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女修煉手冊

第1章 标準開局

标準開局

郊野山村間的河邊散布着點點星光，有不少孩童聚在一起用粗糙的小漁網去撈這些星光。

“二丫，你看這個。”小女孩把自己抓到的螢火蟲遞給身邊的二丫看。

“你這只真好看。”二丫想要拿出竹簍裝起來，一摸腰上發現自己居然忘了帶竹簍出來。

“我的小簍沒有帶，等我回去拿。”二丫撒丫子便跑出二裏地，小夥伴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已經看不到她的身影，只能又接着抓起來。

“啊！”沒過多久身後傳來一聲尖叫。

小女孩回頭只見草叢裏有什麽東西把同行的一個小夥伴拖進草叢裏。

小夥伴都四散跑開，她轉頭想跑卻撞上一個硬硬的涼涼的東西。擡頭看一張血盆大口還流着涎水，把還沒來得及尖叫的她拆吞入腹。

跑到家附近的二丫為了不讓自家爹娘發現自己，偷偷跑到籬笆的空隙處伸手去夠放在雞棚邊的竹簍。

奇怪，今天家裏是來客人了嗎？平日裏咯咯叫個不停的雞都被爹爹殺了嗎？

二丫小心翼翼擡頭想要看看爹娘在幹什麽，眼前一幕卻讓她終身難忘。

她看見兩只通體漆黑四肢短小，沒有頭和五官只有一張大嘴的怪物而這張嘴裏是她的爹娘。

二丫被吓得連連後退。她之前聽村裏說書的先生說過，遇到這種怪物不能出聲因為這樣會把其他怪物也吸引過來，所以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她跑到河邊剛剛她們抓螢火蟲的地方，隔着厚厚的稻田遠遠便能看見和家裏一樣的怪物嘴裏嚼着什麽。

二丫捂緊嘴巴，她放輕腳步退出這片稻田。她不知道往哪裏走只能沿着路走，她記得這條是通到鎮子上的，爹爹之前帶她去鎮子上買過甜甜的糖葫蘆。

只有七歲的二丫走了不知道多久，感覺自己腳下已經沒有力氣。她想倒在路上歇息又想起來說書先生說的，這樣的怪物是不會爬樹的。

二丫會爬樹，這還是村裏的狗蛋教給她的，當時為了要回翠花的新竹簍。她學了好幾天，衣裳都給刮破了幾個小窟窿，娘雖然數落了她還是給她打了好幾個結實的補丁。

她找了棵最高的樹，歷盡艱辛終于爬到了樹幹上。

還沒等她緩口氣，她就看到那群黑漆漆的怪物趴在地上像狗聞着什麽。

眼看逐漸靠近她的樹下，二丫不敢呼吸不敢出聲。雖然她很害怕這些怪物。

怪物在她的樹下越聚越多，有怪物拿樹皮磨了磨爪子然後翻身睡下。樹上的二丫松了口氣，抱着樹枝不敢睡過去，她怕睡過去掉下去給這群怪物加餐。

清晨時分怪物們漸漸醒來，這些天可能是注定要刷新她的認知。她看見一只怪物突然一口咬掉同伴的一只腿，其餘的怪物聞到味道紛紛上來争搶同伴的肉。又因為它們沒有眼睛，有的怪物甚至咬在了旁邊的怪物身上。

