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番外2
番外2
if線—與270分手後的再次重逢
沢田綱吉和南山彌夏分手是在他們的24歲。
當時已經繼承并把彭格列發揚光大的黑手黨教父斂着眸子,淺棕色眸子裏沒有絲毫的情緒,平靜地和她提分手。
南山彌夏本來是想拒絕的。
起碼得問清楚是為什麽。
但是她一擡眸就望進沢田綱吉那雙淺棕色眸子,完全是枯竭的,消弭的,沒有絲毫波動的眼眸,倒映着聽到這句話驟然紅了眼眶的自己。
沉默了半晌。
南山彌夏抽出紙巾擡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眨掉眼淚,速度快到拿開的時候似乎看到沢田綱吉一閃而逝的慌亂眼眸,只餘那只放在餐巾紙上的手。
那只手很漂亮,白皙修長,骨節分明,在牽她的時候能夠把她整只手都裹住,然後塞進溫暖的口袋裏。
因為共同回憶太多,南山彌夏也不免觸景生情,最後只是克制自己的情緒,平靜地應了聲“好”。
她清楚地知道在異國戀的這幾個月兩個人的聊天近乎于無,每每她主動發起的聊天都會因為時差和兩人太忙的原因消磨了熱情,最近的一次聊天還是在一個星期前沢田綱吉突然打了個電話給她,結果因為會議她之後再次回撥過去沢田綱吉只是平靜地問好。
明明她的每句話裏都是克制的思念,但因為另一方近乎于無的冷淡,就像是寂然的煙火落入無盡深谷,只能慢慢暗淡燃燼,永遠不能期待能引燃另一方。
他好像不愛了。
南山彌夏早早地猜測了這點,但又猶如抱薪救火一般完全無法冷靜下來想要如同飛蛾般獻祭自己。
她知道是不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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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還是放過彼此吧。
兩人在後半場都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等到了點後南山彌夏提着包站了起來,禮貌笑了下說了句“失陪”正欲離開,卻被站起來的沢田綱吉攔住了去路。
“要不、”沢田綱吉沉默了一會兒,“我幫你打車吧。”
南山彌夏沒忍住鼻子一酸,情緒失控後眼淚猝不及防就落了下來,淚水朦胧間她看不清沢田綱吉的表情,只是強行冷靜道:“不用了,我自己來。”
兩人當初的分手過于體面,就連一句為什麽都沒問,就這樣過了三年。
南山彌夏再沒有回來過霓虹,也拒絕去聽到任何關于彭格列的消息,後來慢慢地親朋好友也漸漸忘了她的這段戀情,南山彌夏就連聽到與他有關的話語也是露出淡淡的笑意完全沒有任何的失态,把成年人該有的得體大方、好聚好散發揮得淋漓盡致。
後面啊,好像生活慢慢地回歸了正軌,又好像有什麽不一樣了。
“彌夏沒有真正釋懷吧?”
最了解南山彌夏的姐姐看着她,眼裏是長輩有的慈愛和關懷,卻在此刻格外銳利,洞察力強得她在這樣的目光下無處遁形。
所以她笑了下,坦然道:“是啊。”
南山彌夏低眸笑了下,“本來以為是要一起走下去的,突然分開後以為時間是會沖淡一切的,但後面才發現都是自欺欺人罷了。看到鲔魚會想他,看到煙火會想他,看到十年前的阿綱……也會下意識瞞着他我們已經分開了的事實。”
“所以後面發現自己看到新的人都已經接受不了了就坦然放棄了,畢竟戀情只是人生中小小的一部分,好像沒有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
越成長就越學會對許多遺憾都學會了坦然接受,也明白了很多東西是不能自己去強求的,所以只能自己努力學着和那些意難平釋懷。
南山彌夏安安靜靜地說完,又重複了一遍,“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像是在說給姐姐聽,也像是一次次地說給自己聽,可是說着說着她又笑了,“姐姐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沢田綱吉來了。”
南山彌夏怔愣了一下,她久久地凝視着自己的指尖,複又擡眸問道:“是我們公司近期有什麽合作嗎?”
