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2)
正此時,她們耳畔忽然傳來一個男子低低的聲音,“你若是想再紮一次,我一定會攔住你”
姬明煙驚詫地轉身側目,月兌口而出,“是你?”
站在她們身後的那個男子,竟然是久違的拓跋隆
宴廳這頭,軒轅策漫不經心地問向蘇太後,“這麽熱鬧的場面,怎麽沒看到陛下親臨?”
“現在已經太晚了一般他從學堂回來,寫完三篇功課之後,最多再練半個時辰的刀劍,我就讓他的婢女服侍他去洗漱就寝了,先帝就是不泣意休息,才會英年早逝”她語氣幽淨,又看着他面前的餐盤問道:“王爺今天胃口不好?很少見您動筷”
“前不久生了病,吃什麽東西都要小心更何況……”他将目光向四周掃了一圈,“這裏不乏盼着我七竅流血死在當場的仇人”
蘇太後見他神态自若,語氣卻十分陰狠,引來咐近賓客注目,為了圓場,她尴尬地笑道:“王爺說笑了,您是哀家宴請的客人,就算之前有再多的不愉快,今日也不會有人搜動您一根寒毛的還有……”她忽然壓低聲音,“那日我對王爺說的事情,不知道王爺是否深思熟慮過了”
“太後是指讓我遠離的事?”
他說得直白,她更顯得尴尬,“我知道以王爺對明煙的真情,只怕之前只是小誤會我聽說那天陛下去了慕容府,應該也見到您,不知道陛下和您說了什麽?”
“您是陛下的親娘,陛下是什麽性格,您豈會不知?”軒轅策暗自思忖,這一對皇家母子到底葫蘆裏在賣什麽藥?一個先來挑明明煙的身份,警告他遠離聲另一個卻求助明煙,請她拜托他,讓他清君側這兩人是商量好了下套讓自己鑽,還是各懷鬼胎?
蘇太後幽幽地看着他,“王爺,有些事在這裏我不便明說,而上回和您所說的事情,都是我的肺腑之言……王爺,能否請您移步到後面的西側殿,那無閑雜人出入,我有些秘密想一并告訴您”
“大庭廣衆之下,太後與我同時離席,怕惹人猜疑吧?”他微微一笑,目光投向下面,一時間沒看到一心懸念的佳人,不由得皺起眉,暗自隆趙雅婷也太不通人情,竟然把她帶走這麽久,還一去不回
“王爺若擔心,我可以先走,王爺也可帶護衛随行,我可以保證那殿中絕無會傷害王爺的陰謀詭計”她輕輕站起身,“哀家先謝過王爺了”
軒轅策将目光投向回到自已身側的連建澄,“有泣意到姬姑娘在哪兒嗎?”
他躬身回票,“公主殿下領着她出了角門,我剛去看過,就在門外站着,兩人正在說話,不過……那個拓跋隆綁來也出現了”
“拓跋隆?”軒轅策站起身,疾步走到角門外
丙然看到拓跋隆正在和姬明煙說話,她仰着臉面帶笑容地聆聽,神情溫婉
一凝眉,他朗聲說道:“拓跋大人終于現身了,我還當您已經回東遼去了怎麽,又想游說明煙去哪裏?”
交談中的兩人聽見他的聲音同時望向他,姬明煙笑着款步走近,“拓跋大人在說東遼的風光美景,邀請我去東遼一游,我正說你不可能放行”
“自然不可能”他霸道地将她一攬,盯着拓跋隆,“我這個人不喜歡拐彎抹角就不客套了,拓跋隆,你也跟着我們這麽久了,到底有什麽目的,不妨直說東遼派你來做什麽?殺我嗎?”
氣氛陡然變得僵冷,趙雅婷急忙打圓場,“好好的給太後祝壽,說什麽殺人不殺人的,多不吉利拓跋大人也是太後請來的客人,聽說你送給太後和陛下的那兩件寶物原本也是出自東遼?”
