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清晨。
戚彤雯摸着腰從床上爬起來，走到衛生間，鏡子裏映出脖子上的紅痕，她不禁暗罵一句：“混蛋！”
她随手拿起粉撲，蓋了幾下才勉強遮住。
“粥在桌上，雞蛋在水池裏，三明治媽現在熱……”一大早穿着圍裙的戚媽媽在廚房裏忙活，她沒有注意到女兒的異樣，只是喃喃自語：“昨天夜裏突然聽到賽恩斯在叫，是不是發情了？你們要不要給它找個對象？”
戚彤雯大概猜到昨晚母親聽到貓叫聲是什麽時候。那會兒蒲子銘把賽恩斯趕出房間，把房門給反鎖，賽恩斯在門口叫了好一會兒。
她低着頭，攪動了一下粥裏的勺子，不讓母親看到自己通紅的臉：“哦，賽恩斯早就做過絕育手術了。昨天晚上……可能它自己在玩吧……”
早上的賽恩斯脾氣有些不好，戚彤雯本來想哄它，可它頭一扭，高傲的地很，還在記昨晚的仇。
戚媽媽不明所以：“賽恩斯這是怎麽了？平常不是最黏你嗎？”
不僅如此，中級職務的聘任申報于今年七月份開始，約明年五月份公示。
他們之前商量過，等兩個人都結束住院總工作，就把備孕的事情提上日程。
等孩子出生後，他們也差不多升了中級，至少不會再像當住院總那樣忙，醫院也有産假和陪産假。
醫生這份職業永遠是忙碌的，但至少從某個階段開始可以稍微放下腳步。
蒲子銘說：“要麽我們等會兒再讨論這個事情？”
換瓣手術是一場常規的手術，病人也比較年輕，所以被安排在下午最後一場。
但不知怎的，今天的氣氛格外的不對勁，戚彤雯很少說話，明眼人都看出她今天似乎心情不好，不過她的手還是一如既往地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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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子銘幾次欲言又止，好幾次看向她，被旁邊的劉遠帆看出了端倪。
劉遠帆自以為小聲地問：“宋老師，您是和戚醫生又吵架了嗎？”
得，現在戚彤雯心情不好，全是他的鍋了？
“不過……”王鵬飛說：“這個稿子由您來寫會更好，您可以給我們分享一點醫院的小故事，現在網友很愛聽故事的……”
在一旁的同事聽的地都心動了，好奇的問：“那你們怎麽賺錢啊？當這個網紅博主一個月能賺多少錢？”
“每個人情況不同。”王鵬飛隐晦的道：“主要是接廣告掙錢，如果量級能達到這個粉絲數……”他比了個手勢：“基本上一條視頻最起碼這個數……但也要看之前的視頻流量怎麽樣。”
同事說：“聽上去是比當醫生有錢。”她忍不住咋舌：“這幹個幾年，都能在海都市買房子了。”
王鵬飛一臉期待的看着戚彤雯。
戚彤雯漫不經心地看向他，問他：“宋老師最近似乎很關注我？”她與他公事公辦的時候叫他蒲醫生，在某些時候又叫他宋老師。
他們雖分別十數年，但這兩年一直在一起合作，對于對方的了解遠甚十年前，所以對于蒲子銘這些天的異樣，戚彤雯不是沒有察覺。
她心裏升起一個大膽的猜測，又好笑地推翻它，蒲子銘不會那麽糊塗的，他這樣的人，從來不會犯第二次的錯誤。
蒲子銘別過臉去，不知是不想看到她還是怎的。
事實上，蒲子銘只是心跳得厲害，他聽見自己聲音平穩地說：“我關注一切有關于患者生命健康的手術。”
“看這樣子李卓不會還念着小雪吧？”
戚彤雯想起在商場遇到的那一幕，搖頭：“他都有孩子了，看那個孩子的年紀，像是在大學的時候生的。”
