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滄海
第47章 滄海
回京這幾天, 白昭華成了個大忙人,除了見這樣那樣的人,往日的吃喝玩樂也不能落下, 皇上的召見更是不能拒絕。
召見的過程倒是沒那麽正式, 或許是怕吓到他, 地點竟是那處郊外的黃府。
白昭華态度乖巧, 按照他爹所教的, 一五一十行禮, 回話也十分正經, 倒是讓皇上有些落寞, 無比懷念起兩人忘年交時無話不談的過去。
召見的過程很快結束, 皇帝知道他玩心大, 又看他确實無意做官,私心也不想白宏晟兒子再在朝廷攪風弄雨, 于是只封了個虛職, 又賞賜黃金萬兩和一幹貴重物品,召見儀式才算圓滿結束了。
白昭華正兒八經走出“黃府”, 上了馬車,立馬四仰八叉地倒在郁長霖懷裏:“累死我了!”
郁長霖一笑, 攬緊他道:“你要嫌累, 以後這種場面我替你見就是。”
臨時改頭換面應付人, 對他而言, 再簡單不過。
白昭華搖頭:“有些人還是要見見的,而且我都答應爹娘了。”
其實也想看看這皇帝對郁長霖以及天心宗現在是個什麽态度,他被天心宗宗主郁長霖拐走又還回來的事, 天下皆知, 郁長霖又和他成為朋友, 也是天下皆知了……不過,好在之前璜州鬼疫一事,天心宗也算是刷了個好名聲,雖是魔宗,但那皇帝怎麽也沒道理做卸磨殺驢之事,何況他想殺也殺不了。
如今一見,随意聊了幾句,也看得出皇帝對天心宗的态度幾乎和其餘修真門派無差了。
這是好事。
又過了兩日,京中開始化雪。
白昭華休息夠了,準備再回天上探探情況。
這晚他提前找了郁長霖說明此事,一來防止他再着急,二來也希望他能幫自己在京城這邊打個掩護,畢竟這一去,可能又是一兩個月。
郁長霖一聽,登時道:“不行。”
Advertisement
白昭華揣着手:“你就放心吧,我會盡快回來的,這不都提前告訴了麽?”
郁長霖急忙攔住他:“你上次去,對方必然有所察覺,你現在再去,怕是那心魔已經步下天羅地網!你讓我看着你去受欺負?那不如殺了我!”
這個他也想過,可眼下也不能放任那心魔繼續在天上為非作歹,一時苦惱道:“你說的對,只是我也不能這麽幹等下去,真上去打起來,也不定誰輸誰贏呢!”
郁長霖看他決意如此,雙眼黑得愈加濃稠,倏地似乎想到了什麽,又緩和神色,低聲道:“你既然要上去,必須做全準備才行。”
白昭華指指背上的劍:“準備得很充足了。”
郁長霖雙唇繃直,道:“我在白水觀下其實還藏了個法器,便是前段時間煉化的,正好給你用。”
白昭華好奇地瞪大眼睛,随後想到覺醒時在夢裏看的那本書,郁長霖在裏面的絕招就是用血肉鑄劍大殺器,一時悶聲道:“不會是用你血肉煉化的吧?不要這樣了,小心把自己煉沒了。”
郁長霖一哽,要被他氣得冒煙,轉念又回味着這句話裏的擔憂,心中驟然歡喜,當下施展法術帶人到了白水觀。
避開裏面的道士,郁長霖微微掐訣,就見一個金光閃閃的物件從地下飛出來,落入他手中。
白昭華低頭看去。
這也是個爐子,只不過爐身雕刻着一條盤旋飛舞的神龍,整個爐子金得晃眼。
“是用幽冥爐煉化的,幽冥爐可化解神仙咒法,你是神龍,日後飛升,也會克制于你,我就将其練成了天罡爐,能夠鎖住你的神力,防止被吸走掠奪。”
昔日鴸鳥就是被那心魔吞噬吸走了殘餘神力,這個法器簡直是瞌睡來了遞枕頭!白昭華欣喜不已,撫摸着上面的金龍道:“真好……”可這樣的法器,煉化起來必定不簡單。
郁長霖:“照着你的樣子煉化,自然好看。”
真是牛頭不對馬嘴,白昭華迅速瞥他一眼,又低頭看天罡爐:“這龍似乎還在游海,真是比我還舒坦。”
郁長霖一愣,摟着他道:“我們現在就去。”
白昭華還沒反應過來,眼前一變,就見一片金光穿過,眨眼間就到了浪聲不絕的海面。
遠處是籠罩一層薄弱靈氣的仙島仙山,海面充斥着海水的味道,空氣濕潤,海風極大,卻不那麽冷了。
遠處落日和海水相融,銀光閃閃,美得仿佛做夢一般。
如此遼闊的海面,讓白昭華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去,雙腳往前的瞬間,就如魚得水地化作一條纖長的白龍,順着海浪疾馳而去!
