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可以跟我一起走
第24章 “你可以跟我一起走。
好在很快到夏小滿家,林廣浩停好車過來開後門,一開門滿意點頭:“我就說嘛,這樣坐正好,不擠。”
夏小滿摸索着下車,周聿白可沒這麽好,大腿抽筋,抽筋的同時頂着羞怒,林廣浩站在車門前:“到了,你不下車?”
“等等,腿麻了。”
夏小滿聽到他的話折返回來,摸索着去尋他的手:“哪只腳麻?左腳麻舉右手,右腳麻舉左手,很快見效,你試試。”
周聿白抓住他向前探的手:“好了,沒事了。”
淋過雨,衣服濕透,夏小滿拿着衣服去樓下師傅們那裏洗澡,二樓浴室留給周聿白,周聿白淋着不太熱的水撐着牆面,右手換成左手,又是十分鐘過去,依舊沒效果。
周聿白愈發煩躁,閉上眼沖冷水,閉眼的瞬間想起夏小滿淌着雨水的脖子,這次很快,可能不到三分鐘。
“周白,你還沒完啊?”
門外傳來夏小滿的聲音,周聿白平複着心情,甩掉腦海裏奇怪的想法,用力甩頭發,“好了。”
門開的瞬間夏小滿打了個寒戰:“這天氣你洗冷水?感冒又要花錢治,要愛惜身體,趕緊過來喝姜湯。”
當晚,周聿白沒感冒,倒是夏小滿鼻塞打噴嚏,周聿白洗完碗夏小滿拿着兩盒藥過來:“幫我看看哪盒是感冒藥,不小心放混了。”
周聿白拿過感冒藥,照着說明書取出兩粒讓夏小滿服下,問道:“你以前生病怎麽吃藥的?”
“你傻啊,讓師傅看啊,師傅又不是看不見。”
“是,我傻。”
“有次半夜腸胃炎犯了,不想大半夜把師傅們折騰醒,我就想着自己找藥吃,結果沒吃成,分辨不出哪是胃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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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又拉又吐折騰一夜,夏小滿硬是熬到早上才跟師傅們說。
周聿白沉思幾秒,“能不能拍下盒子上的字用手機識圖?”
“你能想到的我早想到了,分不清正反面,我一般兩面都拍下,然後打開識圖,可惜它只會識圖,不會轉換成文字,不是文字手機讀不出來。”
“夏小滿,有沒有這樣一個軟件,一款視障人士專用APP,能識圖,能讀說明書,能指路,能定時預報天氣預報,最好能識別顏色,看不見的情況下拍下衣服顏色,讓視障人士也能挑選衣服。”
“啊?還有這種軟件?我沒聽過。”
“以後會有,我會做出這樣一款軟件,你信我嗎?”
夏小滿笑得眼眉彎彎,“這個想法很偉大。”
“夏小滿,你別笑,我說的是真的。”
“我是笑你可愛,我相信你,如果你做成功了,這個APP要叫什麽?”
“你覺得叫什麽好?”
夏小滿想了想,“探光怎麽樣?探尋散落在世界上每個角落的光明。”
“好,就叫探光。”
睡前周聿白習慣性刷新聞,他需要時刻留意九洲集團動态,九州暫時風平浪靜,一則社會新聞闖入他的視線:“突發!306路公交行駛至瑞沖高架橋路段失控沖下高架,事發時車上僅司機一人,事故原因正在調查中。”
周聿白将這則新聞念給夏小滿聽,而後問:“夏小滿,你真能算出來将要發生的事?”
“哪有這麽玄乎,我拉你下車,只是覺得司機精神狀态不對勁,情緒瀕臨爆發點,這種人失去理智很可怕,我這才拉着你下車。”
“有道理。”
“不過也不是不能算,上車後我淺算了一下,紫微鬥數提示晦氣星在命宮,早上出門時我算過你是我今的天喜星,那晦氣星在附近只能是司機了,遠離晦氣就對了。”
“你們算命的還能給自己算?”
“當然能啊,祖師爺遺訓:不害人性命,不以此某不正當利益,可自行算吉兇,”夏小滿吸了下鼻子,“不過不過經常算,師傅說命越算越薄。”
周聿白躺在地上,随意道:“說的挺玄乎,給我算算接下來我的運勢如何?”
“不算,你太沒誠意了。”
周聿白原本只是随口這麽一說,見夏小滿認真,翻身坐正,整理好衣服,從錢包夾層摸出最後二十塊錢:“小滿師傅,請幫我算算接下來三個月的運勢。”
夏小滿從床上滑落到地鋪上,向他伸手:“手給我。”
“摸掌紋?你不是摸骨算名嗎?又是紫微鬥數,又是摸骨,又是算卦,你們門派一人千身技啊?”
