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婚宴
婚宴
紫英殿。
午時剛過，皇上用過午膳，正要小歇，內侍王康進殿禀報：“皇上，麗嫔求見。”
皇上有些詫異，麗嫔受寵，卻從不恃寵而驕，他沒有宣召，麗嫔不會輕易來紫英殿。
今日難道是有事？
“讓她進來。”
柳月兒入殿，她端來了自己泡的花茶。
“陛下，臣妾新研究出的一種花茶，特別清香可口。您試試？”
皇上往茶壺裏一看：“麗嫔，這不就是最尋常的菊花茶嗎？這還要研制？”
怎麽麗嫔來讨好他，都這麽散漫不經心。
“……”柳月兒啞口無言。
她只是找個借口來見皇上，管它什麽花茶葉茶呢。
沉默一息，皇上為她解圍： “你是不是有事求朕？”
柳月兒臉一紅：“皇上英明，那臣妾就直說了。”柳月兒嘆了口氣，神色惆悵：“今日是我好友大婚之日，少時我們約定好，如果對方成親，一定要當面祝賀。臣妾覺得無法踐行約定，十分愧疚。”
皇上點頭：“原來是這樣，這個容易，朕準你出宮一趟便是。”
柳月兒大喜：“多謝皇上。那臣妾這就去了。”
“等等，朕也去。”皇上忽然道。
柳月兒傻眼：“皇上也要去？”
“是啊！朕許久沒出宮了，今日就陪你一道出宮。權當解悶。”
皇上立即召來王康交代一切：“朕和麗嫔要出宮。”
不多時，王康便安排妥當，皇上與麗嫔打扮成百姓夫妻，侍衛喬裝跟随。
同時，王康立即派人把皇上和麗嫔出宮之事禀報給霍掌印。
出了宮門，皇上才問起：“對了麗嫔，你好友住哪兒？我們去何處參加婚宴？”
柳月兒道：“去田府，就是戶部田侍郎府。我的好友就是田家大小姐。”
皇上驚訝：“如果朕沒記錯，今日田侍郎嫁女，難道你的好友是田家小姐？”
柳月兒點頭：“正是田小姐，她今日出嫁，我得親自去見見她。”
皇上好奇：“你和田小姐是好友？”
柳月兒點頭：“是呢，我們自幼相識。”
她其實和田小姐并不相熟。
只是田小姐今日大婚，夫婿就是薛不寒。
柳月兒這幾日琢磨，阿欣是因為薛不寒才入京的。
她忽然扔下行禮不告而辭這事一定和薛不寒有關。
所以，她想找薛不寒試探一番，探查阿欣的下落。
可她一個宮妃，無緣無故見不到薛不寒，而今日薛不寒成親，田府賓客衆多，她便可趁機見到薛不寒。
皇上點頭。
不多時，皇上和柳月兒就到了田府，得知皇上微服前來，田侍郎大吃一驚，立即來迎。
田侍郎正要行禮，被皇上制止：“田大人。我今日只是來喝喜酒的普通賓客。”
田侍郎立即會意，改口道：“朱公子這邊請。”
柳月兒忽然開口：“三郎，您和田侍郎還有話要說吧，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我正好有些話想和田小姐說。”
聽到柳月兒這一聲三郎，皇上微微一愣，他立即笑着說：“好，月兒你去見田小姐吧。”
田侍郎雖然不懂其中內情，卻還是趕緊命人帶柳月兒去田小姐繡樓。
……
領着柳月兒的紅衣侍女并不知她的身份，只一心帶路。
柳月兒趁機問：“你們新姑爺現在在何處？和小姐一塊兒嗎？”
“姑爺在前廳待客。”紅衣侍女答。
田府今日辦喜事，賓客衆多，府中仆從穿梭不停。
趁着侍女一個沒注意，柳月兒偷偷離開，溜去了前院，尋找薛不寒所在。
……
霍辰馬車将近田府，外面長義忽然叩窗：“大人，內侍總管王康送來消息。”
“進來說。”
随後，馬車暫停一息，長義鑽進馬車，他看了一眼旁邊的阿欣。
霍辰道：“無妨。說吧。”
長義道：“大人，王總管派人送信，皇上和麗嫔喬裝出宮，前往田府赴宴。因為麗嫔和田小姐是少時好友，她要去恭賀。”
“……”霍辰皺眉：“少時好友？”
麗嫔柳月兒本名謝月兒，是謝覺外室所生，不曾回謝府認祖歸宗。
她在被送給柳千戶做女兒之前，身份都搬不上臺面，根本沒有機會接觸田小姐，怎麽會和田千金是少時好友？
