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書之傳說與騎士

第46章 chap.46

chap.46

衆人紛紛跪下，目光所及範圍之內，只有蕭諾和黑兩個人站立着。

黑用魔法扶起了老人，“放心吧，龍血對我來說不過是可以輕易獲得的東西，假如龍血真能幫助你們獲得力量，擺脫目前的困境，我是願意奉獻出一些龍血的。”

老人雙手撫地，将頭埋得更低了，“偉大的黑龍啊，您對人類的眷顧和愛讓人類誠惶誠恐，我們如此卑微的存在竟然能夠得到您的垂憐，是我們莫大的榮幸，我們不知該如何感謝您的恩賜，也不知道是否能夠承受得起您的恩賜。”

這是老人拒絕第二次，但黑仍然沒有改變主意，“這對你們來說是一個莫大的機遇，有龍願意獻出自己的龍血讓你們更進一步，我覺得你們應該珍惜。”

距離上一次龍出現已有千年，他們收藏的龍血已是千年之前，世間是否存在龍早已成了一個未解之謎。

黑證明了世間仍有龍存在，可黑是不是世間最後一頭黑龍仍沒有一個确切的答案。

龍血騎靈在尋找龍的道路上已摸索千年，他們知道見到龍是多麽幸運的一件事。

此時老人已經将整個身子都趴了下去，做出一副五體投地的模樣，卻沒有再說出拒絕的話來。

見狀，黑伸出左手，用右手的指尖輕輕劃過左手指尖，向前一揮灑，龍血朝前潑出，竟然逐漸分裂，越分越多，分別湧向衆人。

在衆人還未反應過來之後，龍血便從他們頭頂進入了他們的身體。

衆人就跟變色龍一樣，身子整個變成了紅色，衆人感受到龍血的強大，眼神無一不更加熱烈起來。

老人也看上去瞬間年輕了許多，他似乎是被黑所折服，用磕頭來表達自己的謝意與敬意，衆人紛紛模仿。

黑輕輕一揮手，阻止了衆人磕頭，他不喜歡這樣的氛圍。

有人察覺出黑的意思，連忙說道，“請讓我們好好招待你，為您舉辦一場宴會，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希望您能夠出席。”

“嗯。”黑倒也沒有拒絕，衆人立刻高興地去忙活着，準備晚上的宴會。

在這寒冷的冰原上，難得見到那麽溫暖的一幕。

他們在這幕天席地之下，圍坐在一米高的篝火旁邊，每個人臉上洋溢着的笑臉。

這讓蕭諾忍不住說道，“人也好，龍也好，本就沒有什麽深仇大恨，可以好好相處不是嗎？”

篝火越燃越旺，蕭諾看到對面的人映照着篝火沖天的火焰，一簇又一簇開滿了冰原。

蕭諾本以為這話能夠受到衆人的追捧，他以為受盡了人類冷落的龍血騎靈，內心最想要的就是平等，這種平等可以變化成一種博愛，所以衆生平等，才能有愛産生。

衆人的反應卻很是冷淡，蕭諾倒并沒有放在心上。

食物還沒上來，酒便端來了，老人熱情地介紹道，“這是我們龍血一族的特産，被稱為溫龍酒。烈酒加上四十九種烈性的藥材浸泡數年才醞釀而成的。”

這是能夠在最寒冷的冬天給人溫暖的烈酒。

蕭諾好奇，“既然是烈酒，為什麽叫做溫龍酒？”

老人哈哈一笑，解釋道。“在人類看來是猛烈的烈酒，但對于龍來說卻是普通的溫酒。”

這樣一說，蕭諾倒是理解這個名字的由來了。

“怎麽着？要不要來上一杯？”老人給黑和蕭諾都倒上了一杯。

蕭諾對于這個味道很是好奇，所以接過了酒杯，抿了兩口，有點辛辣，卻有一股奇香。

香味讓酒味回味無窮，陶醉之間，蕭諾忍不住又輕輕啜了幾口，直到一杯見了底，他忍不住悄悄地看着老人，老人立刻會意又為他斟滿了一杯。

這樣一來一往之間，蕭諾竟然喝了三杯。

蕭諾開始有些頭暈，自覺地把酒杯往前伸，随後又将酒灌入自己口中，逐漸成為了機械性的動作，不知何時他就暈了過去，将頭靠在了黑的肩膀上。

“你們在酒裏加了什麽藥？看來是有什麽話想要對我說。”黑扶過蕭諾的身子，将蕭諾安頓好，冷冰冰地看向這麽一大幫人。

他并不恐懼這些龍血龍騎靈，雖然曾經的戴藍确實給他帶來了威脅，即便這些人确實能夠對他産生威脅。

他知道龍血騎靈的威脅，但他卻還是因為蕭諾而選擇，走到如今這個境地，這是黑對蕭諾的尊敬，同時也是對自己選擇的負責。

已到了眼下這一步，他們便也不再僞裝。

這時一位看上去只有十七八歲的少年說道，“看來你早就知道了我們想對你說什麽，想必戴藍來早就向你說清楚了我們這一族的宿命，我們和龍之間絕無妥協的可能性，人類和龍之間絕無妥協的可能性，不知道你哄騙了這位人類什麽？但你和他之間卻不可能以現在這副狀态繼續下去，他會逐漸喚醒對龍的厭惡，直到和你分道揚镳。”

