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條件極其有限， 畫風詭異就詭異吧，總比沒有強。要不是蛇王想找她幫忙， 又非常大方，她連這些畫風詭異的骨頭架都沒有，想要活下來都難。
蛇王見到圖靈看向背簍裏的骸骨，迫不及待地問：“現在要做什麽？制作器具嗎？”
圖靈“嗯”了聲，說：“器具分為凡器、法寶、靈器、靈寶四種。”她指向阿霧腰上別着的鎢金刀，說：“這就是凡器，無論它有多堅固、多鋒利，它既沒靈氣也不帶有法術神通， 稱為凡器。”她又取出儲物戒指，說：“這叫做法寶， 它的作用是儲物，還有飛行法寶， 可以飛在天上，攻擊法寶則是能夠釋放法術進行攻擊，例如放火、雷等，還有防禦法寶能撐起防禦屏障把人保護在裏面。”
她說話間， 見到水雪花往屋外去， 喊了聲：“二姐。”
水雪花趕緊回到圖靈身邊，眼帶詢問地看着她。
圖靈說：“你也聽聽，跟着學。”自家親姐姐！照顧她最多的人，就是這個不滿十歲的二姐。七至十二歲是開始修煉最好年齡，二姐又有修煉天賦， 當然不能讓她白白錯過這學習機會。
水雪花略帶些忐忑地看向阿霧和蛇王：我也可以學嗎？
蛇王扭頭看了眼望過來的水雪花， 便拿起一顆頭骨，問：“這是材料還是器具？”
阿霧瞧見水雪花巴巴的眼神， 輕輕點頭。
水雪花開心得笑咧了嘴，兩眼放光地看着圖靈。
圖靈說：“它既是材料，又是器具，端看你怎麽用？”說話間，沿着頭蓋骨的骨縫比劃了圈，說：“沿着骨縫撬開，把天靈蓋取下來，可以做成骨碗，一般是用來裝祭祀品供奉神靈使用的。人族講究死者為大、入土為安，一般遇到身死者，會選擇把它們安葬，還有些就是殺死仇敵後，會選擇用靈光将其燒成灰燼以毀屍滅跡，極少制作和使用骨器。我們……選擇用骨頭制作骨器，實屬條件有限，而這些人對我們而言，是入侵外族，拿仇敵的骨頭來壯大自己，何樂不為？”
蛇王輕輕點點頭，用力去掰骨頭縫，便感覺骨頭嚴絲合縫，根本掰不開。她把頭骨遞到圖靈面前，說：“掰不開，你試試。”
圖靈指指骨縫，說：“頭蓋骨本身就非常硬，骨縫又是交錯閉合式的，再加上修仙者的壽命漫長，這頭骨生長的年代久，又經過靈氣來回淬煉，其結構極其密實，想要靠蠻力分開它們極難。想要把頭蓋骨弄下來，要麽拿工具沿着骨縫撬開，或者是直接切割開，例如阿霧的鎢金刀，要麽就以靈火融煉頭蓋骨至到軟化，再行掰開。以靈火融煉器物，則稱為煉器術。阿霧，你來試試。”
蛇王聞言，二話不說，把頭骨給了阿霧。
阿霧左手托住頭骨，右手引聚飄浮在空氣中的火焰，在掌心燃起一團小火苗，去燒骨縫，問圖靈：“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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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靈心說：“姐姐，你燒開水呢。”燒開水，都嫌你的火小。她說：“把火加大……等等，你這是靈火嗎？”
