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扈康一路沒見後面車跟上來也沒覺得哪裏不對, 一來他不知道江嶼眠開的什麽車,沒多注意,二來林鶴書在, 中午去哪兒吃他們早就說好了, 不會找錯地方。
周六商城人流量很大, 地下車庫車也多,他轉了半圈才找到車位, 停好之後立刻上樓拿號排隊, 排了有十分鐘開始有點疑惑,怎麽還不來?
他給林鶴書發信息, 沒人回, 又等了幾分鐘,服務生過來說可以提前點餐,這家店口碑很好,平時都偶爾要排隊,別說是周末了。
排隊不是因為菜做不上來,而是因為餐廳內座位排不開。
“您放心, 提前點餐我們只是準備一些工序長的菜品, 這樣可以減少您在就點餐後的等待時間。”
扈康倒是大概知道林鶴書的口味,但是今天的重點顯然是另一位,他這邊自作主張地點菜有點兒不合适, 服務生過來問了兩次要不要點菜, 他都婉拒了,百無聊賴地坐在餐廳外的等待區。
等待區也人滿為患, 左邊是一對拿着手機點菜膩膩歪歪的小情侶, 右邊是一對吵架的小情侶,吵着吵着, 女生忽然站起來把包往男生身上一砸,扈康都做好勸架的準備了,那男生愣是笑了,然後抱着包去牽女生的手:“寶寶我錯了。”
接着也開始膩歪。
扈康收回視線,開始思索他為什麽會在這裏,為什麽會被一群情侶包圍。
哦,因為他在等林鶴書。
林大夫是個很守時的人,就算沒有特意約好時間,一般也不會讓人等,何況就那麽簡簡單單從一個地方開車到另一個地方而已。
他沒忍住,發了條信息去問,回得倒是很快:「十五分鐘」
十五分鐘,連确切時間都給了,但是扈康掐指一算,這不正好是從古梅苑廣場開車過來的時間麽?
合着他們是現在才出發?
剛那麽多時間幹嘛去了?總不至于是車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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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邊的女生已經坐到男生腿上去了,扈康目不斜視地去掃點餐新程序,心道今天就多餘問林鶴書一句要不要一塊兒出來。
他要是不問,林鶴書就不會坐他的車,他們就不會在車上讨論中午吃什麽,他也不會這坐這吃狗糧,一會兒等那兩個來了他多半還得接着吃。
單身狗上完班安生回家躺着不好嗎?非要出來找罪受。
扈康不想問他們那麽久幹嘛去了,把小程序發過去,帶着點調侃:“叫那誰點餐。”
林鶴書:「嗯」
扈康看見這字都能腦補出林大夫那波瀾不驚的深色和語調,沒忍住,又發了幾句牢騷。
“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啊?我就說你平時都是有什麽吃什麽,今天怎麽忽然那麽積極地說要來這裏吃。”
“早就打算好了是吧。”
“我來排隊,你倆膩膩歪歪。”
“還不約會。”
“不用約,但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是吧?”
“你是有對象了,你考慮過你單身的同事嗎?你沒有,你只管你自己談戀愛!”
“林鶴書你心真髒!”
他一句接一句地控訴,這邊車廂裏,微信提示音一聲接一聲地響,手機卻根本不在林鶴書手裏。
明明是江嶼眠的車,但他不開,他就坐在副駕駛上,捏着手機一句一句往下聽,聽到最後一句笑得比剛才林鶴書說西游記還開心,裝模作樣地問:“林大夫,那誰是誰啊?”
“什麽約會不約會的?”
“餐廳是你挑的?”
林鶴書沒有分給他眼神:“你可以自己問他。”
江嶼眠不打算問,這種話問別人有什麽意思,當然是要問林鶴書,不過好友可以加一個。
不用他說,扈康也是那麽想的。他們到的時候扈康已經入座,靠牆的四人位,他一個人坐在靠走道的位置,看見他們進來也沒有要站起來的意思,江嶼眠跟林鶴書自然就坐到一邊去了。
江嶼眠先進去,坐在裏面。
服務生端着涼菜跟飲料上來,扈康問江嶼眠要不要加個微信,笑容十分得體,江嶼眠也裝作沒聽見他剛剛發的語音,拿出手機加了好友。
順手點進朋友圈去看,然後得出結論,可能他們當大夫都愛發朋友圈,不過跟林大夫那種營業感特別強的歲月靜好不一樣,扈康朋友圈是真的熱鬧,他會發釣魚的圖也會發蹦迪的圖,偶爾還會吐槽兩句遇到的奇葩家長和醫院的加班制度。
提前點菜的緣故,他們坐下沒多久,菜就上得差不多了,剛剛江嶼眠在點餐程序上把招牌菜都點了一輪,這家的菜分量不小,幾盤就擺了滿桌子。
有一道雞湯裏面是整雞,扈康拿公筷夾出來一只雞腿,原本是想招呼江嶼眠,朋友帶來的朋友麽,就是新朋友了,給他夾只大雞腿,多尋常的事兒啊。
但他忽然想起來,林鶴書跟江嶼眠的關系不太清白。
朋友的朋友,跟朋友的男朋友,應該不是一回事兒?