一道黑霧在他周圍如影随形。
“哈哈哈哈……這是我轉世後第一次到海上……我比浪還快!誰都追不上我!”少年的笑聲在海面上環繞起來。
天帝不在了,爹娘是凡塵中人,他現今是一條獨當一面的龍了。
此時此刻,他只知道自己要不斷往前游,結果怎樣都行,他只要淋漓酣暢地沖過去。
或許是未來有太多的不确定,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贏,也不知道日後會不會和天帝一樣化作虛無,至于和郁長霖的事,現在能開開心心的就很好了。他一邊游一邊哈哈大笑。
天水一色,不知游到了哪裏,渾身濕淋淋的,眼睛好像也濕了,他莫名發慌,大喊:“郁長霖!”
“嗯。”聲音就在耳邊,從沒離開。
白昭華心裏一熱,宛如一個突然有了傾訴欲的小孩,邊游邊嚷道:“你知道麽?我是在龍蛋裏被靈氣孵出來的,當年很多上古神獸都沒了,若不是天帝在上古沼澤地撿到我,聖龍一族也一樣沒了……”
“他真走運,”郁長霖纏繞着他,幽聲道,“若是我撿到的就好了。”
白昭華立馬甩了他一身水,笑道:“你混蛋!居然想做我長輩!”
郁長霖認真反駁:“我沒有,我只是想更早見到你,如果我把你撿到了,我一定把你養得白白胖胖,比天庭養得還好!天塌下來都不管,只管養你了。”
“你胡說八道!你肯定先殺了我以絕後患!我才不信!”
“我沒有,我死都不會!”
“你就會!”
“我死都不會!”
他們就在海浪裏這麽固執地吵起來,吵着吵着,白昭華哼道:“我要把你甩開!”
說罷長嘯一聲,龍體忽然變大,往上一沖,直入雲層,還真将龍鱗外那一層黑霧掙開,可緊接着,又被一陣更大的黑霧從高處截住。
白昭華一撞到雲上那層黑霧,就仿佛被棉花彈開,急速往下墜去。
水面鋪着一層金光,郁長霖早已化作人形站在水上,伸手就接住了落下那條濕漉漉的小白龍!
白昭華在下墜瞬間就縮小了身體,此時翹着尾巴,徑直撲進了男人懷裏,渾身一甩,便甩出無數水花,下雨一般。
郁長霖緊緊抱着他。
白昭華哈哈笑個不停,拍打着尾巴在他懷裏扭動:“見識到我的厲害了吧?”
