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好，都可以，星伊，你不用再擔心。”他只能坐輪椅，在天鵝般優雅美麗的女孩面前，冷陽想站起身攬她入懷，卻是永遠不可能。因為沒提前穿戴有支撐作用的腰圍，他現在連坐的端正也沒辦法做到。
只好慢慢張開雙手，冷陽輕輕回抱霍星伊，抱這個清麗纖薄的女孩。
看他手臂展開，她立刻主動貼過去給他抱，原因無他，冷陽長得太好看，他身上馥郁悠遠的味道令她着迷，無論怎樣看，她都好喜歡他。這是她自己選的避風港，雖是瘦弱無力的身體，但星星一般閃亮的眸子和穩定的情緒讓霍星伊覺得好安全，在冷陽身邊，自己一定不會被欺負。
“他們，都在強迫我……”坐在他的客廳裏，冷陽在霍星伊身邊，認真聽她講話，小女孩是有分寸的，她不想一味指責自己爸爸和哥哥，但心裏有滿滿的委屈想要跟他講，只好期期艾艾吐出自己的心事。
她不說，他亦懂，“星伊，我可以照顧你，永遠保護你。”
睜大眼睛看向冷陽，霍星伊心裏是喜悅，是欣慰，他又這樣說，已經兩次了，看來他是真的願意照顧她，她好開心。
“真的麽？哥哥，我想留在你家，不要回去。”
呼吸一滞，冷陽心中狂喜，面上還維持着慣常的平靜無一絲波瀾，好像很無奈的開口，“可是，我們沒有血緣關系，你還小，霍伯伯、祉臣不可能允許你留下。”
“啊？”怎麽辦？她知道爸爸和哥哥不會同意她住在別人家裏，尤其是一個男人家裏。
鮮榨鮮果，家裏工人捧了果汁來，冷陽右手接過來，穩穩遞到霍星伊面前。
為了掩飾心裏的忐忑，她接過果汁，淺淺抿了一口。
“星伊，如果，”冷陽低弱的嗓音格外清潤溫和，他停頓了幾秒，眼睛看向窗外，投進來的陽光鋪滿茶幾下的地毯，清冷語氣說出了自己的索求，“如果，我做了你的未婚夫，是不是可以名正言順的照顧你了呢？”
霍星伊沒說願意，也沒有拒絕。她驚呆了，不知所措看向冷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在霍星伊睜得圓圓的眸子裏，冷陽沒看到欣喜和愛情，他目光看向她，眨了眨眼，再一推眼鏡，已經換了一副溫柔無害又無所謂的表情，輪椅悄悄後退了一尺，他微笑着說，“你總要給我一個身份吧，騙他們的，那樣你再也不用去相親了。”
小女生還是懵懂無措沒說出話來，冷陽才不會逼迫她，喂了幾口淡淡的滋補湯水，點了安神的香，早早把從家裏逃出來的小丫頭給哄睡了。躺在冷陽親自挑選的布滿葡萄藤圖案的紫色床品上，霍星伊的睡顏像個孩子，冷陽留在床邊守着她，久久沒有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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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回家的霍老因為身體底子不錯，狀态非常好，霍星伊不再為爸爸憂心忡忡，回去了學校。
個個都說見過花開就好了，管他花落誰家。可我見過花開，又怎甘心花落別家。
一夜無法入眠，冷陽做了一個違背他個性的決定，明知道自己條件差、沒有競争力，更沒什麽成功的把握，他還是想試一試，為自己多年的心願争取一次。
帶了用心且昂貴的禮物。冷陽以探病的理由，登門淺香金墅，去霍老家拜訪。
寒暄過後，喝茶的功夫，冷陽詳細問了霍老的病，也提到了自己那位心內科專家醫生朋友醫術高明，憑借他的交情，可随時為霍老效勞分憂，請他老人家安心養病，假以時日，定可恢複如初。
話鋒一轉，輕輕放下茶杯的冷陽，心平氣和語調如常的說出了今天的主線任務，他愛慕且想以結婚為目的，求娶霍星伊。
“霍伯伯，星伊漂亮優秀，我十分欣賞她、愛慕她，希望能得到您的允許，跟她交往、訂婚。”
聽到冷陽的話，霍祉臣眼睛瞬間亮了，他的态度一目了然，并不反感，還覺得意外和驚喜。
霍老則垂下眸子，收斂了目光，慢慢合上雙目，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因為太熟悉了，霍祉臣上前一步，拉住冷陽的手，帶些調笑問他，“冷陽，你事先正式問候，又帶了這麽多禮物來，原來是為了我妹妹啊？”
“不完全是，看望霍伯伯，也是我想做的。”冷陽不好意思了，但又一定要解釋一句。
霍祉臣開心默許的原因，不僅僅因為和冷陽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友，更因為冷家的确值得。
冷家在A市已經紮根幾百年，傳承的家業是世代從商、低調又穩重的典範，直到今天仍然生意興旺鼎盛，霍氏父子知道，冷家房産遍布全世界，而且，冷陽是家中獨子，地位非同一般，已經可以做主家事、公事幾乎所有事，兩家世交多年太過熟悉。