長義答：“是，麗嫔是這麽說的。”
“皇上現在與她一起？”霍辰又問。
“是，皇上和麗嫔已經到了田府。”
霍辰吩咐： “讓馮道派人到田府加強護衛！”
“是。”
……
不多時，霍辰馬車在田府門前停下。
霍辰下了馬車，阿欣也跟着跳下去。
田府門前車水馬龍，門庭若市。
因田侍郎身居高位，今日女兒大婚，其女婿又是今科探花，所以前來恭賀之人絡繹不絕。
霍辰幾人步入田府大門。
這樣的場面，真讓阿欣開了眼。
她站在霍辰身邊，四處打量，一臉驚嘆。
“沒出息！收起你的口水。”霍辰低聲呵斥。
阿欣趕緊回神，低頭用袖子擦口水，可壓根沒有口水嘛。
她癟嘴，原來大人騙她。
就在這時，田侍郎的長子田公子與薛不寒聽聞霍掌印前來恭賀，已經同時上前，迎向霍辰。
田公子行禮：“內相大人登門，令蔽府蓬荜生輝，家父在書房招待貴客，聽聞大人駕臨，還請大人同去書房一敘，裏面請。”
薛不寒的目光卻落在了霍辰身旁的阿欣身上。
今日的阿欣，衣裝精美，清新動人。
薛不寒險些沒認出她來。
他回神後震驚不已，霍掌印怎麽把阿欣帶來了！
萬一，萬一阿欣說了什麽，可不得了。
就在這時，霍辰腳步一動，擋住了薛不寒的目光。
薛不寒連忙收回目光。
他冷靜下來。
沒事的，阿欣失憶了。
她如今已經不認識自己了，他沒必要擔心什麽。
即便她胡言亂語，也不會有人信她。
“薛翰林，你這是怎麽了？今日可是你大婚之喜，怎麽神色有些不對勁。”霍辰看向薛不寒。
薛不寒連忙擠出笑：“內相大人說笑了，我歡喜得很，只是今日大喜，難免忘形，恕罪恕罪！”
田公子也趕緊道： “是是是，我妹夫今日是太高興了，喝酒喝多了走神了，大人勿怪，大人裏面請。”
而來前院的柳月兒見到這一幕，目瞪口呆。
她盯着霍辰身邊的阿欣，一時間腦袋像是裝了一團亂麻。
她本是來找薛不寒的，卻意外看到了阿欣。
阿欣怎麽和霍掌印混在了一起？！
這樣的兩個人，原本該是毫無關聯的啊！
……
田回領路，霍辰同行。
阿欣走在霍辰身後，薛不寒則走在阿欣後面。
衆人走了一會兒，步入一處偏院。
薛不寒偷偷打量阿欣，他腦中忽然浮現一個場景。
那是在他雙牛鎮的家裏，天色已黑，堂屋內油燈昏暗。
阿欣身穿一身桃紅半舊衣裳，頭上蓋了塊紅布，被阿欣奶奶領着進了堂屋。
而他也是一身洗得泛白的青色布袍，只是胸前挂了一朵紅綢紮的花。
他望着阿欣，滿心歡喜激動。
他和阿欣，拜堂成親了。
那像是一場夢，可卻又是真真實實發生過的。
如今想來，恍如隔世。
薛不寒一不留神，一腳踩到了阿欣的後腳跟。
阿欣鞋子被踩住，往前一撲：“啊！”
霍辰聽到動靜，即刻間腳下一轉，扭身将阿欣抱住。
阿欣重心不穩，結結實實撲在了霍辰懷裏，兩人身體相貼，親密無間。
一霎間，阿欣驚魂未定，趴在霍辰懷裏喘氣。
霍辰卻臉色一僵，身體繃緊。
因為他感覺到胸口下一片軟綿綿。
他知道那是什麽。
霍辰正要推開阿欣，不遠處一聲驚嘆：“霍辰！好啊你，你之前在我面前一本正經，正氣凜然，在宮外居然是這個模樣！”
原來是皇上，他和田侍郎待一處，田侍郎絮絮叨叨，皇上聽得極其不耐煩，他正巧聽說霍辰也來了田府赴宴，便趕緊過來。
霍辰立即推開阿欣，擡手行禮：“朱公子誤會了。”
皇上才不信，他笑着打量阿欣：“我沒誤會！我兩個眼睛看得清清楚楚，你剛才緊緊抱着這個漂亮姑娘！”
“而且不只是我看到了，所有人都看到了！”皇上說着扭頭問身後的田侍郎、王康：“你們兩個說，你們有沒有看到霍辰剛才緊緊抱着那個姑娘？”
“……”田侍郎神色讪讪，不知如何應答。
王康明白皇上的心意，立即大聲說：“小人看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