“早就見識到了。”那雙眼裏傾注着對他所有的溫柔,白昭華多看一眼就難為情,揮動着爪子又要下海。
郁長霖見此,也不阻止,抱緊了他,往水裏一潛,就這麽直接帶着他游到了水底。
水下的世界是寂靜的,他們像是兩條黑白分明的水下生靈,一路糾纏着越過無數魚群,好像要去滄海的盡頭。
也不知游了多久,直至游進了一圈金光裏,眼前又是一變。
這是一座巍峨氣派的洞府,裏面奢華不盡,洞府前面則是一座巨大的石龍像,周圍卻飄着陰戾的魔氣,不遠處則是荒蕪的修羅山。
……這便是思玄所說那座的洞府了。
他擡頭看,夜已經深了。
白昭華變回人形,臉上還挂着盡興的笑臉,扭頭問郁長霖:“你怎麽把我帶到這裏來了?”說着已經往洞府裏跑去,“你還真給我建了個洞府啊?還真像我以前的家……”
郁長霖亦步亦趨跟着,一路看着他。
白昭華跑起來很快,沒一會兒就把洞府逛了個大概,他找了個玉榻盤腿坐上去:“很好,很好!”
郁長霖也坐下,湊近攬着他,實在抑制不住,在他臉上親了親。
白昭華被親得眼睫一顫,片刻後笑着看他,也不說話。
郁長霖被那一眼看得心髒發緊,只覺得再多言語都不及他那一笑,情不自禁貼着他的臉,肌膚冰冰涼涼的,他捂熱了,才珍而重之地吻了下。
白昭華臉上酡紅,嘴上仍是神氣道:“要是別人,我早打過去了!”
郁長霖道:“要是別人,不用你打,我已經将他剁成肉泥了!”
白昭華來勁兒了,高擡下颌:“難道我不會剁成肉泥嗎?”
郁長霖瞧他這樣就受不了,把人抱起來又用力親了下,笑道:“多謝你手下留情,讓我還活着。”
白昭華也在他臉上啵了下:“我不是那麽小氣的人!”
郁長霖血氣上湧,極力忍着湊近他道:“漓兒,生辰吉樂。”
白昭華怔怔看着他,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此時已過了子時,今日還真是他生辰!
當下快樂無比,他掏出那天罡爐道:“原來這是生辰禮啊,你真是有心了!”
“……”
郁長霖身材高大,很輕易就能把白昭華單手抱起,他施展縱地金光,攬着人往前邁了一步就回到了京城的國公府,進了屋內,只見裏面堆了許多稀世珍寶,把白昭華眼睛都閃了下。
郁長霖:“這才是生辰禮。”
“你也太隆重了,”嘴裏這麽說,白昭華已經過去左摸摸,右彈彈,還順便拿了幾個喜歡的珠寶配飾往衣服上試了試,“真适合我。”
郁長霖:“嗯,都适合你。”
白昭華滿意地瞥他一眼:“不錯,看來你是個行家嘛。”
當晚,白昭華挑了個最喜歡的珠寶攥着睡,郁長霖抱着他睡,并把人偷偷親了又親,險些親出事來。
這一夜,白昭華安眠無夢,翌日醒來,聽到丫頭小厮在外面歡聲笑語地布置生辰宴席,只覺得恍如隔世。
上次生辰,正是他覺醒的時候,當初卞成續還将他抛進了冰湖,定寧王世子趙柯處處與他作對……總覺得什麽都不好,還氣哭了幾次。
簡直就像是上輩子的事,可竟然只過去了一年。
他迷迷糊糊坐起來,郁長霖也不知什麽時候醒的,給他披上外衣,俯身掏出他被子裏的腳,給他穿襪子。
等回過神來,全身都已經穿好了,是一套白羽銷金雲紋的錦袍,腰上系着昨日屋裏生辰禮裏的一塊珍品玉佩,額上則被戴了條鑲着水藍寶石的銀色抹額。
郁長霖怕他冷,又為他披了件白狐裘。
丫頭小厮們一進門,眼睛都看直了。
白昭華本就豐神俊美,如今渾身稀罕寶物,卻又不花哨,只往那兒一站,便是神仙來了,也會過目不忘。
他擡着下颌,眸裏還有幾分睡意,扭頭跟身邊那位眼底幽黑的英俊男子說着什麽,然後挑眉一笑:“我都多大了?哪用得着你給我穿衣洗漱!我以前在上……都是我自己來的!”
