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窦苗的禮物盒
第29章 窦苗的禮物盒
她的生日?
述珺林看了眼日期, 發現今天已經5月31日了。
擡眼對上窦苗認真的眼神,她笑了笑,“你還記得啊。”
窦苗驕傲道:“我當然記得!我還給你準備了驚喜!”
述珺林順着他的話問:“什麽驚喜?”
“都說是驚喜了, 當然不能告訴你,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王姨将炒好的清淡小菜端上來,窦苗連忙催促她去吃飯。
“我在二樓琴房裏,你先不許上來, 等會兒我給你發消息你再過來!”
“好。”
他細心準備的驚喜, 述珺林當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王姨的手藝是毋庸置疑的, 雖然述珺林說要清淡點的, 但并不是什麽味道都沒有,蝦仁和魚肉都很鮮美。
吃完飯已經十一點多了, 述珺林便又去樓上換了身得體的衣服。
雖然大半夜換衣服有點傻, 但她并不想辜負窦苗的一片心意,還是穿着得體一點好。
她順便洗漱整理了一下儀容, 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述珺林忽然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就在家裏, 兩個人慶祝一下生日,她竟然還搞這麽正式?
不過想到窦苗期待的眼神,她還是重新束了下有些散亂的頭發。
窦苗:【二樓琴房, 姐姐快來!】
述珺林看到他這宛如接頭暗號一般的消息, 無奈地笑笑。
二樓的走廊跟平時很不一樣, 一路上都裝扮了色彩明亮的氣球。像是在給她引路,而路的盡頭就是那間她為窦苗準備的琴房。
握上門把手,述珺林輕輕推開房門。
在她推開門的瞬間, 幽幽的琴音響起,是一首她熟悉的生日快樂歌。但又有些不同, 似乎是重新編了曲子,又加了和弦的效果。
窦苗穿着白色的燕尾服,坐在三角鋼琴前,從容地奏響這首曾經每年都會在這一天為她響起的樂曲。
她注意到正前方擺着七個精致的禮物盒,旁邊有個小牌子寫着數字,似乎是讓她按照順序來拆。
述珺林拿起桌子上提前放好的小刀,拆開第一個。
一幅寫實的水彩畫出現在眼前,畫紙的上方是聯邦首府學院的大門,大門下站着三個人,是六年前的她、爺爺和13歲的小窦苗。
畫紙一側寫道:【姐姐十九歲,帶着我們到中心城上大學啦。中心城很大,有好多高樓,首府學院裏有好吃的水果撈和很大的食堂。】
述珺林眼眶驀然濕潤,耳邊的鋼琴曲還在繼續,破文海廢文都在企鵝裙思尓二而吾酒一寺企,更新她又從禮物盒裏取出一個皮質的筆記本,上面貼着小紙條:【姐姐上大學了也要好好學習,以後掙大錢!】
接着是第二個禮物盒。
一張他們爺孫三人站在中心城的标志建築下的畫像,畫面中的述珺林和窦苗都長高了一些。
【姐姐二十歲,我們在中心城裏租了一間小房子,姐姐每天都要打工,很辛苦,希望我們的生活能早點好起來!】
耳邊的鋼琴曲中摻雜了一些沉悶的和弦,但總體的調子仍舊歡快。
述珺林緩緩從盒子下面取出一個招財貓的存錢罐,晃了下,能聽到裏面滿滿硬幣碰撞的聲音。
第三個禮物盒裏裝着一份Omega分化通知單,另一張畫紙上寫着:
【姐姐二十一歲,窦苗今年分化啦,是漂亮的Omega!】
述珺林翻了翻禮物盒,沒有其他的東西,所以這一年的禮物就是一張分化通知單?
眼裏漾出淡淡的笑意,她将東西收好,然後去拆下一個。
二十二歲、二十三歲、二十四歲……
悅耳的鋼琴曲漸漸輕快了起來,沉悶的和弦已經不見,曲子的主旋律雖然一直是最初那首簡單的小調,但整體的音色一次比一次明亮。
她一件件地拆開,每一份禮物盒裏都裝着一張畫紙和一份禮物,畫面裏的述珺林和窦苗漸漸長高,慢慢貼近如今的樣子。
述珺林拿起最後一個也是最大的禮物盒,比之前的六個都要重上好多,抱在手裏沉甸甸的。
她正要拆開,旁邊彈琴的窦苗忽然偷瞄了她一眼。
述珺林擡頭看回去,他又連忙扭過頭,手下動作不停。
“裏面裝了什麽?”