在樹上的二丫縮成一團，抱緊自己的頭。白天的血腥場面遠比晚上見到的更有沖擊力，爹娘空洞的雙眼讓她歷歷在目。怪物身上散發的腥臭味讓二丫幾欲作嘔。

她想把這些怪物咀嚼的聲音隔絕在自己腦子外，她不敢出聲又怕眼淚滴在怪物頭上。

在外面一夜她現在很想家裏有爹娘的床，雖然三人睡一張床有些擠但勝在溫暖。娘還會唱歌哄她入睡，爹爹還會給她暖手。

但是現在一夜之間她沒有了爹娘。她也不知道該去哪裏。她倒不如跳下去喂了這群怪物去和爹娘見面。

可是、可是她又害怕被怪物吃。那樣有多疼？爹娘肯定很疼。

就在她在樹上抹眼淚的時候一架馬車從路邊駛過，怪物似是被什麽驚動齊齊擡頭又底下頭，順着味道叼着同伴的碎肉朝馬車狂奔過去。

二丫聽見動靜朝馬車看去，馬車上傳來男女尖叫的聲音。她只覺得的胸口疼，呆呆望着馬車和怪物遠去。過了好半天才緩過神。

就在她打算放松下來腳底卻又傳來窸窣聲，一只被撕咬掉半個身子的怪物三只腿撐起身子，緩緩跟在怪物的後面。

等這只怪物走後二丫才敢低頭吐出來，血腥味帶着腥臭味熏得她眼眶裏淚水直打轉。腳下是怪物的碎肉，樹下的土地都被血跡染紅，剛剛那只半身的怪物走時又拖出一條長長的血痕。

二丫是第一次見這樣多的血。以前過年到親戚家裏去看殺豬殺雞娘都會捂着自己的眼睛，說這些不幹淨。現在她只能自己捂住自己的眼睛，就好像娘捂住她的眼睛一樣。

怪物走了，她也敢哭出聲來了。她不愛哭這是爹爹說的。說她小時候和其他小孩玩被人家推到了也不哭，氣鼓鼓站起來把人家一把推翻回來還笑呵呵的。

等她哭好了，頂着兩個腫起來的眼泡，二丫決定下樹去找點吃的。她太餓了。

挑了一塊還算是幹淨的地方落地，鞋上免不了還是粘上被血跡沾染的泥土。在土上蹭了兩下，看着沒事就算是幹淨了。

這條路肯定是不能走了，她記得這附近有一片桃林剛好也到了下桃子的季節。

村子裏像他們這種小孩拿桃子不過就是一兩個，跟他們熟悉的守田大爺見他們過去還會分給他們幾個要他們帶回家給爹娘吃。

等到她找到桃林，已經餓到眼冒金星。她個子小要蹦起來才能摘下一個桃子。她也顧不上桃幹不幹淨有沒有毛，直接送進嘴裏。

甘甜的味道讓二丫覺得自己再次活了過來。啃了幾口當她能看清眼前的東西時，她才注意到自己手上爬了一只蟲子。應該是從桃子裏爬出來的。二丫把蟲子從自己手上彈走，接着啃手裏的桃子，桃汁流了一手她也不在乎。想拿袖口蹭蹭臉，突然腦子裏冒出來娘說過的不能拿袖子蹭臉。又把手放下。

鼻子一酸，甜甜的桃子混進了鹹鹹的味道。要是娘在就好了，娘要是在肯定在她瘋玩回來拿帕子給她擦臉，把桃子洗幹淨去了皮給她吃。就着眼淚吃了兩個桃子的二丫打了一個飽嗝，又摘了兩個桃子揣在懷裏當做自己未來的口糧。

她走出桃園，這時已經是正午。那群怪物不知道有沒有離開村子，鎮子上恐怕也不能去了，其他地方也不知道是什麽樣的。想到這裏她又回到桃園爬到一棵樹，要不家去看看？

可是那裏的怪物要是沒走怎麽辦？

那我該去哪裏呢？

二丫托着下巴等到了太陽下山也沒有想出個去處，呆呆看着太陽下山一切又被黑暗籠罩。原來和小夥伴一玩就是一天，常常是被爹爹拎回家吃飯才知道已經天黑了。

“不知道去哪裏，娘，你要是知道告訴二丫好不好。”

她看着天上的星星，數着數着模糊間聽見有人呼救的聲音。揉揉眼睛這才看清是看果園的大爺，二丫站着樹上招手喊道：“大爺，到樹上來。”

不知道大爺聽見沒有。大爺已經被怪物追上，怪物一口咬上大爺的脖頸。鮮血噴濺的瞬間二丫想要蒙住自己的眼睛，但這次有人蒙上了她的眼睛。

“別看。”女子聲音很輕好像羽毛輕輕擦過耳畔。二丫腳下一空，自己被女子帶到地面上。

女子把她放到地上，二丫這才擡頭看清女子的面容，女子素紗蒙面，身上的衣料幹淨鮮豔是夏日的麥苗的顏色，“你叫什麽名字？是這個村子裏的人嗎？”

二丫看着女子的眼睛怯生生道。“我叫二丫，是這個村子的。”