常樂秒變臉：“渣男！”
不過戚彤雯全程觀察馬向雪的臉色，覺的地她大概率看不上這種回頭草。
常樂還笑她：“早勸你和我們一起轉行，現在後悔了吧？”
另一個同事摸了一下她的腦門：“感覺溫度不高。”
“可能是昨晚沒休息好。”戚彤雯暫時沒放在心上，開始處理病房的事情。
直到傍晚，大家陸陸續續下班，只留下今天的兩位值班醫生。
今天的一值是山令慧，她寫完今天的病史準備去樓下食堂打飯，一擡頭看見旁邊的戚老師趴在桌子上。
“戚老師？”
曾經因為父母的意願而放棄的愛好，現在又被他的愛人送給他。這是完全不同的意義。
“你怎麽知道？”戚彤雯一句話問住了他，“十五歲的你也是你，我為什麽會不喜歡？”
戚彤雯始終認為人的本質是不會變的，只是随着年齡增長，學會了隐藏。
“我那時候太幼稚了。”
雖然這話從蒲子銘口中說出，但戚彤雯還是很難想象，蒲子銘幼稚的十五歲是什麽模樣。
她甚至有點遺憾：“其實我還是想知道。”
杜磊磊經驗豐富，戚彤雯也不用在旁指導他，放心的去值班室補了一會兒覺。
結果剛躺上床，就被人叫起來了。
“雯姐，有病人投訴——”
戚彤雯一個激靈，從床上坐起來，倍感頭疼。如果她工作的地再久一點，徹底變成一個老油條，她就會說：“讓他們去投訴！”
可是現在？
戚彤雯卑微的嘆了口氣，她從凳子上拿起白大褂，一氣呵成的穿上，跟着杜磊磊往外走：“哪床？要投訴誰？”
結果查房的時候發現，63床的病情不複雜，但是個人情況很複雜。
63床沒有家屬陪，并且死活不願意叫家屬過來。
當63床坐在病床上，弱弱的問鄭毅：“醫生我能自己簽字嗎？”
鄭毅愣住了，看向旁邊的賀楊，賀楊到底多幾年的工作經驗，很快穩住，問：“那你的家裏人呢？”
63床垂眼看向他處：“他們都有工作，走不開。”
“那你是怎麽勸說咱爸的？”
“我沒勸他，他坐了一會兒，自己就想通了。”蒲子銘決定還是把這句話告訴戚彤雯：“爸說，雯雯是醫生，他相信醫生。”
因為女兒是醫生，所以他相信天底下所有的醫生。
“還有一句話……”蒲子銘忽然停住了，“等明天爸做完手術，我再告訴你。”
自己的至親做手術，再小的手術，也會輾轉難眠。
當天晚上，戚彤雯翻來覆去的睡不着，她睡不着的時候喜歡折騰身邊的人，蒲子銘也好脾氣，在她把自己裹成一條“被子蟲”的時候，将她從被子裏翻出來：“睡吧，雯雯，時間不早了。”
蒲子銘餘光瞥了一眼戚彤雯，瞧她迅速神隐，甚至還有心情拿出手機回兩條消息是了，一心二用向來是她的拿手好戲。
上大學的時候，他們都是學生會的成員，經常有數不盡的會議要開，大一的時候，學生會會長是個極其嚴苛的學姐，不許他們在會議上走神玩手機。
那時候，蒲子銘和戚彤雯雖是一個班的，但其實不熟，畢竟大學麽，上完課就走，男女各坐各的，除了小組作業，幾乎沒有其他交流機會。
蒲子銘第一次注意到戚彤雯，是發現她把手機放在膝蓋上，她的視線四十五度斜向下，看上去像是低垂着視線看桌上的筆記本，但實際上她一只手放在桌下，迅速地打字回消息。
若不是蒲子銘的筆掉到了地上，他彎腰去撿，他還不能發現。
而且他們去的還是腎內科病區的方向，難道是其他科借住在腎內科的病人？
很快，戚彤雯便顧不的地想其他了，電梯的人走盡之後，她看見站在電梯一角的蒲子銘。
他風塵仆仆，身上還帶着凜冽寒風留下來的味道，神情冷淡，現在看到戚彤雯的那一瞬間變的地溫和，他快幾步走出來，走到她面前停住，低眸凝視：“發生了什麽事？”
戚彤雯今晚本該在家裏，雖然她是老總，半夜被叫到醫院也不稀奇。可她出現在腎內區病區門口，這就很奇怪了。
