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帝王表白(31)
帝王表白(31)
眼淚不争氣掉下來,賈瑞把頭低的更深。想着自己真的對他有了好感,甚至開始考慮着要不要和他好,現在想起來真的很好笑。對方是九五之尊,手握天下,有後宮三千妃嫔,就算哪天這三千都不喜歡了,這天下的女子哪個不是随他挑選的,連男子亦是。賈瑞自認資貌平平,才氣很差,沒什麽魅力去勾引一位帝王對他癡心。有些念頭,明明不可能,早早斷掉方是正經。
當初就是他死皮賴臉的喜歡上榮國府二奶奶送了命。他吃夠了教訓,不想在嘗試。試想王熙鳳只不過是個榮國府小小的二奶奶,怎能和帝王比,那樣的精明算計,在皇帝面前不過是小孩子家家的把戲。而他已經敗在小把戲上面,面對老謀深算的帝王怎能有招架之力趁着還未陷入泥沼,先抽身而退方能自保。
賈瑞內心經過激烈鬥争之後,又開始內疚。如果知道江水泱就是皇帝,絕不會像先前那般認為皇帝是個傀儡。那種睿智,那種由內而外自然散發的霸氣,絕對不可能僞裝出來的。他該為天下百姓高興,至少這位帝王并不似世人認為的那般昏庸,相反,他是個非常有魄力且英明神武的君王。李封的事,賈瑞相信他可以擺平。
但他高興不起來,因為這個皇帝和他瓜葛上了。且不說他鬥不過皇帝的心機城府。單論樣貌,氣質,家世背景。他和皇帝,就猶如把臭豆腐和一口酥放在一起,完全不配。
“朕說什麽便是什麽,真的麽”水泱自嘲的冷笑,他看得出賈瑞在怨他,那顆他想得到的心正朝着相反方向走遠。牙齒狠咬着下唇,唇際蔓延開一股血腥來,狠下心來,方吐出一年來藏于心中的話。 “朕要你的真心。”
“皇上若找得到便拿去。”賈瑞突然擡頭,面目清冷,坦然面對水泱的目光。死都不怕,其他的又有何懼
“唯有人心相對時,咫尺之間不能料。”
水泱聞言輕笑,眼中希望隕落,自嘲的吟一句詩,縱身上馬,執扇子拍打馬臀,轉瞬間消失于樹林。
賈瑞死死地盯着前方,看着那抹身影消失不見。緊握的拳頭慢慢松開,失落的低頭牽着馬往回走。他要他的真心真心,真心……
靠,老子沒有真心,就算有,老子也不會給那個皇帝。賈瑞不争氣的用袖子擦拭臉上的淚水,不停地安慰自己不要後悔。路走了一半,賈瑞生氣的丢下馬,擡腳踹路邊的槐樹,一下又一下,樹枝震得亂顫,發黃的鵝蛋形葉子一片一片落了下來,如下了黃葉雨一般。賈瑞跌坐在樹下發愣,直到頭頂上積滿厚厚一層樹葉方起了身,快速上馬飛奔回別館。
一進門,江陵撲了過來,拉着賈瑞說快些收拾東西,皇上已經起駕回宮了,圍獵暫時停止了。其他的大人們已經打包往回走,他們也要走,再不走便沒有馬車了。賈瑞茫然的點頭,把帶來的衣服簡單地裹起來,拿着東西和江陵匆匆上了回京都的馬車。午飯在車上解決的,幾塊甜點心。
江陵覺得無趣,興奮地問賈瑞皇帝長什麽樣,衣服上繡着幾條龍,騎着什麽樣的馬等等。賈瑞皆搖頭說不知道,江陵生氣的坐到馬車角落裏,離賈瑞遠遠地。伴着搖搖晃晃的馬車,沒一會兒便睡了。
賈瑞瞧着江陵沒心沒肺的模樣,羨慕極了。他曾經也是,吃了睡睡了吃,天天有點什麽事兒就好奇,吃點好的就能高興半天。現在怎麽就變了,食之無味,活着沒趣的。