可被對方牽着手擦洗時,又站着不動。
一下從高不可攀的明月變成了近在咫尺、熠熠生輝的寶珠。
玉書和明竹看得喜笑顏開。
嗯,就算在外面經歷了那些大風浪,到頭來也還是他們那個寶裏寶氣小少爺。
這次生辰宴,爹娘給他辦得格外熱鬧。
京中有頭有臉的全都來了,饒是京中哪個大臣大婚,也不過如此了。
白宏晟和賀蘭姝為兒子驕傲得不行,恨不得滿世界宣說兒子的優秀之處,便趁着兒子生辰,在大門前的空曠處施粥施米施布,前來領的人必然會問句這是在幹嘛?
門口的人自然回道:“咱們小公爺今日十八歲生辰,本也不想辦這麽大,想到小公爺在外面這段時間受了驚,就趁着生辰禮為小公爺壓壓驚!”
至于怎麽在外面受了驚,一說璜州,就知道鬼疫,那一連串剿匪、感化天心宗魔宗向善、揭穿邪神、解決鬼疫……最後反倒因為鬼疫被關在天心宗,直到有了解藥才回來的傳奇經歷,自然誰都知道了!
如此舍己為人,義薄雲天,聞者無不震驚落淚,誇贊不已。
直到有人義憤填膺地說出:“什麽廢物?到底是以前哪個鳥人亂說的?我看白公子分明是我大魏的寶物!”
如此,陳國公夫婦的目的才算實現了。
……
宴席開始前,張家兄弟也來了,兩人原本一直在曲夏州等着白昭華,聽聞白昭華回京的消息,馬不停蹄趕來。
張非舟将生辰禮奉上便走到白昭華跟前作揖:“白公子,好久不見,最近可還好?”
他說話聲音微微發抖,顯然激動異常。
“非常好!”白昭華拍拍他肩膀,正要再說幾句,脊背一涼,扭頭就見郁長霖從不遠處大步走來,目光陰冷,簡直捉奸一般!
“……”
張非舟也感到了那股風雨欲來的氣息,擡眼便看到郁長霖已經站在白昭華身旁,目光驟然掃過他:“你來了。”
三個字,張非舟分明聽出了刀光劍影的殺意,再看兩人握在一起手,驚訝過後,心裏一痛,漸漸的就全部明白了。
氣氛令人窒息,白昭華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壓力,他雙手往後一背,找話問張非舟:“你和你哥最近如何?”
張非舟頓時打起精神,勉強一笑:“我們都很好,先前擔憂白公子去向,總是念想,現在親眼看到,便是很好了。”
白昭華慣性使然,又要伸手拍他,手才伸到半空中,就被一臉陰雲的郁長霖截住了。
郁長霖只恨不得把眼前的張非舟一掌打到天邊,可一瞧那張臭起來的小臉,只能忍住,握緊那只手,然後拿出一顆寶石道:“這個昨晚忘了給你,你瞧瞧喜歡麽?”
白昭華的注意力瞬間去了那寶石上,拿起來看個不停。
至于對面的張非舟在聽到“昨晚”這兩個字時是如何心如刀絞,完全不知。
張非舟失魂落魄地告辭了。
郁長霖滿意地嗤笑一聲,又看向白昭華。
只見白昭華收回了寶石,左右看了看,兩條眉頭一上一下,擰得格外好笑:“我表哥呢?他怎麽沒來?”
“他病了,生辰禮已經讓人送來了。”
白昭華吃驚片刻,又背着雙手去了大廳。
郁長霖現在草木皆兵,連忙跟上。
白昭華在大廳接待客人,看到賀蘭衍,上前就問:“你來了啊,表哥還好麽?”