阿霧說：“引聚空氣中的火靈氣燃起的火焰，不是靈火嗎？”
圖靈說：“煉器需要的溫度高，一般會采地心靈火用以煉器，如果沒有地心靈火，則用丹田靈火……”她說到這裏，想起阿霧的丹田有傷，別說靈火，靈氣都沒一絲。
她們四個人當中，目前只有阿霧能夠引聚火靈氣，沒火，怎麽煉？
蛇王問：“要是沒有丹田靈火怎麽辦？”
得，煉器之前，還得先弄一個煉器爐。
圖靈說：“阿霧，你從骸骨中挑單靈根修仙者的骸骨，金、木、水、火、土各一具，另外再來一顆火靈根修仙者的頭骨。”
背簍裏的骨頭全是阿霧親手挑好裝進去的，她很快便把圖靈要的幾具骨頭從背簍裏取出來，按照人體結構擺得整整齊齊的，像一個好奇學生似的看着圖靈。
屋子本來就不大，堆了十幾個背簍，又再擺了五具骸骨，連下腳的地方都快沒了，就更別提擺陣了。圖靈将目光投到院子裏。
院子的地方倒是夠寬，可沒遮沒掩的，寨靈們的嘴巴還大，到處嚷嚷，毫無保密性可言。她在院子裏擺陣，指不定陣還沒擺好，周圍所有寨子的寨靈就都知道了，進而附近寨子的人也知道了，然後寨子裏有天女或天婆婆，消息就傳到了天靈族，乃至更多的族群耳中，緊跟着麻煩差不多就該來了。
圖靈上輩子沒有靈氣，操控不了法寶，激發不了符箓，而布置陣法，有陣材、會在材料上刻陣紋，再簡單的，直接用陣盤和靈石就行了，對她是再适合不過的，因此很是下了番苦功夫研究。
煉制陣盤需要靈火，目前沒這條件，圖靈不考慮。
她又讓阿霧從背簍裏，再按照金、木、水、火、土屬性各挑一根腿骨出來，湊齊一套五行聚靈陣的陣材，再加一顆變異冰靈根修仙者的頭骨配合五行陣，用以冰系法術攻擊。
她的力氣小，叫她現在刻陣紋實在太為難她，這活計還得讓阿霧來。
圖靈從煮食物的陶罐底部弄了點鍋底灰沾在手指上，又拿了根木棍當腿骨用說：“你們看仔細了。”
蛇王、阿霧和水雪花目不轉睛地盯着圖靈畫符。
圖靈用手指沾上鍋底灰，擡指，一筆到底，在木棍上畫下陣紋。她告訴她們，“這叫聚靈水紋，對應的是水屬性的材料。靈骨玉能夠儲存靈氣，聚靈紋将靈氣吸入到靈骨玉中儲存起來，當它吸夠靈氣之後，多餘的靈氣就會散出來。我們用陣紋引導它的釋放，把它用在我們想用的地方……”
她把對應五根腿骨的陣紋都畫好，讓她們仨先在地上照着畫。
蛇王對圖靈說：“你在地上再畫一遍。”
圖靈又當着她們仨的面，在地上畫了遍。
蛇王和阿霧的記力性和悟性都挺不錯，再加上地上和木棍上都有樣圖，她倆當即在地上一口氣便把陣紋畫了出來。
蛇王看幾道陣紋都沒有引導靈氣過來，問：“要刻在靈骨玉上才有用嗎？”
圖靈又把常見的布置聚靈陣的材料告訴她們，雖然是常見的，卻不是她們現在能找來的。
阿霧曲指敲了敲堅硬的腿骨，取出自己的鎢金刀，問：“用這個刻？”
圖靈“嗯”了聲，說：“你能引動靈氣的話，刻的時候，将靈氣凝聚于刀尖，刻起來效果更佳。”她又把握刻刀的手勢、怎麽運氣教給阿霧。
阿霧照着圖靈所說的方式運氣，但當氣流走到丹田處時，氣頓時散了一半，丹田處的劇痛讓她極為不适地皺皺眉頭。她的臉上半點不顯，聚氣于刀尖之上，再配合手腕、手肘、手臂使用，聚靈水紋毫無阻礙地一筆畫到底。