馬車停在家門口,賈瑞跳下車,看見南宮宇坐在他家門口喝酒。南宮宇看見賈瑞,開心的丢下酒壺撲過來。賈瑞抱住滿身酒氣的南宮宇,減緩鼻息,拖着他進門。
青水立即迎過來,對賈瑞解釋道: “大爺,南宮大爺在門口坐了有時候了,小的請過他進門,南宮大爺說親自等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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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呢”
“還在學堂。”
“嗯,”賈瑞扶着南宮宇回自己的房間放倒在床上,吩咐青水打盆熱水為南宮宇擦臉。待青水收拾完,賈瑞坐在南宮宇身邊,皺眉看着榻上呼呼大睡的人,拆開疊好的被子為其蓋上。
南宮宇突然睜眼,淩冽目光射向賈瑞,一手鉗住賈瑞正欲為其蓋被的右手手腕。南宮宇猛然坐起來,尋了處惬意的位置,把被子卷起來墊在身後。按了按床,沒什麽彈性。
“床太硬了,睡覺硌骨頭的。”南宮宇紅着臉抱怨,死死地抓住賈瑞的手腕。
“放手,你幹嘛”賈瑞皺眉,眼中泛起怒氣,若不是體諒南宮宇喝醉了,他定然一腳踹的他生活不能自理。
“切,傻小子,中了劇毒還不自知。”南宮宇松開賈瑞,揚着下巴罵道。
“什麽中毒”
南宮宇輕笑,将賈瑞吃酸梨中毒又在偶然之下解毒的事情告訴賈瑞。故事講完,賈瑞仍瞪着眼不敢相信。南宮宇很拍賈瑞的腦袋,罵他不是東西。
“臭小子你指望什麽讓皇帝他老人家屈尊下跪求你你太不要臉了!”
想起獵場上皇帝的神情,南宮宇恨不得把這小子的腦袋劈開,瞧瞧裏面到底裝了什麽混賬東西把皇上傷成那樣。南宮宇不知道他和皇上說了些什麽,搞得皇上明面上雖笑容燦爛的,卻難掩眸底的哀傷與失落。
“這和我中毒有關系麽”賈瑞扭頭,他暫時不想有人在他面前提皇帝。
“有關系,你知不知道他以為你死了,不要命的沖出去殺李封差點連累着杜家三兄弟,甚至天下人的性命跟你一起死,你知不知道”南宮宇氣急了,指着賈瑞開罵,越罵越生氣,怒吼道: “知道老子娶李婉秋做什麽你以為老子願意啊,為什麽為了保住天下,為了百姓福祉,老子必須忍那個肥婆,呃,還有倆妖女,不過已經被那個擅妒的肥婆弄死了。”
“那桑莺莺呢”賈瑞很明智的戳到南宮宇的痛楚。
南宮宇聽見這個名字,更加憤怒,扯着賈瑞的脖子,怒瞪他道: “我沒你幸運,莺莺的死是李封一手造成的。”
賈瑞似乎有點明白皇帝的心,胸口的疼痛稍稍減輕了,但仍舊持保留态度。賈瑞還是不想談皇帝,故意把話題引向南宮宇敏感的話題上。 “這麽說李封是你的殺妻仇人”
“不是,殺我妻子的是父親和弟弟。”南宮宇顫抖的放下雙手,不再去鉗制賈瑞的領子。
什麽公公殺媳婦小叔殺嫂子南宮宇的話極大刺激了賈瑞的正常思維。他們南宮家還真是亂啊。
“都怪李封!”南宮宇突然吼道。
“呃,到底是誰殺的”