黑的怒火升起，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聽到過的無數次的他和蕭諾之間絕無可能的話，可笑的是原因在于他的身份，他無法選擇自己成為人類還是黑龍。

黑本因自己的龍之血脈，和龍的本性之間鬥争，他用一個又一個的選擇去證明自己和龍并不一樣，但在這些人類眼中，他還是黑龍，他只是黑龍。

即便他願意獻出自己，即便他願意放過這些威脅，可他仍舊消滅不了仇恨，這意味着他和蕭諾之間的隔閡也無法消滅。

黑還是想為自己辯解，因為他是想向蕭諾辯解，“我認為我可以說是在你們眼中當作一個善良的人，我無異于傷害你們人類，我也不想讓你們經歷殺戮。我想我們站在平等的地位上去說話，之所以來到這裏從來不是想給你們帶來威脅，而是因為我接觸了戴藍，我意識到我和你們之間存在一些誤會，所以我想來化解。我想讓你們知道，這個世界是有一條龍存在的，但這個龍并不是像那些給你們帶來災難的罪惡的龍一樣。”

少年哈哈一笑，眼神裏盡是對黑的嘲諷和可憐，“假如你沒有這麽天真，我們或許還要在你面前裝一裝，控訴一下龍對我們的罪惡。看到你這麽天真，我竟然不忍心騙你，這是從哪裏來的可憐的小龍呢？在你漫長的龍生之中，你怕是已經活了幾百幾千年之久了，為什麽還是想不明白人類和龍之間的恩怨呢？”

在《神之愛》之中，人類和黑龍之間的恩怨在于龍的過于強大，讓人類恐懼，龍的兇殘暴虐确實給人類帶來了很多災難。

可少年這話是什麽意思？

随後又有一位少年站出來，說道，“馴服一頭黑龍，是能夠讓人産生強大的快樂，所以人類永遠不會停歇斬殺黑龍的想法，這代表着征服，也代發着人類能夠超越自我。不光是龍皮，龍骨、龍角、龍爪，龍所有的一切都能制作成寶物。更何況站在所有生物頂端的本該是人類才對，怎麽可能是龍呢？”

“這樣的理由還有無數個，不知道你想聽哪個？”

黑就仿佛是一頭幼年的小龍，剛剛離開母龍巢穴的他第一次見到這個險惡的世界。

在蕭諾所不知道的時候，黑就坐在這裏，任由這群人譏諷。

天哪，他可是龍，是生來強大又高貴的龍，漆黑的毛發代表着黑暗，沉重而又強大的聲發自于遠超人類想象的高度，假如說他不給這個世界帶來恐懼，必定是他的仁慈。

可他現在正聽着這群人，訴說他身上的血肉能制作出多麽寶貴的武器來。

因為蕭諾，黑确實對這個世界産生了一點期望，他期望這個世界有許許多多和蕭諾一樣溫柔善良的人。

可黑錯了，眼前的人比魔物還要邪惡，而他的神寵比人類還要善良。

黑微垂下眼眸，想到蕭諾醒來，對龍血騎靈很失望該怎麽辦。

并不是因為龍血騎靈對他仇視讓蕭諾失望，而是因為他們對龍血騎靈已經那麽好了，他們還是那麽仇視龍該怎麽辦。

這種想法會讓蕭諾絕望，黑當然明白蕭諾想要拯救自己，想要把他拉到同一個戰線上。

黑不是愚蠢地滿足蕭諾的想法，并不是天真地答應蕭諾放過其他人的要求，而是他明白兩人之間的隔閡，所以答應下來，只為了能夠将這個隔閡抹平，這樣他們才有在一起的希望。

而蕭諾從來也不是天真而又愚蠢地讓黑去放過敵人，而是想要證明黑能夠為了他放下自己的嗜血和殘暴，他們能夠向着一個方向努力。

他們能夠成為最起碼方向一致的人。

黑并因為這群人對自己的譏笑而覺得傷心，他潛意識裏覺得，這樣的畫面好像存在過無數次，他早已習慣，甚至還有好多更加過分的事情發生。

他難過的是，這似乎證明他永遠也成為不了蕭諾想要他成為的那種人。

這意味着他失敗了，即便是黑龍願意施展仁慈，可人類還是拒絕了。

讓人類選擇臣服是不可能的，可人類見到了龍的弱小又一心想要剝去龍的皮囊，食盡龍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