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完結倒數滴
十二月這麽一晃就過去了,等零點一過,馬上就是一月一日了,我忖度着提筆在記事本上記上一段這麽一段文字
十二月
雪是冷的,心是熱的。白的是冰,紅的是火。
我是活着的
寫完最後一筆,把鋼筆筆蓋兒擰上,端詳兩秒後把本子合起放回抽屜裏
打打鬧鬧嘻嘻哈哈的生活過的總是特別的快
一眨眼彼得都要返校上學了,我這個剛畢業沒多久的人反而有點懷念起了念書的忙碌,學校就是一座象牙塔,在裏面的人被保護,享受着天真的權利和做夢。這是一個人一輩子僅有的一點點奢侈的放松,可以讓人足夠單純的用全身心的力氣去完成一件事,那就是學習。
他在電話裏抱怨不想開學的黏糊勁兒一點也不像他平時的作風,我慢悠悠的打趣他,“不上學可不行,你平常不是很喜歡上物理課嗎?我記得你去年這個時候還抱怨假期太長呢,怎麽今年就變得這麽快啊。”
通話延遲了兩秒才聽見他嘟嘟囔囔的說,“開學了就見不到你了。”話裏的委屈多的可以順着電話線爬過來凝結成幽怨的虛影
我瞠目結舌的在空中揮了揮手,才把好大一團蘑菇雲趕跑
“不會見不到的,我馬上就要搬回去住了,你随時可以來找我。”
“你要搬回來住了?什麽時候?我幫你搬家!”小男孩就是小男孩,一聽到我要搬回來馬上就忘了不高興。真是讓人羨慕的能力啊
我說:“已經搬完了,只是還沒有住過去而已。”
他啊了一聲,聲音含糊不清的
“怎麽不告訴我啊~”
“不好意思,忘了。”我道歉的特別不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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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可能是忘了呢,是故意的啊。只是搬家而已,沒有必要要喊他啊,又不是什麽大事。
我還是習慣了一個人,潛意識裏老覺得只要自己能解決的事就不要去麻煩別人。
彼得約我出去和內德三個人一起打游戲的提議被我拒絕了
他為此特地跑到我家來和我面對面的問為什麽,此時他就站在我面前,臉上寫滿了疑惑
為什麽,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他是超級英雄,我跟他接觸他當然不會出事,可是內德呢,內德是普通人。我已經為他破了例,不能再放水了。
“你先坐下來…我們…慢慢說?”
我站起來把他按到沙發裏,他順從的像只大狗狗,我悄然松了口氣然後轉身去找水壺,因為搬家的原因,這個租的閣樓裏已經很亂了,今天也是來做最後的大掃除才會來的,誰想得到彼得會過來啊
“艾米麗。”
清澈的水沿着杯壁注滿了容器,我把水杯遞到彼得的手上
接下來的這場談話不出意外會是我們之間第一次摩擦,我的心沉了沉,連呼吸都凝滞了
可是我們無法回避
因為,這正是之前我無法接受彼得的原因
我是偏體鱗傷的,無法放下心防的,神經質。他是可以活在陽光下的,朝氣蓬勃的,少年人。這兩者之間是有着一道深深深深的溝壑,難以填平。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我也坐了下來,就坐在彼得對面,我想看着他,看着他所有的表情變化。“我不會跟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出去進行聚會,我更不會跟你頻繁的出去約會,如果你要跟我交往的話,那麽你首先要忍耐的就是我的單調,我希望我們兩個人的出行軌跡盡可能的簡單,多數情況下你可以來找我,我們可以在我家呆着。”我直視着他的雙眼說出了一段很嚴苛的要求
這段極不公平、不合理的條約,是我不會動搖的信條。
我嘴唇動了動,牙齒跟舌尖觸碰的時候都在打顫,“做不到的話,那麽我們就結”束了。
“為什麽?”
“我被綁架過。”
“我是蜘蛛俠,我會保護你的。”
“在我身邊的人都會有危險我不能讓別人陷入這種危險。”
“我是蜘蛛俠啊。我能保護你還有你身邊的人。”
“你不能。你不能的彼得。”
……我們兩個人誰也說服不了誰,于是氣氛更加僵硬
彼得覺得艾米麗的擔心簡直就是多餘,他是堂堂的蜘蛛俠啊,是紐約友好鄰居,是超級英雄啊!她居然不相信他
他的心都受傷了
“你怎麽知道我不能?”他氣急了也不願意沖艾米麗發火,只能攥緊拳頭。
“我就是知道。”艾米麗說,她固執起來簡直讓人沒有辦法,無論他怎麽說都沒有用。
他心愛的女孩握着所有的籌碼還在逼他做決定,“你可以不接受,但是我們不會有以後了。”
這他媽是什麽霸王條款
彼得氣的腦殼疼,“等等,你不是還要開咖啡店嗎?你這樣誰也不來往的話,那你怎麽開店?你不招攬服務生了嗎?”他就不信了,艾米麗能絕到這種境界,哼!