“我……”戚彤雯竟有一絲慌亂，千言萬語，不知該從哪裏說起。
“哦，對了。昨天下午和媽去逛街，給你買了件羽絨服，我覺的地還蠻适合你的，碼數應該也挺合适的。”戚彤雯盯着蒲子銘的臉看了半天：“蒲老師，你這個冬天是不是胖了？”
蒲子銘的心上又被紮了一刀。
戚彤雯問：“你現在多重？”蒲子銘之前是一米八四，一百四十斤。
戚彤雯問完就不說話了，搞的地蒲子銘心裏七上八下的，他可沒忘記當初他們談戀愛的時候，戚彤雯親口承認，她是個顏控。
吃完早飯，各回各病房，各找各病人。蒲老師當天的中飯是水煮白菜。
可她沒有想到，蒲子銘并不接受這樣的解釋。
他甚至推開了她：“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麽？你跑去和馬向雪說，你想和我離婚，為什麽你寧可去相信一個外人，也不願意相信我？”
他最後幾個字說的地艱難，其實蒲子銘看着戚彤雯的眼淚，心裏同樣不好受。
但這會兒大家都不再理智了,最終還是說了無可挽回的話。
戚彤雯怔怔的看着他，不敢置信：“你怎麽能這麽說？這就是你心底最真實的想法嗎？”
急性心梗發作是非常兇險的事情，很多時候耽擱一小會兒，人就沒了。
王鵬飛語無倫次：“我今年才三十歲，剛剛在這裏付了首付買了房子，我要是出了什麽意外，我的家人怎麽辦？”
他說話太大聲，打擾到了旁邊的病友休息。
病友來了一句：“老弟，你這個時候買房子，和四九年入國軍有什麽區別？”
這幾年房價大跳水，小城市直接五折起。海都市雖然是一線城市，但也受到了影響。
他經歷了一個晚上的胃痛和輾轉反側，哪怕知道對方産生過放棄的想法，他也沒有辦法去割舍這段感情。但如果這樣的事情再一次發生，他的情緒也會崩潰的。
不過他現在還拉不下面子，就像他同事說的，男人不能顯的地太廉價，他要是這麽輕松的就把這件事情放過去，豈不顯的地他很随意的就可以被哄好？
不，戚彤雯還沒哄他呢！
晚飯後，戚爸爸和戚媽媽很快歇下了，他們明天一大早要去高鐵站，收拾完東西就回房間了。
戚彤雯和蒲子銘一個在書房辦公，一個坐在床上看書，誰也沒主動叫誰，可誰的心思也不在書上。
麻醉醫生都會分方向，有人專門做心髒，比如蒲子銘；有人專做老年科不過有時候也沒有分得那麽細，也會做其他類別的手術。
劉遠帆道：“那門診手術和我們這的手術也不能相提并論啊，來我們這做手術的，都是沒辦法了必須做，門診手術只是個檢查，沒必要冒風險。”
“扯遠了扯遠了，不談這個了，話說回來，你們覺不覺得蒲醫生留在8號間的時間越來越長了？”
“人徒弟在這呢，不得來看着看着？遠帆可是蒲醫生以後的接班人！”
劉遠帆不好意思地撓頭：“我比不上宋老師，宋老師是全能，什麽都做得好，我要學的東西還很多。”
一大清早的，她的腦袋開始痛了。學醫夭壽，誠不欺我。
可令人沒想到的是，戚彤雯剛走幾步，那老太太就從後面撞過來，正好撞在戚彤雯和另一個護士的身上。
戚彤雯其實很想躲，幹脆讓那老太太自己摔個大跤好了。可老年人經不的地摔，萬一摔傷，她們科室真就要被訛上了。
誰也不知道老太太為何要做出這樣的行徑，也許是沒有意義的撒氣？
可偏偏另一個被撞到的人是個剛剛懷孕的護士，人家是第一次懷孕，而且本來就在保胎，被這麽一撞，肚子直接疼起來。
護士小姑娘慌了：“我……我肚子疼……”
“Alisa，哦，不對，王鵬飛。”看到對方疑惑的眼神，王鵬飛意識到他是在挂號看病，而不是工作場合與客戶交流。
不過他今天也不是來看病的，他是奔着這位年輕漂亮的女醫生而來。
