一邊擡起杯子。
還沒碰到嘴唇,水杯就被抽走,賀行重新倒了杯溫水過來。
“先把水喝了。”
“哦。”卓硯聽話地仰頭喝完水。
幹渴被緩解,卓硯終于理出一點頭緒:“你覺不覺得姜蘅的态度很奇怪?”
賀行放好杯子:“哪裏奇怪。”
卓硯道:“她給我一種很着急,急着跟你冰釋前嫌,但實際上并不是她真實想法的感覺。如果真的是想彌補你,說話做事不會那麽尖銳,如果不想彌補,又沒必要一直糾纏。”
“太矛盾了,她的行為和自己的想法一直是相悖的。”
“可能有其他必須這麽做的理由。”想到監控下驚惶的回眸,賀行說:“我已經讓周廷欄幫我查了,應該能查出一點東西。”
卓硯驚訝道:“周廷欄還會查這些?他不是忙着打理周氏嗎?”
“周家那邊松口,周景均回公司了。”賀行解釋道:“周廷欄朋友多,認識這方面的人。”
卓硯問:“那能查到嗎?”
“不知道。”賀行搖頭:“但總要試一試。”
他們都知道姜蘅不會去了西山苑一趟就善罷甘休。
但卓硯想不到她動作會那麽快。
沒過幾天,一條視頻突然在網絡上爆火出圈。
但發送視頻的不是衡月工作室,而是有着畫家認證的個人號。
【畫家姜蘅:我只是一個思念孩子的母親//發布視頻】
視頻裏,姜蘅不複之前的光鮮亮麗,面容憔悴,渾身上下透露着傷心過度後的萎靡。她眼圈紅紅地對着鏡頭鞠了一躬。
“大家好,我是幾天前被抄襲的畫家姜蘅,感謝大家對這件事的關注。最近網上有很多關于這件事的猜測,迫不得已我只能拍視頻求助大家。”
“賀氏的确抄襲了我的畫作,得知之初很憤怒,想要維權。但知道對方是我十多年未見的兒子後,我選擇替他們遮掩。這裏我要向大家說聲對不起,作為創作者不應該縱容抄襲的行為。”
說到這,姜蘅情緒忽然很低落。
“但我實在是太想我的孩子了。我和前夫在小行還沒學會走路的時候就離婚了,之後小行一直跟着我生活,直到他十五歲的時候……”
姜蘅難以控制情緒般低泣兩聲,哽咽着說:“賀家強行把小行接走,不讓我見他,很長一段時間我的精神狀态都很差,傷心之餘我選擇出國治病。最近我終于鼓起勇氣想要重新認回自己的孩子,沒想到……沒想到我的孩子已經認了其他人做母親,我還受到他們的言語侮辱。”
眼淚流了滿臉,姜蘅整個人看起來楚楚可憐,最後朝着鏡頭請求:“我只想要回我的孩子,其他什麽都不求。我人微言輕,沒有能力和前夫一家抗衡,只能在網上尋求各位的幫助,拜托了……”
包廂裏。
“別看了。”賀行強行把手機拿開,捏捏卓硯已經黑得不能再黑的臉,笑笑:“看把我們卓律師給氣的。”
卓硯實在忍不住,破口大罵:“她怎麽敢睜眼說瞎話到這種程度?!沒一句真話!演技這麽好去畫畫真是屈才了,她怎麽不去當演員!”
越說越生氣,卓硯把手機奪回來,将底下評論翻出來:“她故意這麽說,就是想引導你們被罵!”
【天……太可憐了吧】
【好惡毒的前夫一家啊,是不是給她兒子洗腦了?】
【養大了就接走,這前夫真有心機!】
……
賀行淡淡瞥了一眼,伸手環住卓硯的肩膀,安撫地吻了他的臉:“別生氣,臉都紅了。”
卓硯擡頭看他:“她這麽颠倒黑白,你不生氣嗎?”
“氣。”賀行動作輕柔地給他順氣,淡聲道:“但料到到她會下手。”
網絡的力量不可估量,卓硯擔心道:“那現在怎麽辦?”
這時,包廂門從外面被推開,周廷欄一進來就看到兩個人相互依偎,誇張地喲了聲:“我這來的不是時候啊。”
話是這麽說,他也沒離開,徑直進來到對面坐下。
确認卓硯呼吸平穩了,賀行收回手,微微一笑:“辦法來了。”
他問周廷欄:“東西呢?”
