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74】
【74】
安娜哆嗦了一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就想往後退。
随後她就感覺到肩膀上多了兩只手,回頭一看,差點沒吓得尖叫出聲。
兩個幽冥魔猙獰的臉貼近,安娜臉色慘白,唯一的本能還沒忘了将金剛杵抱得更緊。
路法慢條斯理地欣賞過這膽小如鼠的人類戰戰兢兢的模樣,笑着擡起手,那庚伮金剛杵就像感應到什麽似的,竟是直接從安娜的懷裏鑽了出來。
安娜一呆,用力想抓緊它,但還是沒能拗得過這玩意莫名其妙的力氣,眼睜睜看着路法将金剛杵收了回去。
路法上下打量安娜片刻,實在很難理解安迷修到底在想什麽:“就這麽個東西,也值得他念念不忘?”
安娜:“……”
她覺得路法在罵自己,很氣,但是不敢反駁。
路法當然能看出她的想法,不過蝼蟻的憤怒,在他眼裏也就是調劑的娛樂,他甚至笑了起來:“也沒關系,要是能用你拿到飛影铠甲,也算你大功一件。”
安娜心頭一梗,恨不得一口老血噴死他。
做夢!老東西!
路法當然察覺到了她對自己的不滿,但也無所謂。一個蝼蟻的心聲,他要是能聽到,都算他耳邊清靜。
不過這個蝼蟻和安迷修有關,路法再不情願,也不得不低頭看她一眼:“……帶進去吧,關起來。”
安娜身後分別是沙爾曼和庫彼修,都不算好脾氣,扯着安娜肩膀将她拽了一路。
沙芬塔回頭看了一眼,沉默不語。
巴王集團的密室裏,路法坐在首位,心情愉悅地摸索着許久不見的庚伮金剛杵,沙芬塔跪在他下首,一言不發。
他輕飄飄道:“你啊,說是要将飛影一網打盡,結果他和喬奢費那個廢物在一塊,最後也什麽都沒拿到。”
沙芬塔只低聲認罪:“屬下知錯,請将軍責罰。”
路法将金剛杵一收,臉上帶着笑意,眼裏卻一片冷漠:“無妨,至少巴納雷斯還沒暴露,總有機會挑撥他們。”
沙芬塔垂眸,也笑了笑:“只要拿了飛影,那他們便再不足為懼。”
路法随口道了聲是,然後就像突然想起似的,笑着問他:“沙芬塔,你一向足智多謀。你說說,這個安娜,要怎麽處理?”
沙芬塔心頭一緊,忙道:“屬下不過是些小聰明罷了,怎敢在将軍面前指手畫腳?”
近來路法性格越來越變化莫測,剛才還萬裏無雲,下一刻可能就是狂風驟雨,誰也不敢湊過去讨嫌,不然可能就是軍法處置。
沙芬塔隐約能感覺到,将軍現在……已經不把他們的命當回事了。
可惜,他也無能為力。
路法慢悠悠道:“安迷修那個家夥,一直就迷迷糊糊,從來沒有變過。也就有這個安娜兜着,給他去處,他才敢跟我叫板,要是殺了她……”
沙芬塔表情有些一言難盡,他遲疑一會,還是有點擔心安娜被認定價值不夠,不明不白就被殺了,便委婉道:“屬下跟随安隊長這些天,發現……發現安隊長,和安娜的關系,不太一般。”
路法随口問:“怎麽個不一般法?”
不就是厭煩了戰争,碰到個爛好心的人類收留,就迫不及待抓上去嗎?沒用的小崽子,幾千歲了還長不大,何必貪戀這點溫暖。等回到阿瑞斯,要什麽有什麽,又哪裏會沒有關心他的人?
沙芬塔一看就知道他壓根沒往那裏想,狠了狠心,閉上眼道:“屬下看着,安隊長怕是也喜歡那人類,和……和庫隊長一樣,他們都存了……存了和人類戀愛的心思。”
路法:?
路法一時沒理解,認真思索了一會:“……”
路法:!!!???
關于安迷修的感情問題,路法根本不關心,所以壓根沒在意過。
在他眼裏,這小子一直就溫柔多情。嚴格來說,這多情并不僅限于女性,安迷修對于比自己弱小一些的,無論男女身份,都是百般照顧,溫柔體貼,甚至一度到了沒什麽脾氣的地步。
被判定癡絕罪後,這種情況則更為明顯,巴豆還活着的那段時間裏,路法是一邊暗罵安迷修沒出息,一邊看着他被那些女下屬女同事,甚至是巴豆折騰來折騰去的。
……所以他只知道安娜對安迷修挺重要,但壓根沒想過會是這個原因。
路法眼睛都瞪大了一點:“你當真!?”