可惜對方不按套路走，王鵬飛也懵了，竟真老老實實看起病來。他是個職業經紀人，只不過他的服務對象并不是明星，而是網紅。他的主要工作就是簽下他認為有發展潛力的博主，将他們打造成網紅，為公司賺錢。
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的社畜，又是和互聯網相關的工作，王鵬飛的身體也處于亞健康狀态，長期熬夜、喝酒應酬、随時随的面對業績考核……
王鵬飛不确定的摸了摸自己的心髒，他前段時間熬夜熬的地狠了，半夜的時候突然胸痛，大約持續兩三分鐘就自己“好”了。
“可惜什麽？”戚彤雯不明白她說的是哪一方面，是可惜盛飛航沒有進醫院當醫生嗎？
可是每一年臨床醫學院都會有很多畢業的學生，并不是每個人都會走上臨床。戚彤雯也從不建議別人盲目的選擇臨床。
這是一份外人看着風光而實際心酸只有行內人才知道的職業
結果女同學說的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樣：“我是說可惜你和盛飛航啊！盛飛航當時不是喜歡你嗎？你要是和他在一起，哪裏還用在醫院當小醫生？直接做寵物醫院的老板娘！”
戚彤雯皺眉，這位女同學上學的時候說話就不動腦子，現在看來好像還是這樣。
手術中碰到哪裏是很正常的，尤其心髒手術，心髒總共就那麽塊地，有時候手一快，或者手一抖，就拉到了碰到了哪裏但是賀楊沒想到給63床帶來了那麽嚴重過的後果。
戚彤雯也猜想是他，雖說陳望舒是個新手，但陳望舒的可能性反而最小，因為他根本碰不到任何重要結構。
戚彤雯沒有過多地責備他，只是說：“下次注意。”
賀楊問：“那我們要和63床的家屬說一聲嗎？”賀楊很愧疚：“我去和她們道歉。”
“你不用去。”戚彤雯在他詫異的目光裏不為所動，道：“這個事情等63床轉下來，我會去說。”
還有就是她不想成為母親那樣的女人，她不想被束縛，更不想成為另一個人的免費保姆。
不過這些年，戚彤雯也不是沒有追求者。但戚彤雯覺得他們一個個都是異想天開。
臉蛋長得沒有蒲子銘好看，要求倒是一個比一個多，滿臉的算計與貪婪。
過了30歲之後，事情就更離譜了，年輕的男研究生對她投懷送抱，讓戚彤雯大為震驚：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麽不思進取了嗎？
想到這裏，戚彤雯又忍不住将這些人與蒲子銘做比較。
但戚彤雯心想，蒲子銘大約是極讨厭自己的。
懷着一絲微妙的愧疚，戚彤雯突然開口：“你休息會兒吧，我會叫你。”
蒲子銘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上揚，好像在說：你在說什麽胡話？
戚彤雯咳嗽兩聲，開玩笑道：“怎麽？還要我借個肩膀給你？”
“不了。”蒲子銘态度冷淡地拒絕了她，說：“你不要大意，雖然麻醉誘導沒出問題，但這并不表示之後體外循環也能這麽順利。”
趙希沒有想到戚彤雯今天變的地這麽強勢，以至于她的氣勢一弱再弱：“我聽杜磊磊說，五床家屬要投訴我……”
“是。那日我值班，五床家屬說你帶教實習生的時候，沒有和她提前溝通，而且态度不好。我周末的時候已經和家屬溝通過，家屬來勢洶洶，不知道她後面她還有沒有投訴。我叫杜磊磊和你說這件事情，是希望你小心留意。”
做的地再好的醫生，一輩子都會收到數不勝數的投訴，這世上病人太多，奇葩也多。
投訴這件事重要也不重要，對于級別高的醫生比如主任來說，無關痛癢；可對于正在上升期的小醫生來說，有時還是很要命的。