陣紋刻好，立即浮現起淡淡的水朦朦光華，殘留在骨頭裏的水靈氣立即活躍起來，湧到陣紋中。屋子裏的水靈氣受到牽引，也朝着它飄過去。
阿霧兩眼放光地看着圖靈，說：“能行。”
蛇王看得直眼饞，說：“阿霧，刀子借我用用。”
阿霧當即把鎢金刀遞給蛇王。
蛇王當即去挑了根水屬性的腿骨，按照圖靈所說的方法行氣、運氣于刀尖，刻陣紋。
圖靈示意阿霧和水雪花，“蛇王刻陣紋，你們瞧仔細了。”
蛇王的心态極穩，面對她們仨目不轉睛地盯着，絲毫不受影響，行氣很穩，手也穩，如行雲流水般便把陣紋刻好了。她得意地朝圖靈挑眉，道：“看我刻得怎麽樣。”
圖靈以最快的速度躲到阿霧身後。
阿霧非常警惕地抱起圖靈，躲到了屋外。
水雪花見狀，也趕緊躲了出去，只在門後面探出半顆腦袋小心翼翼地張望。
蛇王不解地看向屋外，問：“怎麽了？”她低頭朝握着的腿骨看去，骨頭裏殘餘的水靈氣正朝着她刻的陣符湧去，跟之前阿霧刻的一樣。
不對，不一樣。
阿霧剛才刻陣紋的時候，往裏注入的是水靈氣，而她注入的是玄陰之氣！這會怎麽樣？
她看圖靈都躲了，想想肯定有危險，當即把腿骨扔到了院子中間。
圖靈看到腿骨飛出去，心說：“蛇王，你個老六！”
腿骨剛落地，便是砰地一聲比過年的鞭炮還響的炸響聲，堅固的腿骨沿着陣紋被炸得四分五裂，不少碎片濺落到她們身上。好在冬天穿得厚，也阻了些距離，才沒炸傷人。
蛇王愕然地看着炸碎的腿骨碎塊，愣了幾息時間，去到門口看向阿霧手裏的，問：“你的為什麽沒炸？”
圖靈解釋道：“聚靈水紋配合水屬性材料，卻讓你注入了大量的玄陰之氣，水靈氣跟玄陰之氣交撞，兩者不能融合，也不能轉化，再加玄陰之氣暴戾，于是炸了。我之前說過的嘛，刻陣紋一定要對應材質。”
蛇王心疼那截腿骨，說：“你不早說。”
圖靈說：“炸一炸，印象深刻。況且，初學者出差錯，炸一炸實屬正常。”她又把五行生克、轉化之道告訴她們。
水雪花小聲說：“圖靈，我聽不懂。”
圖靈說：“你年齡小，又是初學，聽不懂很正常。阿霧和蛇王雖然也是初學，但她們修行多年，見多識廣，有底子在，學起來會比你快。你先看她們怎麽學的，回頭你再學的時候，就容易多了。”
水雪花應道：“好。”
圖靈從阿霧懷裏下地，翻過門坎，進屋，又拿起木炭在地上畫了符五行生克圖，方便水雪花記憶。
阿霧按照圖靈教的，很快便把五行陣刻好。
這是最簡單的，應急用的五行陣，刻好後，就按照五行陣方位，先讓幾根腿骨吸夠靈氣。
圖靈又教阿霧在冰靈根頭骨上刻冰屬性攻擊陣紋和防禦陣紋，攻擊陣紋是冰箭符，防禦陣紋則是冰霧符。刻好後，她把對應五行的五根腿骨按照五行方位埋到院子裏，冰屬性的頭蓋骨則埋在陣心位置。
沒一會兒，院子外面的地面湧現起冰霧。這些冰霧是繞着院子出現的，升到空中時，正好把院子籠罩住。冰霧範圍裏，溫度極底，還有冰箭順着氣流轉動，猶如一個圓形穹頂扣在院子上方。
圖靈說：“這是最簡單的陣法，防禦力挺弱的，先湊合着用一用。”
她目光灼灼地看向阿霧，說：“接下來，有個大工程。”她指向整齊擺在屋子裏的五具骸骨，說：“用五行骸骨，布置五行聚火陣，用來充當煉器的靈火。人體也分五行，包括這些骨頭。大五行套小五行，又稱為五行連陣。”