“是啊,東遼寶物無數,卻還是總觊觎別人的口袋”軒轅策哼哼一笑,悄悄對姬明煙說:“太後約我去西側殿密談,你和建澄在西宮門口等我”
她訝異地看着他,“你自已去?還是讓建澄陪你……”
“你以為她是呂雉?就算她是,我也不是韓信”他放開手,對拓跋隆悠然一笑,“拓跋大人這些日子也為我操了不少心,夜寒風冷的,勞你大駕多次到慕容府夜探我的傷勢但有件事我想還是和你明說的好,不管東遼在打什麽主意,天雀的國土永遠屬于天雀百姓,就如……不管你對明煙有多少渴慕,她永遠是我的女人一樣”
他這句話突然說出,讓姬明煙萬分尴尬,又不知該怎麽接話,只好又羞又惱的轉身就走,連建澄與趙難連忙追上
拓跋隆與他對視片刻,幽亮的眸子中忽然閃過一絲笑意,“臨江王占了先機,我這個後來人自然沒什麽機會但我也提醒你,世事無常,天雀國土和女人,最終到底屬于誰,還都尚未可知呢”
“一切早有逃讪,奈何你執迷不悟”軒轅策冷冷丢下一句後,快步走向西殿方向
眉峰蹙緊地望着他的背影,拓跋隆擾豫一下,走回宴廳之中
西殿是距離禦花園最近的一處偏殿,本是歷任皇帝偶爾讀書習字的地方,自先帝駕崩後,這裏暫時空置下來
軒轅策來到殿門外,看到裏面幽幽閃爍的燈火,略微有些退疑他也知道自己孤身前來是有些冒險,雖然他對明煙說自已并非韓信,但也不能保證蘇太後就真的不是呂雉
他向四下看了看,只見周圍清靜得沒有任何人影,只有殿門口有一個小爆女正在向他躬身行禮,請他入殿
若這裏暗暗埋伏了帶甲的武士,他該如何全身而退呢?
殿門推開,他一面思忖、一面踏入殿內,見這殿內點着幾十支蠟燭,這昏黃中透着紅色的光暈,讓人的神智都有些迷離
蘇太後就站在殿內,看到他來,表情似是萬分喜悅,竟向他深深一拜,“多謝王爺前來赴約”一雙纖纖素手捧起桌上的一個茶杯,“這是哀家親手烹制的桃花香茶,是先帝在世時最愛喝的,今逃诜膽請王爺嘗嘗我的茶藝如何?”
軒轅策踱到她面前,見她已卸了頭上許多繁雜的發飾,半給半灑的秀發妩媚地披在肩上,一張豔麗的容顏在燈火掩映下更看不出年紀,映得她果然是眸若春水,膚若凝脂、連紅唇都變得嬌豔欲摘起來
他微微一笑,“太後對我真是客氣,可惜我不是先帝,不敢僭越先帝的特權,這桃花香茶還是請太後在先帝忌日時供給先帝喝吧我說話喜歡開門見山,太後有話也不妨直說”
蘇太後垂下長長的羽睫,柔聲道;“那……哀家就直說好了王爺知道,哀家一個婦道人家,寡居宮內,雖然貴為太後,其實也只是個可憐的孤獨女人罷了陛下年幼,親近丞相,漸漸聽不進哀家的話哀家心中明白,若是讓丞相從此獨大,這江山早晚要易姓“季””
“所以太後想要我來牽制季道遠?”軒轅策挑起眉,“可我平日遠在江南,這邊的事情只怕愛莫能助”
“若王爺肯撤回江北住,這件事豈不就簡單多了?”她悄悄瞥他一眼,“說王爺回京護國也好、入朝議政也罷,總能想出理由來”
“可我對京中這污穢不堪的官場着實沒什麽興趣”他哼哼一聲,“還是在我的江南待得自在些”
“若是……為了別的原因,王爺肯留在京城嗎?”她吞吞吐吐,似有不好說出的話
“別的原因?”軒轅策以為她是指姬明煙,“明煙自然會和我回江南”
“一個姬明煙便讓王爺的英雄心如此傾倒,那若是換作我,王爺又當如何?”