他發愣的時間裏江嶼眠已經自己舀了一碗湯,然後眉心一皺,嫌棄地說:“有股藥味。”
扈康笑了笑:“白術的味道。”
既然江嶼眠不喜歡,他就不用糾結了,自然地把雞腿夾進自己盤子,林鶴書夾了另一只放自己碗裏,然後側頭問江嶼眠:“換不換?”
林鶴書的骨架非常優越,随便做點什麽動作都是賞心悅目的,加上臉那就更好看了,這會兒那麽一偏頭,扈康坐在對面,感覺自己在看偶像劇。
不知道林大夫怎麽認識的大少爺,但江少爺盯上他真是一點兒都不奇怪。
江嶼眠已經連勺子帶碗地推到一邊,林鶴書要是不來這一出,或者說但凡說這話的不是林鶴書,都不會再碰一口這道菜,但這是林鶴書,江嶼眠還能試一試他的底線:“太大了。”
江大少爺一向注重形象,不管是手拿雞腿還是用筷子夾着啃,都顯得不太優雅,林鶴書用筷子替他把肉撕成條送到他面前,江嶼眠嘗了嘗,覺得還行,這雞其實挺香,這麽吃那股淺淺的藥味也不是不能接受。
不光雞腿是整只的,雞胸肉也挺大片,林鶴書都撕開給他,扈康越看越覺得眼熟,這不是他媽喂貓的樣子麽?還都是雞肉。
不一樣的是,小貓咪只會喵喵叫,江嶼眠還會說話,要這個要那個,林鶴書基本都照做,滿桌子菜都吃了一遍,還續了杯飲料,江嶼眠貼着胳膊問他:“林大夫今天怎麽那麽好說話的?”
他眼中帶着揶揄,明顯是在暗示什麽只有他倆知道的事,旁若無人到扈康覺得該回避的是自己,正好電話響了一下,他一眼看見是10086,還是一副有正經事的樣子站起來,做了個抱歉的手勢就往外走。
江嶼眠靠得更近了,問他:“親一下就那麽伺候我,做了是不是要端茶送水了?”
林鶴書平靜地反問:“我沒有嗎?”
江嶼眠的重點在假設的前提上,林鶴書的重點卻在假設的結果上。
江嶼眠回憶了一番,其實不止是端茶送水,林鶴書給他疊過衣服擦過頭發剪過指甲,他的關照那麽無微不至,他不提,江嶼眠卻沒有太多印象。
他那時候好像本來就很少自己做這些瑣事,拿衣服來說從小就是家裏阿姨疊的,出國之後因為不太能适應一個陌生人忽然替他處理這些,才不得不自力更生。
這麽一想,江嶼眠也有點迷惑,林大夫長得好看,對他那麽好,他們在床上也很合拍。江嶼眠一向不糾結過往,現在也忍不住思索當初是為什麽分手的?他會不喜歡林鶴書嗎?
“我們為什麽會分手?”
他直接問了,林鶴書原本在給他續飲料,聞言把椰漿往桌上一放:“你問我?”
分手是他提的,确實該問他自己,江嶼眠慢吞吞拎起飲料壺給桌上幾個杯子都滿上了。
扈康回來見他們兩個都沒說話,林鶴書也沒再給江嶼眠夾菜,以為他們鬧了什麽矛盾,想問又不好直接問,編了個莫須有的朋友出來:“我朋友生日,喊我晚上去酒吧,你們去不去?”
江嶼眠搖搖頭,扶着吸管喝了一口椰漿,然後聽見林鶴書說去。
扈康:?
扈康确定他們有點不愉快,林鶴書說的話不能塞回去,他只能假裝不經意地給找補,玩笑似地說:“我還說你肯定不去,每次喊你要麽寫論文要麽夜跑。”
他一邊說一邊觀察江嶼眠的反應,江嶼眠根本不在意這個,只是說:“我也要去。”
這下沒朋友也要變出個朋友來了,好在扈康人緣好,他又說了蛋糕他出,願意來過假生日的人還是不少的,飯還沒吃完,演員已經找好了。
扈康提到酒吧,江嶼眠好像想起來一點兒分手的緣故,他有錢又出手大方,很容易就混開了,當時跟那一圈出國見市面或者說鍍金的富二代一塊兒,飙車泡吧都是常态,拉斯維加斯都去了幾趟。
他一向愛新鮮,比起這些從前沒怎麽玩過的東西,已經談了一陣還隔着時差的戀愛就顯得有些無趣,江嶼眠想跟林鶴書隔着電話玩一點小游戲都被他以在宿舍為由拒絕了。
于是他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探索新領域上。
那時候的新鮮玩意兒如今都嘗試過了,去酒吧喝酒不如回家遛狗,他甚至想不起來從前去酒吧玩什麽,唯一的印象就是無趣。
林鶴書說要去,江嶼眠倒是想起來酒吧的一大好處——酒多人多,喝着喝着就醉了。
不知道林大夫酒量怎麽樣,江嶼眠思索着把人灌醉然後為所欲為的可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