“好，二丫，告訴我你們村子裏除了你還有其他人逃出來嗎？”女人蹲下身，拿手帕擦去二丫臉上的塵垢。因為白天吃桃的緣故，二丫的小臉已經有些黏糊。女人把帕子打濕給二丫把臉和手擦幹淨。

“不知道，我和狗蛋他們去河邊抓星星，然後我沒有帶竹簍。回去拿的時候就看見爹娘他們被怪物吃了。我想去找狗蛋他們，但是他們在河邊也被怪物吃了。我就一個人跑出來了，我也不知道去哪裏。我感覺很餓我就到這裏來找吃的。”二丫邊哭邊把自己這兩天的經歷講給女人聽。

女人抱住她輕輕拍着她的背慢慢道：“沒事，我們來了。你現在安全了。”

恰好此時太陽生起，二丫看女人的眼睛亮亮的。

女人牽着二丫到了村子裏面，一個和二丫差不多大的女孩背着兩人坐在村口。女孩看着村子裏進進出出的和女人穿着一樣幹淨衣服的人們來去匆匆。

“二丫，你和冰妍在這裏等着我回來。冰妍，這是二丫。”

女人把二丫放在這裏就去忙其他事情。

叫冰妍的女孩湊過來看着她問道：“你叫二丫？”

二丫點點頭道：“嗯。”

看着女孩幹淨的沒有一個補丁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布料做成的衣服二丫稍微後退一步。之前和爹爹去鎮子上，爹爹說那些好看的料子都是有錢人家的小姐少爺才能穿上的。見到他們要離得遠遠的，因為他們的命都不值他們一件衣服。

榮冰妍見她後退連忙拉着她坐在自己身邊道：”我叫榮冰妍。你叫我冰妍就好。”

“冰妍？”二丫腦子裏沒什麽東西，只是覺得這兩個字很好聽。

“這是什麽意思？”二丫眨眨眼睛問榮冰妍。

榮冰妍拾起身邊一根樹枝在沙地上寫了自己的名字。

“這個是榮字，是我的姓。冰妍是我的名。就和你姓沈一樣。”

“沈？”二丫撓撓頭看着榮冰妍在沙地上寫下一個沈字。

榮冰妍指着村口的牌坊道：“上面寫着沈家村，所以你們這裏大多數人都姓沈。”

二丫聽後點點頭說：“所以我叫沈二丫。”

榮冰妍撇撇嘴道：“不一定，你爹娘……”榮冰妍話說了半截好像想到什麽突然卡殼說不出話來。

沈二丫看向榮冰妍見她好像要哭了，拿出剛剛女人送給她手帕笨拙的給榮冰妍擦眼淚。榮冰妍接過她的手帕道：“抱歉，我爹娘為了救我被魔物……”

沈二丫聽出她的意思低下頭說：“我爹娘也是被那些怪物吃了。”

榮冰妍聽她的話又過來安慰她：“既然這樣以後你就是我妹妹了。”

“啊？我嗎？”沈沐晨指着自己疑惑看着榮冰妍。

“自然了，我們兩個以後可是要相依為命的好姐妹。”榮冰妍摟過沈二丫的肩膀蹭蹭她的頭頂。

榮冰妍看着比沈二丫大兩歲，體格上也比沈二丫大，沈二丫靠在榮冰妍肩膀上不知所措。

“可是我們根本不像姐妹。聽名字就不像。”沈二丫低頭捏着衣角嘟囔道。

榮冰妍又拿起那跟木棍，在沙地上在沈字後面加了兩個字。

“這樣我給你改一個名字以後你叫沈沐晨，是我榮冰妍的妹妹。”

“沐晨？那是什麽意思？”沈沐晨想要把這兩個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字刻在腦子裏。

“你看我的冰它有兩個點，你有三個，而且我這裏面有水，水可以給樹澆水，所以我可以照顧你。晨就是說我們相遇在早晨。沐晨就是你身處陽光之中，光明正大行事光明磊落。也有你在陽光中重生的意思，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妹妹沈沐晨，不再是沒有親人的二丫。”

沈沐晨盯着地上的六個字，嘴裏低聲念叨着：“沐晨，沐晨，我叫沈沐晨，我是榮冰妍的妹妹沈沐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