賀蘭衍似乎不敢直視他,躲避着他的視線道:“大哥目前還在修養,一切都好,漓兒表哥不用擔心。”
白昭華哦了聲,又去和劉季風一幹人等聊了聊,扭頭發覺郁長霖面色陰沉,問:“你怎麽了?”
郁長霖此刻特別想給他布個結界,除了自己誰都不能靠近他,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咬牙道:“你可真是招蜂引蝶!”
“這不是好事麽?”白昭華笑了,“有我在,日後你那天心宗也不愁缺人,別說一個京城,朋友滿天下我也不煩。”忽見周圍氣流湧動,又瞬間被臉色發青的郁長霖壓下,他忙過去問,“你沒事吧?可別練功練岔了。”
郁長霖吸了口氣:“你若想我死,就把那些狐貍精帶到天心宗吧!”一面憤怒,一面又覺得他怎麽能這般惹人愛?真是越看越撒不開手,饒是自己真被活活氣死,也要陰魂不散。
“什麽狐貍精?”白昭華總算反應過來他在吃醋,額前滑下一滴汗,“你別亂說,那是純潔的朋友之情。”
郁長霖冷笑:“在你眼裏,我也是你的朋友。”
白昭華:“……你一說,還真是這樣。”
“……”郁長霖覺得自己到現在還沒崩潰,甚至要感謝一下年少時期的那些遭遇練就了如今的心性,不然早就七竅生煙了。
“別氣了,”白昭華扯扯他袖子,“我不讓你當我朋友了還不成麽?”
“……”
“你就先當我的未婚夫吧。”
郁長霖渾身一震,猛地看向他,不料他又說:“等方便了再把你換回朋友,往後不方便做朋友,就再繼續換……不過是個叫法,方法是人想出來的嘛,事情這不就解決了!你看你,急什麽呢?”
郁長霖不出聲了,他現在只有一個想法:把這個沒心沒肺的小白龍變成小小的一團,揉揉捏捏,放進自己血肉裏算了。
……真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白昭華四處晃蕩,抓了把果子吃,吃了幾口,就見郁長霖又盯着自己,兩人目光相接,僵持片刻,忽然同時笑了,不久前的波瀾好像根本不存在一般,心裏只剩此刻的歡喜。
白昭華正要再跟他說說上天的時間,剛一開口,前方大廳轟隆巨響,随即傳來尖叫之聲,地面也跟着一震。
郁長霖火速攬着他縱身飛離。
到了外面,卻見上方金光一片,尖叫聲早已沒了,好在滿地的人都沒事,全是一副震撼呆傻模樣,降下的威壓讓他們瑟瑟發抖,不少人已經做出了叩拜的姿勢。
白昭華心中有了個預感,仰頭一看,登時雙目圓睜:“還真是他!我沒找他,他倒先來找我了!”
雲層上,不知何時站着數不清的神仙,他們目光空洞,威嚴仍在,只有居中的那位微微笑着睥睨下方,正是南焱聖君……不,是擁有着衆神之力的心魔!
下一刻,無數仙鶴銜着一紙天書飛至人間。
紙張漫天飛舞,很快落到地上。
每張紙上都寫着同一句話:惡龍降世,再不斬殺,天下亡亂。
白昭華看得眉梢一抽,仰頭大罵:“你個王八羔子,居然當面說人壞話!再不殺你,天下以王八為尊!”手一擡,“唰”地飛來一把銀白長劍。
郁長霖擋在他身前,在看到那“天書”瞬間,雙目一紅,掐訣就打了過去。
白昭華不想在衆人面前化龍,施展劍氣,只見劍光一閃,幻化出無數把小白劍,形成劍陣,随着一道靈活的白影,齊齊刺向中間的“神明”——
衆人聽到有人嘶聲大叫“表哥”“漓兒”等話,直聽得心頭發顫,不由得惶然看去,只見上面殺得昏天黑地,難舍難分,除此以外,什麽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