沙芬塔話都說了,便也豁出去了:“屬下一直跟着安娜,很清楚安隊長的心思,确有不同。她一直都是安隊長接送,早晨即便出門,也會為她準備好早餐,還會叮囑屬下提醒她不要忘記吃。他甚至還會關注天氣變化,提前叫人為安娜準備好要添的衣物……”
再親密的他也看不見了,一般情況下沙隆斯會将他拉走,不走他也不好追着看。
安迷修以前那樣照顧同伴,也沒到這個地步。他曾經對待女性,像是庫拉,危險時也能替她豁出命去,但倒也不至于事事都要過問。
路法:“……”
路法冷靜地按了按胸口,一時間不知道該擺出什麽表情。良久,他才像剛反應過來似的,大怒:“放肆!荒唐!無可救藥!”
沙芬塔哆嗦了一下,垂下頭去,什麽也不敢說。
路法氣得渾身哆嗦,良久竟然怒極反笑:“好,好一個安迷修,我辛辛苦苦培養他,他回過頭來為一個人類鞍前馬後!”
這具人類軀體實在是不堪,路法怒氣沖天,只覺得頭都有些暈眩,險些有點站不穩。
這種可笑荒唐的感覺一直萦繞在他心頭,路法氣到極致,甚至有點想笑。
他真的笑出了聲:“走,帶我去看看安娜。”
沙芬塔繃着一張臉,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說出這件事是好是壞。他垂眸,跟在路法身後,盡量縮減自己的存在感。
*
安娜剛被綁起來,那幾個幽冥魔的态度很惡劣,抓得她肩膀生疼,脖子也被掐了半天,差點沒喘上氣來。
等緩過來一些,她就看到密斯林妖妖嬈嬈地立在一邊給臉上拍粉,登時翻了個白眼。
不巧,密斯林雖然認真觀察着鏡子裏的自己,但還是看到了安娜的表情,哼了一聲,将化妝鏡合上,柔柔的聲音裏滿是惡意:“呦,大小姐,以前不是很嚣張嗎,怎麽落到這個地步了啊?”
那兩個幽冥魔出去了,橫豎只剩一個地球人,安娜冷笑一聲:“別急,你也會的。”
密斯林最讨厭她這副游刃有餘的模樣,嬌俏地哼了一聲,托着臉,指尖輕點:“主人可是最疼我了呢,才不會像你這樣,多可憐的階下囚啊~”
安娜呸了一聲:“滾蛋!你以為路法會記得你多少?等他達成目的,第一個踹開的就是你這條亂咬人的狗!”
這點戳中了密斯林一直擔心的痛處,她臉色有些變了,“你以為你又好得到哪去!你還不是階下囚,任人宰割!怎麽,你還指望有人能來救你,指望誰?那個穿飛影铠甲的傻小子,還是根本違抗不了主人的安迷修?”
說起安迷修,她還是有點怨念的。
當時得知安迷修是路法的兒子,她的确動了想當太子妃的念頭,畢竟奴仆哪有親眷重要。能吊到安迷修,就算以後路法回到阿瑞斯,她也不擔心會被抛到腦後了。
但當時她剛升起的念頭被安娜那麽一拽、而安迷修甚至松了口氣似的躲開後徹底打消了,如今她就只一心為路法做事,也不介意看看這位小太子的樂子。
她也知道針對安迷修沒可能,于是便可着勁折騰她看不順眼的安娜。趁着幽冥魔都不在,她慢悠悠又打開化妝鏡,輕飄飄瞥了安娜一眼:“你啊,真是太天真,不知道男人是最不可靠的嗎?讨好安迷修有什麽用,在這裏,只有主人的命令,才是絕對的!”
安娜一看她那個作态就眼睛疼,索性閉眼不聽,只當是狗在叫。
密斯林還以為戳到了她的痛點,愈發洋洋得意起來:“你以為你和安迷修在一起就能有什麽好結果嗎?我可是靠着主人,掌控了整個巴王集團呢!像你這樣滿腦子都是談戀愛的女人,根本入不了主人的眼。你不如乖乖投降,還能立個功,讓主人留你一條小命。”
安娜驚愕地擡頭,睜開眼,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不是,他們擱這拯救地球,這傻子愣是一點也不知道嗎?
地球都沒了,你當你外太空的總裁去!
安娜沒忍住道:“不是,你有病吧?而且我哪有滿腦子都是談戀愛,安迷修追求的是他的理想和自由,我也想拯救我的家,而不是像你一樣撅自家的根!你沒病吧!”
“哦,是嗎?”
突然插進來的聲音,把兩個人都吓了一跳,安娜心下一緊,目光警惕地看過去,不吭聲了。
密斯林還想撒嬌:“主人……”
路法看都懶得看她一眼:“滾。”
密斯林不可置信地僵住,良久,大概是覺得沒面子,哼了一聲,捂着臉跑走了。
路法懶得理她,他死死盯着安娜,只覺得自己心髒都在抽疼,良久才裝作若無其事道:“就是你,和安迷修……在、在一起了?”
安娜沒聽出他最後幾個字裏略微的顫抖,打定主意死不開口,便冷笑一聲,閉上眼歪過頭,一言不發。
她不說話在路法眼裏就是默認。他臉色陰沉,猶如暴雨前布滿天空的烏雲,黑沉陰郁。
這對他來說,簡直就像貓愛上老鼠,要改吃素一樣不可置信。
荒謬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