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只小叽居
我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空蕩蕩的天空,身畔坐着許久不見的我的哥哥—程明烨
他無時無刻都穿的衣冠楚楚,即使是坐着病床削蘋果也要把自己打理的随時可以去開會。
…真虛僞
我陰暗地猜測他肯定是有表演型人格。
五天前,也就是在上個周周末的傍晚,我很倒黴的又被襲擊了。
這夥人明顯是之前綁架我的殘黨餘孽,上來二話不說就是開槍。完美的破壞了我和亞當之間暧昧的氣氛并且強行終止了我的新戀情。很不幸的是,我的胳膊和腿上都挨了一槍,亞當也挂了彩。萬幸的是,歹徒手裏沒有殺傷性大的武器,只有小口徑的手·槍。
我覺得這一次的歹徒素質不行,他居然傻了吧唧的在我家門口就行兇了,我家诶,我家诶,我家可是高檔小區好不好!安保很靠譜的。你看他一槍沒打死我,這不就被迅速出動的警察給逮住了嗎?嗯,他還光榮的上了新聞。
我和亞當也沒躲過去。我倆以苦命鴛鴦的凄慘形象被記者登上了報紙,然後,然後就把程明烨給招來了。
我胡思亂想着,眼前遞過來個蘋果
我把視線轉向手的主人,與他平視。程明烨舉着手,裁剪修身的西裝袖口略微繃起露出腕骨突出的關節“吃點蘋果吧。”他的瞳仁極黑,一錯不錯的看着我,我不知道他哪裏來的勇氣可以用這麽關切的姿态對待我。
我緊閉着嘴和他沉默對峙,他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程明烨收回手,把蘋果梆當一聲扔回盤子裏,他扔的有些用力了,把盤子裏其他的水果給震出來了不少。臉上仍舊吊着張死人樣的刻薄表情,“新聞的事你不用擔心,那家報社是環球旗下的。我已經把新聞撤回來了消息也全面封鎖了,媒體不敢來騷擾你,關于你的消息一丁點都不會流出去的。”
聽他說了正事我這才動容:“這樣很好。”同時我也暗自驚嘆環球的發展如此快,竟然觸手都伸到美國的報社了嗎?
可能是我不會隐藏自己的表情吧,程明烨掃了我一眼便給我解釋:“這兩年公司板塊擴張的厲害,已經不止局限在國內了,美國的DB娛樂公司在去年就被我收購了,今年又收購了十多家報社,在美國媒體這裏,我還是有些說話權的。”
程明烨這話說的很狂妄了。可是我知道他有這個資本。
他那麽聰明,又那麽會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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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結果不意外。
“恭喜了,真是年輕才俊,業界翹楚啊。”我胳膊疼的厲害,吸着冷氣随口說道
他似乎不能忍受我對他這樣冷嘲熱諷,臉色一下就黑了。語氣又冷又硬:“那個小子是怎麽回事?”
“哪個小子?”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那個在隔壁病房的金發鬼佬。”程明烨語氣十分嫌棄的提起亞當,表情惡心的像吞了只蒼蠅
我也冷了臉:“你嘴巴幹淨點,他是我同學他叫亞當。”
“好吧,你跟那個亞當是怎麽回事?”他吸了一口氣,壓抑自己的怒氣:“你是打算跟他談戀愛嗎?年年,你不會不知道他不适合你。你跟他是兩個世界的人…你”
我?
我怎麽了
我和他不合适
我知道
我已經知道了
我和亞當當然是兩個世界的人。他的生活應該是平靜的,每天拿着他心愛的小提琴在優雅靜谧的琴室裏拉着或明快或憂傷的樂曲,他會在天氣好的時候拿起琴出去沿着街道随便走,走到哪裏都可以停下來給路過的行人演奏一曲。所有看見他的女孩兒都會被他英俊的長相和高超的琴藝迷住,然後繼續他無波無瀾的生活。
我幾乎可以看到,亞當站在噴泉旁拉小提琴的樣子,閉着眼睛完全享受音樂。被游人喂的胖乎乎的鴿子在他腳邊大搖大擺的走來走去。那是多麽美好啊。
沒有槍擊,也沒有殺戮。不用擔心會被人殺死在陰暗的角落裏。
程明烨咄咄逼人的話每一句落在耳朵裏都深深的把我擊中。
“我知道。”我打斷了他的話,忍無可忍的低喝一聲:“我知道我不适合他。還有,你不要再叫我年年。我只會容許你犯錯這一次,下一次你再叫錯就出去!”
程明烨呼吸一滞,冷硬淩厲的神情一下變得柔軟了,他黝黑的眉毛擰起,竟然有些委屈的意思“你以前不是最喜歡我這麽喊你嗎?”
“你以前不喜歡叫我年年,你總是喊我全名的,你忘了嗎?”我冷淡的提醒他
年年,那是我追着他屁股後面逼着他喊的。他妥協了,我還以為他終于親近我了,黃粱一夢醒了才知,人家分明是恨我恨到牙根癢癢,怎麽願意這麽親密的喊我呢?