窦苗閉着嘴不說話。
這是害羞了?述珺林輕笑了下,然後打開了最後一個。
禮物盒的包裝向外打開,一間仿真的微縮小屋出現在眼前。
述珺林霎時愣住。
微縮小屋用一個透明的盒子裝着,窗臺、桌椅、衣櫃等一切都是記憶中熟悉的樣子。
一個女孩趴在老舊的桌子上看書,年邁的老人坐在床上,用繡花被裹着一個小孩兒。被子裏鑽出一個小腦袋,扭頭看着女孩的背影。
屋外停靠着一個掉了漆皮的三輪車,車上的廢品還沒有卸下,一切恍如隔日……
最後一個琴音緩緩落下,窗外倏然炸開一連串的煙花。
窦苗拉着她走到窗邊,掏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開心地笑道:“述珺林,祝你十九歲、二十歲、二十一歲、二十二歲、二十三歲、二十四歲、二十五歲生日快樂!”
窗外絢麗的煙火在夜空中炸開,述珺林擡眼對上他明亮如星光閃爍的眸子,又低頭去看他手心的玉墜。
“這個是保平安的,我給你戴上!”
窦苗從盒子裏取出玉墜,黑色的細繩下用金絲墜着成色上好的和田玉,正在空中輕輕晃着,他踮起腳尖伸手湊了上來。
又是那陣若隐若現的花香襲來,她下意識屏住呼吸,靜靜地等待窦苗退離。
煙火炸開的聲音掩蓋了某人加速的心跳聲,她渾然不覺,只将那抹微妙感歸結于生日驚喜帶來的感動。
窦苗欣賞了一下,自言自語道:“怎麽有點不搭配?沒事,放在衣服裏就行。”
他說着就要上手幫述珺林把玉墜塞進去,述珺林連忙後退一步,慌亂道:“我自己來!”
窦苗有些失落,“好吧。”
述珺林呼出一口氣,試圖打破微妙的氣氛,“你給自己買了嗎?”
“買啦!”窦苗慢吞吞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玉墜,“我想要你幫我戴。”
述珺林接過玉墜,俯身幫他戴上。
紅色的繩子挂在他的脖頸上,襯得他頸側肌膚更加細膩白皙,嫩得仿佛咬一口就會冒出汁水。
述珺林有一瞬間的心慌,她連忙克制住自己越發危險的想法,将所有不合時宜的心思全部壓下。
窗外的煙花已經燃盡,安靜的琴房裏,兩人不約而同地錯開視線。
他們各自着平複自己的心跳,殊不知心跳的速度有一瞬間的同頻。
“那……我先回去睡覺了。”窦苗輕聲道,“我還學了長壽面,明天做給你吃。”
“嗯。”
窦苗腳步微快地走向房門,述珺林忽然開口,“窦苗。”
“嗯?怎麽了?”窦苗轉頭看她。
或許是今晚的氛圍很好,也或許是她的情緒有些失控,述珺林忍不住想問他知不知道和一個單身的Alpha如此親近會是什麽後果。
可她的理智還是阻止了她,有些話一旦問出口,就沒法挽回了。
最終她還是簡單道:“謝謝你,睡個好覺吧。”
窦苗哼了聲,不高興道:“說這個做什麽,那麽生分!”
他徑直走了出去,不給述珺林解釋的機會。
室內的木地板上鋪了一地被拆開的包裝紙,述珺林沒有管,只是将那些畫紙和窦苗的禮物收了起來,帶回卧室。
生日之後,述珺林又開始忙了起來,一頭紮進工作中,天天早出晚歸。
鐘空惠與樊葛的事,述珺林最終還是決定先與聯邦局溝通一下,看看那邊的意思。
在商界這麽多年,要說沒有一點自己的人脈是不可能的,述珺林很快便從一個熟悉的官員那裏得到了消息。
“聯邦那邊的意思是他們不好輕舉妄動,但如果青秧要查的話,他們會配合。”
述珺林無奈地将消息告訴湯雲煙。
“哈?我們查?他們就不管那些小孩兒的死活了?”湯雲煙驚怒道。
“他們說暫時能确認那些被送去的小孩都沒有生命危險,但也僅限于此了。”
“可是,”湯雲煙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可是我們這名不正言不順的,查這個要怎麽查?而且我們費那麽大勁查下去,旭日集團要是動真格了,我們青秧怎麽辦?”
述珺林靜靜地看着她顧自煩躁,內心并無太大波瀾。
湯雲煙遲疑道:“你怎麽看着一點也不驚訝?”
述珺林笑道,“這很正常,在旁人眼裏,那些與他們毫無關系又無依無靠的孤兒就是不夠重要。別說現在只是讓他們去礦裏幹活,就是真丢了性命,那與他們又何幹?”
她的表情十分平靜,可扯開的嘴角洩露出一絲諷刺,仿佛她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可不就是嗎?
早在七年前,她就體會過一遍了。
一條鮮活的人命,她年幼的弟弟,她一次又一次地上訴,整整兩年的努力,卻只換來一個人渣的五年牢獄。
孤兒的命在旁人眼裏總是輕如浮毛,哪怕沒了性命也是無關緊要。
可總會有人記得他們,就像當年執意要一個公道的述珺林,又像現在固執地寄出一封求助信的王安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