她去到屋子裏，詳詳細細地告訴阿霧怎麽刻。簡單點講，就是人體有二百零六塊骨頭，每塊骨頭上都要刻陣紋。
五具骸骨，一千多塊。最後還要一顆火屬性頭骨充當煉器爐，得在上面刻一整套煉器的陣紋。
阿霧的臉色當場白了，不得不把行氣丹田時的情況告訴圖靈。
圖靈看出來了，心說：“叫你逞能。”她說：“用靈氣效果會很好，不用靈氣，也可以，只是會刻得慢一些。”她說話間看到蛇王，“你力氣那麽大，一起刻。”
蛇王問：“布好這陣，不能操控火靈氣，也能煉器？”
圖靈說：“能啊。”
蛇王立即幹勁十足，挑了最堅固的金靈根骨架來刻。阿霧有傷，她把最好刻的木、水骨架留給了她。
她倆刻陣紋，圖靈得在旁邊手把手地教。
院子外傳來轟轟隆隆的聲響，那聲音從遠極近，正在迅速靠攏。
蛇王當即趴在地上，從聲音裏聽出是很多野獸在跑，大的小的都有，且方向正是朝着她們來的。她心說：“趕獵物回來了？”
阿霧聽到聲響，也趴在地上聽了聽聲音，然後從牆上取下弓箭，從院門口那唯一的通道開門出去，便見遠處的雪都揚到了空中，形成大片雪霧，而在雪霧的正前方則是好好幾十頭飛奔的鹿，再在它們的前方則是一群飛奔逃蹿的寨靈。
從寨靈們的樣子來看，像是正被鹿群追着跑。
離得有點遠，阿霧看不清楚，當即縱身一躍，跳上樹上，赫然看到鹿群的前方是一頭通體雪白身材比其它鹿大上一倍，頭上的鹿角足有一米多長，宛若老樹般峥嵘有力。它在奔跑中，身上不時有靈光湧動，明顯是有道行在身。領頭的鹿顯然是發了怒，在寨靈們的身後猛追不舍。
蛇王瞧見阿霧出去，也跟了出來，見到全是鹿，笑道：“這回有好多鹿肉吃了。”
阿霧沒好氣地看了眼蛇王，當即将手指放在嘴裏，吹出一長串響亮有力的口哨。那哨聲，與鹿鳴聲極為相似。
奔跑的鹿群聽到她的哨聲停了下來，為首的鹿王朝着哨聲傳來的方向望去。
阿霧搭弓上箭，對準鹿群中較飛雄壯的鹿連發三箭。
三只雄鹿中箭倒地，每一箭都正中眼窩。
鹿王發出聲與剛才阿霧的哨聲一模一樣的叫聲，帶着鹿群頭也不回地朝着森林深處逃去。
阿霧将弓箭搭在弦上，飄散在森林裏的五行靈氣彙聚到箭上，使得箭籠罩在五行光華中，顯得威勢赫赫，極為懾人。她帶着警告意味地對着帶領寨靈們趕回來的老黑便射了過去。
老黑下意識想躲，但箭來勢又快又猛，哪怕它已經躲閃，箭仍舊擦着它的頭頂的鱗片飛過。它見到阿霧又要搭箭上弦，吓得趕緊游蹿到樹下，把腦袋埋得低低的，宛若五體投地狀。
蛇王不解地看向阿霧：什麽意思？
阿霧滿臉冷厲地告訴老黑：“忘了大山的規矩了嗎？狩獵只為取食，絕不可以濫殺，更不可以趕盡殺絕。”
老黑把頭埋得更低。
阿霧收箭，又看向蛇王，說：“森林之怒，相信蛇族也有傳聞。”
蛇王只說要吃鹿肉，沒說要吃光一個鹿群。不過老黑是聽說她要吃鹿才去趕鹿群來，她也反駁不了什麽，于是瞥了眼老黑，什麽都沒說，回去刻陣紋。
圖靈趴在門坎上，看向提着弓箭回來的阿霧，心說：“沒想到你還是個森林守護者。”這樣的阿霧很難讓人不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