我把他當親人,當摯愛,他把我當仇人。真諷刺
眼神明明滅滅,我覺得他就是在裝傻。
嗤笑出聲:“以前喊我何年,現在還是這麽喊我吧。”
雪白的天花板,檸檬味的香氛,還有揮之不去的消毒水的味道,折磨着我脆弱的神經。
铛铛铛
病房門被敲了敲
我和程明烨同時看過去
亞當穿着病號服,站在門口,沖我頗為羞澀的笑了笑。“你好,我能跟艾米麗單獨談談嗎?”他問程明烨
程明烨看看他又看看我,挑挑眉毛不置可否。
他漆黑的眼睛看着我,用中文對我說:“你知道的,你們……”他沒說完,可我知道他在暗示什麽
我真是恨死他這個樣子了。好像對什麽都了若指掌一樣高傲神情。
他出去的時候還貼心的帶上了門
真讓人厭惡的體貼
亞當對我和程明烨之間的微妙氣氛毫無察覺,他單純的以為程明烨是我的兄長,還對這個黑心的家夥善良的笑。
這種感覺就像一個傻了吧唧的兔子對一頭豹子露出肚皮,還企圖跟兇獸做朋友。
可是我不能給亞當任何暗示,不能讓他知道我和程明烨那些糾結的過去,不能讓他陷進來。我不能讓他有一點收到危險的可能。
亞當有些慢的向我走來,他摔傷了腳,走路不太利索。一步一晃,可我卻不覺得滑稽。他淺綠色的眼睛全神貫注的凝視着我,洶湧的情意好像快要爆發的火山,我頓時覺得心髒被什麽人攥緊了,喘不過氣。
我搶先亞當開口,“你跟我表白那件事,我現在給你我的回答。亞當,對不起,我不喜歡你。我們還是做朋友吧。”
出口的瞬間我仿佛聽見我心裏破土的萌芽正在死去,拒絕原來沒有我想象的那麽艱難,只要我足夠忍耐,就不會有別人知道我有多難受。
亞當懵了,他完全沒料到槍擊案後艾米麗見到他第一面竟然會說這樣的話
他眨着眼睛,金色的發絲垂在臉側:“你說、你說什麽?艾米麗?你……”他五官突然抽搐了一下像被疼痛襲擊了,“為什麽?你明明對我是有感覺的,你忘了嗎?我跟你表白的時候你臉都紅了,你,你在電話裏跟我說話的聲音是那麽甜蜜,你還拉了我的手,就在我們被襲擊的前一刻,你還拉了我的手……我能感覺到你對我的好感,是我做錯了什麽嗎?”他開始一件一件的細數過去,企圖來證明艾米麗對他的感情,他真的慌了,因為他細數這些事情的時候艾米麗看他的表情是那麽平靜。
她沒有笑意,只是歉疚的看着他,向他道歉:“對不起亞當,我給了你錯誤的感覺,你誤會我了,你表白的時候我臉紅是因為我被你吓到了,你聽到的所謂的甜蜜的聲音是因為我害怕聽到你電話我心虛的聲音,我拉你的手不是因為我喜歡你,是因為我、是因為我怕我說出來了你會接受不了所有我想、我想拉着你你就不會做出過激的事情了。”她歉意的眼神宛如一把利刃已經把他的心殺死了
亞當難過的快哭出來了,我也快忍不住眼淚了
謊話已經要編不下去了,只能想到什麽借口就說什麽借口。繃帶下的手攥成拳頭,疼痛襲來,我的傷口崩開了
亞當咬着唇,一臉心如死灰的表情:“艾米麗,你為什麽不早告訴我?”
“我不知道怎麽跟你說。”
“我把你當成很珍貴的朋友,我怕我說出來會失去你。我們還能是朋友們?”
我知道我這麽說了,你一定不會再和我做朋友了。你這麽純粹的一個人,怎麽會容忍愛情被馴化成友情呢?
亞當,離我遠遠的吧,別再靠近我了。你只是一個平凡的人,而我會在金錢的裹挾下永遠跟着死亡女神。我還未擁有你,就要失去你了。
亞當絕望的沖我笑:“艾米麗,我們不再是朋友了。”
“我這麽喜歡你,我這麽愛你。我不能容忍你不愛我卻要我以普通朋友的身份待在你身邊。”
我沒有這麽想過,我沒有。眼淚蓄在眼眶裏,蜇得沙沙的疼。我垂首聽亞當說
“我只要我們之間出現愛情這一種關系,沒有友情這個選項。”
“對不起,艾米麗。”
我閉上眼睛不去看他離開的背影有多麽受傷多麽落寞
【何年,這次對你的襲擊是上回綁架案的逃犯對你的報複,好消息是這個歹徒只是自己想為老大報仇所以單獨一個人就行動了讓你幸運的躲過去,壞消息是,他告訴警察他還有同夥,那些人還會在來找你報複你,下一回你遇上的就是有計劃有準備的暴徒了,你現在的情況危險極了。】
耳邊程明烨的聲音萦繞不去,宛如一個魔咒将我困死這裏。
亞當走了,關門時發出了咔噠一聲
我拼命的給自己洗腦
何年,你做的對,別哭,你別哭。
你還沒有愛上亞當不是嗎?
雖然只差一點點
別哭啊。你……別哭啊
頃刻間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