“咳，”輕輕的一聲咳，把一對好朋友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霍老看向冷陽，歉意滿滿說道，“冷陽，謝謝你喜歡星伊，但如果我說不同意你們在一起，我想，你那麽懂事一定不會怪我。”
“爸爸？”霍祉臣詫異出聲，他的話，被霍老用手勢給壓了下去。
回複冷陽的求娶之意，霍老斟酌又慎重，“冷陽啊，首先，星伊還小，即使我想答應你，也要先尊重女兒的意見；第二，你是我從小看大的，我知道你有多麽聰明、優秀，但是，我也知道你身子不好，不能走路，甚至，還有可能會變得更加嚴重……”
“爸，您怎麽這樣說話？”霍祉臣真的急了，甚至打斷了父親的話。
看霍祉臣直着嗓子打斷了霍老的話，冷陽下意識伸手想拉住他，他哪裏夠得到霍祉臣？只是徒勞伸出了手，手裏卻是什麽也抓不到，“祉臣，沒關系，霍伯伯說的是事實。”他抿了抿唇，雖然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繼續說了下去，“我大星伊八歲，身體不好，生病不能走路，的确不符合做一個好老公的條件。”
這個時候開始說星伊小了，可讓她跟別人相親的時候，又不提女兒年紀還小。冷陽心裏非常清楚，霍老的商人本質，所以他才能夠氣定神閑的接受所有不講理言論。
“所以啊，我不能同意，你不要怪我。”霍老情緒穩定，他依舊堅持自己的判斷。
胳膊肘撐在輪椅扶手上，冷陽默不作聲的雙臂用力撐了撐自己的身體，隐約是一種給自己打氣的方式，他深深地呼吸呼吸幾次，積攢了些力氣後，朗聲開口，“霍伯伯，您說的沒錯。我怎麽會怪您呢？如果我有女兒，也不會同意她嫁給一個不能走路的男人。因為，我擔心我的女兒不但得不到老公的照顧，還要反過來辛苦照顧他，如果愛的那麽辛苦，不如不嫁。而且，年紀大的老公如果早早去世的話，我的女兒就連一個殘疾不能走路的依靠也沒有了。”
冷陽好像在說別人那樣神情淡定，霍家父子卻聽得汗顏。
“所以，我絕不會讓星伊照顧我，她的身份是被我寵愛的妻子，并不是護工。至于安全感，我們結婚後，我的財産都會是我太太的，即使我馬上死去，她也已經有了足夠精致、滿足渡過一生的財富，我在或不在，永遠也不會讓她凄慘辛苦。”
面對一份只賺不賠的生意，霍老動容了，略帶急促的問道，“你跟星伊，已經在談戀愛了麽？”
冷陽沒有馬上回答，他信心還不夠。
“是的，爸爸，我們在談戀愛。”
快步走進來的女孩搶答了屬于冷陽的問題，霍星伊眼睛看着爸爸、哥哥，人卻停留在輪椅後面，手搭在了冷陽的肩頭，冷陽伸手去撫摸她的手，微微側頭，神态一點也沒有驚訝，兩個人牽手後不多話、不會過分親密，卻顯得自然真摯。
“唉，終究都是我的孩子們，我的意見保留，你們出去吧，我想休息了。”精明情商高的霍老，并沒有在女兒面前說任何不愉快的話，只淡淡一句，即表明了态度，又留下了足夠的餘地。
當着霍祉臣的面，冷陽和霍星伊不說話，又裝作默契親密的樣子離開了。
一路上霍星伊好似做夢一般不真實，回到雨山百谷，等冷陽換了輪椅安穩坐好，她已經迫不及待打開話題。
“哥哥，你肯幫我我好感謝你，可是，難道你和我爸爸哥哥一樣，都不問問我的意見，不和我商量的麽？”
小女孩軟語嬌嗔，可冷陽還是被吓了一跳，緊張的立刻擡頭看她，連忙道歉，“對不起，當然要問的。”
他想了想，委婉的說出了禮節方面的解釋，“假如，在霍伯伯那邊，給他我們已經在戀愛的印象，那麽我誠懇的請求和你訂婚，才是真正該做的事。也就是說，正式求親必須有，我們訂婚，才算是得到了家人的認可，我照顧你，便順理成章。”
看他認真珍重的樣子，霍星伊繃不住笑了出來，彎腰去摟住冷陽的脖子，甜甜的親了他的面頰，笑眯眯說道，“哥哥你真的好聰明啊，爸爸知道我跟你談戀愛，不會再逼我去相親啦。”
被小女孩主動親，是冷陽這輩子頭一次，幸福感直接拉滿，畢竟他家裏并沒有如此可愛軟萌的小公主。霍星伊柔軟的唇，長長香香的發絲，纖細溫暖的擁抱，給了他新奇又興奮的體驗，但他心中依舊苦澀，只好打起精神強顏歡笑。
“霍伯伯，還沒有答應我們訂婚呢。”
“爸爸答應了以後，我就要嫁給你了，是麽？”清純的眼睛裏，是期待的神情。
她一直彎腰跟自己講話，冷陽覺得好抱歉，可別說走路，自己甚至沒有力氣站起來，拉住她的手，冷陽輕聲問道，“星伊，我身體這樣，你害怕麽？”不僅是無法走路，他的腿骨瘦如柴，關節松軟變形，最重要，他生活無法自理，那些被藏起來的不堪她還不知道呢。
不想一直低頭，霍星伊在輪椅旁蹲了下來，搖了搖頭，繼續仰頭跟冷陽說話，“我喜歡冷陽哥哥，你不會傷害我，我，也會好好照顧你。”
他伸手摸了摸她白嫩的臉蛋，也笑了，他才不要她的照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