沒想打艾米麗清清淡淡的點了頭,他驚恐的聽見艾米麗說,“沒錯,我不找員工,我自己一個人就是店長店員清潔工還有保安。”
“這些全都是我自己一個人,我的店本來也不大,沒想過要有很多客人。”
…….彼得無話可說
“所以,你答不答應我說的條件,只跟我一個人出去,約會盡可能只在我家,不許在臉書上傳跟我在一起的圖片,VCR。除了少數人,要保證我們之間的關系越少人知道越好。”
“等等等等,你這搞的這麽神秘,你是蜘蛛俠還是我是蜘蛛俠啊?這些話我說比較合适吧。”彼得發出靈魂拷問
“答應,還是不答應。”艾米麗的眼眸極黑,錯也不錯的看着他根本不接他的話茬
彼得,彼得還能咋地
他只能說:“好,我答應。”盡管心裏很不服氣,但是好漢不吃眼前虧,他還是先答應下來,反正以後時間長着呢。
他有信心肯定能磨的艾米麗改變主意
他才不要當一個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呢
哼!
我看着眼珠亂轉的小男孩就知道他肯定又在想什麽鬼主意了
他沒懂我真正的意思
我嘆了口氣
罷了,沒懂就沒懂吧,是我沒告訴他,怪他幹什麽呢
他不知道我背負的負擔是什麽
我身上欠的是一條人命
是人命啊。
有人因為我真真切切的丢了性命
這場争吵就這麽以彼得·帕克的服軟宣告了終結,可是我知道,這不會是最後一次。我有預感,我們會因為這個問題開始不斷的争吵。
果然,在後來的日子裏,這預言被印證了
從這一天起往後的一年多時間裏,他越來越頻繁的出現在我的生命裏,越來越成為我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會隔三差五的來我家,我們一起打游戲,看電影,我給他做了故國的食物,而他接受良好。
後來他提出跟我确認關系,我拒絕了。
我們吵了一架,說是吵架,但其實是他單方面發洩不滿而已,我全程沒有說幾句話。可是我的沉默更激怒了彼得,我們不歡而散。
那種讓我昏了頭的甜蜜的感覺似乎在彼得當初向我表白以後就随着時間被消耗幹淨了。
我無比悲哀的發現,盡管我再不想承認,可是事實就是我和彼得之間的關系在一步一步地走向死亡。這種陌路窮途的宿命感是因為矛盾的累積而一點點侵蝕我們那微薄的感情。
讓我更覺得絕望的是,在這段不清不楚的關系裏,我已經放不開了。
我已經習慣了在我的生命裏有彼得
認清這個事實讓我難以接受,我大哭了一場,為我的軟弱。人見過了太陽,就會害怕回到黑暗裏。我不知道如果彼得告訴我他不喜歡我了,我該怎麽辦。
他會嗎?
大概會吧
我們這樣暧昧着多久了?
一年多了啊
哪個美國男孩會願意跟我這種既沒情趣又單調古板的女人浪費這麽長時間呢?
彼得他能為我做的都為我做了,可我還是不能跟他談戀愛。因為我心裏障礙跨不過去,我接受不了跟未成年談戀愛。
他能等我一年,可是他還能等我一年嗎?
我覺得,大概這一次他的離去,就是永遠了。
我一邊惴惴不安着祈禱彼得會回來找我,一邊又在心裏不停的跟自己說,他不會回來了。
一天過去了
兩天過去了
一個星期過去了
十天過去了
彼得沒有再給我發一個消息
我每天都舉着手機,看着看着就哭出聲來,越是等待越是膽怯,起初的時候還發消息,在收不到彼得的短信後我也就不再發了。
這樣矛盾的糾結,終于以彼得十數天的失蹤宣告了我的死心。
我流着眼淚翻看着彼得臉書上發過的所有記錄,眼睛已經變成關不上的水龍頭,除了任由眼淚落下別無他法。
“何年你真是活該啊。”
“你以前不是拉黑小男孩嗎?”
“現在你也嘗到了被拉黑的滋味了吧。”
我伸手揉掉眼角的淚,把咖啡店挂上打烊的标志
今天累了,我要歇業了
我要回到我的家裏去
回到我熟悉的地方
我要睡一覺
睡一覺
對
睡一覺
把店門鎖好以後,我麻木的朝着家的方向走。
今天的紐約依舊是車水馬龍,熱鬧的不像話,開着豪車的富二代吹着口哨調戲街邊的金發美人,一個黑人導游領着一隊游客穿過斑馬線,還有拎着公文包時刻準備推銷保險的銷售人員,只有我站在等紅綠燈的路口發呆覺得自己難過的快要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