周廷欄把手上的文件袋扔在桌上,他剛下飛機就過來了,累得夠嗆。
他癱在座位上試圖賣慘:“為這些東西我還專門跑了趟M國,飛機坐得我現在屁股都疼!”
賀行拆開文件袋,聞言頭也沒擡:“又想要什麽?”
“我開公司還差二百萬。”
“自己聯系譚楓。”
“好嘞,賀老板大氣!”
卓硯想問開什麽公司,但注意力很快被賀行手裏的東西吸引過去。
包廂裏一片安靜,只剩紙張翻過的聲音。
看完文字資料,卓硯又去看裏面的照片。
大部分都是監控裏的截下來的,每張裏面都有姜蘅。場景不同,身邊的人也不同,唯一相同的是每張照片裏,姜蘅面前都有一堆籌碼。
“她……”卓硯驚得瞠目結舌,“她在國外賭輸了這麽多錢?”
接近九位數的賭債,賀行把資料塞回文件袋,拿着照片冷笑:“怪不得突然回國了。”
見他們看完了,周廷欄這才開口。
“這人很好查,拉斯維加斯的賭場幾乎都認識她。她之前在紐約州生活,後來不知道為什麽染上賭瘾,跑到內華達州,一直住在拉斯維加斯,賭了好幾年。”
“因為欠的賭債太多,她的情人,也是那裏最大的賭場主和她翻臉了,讓她還錢。據說她保證回國就能還上錢,那人才同意把她放回來。”
卓硯皺着眉:“所以她想讓賀行替她還錢,結果發現來軟的不行,現在準備利用外力威脅他?”
周廷欄聳聳肩:“應該是。”
怪不得不管賀行态度有多惡劣,姜蘅都不願意放棄。
她不畫畫很多年了,賭瘾将她年輕時的靈感天賦全都消磨。能欠下這麽多賭債,她的資産估計早就賭沒了。
除了找賀行,姜蘅找不到其他辦法還上賭債。
知道對方的目的後,卓硯晃蕩不安的心穩定了點,至少知道對方要什麽了。
他看向賀行。
賀行手上捏着一張照片。
不知是不是賭贏了,上面的姜蘅笑得異常燦爛,手上貪婪地摸着面前的籌碼和桌上的錢,紙醉金迷,好不奢靡。
“想要錢。”賀行冷嗤一聲,慢慢說道:“我就讓她一分錢都拿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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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在網絡上傳播飛快,賀氏對外接待的電話每天都爆滿,接起不是惡毒的咒罵就是各路記者的打聽。
逼得賀氏不得不暫時将電話斷線,拒接一切外來來電。
西山苑那邊情況也不容樂觀,管家跟賀行說李女士已經接到好幾次不明來電了,接起來就是辱罵他們不要臉,搶別人孩子。
為此賀行讓賀妍特地請假回家守着爸媽:“家裏電話不要讓媽接,號碼記下來發給譚楓,後續起訴要用。”
賀妍知道她哥有自己的打算,但還是忍不住擔心道:“哥,你那真的沒問題嗎,用不用我幫忙?”
“你在家多關注一下媽的情緒就是幫我忙了。”
賀行難得安撫了賀妍兩句才挂斷電話。
下班時間,卓硯在車裏等賀行。
最近賀氏門口一直有記者蹲守,怕影響他,賀行這些天都不讓卓硯上去找人,只讓他在車裏等。
網絡上鬧得太大,連沈振和卓雅都知道了,打電話過來問這個視頻裏說的是不是他那個男朋友賀行。
事情解釋起來就太複雜,卓硯一邊關注着門口一邊搪塞老兩口:“媽,不是網上說的那樣,賀行不是那種人。裏面很複雜我一時半會跟你們說不清楚,下次跟你們說。”
透過單向玻璃,卓硯看見賀行出來。
記者和前幾天一樣蜂擁而上,話筒、錄音設備不斷往前怼,都被安保攔在外面。
本以為賀行會和幾天前一樣無視這群人,沒想到走了幾步後,不知是不是聽到了什麽,賀行突然不往前走了,微微側身停在一個記者面前。
隔得太遠,卓硯看不清他的表情。
意識到不對,卓硯匆匆對卓雅說了句“下次再跟你說”就挂斷電話,迅速打開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