南宮宇緩了幾口氣,終于平靜下來。扯着賈瑞的衣角,解釋道: “桑莺莺不是桑莺莺,是相國李封派來的細作。父親的老家在常州,南宮家與常州桑家世代交好,在我父親這一代更甚。倆家長輩曾許諾若家中有适齡男女便約為婚。我和桑家小女兒桑莺莺正合适,打小便有了婚約。去年迎娶她過門,李封派人半路攔截花轎殺光桑家所有人,送進隊伍全部替換成他的細作。大婚那天我娶得是細作假的桑莺莺,她長得漂亮為人和善,也很會管家讨府裏人歡喜,當然更會讨我的歡喜。娶妻賢惠如此我當然開心,對她一心一意的好。豈料成婚兩個多月後的一晚她突然主動向我坦白她的過錯。可是一切都晚了,父親和小華發現了她的身份,已在她喝得安胎藥裏下了毒。她話說了一半,全身突然起了疹子,不到半刻鐘身亡。”南宮宇說着,嗚嗚的哭起來。
賈瑞不理解南宮宇的癡情,桑莺莺明明就是個騙子,欺騙她的感情。只是南宮烈他老人家太狠心了,那女人已經懷着南宮家的孩子還要手毒死她,是不是有些過了。賈瑞皺眉,感慨地問道: “她懷了你的孩子,你父親竟然下手——”
“他才不會心疼,他老人家說了,南宮家不需要一個賤女子延續後代,有失臉面。”
“呃,大概他老人家害怕孩子像母親。”賈瑞不知道怎麽安慰南宮宇,好容易吐出一句話還不如不說。意識到自己失言,賈瑞連忙補充一句: “你節哀。孩子會再有的,老婆可以再娶,呃,我忘了,你現在娶過了。”
南宮宇突然止住哭,拭幹臉上的淚水,氣呼呼的捏着賈瑞的臉蛋,抱怨道: “你小子提醒我了,今兒我是來罵你的,怎倒把我整哭了看我不捏死你!”說着加重手力,扭來扭去。
賈瑞疼的啊啊直叫求饒,道再也不敢了。 “你饒了我吧,看在我們都被女人騙過的份上。”
“你也被女人騙了”南宮宇松手,眼睛發亮,竟沒想到小小的賈瑞也有過去。 “快和我說說!”
“嗯,”賈瑞偷瞄南宮宇一眼,難以啓齒,他怎麽說說自己重生前愛上了嫂子,嫂子忽悠他,他以為嫂子想與他偷情,樂颠颠的一次次赴約,最後被嫂子設計害死了
“我喜歡一姑娘,那姑娘不喜歡我卻裝作歡喜的模樣勾搭着我出去見面,寒冬臘月的,左等右等等了一夜不見人,害我着了涼,又被太公罰跪寫書,我以為那姑娘有事忘了又去找,約了見面又是白等一夜,太公對我又打又罵,加之本來就受風着涼,便害了病差點死了。”
“噢。”南宮宇懷疑的看着賈瑞,這小子一準編故事哄她。男未婚女未嫁的,怎可能有機會見面。算了,看在他一片真心的份上,不與他計較。
“其實我不算慘,宮裏那位最慘,癡心一片換來的是狼心狗肺!”南宮宇揚眉,特意很大聲的對賈瑞吼。 “這回你得意了。”
“為什麽這麽說”
“前有狼後有虎,中間夾着兄弟你!”南宮宇燦爛一笑,如春日裏陽光。見賈瑞還不明白,笑着解釋道: “前有相國狼,後有帝王虎,你啊以後是進退兩難,我勸你的官別做了,否則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南宮宇一句話醍醐灌頂,賈瑞方明了自己現在所處的形勢。說的對啊,他把皇上和相國全得罪了,他哪裏還有立足之地可是做大官為太公争臉面,過富貴生活;那是他奮鬥的方向啊。他讀書就是為了做官,如果不做官讓他做什麽教書還是從商這些他也不會啊,而且也不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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