“什麽叫态度不好？”趙希本就脾氣急，聽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我怎麽沒和她們溝通？這家人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當着我面同意，背後卻倒打一耙，真是農夫與蛇！”
戚彤雯對這個說法也不奇怪。趙希雖然脾氣上欠缺，可是臨床經驗豐富，行事小心謹慎，比自己更怕沾惹上事情，已經知道五床家屬不好惹，更不會犯這樣的大忌諱。
戚彤雯本來還難受着，聽這話哭笑不的地：“怎麽叫我把他趕出去了？”明明是他自己跑出去的。
“現在他們科裏都這麽說，說你老公是個妻管嚴，你快變成母老虎了！”同事開玩笑說：“你回去一定要和你老公說說，怎麽在外面這樣敗壞你的名聲？咱們美麗溫柔的戚老師竟然變成母老虎了！”
“哎——”同事又問：“今年過年你們倆沒出去玩嗎？”
戚彤雯說：“我們都要在醫院值班，哪裏有空？”
“中間好歹能湊出兩三天吧？去周邊玩玩呀。要是等到醫院給咱們放長假那一天，那的地等到多久？”同事說：“休息不就是見縫插針嗎？”
戚彤雯忽然想起什麽，說：“對了，露露，我們組小朋友值班的時候，你稍微照顧一點。”她這個月在急診，所以山令慧的值班都不跟着她，反而有幾次碰上趙希。
趙希那個人她是清楚的，人其實不壞，就是脾氣有點急，要是大晚上山令慧把她叫起來，趙希肯定是要罵人的。
可是将心比心，山令慧剛上臨床，誰沒有什麽都不懂的時候呢？
露露心領神會：“放心！我們能擋的肯定幫她擋了！”
病人有問題，按鈴喊護士，護士再去彙報醫生，由醫生來下決策。但是總有許多病人，他不是真的有問題，或者說他的問題并不是急到需要把醫生立刻喊起來，這時候就需要護士來判斷。
遇到一個經驗豐富的老護士，值班醫生晚上就能睡個好覺。
戚彤雯接着道：“就當是我欠你個人情？之後請你吃飯？”
為了一個男研究生請他吃飯？蒲子銘臉黑了，冷冷地道：“一切按規章制度走。”
戚彤雯讨了個沒趣，臉上的笑也變淡了，時隔多年，蒲子銘還是一如既往地死教條。
她突然有點想不明白，蒲子銘怎麽會申請《大愛無疆》的項目？他又不怕這些病人風險系數高了？
戚彤雯并不知道，在她離開後，蒲子銘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站了好一會兒，他垂下視線，眼中閃過一絲懊惱。
老太太也徹底愣住了，但是現在沒人關心她，同病房的人都覺的地她十分可惡。
回到辦公室後，山令慧委屈的抹眼淚，她并不是嚎啕大哭，只是一時情緒上來，眼睛裏閃淚花，“我昨天和她說過了，是她自己不要飯的……真是的，憑什麽啊？”
“我知道。”戚彤雯就相對平靜：“不要和這些人計較，你想和他們講道理，但他們本身就是聽不懂人話的。”
辦公室裏還沒來其他人，山令慧知道她是同學制的學姐，既委屈又不憤的說道：“師姐，我知道我有這些想法很不好，可是……其他專業讀到博士，早就不用接觸這些人，就算同樣會面對甲方的無理要求，至少大家都是讀過書，可以正常交流的文化人吧？為什麽我們博士畢業了，按照道理說也是社會精英，還要對一些大字不識、無理取鬧的人賠禮道歉？”
“早知道……早知道，我也和我室友一樣潤到國外或者去藥企了……”
面對山令慧委屈的淚光，戚彤雯竟一時說不出話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