她石破天驚般的一句話,讓他陡然警覺起來,但面上依然懶女敕一笑,“太後真會說笑明煙是我未來的妻子,和太後如何相提并論?”
只見蘇太後忽然将厚重的外衣向外一扯,那錦繡的豪華宮裝随着衆多環佩吓當之聲一起落地
只餘一身貼身小衣的蘇太後撲進他懷中,像柔弱的小鳥般緊緊依偎到他的身上,柔聲輕問:“難道我就比不上她嗎?”
面對這急轉而至的事态,軒轅策又挑了挑眉,淡淡道:“太後莫非是在色誘微臣?”
蘇太後仰起頭,一臉的春色幾乎讓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抗拒,她嬌羞無限地以一根指頭在他胸前悄悄畫着圓圈,“我……我有件心事要告訴你,其實早在四年前你回京時,我在內宮中曾經瞧見你,那一次我的心中就有了你……我只恨,恨不相逢未嫁時……”
她柔情似水的聲音,美得像蒙上水霧一樣的眸子,無不意圖蠱惑他
軒轅策不為所動,淡笑道:“太後不覺得這樣的表白對先帝是大不敬嗎?您那時已經是羅敷有夫了,還敢對別的男人懷端春心?”
“我與先帝,只有夫妻之名,并無夫妻之情”
“這麽說來,你的夫妻之情都給了我?”軒轅策用一根食指擡起她小巧圓潤的下巴,“此時若是任何一個男子,在你這樣的絕色面前也不甘做柳下惠吧?”
蘇太後含情脈脈地望着他,“王爺所想,妾身無不奉上”
他勾起唇角,笑得優難卻無情,“可惜,你在我心中連明煙的一根頭發都比不上”
維持狐媚的笑容,她強作鎮定,仍不死心地與軒轅策繼續糾纏,“我知道王爺對姬明煙情有獨撞,但在宮內,我可以做王爺的紅顏知己啊宮中的事情、季道遠的動向,我都可以一一告知王爺”
“不必我想知道的事情,我自然會知道,不需要用這種下三檻的手段”他退後三步,陡然冷冷道:“太後請自重,我勸您最好立刻穿上衣服回您的壽宴去,今日之事,我不會對外張揚,免得被天下人知道您這位尊貴太後風流多情,丢了面子”
蘇太後手腳冰涼地站在那裏,須臾之後,原本溫柔妩媚的瞳眸陡然變得陰冷起來,“王爺何必如此絕情?就算您不擊我的投懷送抱,也不必故作大義凜然地威脅我我是個可憐的女人,不用美色如何能幫陛下保得趙氏江山?又不像姬明煙那個女人,不費吹灰之力就有您和東遼王子為她鞠躬盡率,肝腦塗地”
“東遼王子?”軒轅策微驚,“你該不是說拓跋隆吧?”
她的眼底又浮現出輕蔑的笑意,“難道王爺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王爺還真是有眼無珠啊,一個姬明煙識不破就罷了,堂堂東遼三王子也不認得?”
軒轅策面色陰沉,沉默不語,轉身就往外走
蘇太後在他後面叫道:“王爺,若我此時喊人,說您輕薄于我,您可知您犯了什麽罪名?”
他好笑地回頭看她一眼,“我軒轅策在世人眼中并非是急色鬼,倒是太後您的“九尾狐”別號我可是如雷貫耳了此時我衣衫整齊,太後卻盡褪華服是您色誘不成,惱羞成怒陷害于我?還是我強暴太後未果,被您凜然正氣逼退?明眼人一見便知太後若不怕,不妨就在此刻大喊出來,待前面的賓客悉數到場之後,是非自可分辨”
她氣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銀牙咬得唇瓣滲出血絲,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潇灑地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