“合作。”姐姐笑了下,“也算是合作吧。”
“彭格列确實想要和我們達成交易,沢田綱吉借此提出想要見你,不過去不去是你的意願。”
……
是久違的、劇烈的心跳砰砰作響。
即使過了這麽久,她的心跳仍舊會因為那個名字失守。
即使明面上在糾結去不去,實際上大腦卻已經在設想着無數種重逢的畫面,南山彌夏從來不是想要逃避的人,她向來喜歡主動進取,但卻又莫名在這一事上想要退縮。
沉默良久,最終她只是垂下眼睫,語氣帶着淡淡的悵然若失:“不去了。”
不管是什麽原因,不管多麽想再次見他一面,她好像根本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怕只是朋友,甚至連朋友都不是了。
她知道自己如果選擇不去很有可能會把最後的希望徹底扼殺掉,也會思考如果這一次錯過了……如果他們誰都不願意為彼此回頭,便是永遠的錯過了。
不是陰差陽錯,也不是意難平的遺憾,只是誰都不想挽留,便被時間和人潮裹挾着往前走,最後回憶起來可能只是道一句曾經。
選擇只是在一念之差,甚至可能會因為一個小小的選擇邁向不同的未來,但在談到那場未知的、充滿着不确定的見面,南山彌夏的想法便是不安,惆悵和倦怠。
她被長期困在名為“沢田綱吉”的溫柔中走不出去,到現在只能說過于平淡,平淡到每一次想起都已經習以為常,甚至升起淡淡的倦意。
所以在姐姐和他見面的時候,南山彌夏給自己放了個假,一個人跑出家裏,開着車在城市裏亂晃,最後經過了那個熟悉的路口,她看到了那位賣紅薯的商家。
因為春天賣烤紅薯并不景氣,所以商家幹脆賣起了烤腸,她停下車後和商家聊了幾句,便索性拿着新買的烤腸邊吃邊走,去看那河堤的錦鯉,湖畔的楊柳和料峭的春寒。
最後走累了看着漸漸落幕的夕陽,她挑選了一家最近的咖啡店打包了一杯常喝的咖啡。
買完咖啡出來的那一刻倒是有人先她一步推開了門,因為行走過于急促帶了些許外面的寒風,凍得她下意識想裹緊外套。而對方的身高遠高于她,順着門把手她率先看到的是那只好看的手和指節中間那枚鑲嵌着深邃的藍寶石的戒指。
大腦先一步認出了戒指的主人,而南山彌夏宛如上了發條的機器人一般,如今破舊得讓她懷疑自己脖子的每一次緩緩上仰都帶着咔咔響。
棕發青年逆着光站在她面前,身上穿着筆挺的黑色西裝,左胸處懸挂着金色的象征着榮譽的勳章,而此刻青年低着眸看她,那雙淺棕色眸子是一如既往的大而明亮,又像是斂着無限柔情。
這幅畫面過于美好和不真實,就像是虛無缥缈的夢一般。
如果不合時宜地想一下,可以說算得上是一個門咚。
很久之前南山彌夏就玩笑過對方每次談判都過于正式,那一枚枚勳章更是重極了,光是幫他更衣就已經格外累手,更何況是穿着這個還要神色自若地進行談判。
那時棕發青年只是無奈而縱容地看着她,笑着耐心解釋道:“算是一個提醒吧,就好像将家族的興衰和榮耀都背負起來,提醒自己始終不能忘記自己的初心和使命。”
如今的南山彌夏只是恍然了一瞬,便率先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見。”
是完完全全的禮貌疏離,克制在陌生人的範疇內不越絲毫雷池,在禮節上挑不出一個錯處。
“好久不見。”
棕發青年低眸看她,淺笑着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