“技多不壓身嘛,摸骨只是一個名頭,都能算,別說話。”
卧室燈沒關,周聿白看着近在咫尺的夏小滿,他閉着眼,眼睫微微扇動,離的很近,這個距離剛好能聞到夏小滿身上的栀子花混合橙子的香味,夏小滿的臉很小,嘴唇輕抿,看上去很軟……
“貪狼心入命宮,你在二十四歲這一件事業遭創,頻起家庭風波,但只要忍耐,很快會迎來曙光。”
算的還挺準,周成宏是父親周廉之在外的私生子,周廉之起初并不知曉周成宏的存在,在周聿白四歲那年,一個女人抱着周成宏上門,說是周廉之的兒子,尴尬的是周成宏比周聿白還要年長幾歲。
周聿白并不是他的母親林百合的第一個孩子,她的第一個孩子大月份流産,身心俱傷的林百合好長一段時間沉浸在悲傷裏,也就是這段時間,周廉之在外有了情人,再之後林百合順利生下周聿白,周廉之卻在林百合之前生下私生子,這也成了他們夫妻二人後來無數次吵架的導火線。
夏小滿抓着周聿白的手,繼續道:“接下來三個月,紅鸾星強勢入命。”
周聿白不解:“紅鸾星?主財還是主災?”
“紅鸾星動,恭喜你,你要戀愛了。”
周聿白抽回手往枕頭上一滾,“睡覺。”
戀愛?開什麽玩笑,周聿白只想速度收集證據殺回集團,揭露周廉之的僞善,驅逐周成宏,奪回屬于自己的一切。
半夜,周聿白被夏小滿急促的呼吸聲驚醒,打開燈,床上的夏小滿像是進入某種夢魇,抓着被子閉着眼呓語:“不要咬我!走開,走開啊!”
周聿白輕拍夏小滿的手:“別怕,別怕,這裏很安全。”
“不要,快走開!”
他像是落入深淵爬不上來,周聿白沒想太多,坐到床邊抱起夏小滿:“到底夢到什麽了,別害怕。”
連喚數聲才将夏小滿喚醒,夏小滿驚魂未定的靠在周聿白懷裏:“天亮了嗎?”
“還沒,你做噩夢了,夢到什麽了吓成這樣?”
一說夏小滿又是一抖:“野狗,一群野狗搶我的包子,那包子是我給師傅帶的,最後我沒搶贏,夢裏我被野狗撕碎了。”
周聿白猜測夏小滿小時候極有可能被狗追咬過,夢裏的他才會如此害怕,“沒有狗,狗欺軟怕硬,再有狗過來我幫你收拾它們。”
“有的,很多,我在垃圾桶撿盒飯的時候它們會搶我的,我抱着不肯給,差點被幾只流浪狗咬傷,還好我爬到附近的電線杆上躲過一劫,我在電線杆上趴了很久很久,久到手酸到沒知覺狗才離開。”
“那都是夢,這裏沒有狗,別害怕。”
夏小滿恍恍惚惚的,“你是周白啊,我還以為是師傅呢。”
“是我,還早,再睡會吧。”
周聿白極少同情或憐憫別人,聽到夏小滿輕描淡寫訴說着過往,沒來由的同情面前的人,也許還多了幾分心疼。
“睡不着。”噩夢後遺症還在,心像是空下去一塊。
“給你唱歌?哄你睡?”
“你會唱什麽歌?”
周聿白随口哼出一首歌:“哪裏有彩虹告訴我,能不能把我的願望還給我,為什麽天這麽安靜,所有的雲都跑到我這裏……”
“什麽歌,很好聽。”
“《彩虹》。”
夏小滿在他低沉的歌聲中逐漸恢複平靜,“能再唱一次嗎?”
“哪裏有彩虹告訴我……”
除了兩位師傅,夏小滿沒有感受過這種溫暖,像是冬天的雪夜跌入羽絨堆裏,春日陽光最好的時分看到枝頭盛開桃花,煙花自頭頂綻開,鳥兒立窗吟誦,夏小滿想,周白真的是個很好的人。
又是一天,雨停,天晴,夏小滿在二樓露臺拔着小青菜,周聿白過去幫忙:“怎麽不叫我幫忙?”
“什麽都叫你,你離開後我要叫誰?”
周聿白手停頓一瞬,他好像沒有認真考慮過他走後夏小滿的處境。
“你可以跟我一起走。”
夏小滿摸着菜葉子,确認這棵能拔,笑道:“跟你去哪?你連你自己哪來的都不知道,再說了,我還有師傅呢,我哪都不去。”
“夏小滿,你……”他想問夏小滿願不願意帶着師傅們一起去運城,不定數太多,現在說出來并不是好時機,臨了将話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