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醉挽歌
第四十七章 醉挽歌
遲歸動作輕柔地把寧忘放在床上,随後就坐在床邊,一下一下的捋着他臉上的碎發。
他近乎癡迷地凝視着這張臉。這張他曾經恨過,如今愛之入骨的臉。即便是同一張臉,但他分得清前世的寧忘和今世的寧忘。
其實他知道寧忘在想什麽,銜靈會是前世斬斷他與正道所有聯系的關鍵,他也曾迷茫過,逃避過,他很想和寧忘一起無憂無慮地走下去。可是,他必須要回來,他真的很想知道,當過往重現,眼前這個人會怎麽做。
他捧着寧忘的臉,虔誠地低頭吻住那張讓他入迷的唇瓣,甘冽的酒味從寧忘的唇齒之間傳遞過來,遲歸覺得自己也醉了,否則怎麽會覺得理智都快要繃不住了。
他稍稍分開,一縷銀絲從他們相接之處牽連,而後斷裂。
遲歸最後吻在寧忘形狀好看,光潔的額頭上,他啞聲道:“師尊,你說過相信我,保護我的,不要忘記了……”
銜靈會是不息山七年舉辦一次的盛會,會有各路修士前來參加,項目很簡單,就是打。兩兩對打,勝者晉級,敗者退場,最後勝者與勝者角逐,直到第一名勝出。第一名不僅能前往神界求學問道,還有入主不息山成為一山之主的資格。而今年因為九華山痛失一君,所以勝出的修士可以選擇加入九華山。這些都是實質性的好處,除了這些,在上萬人選中脫穎而出所得到的萬衆矚目更是足以叫人稱贊好幾年的。因此每一次舉辦銜靈會,都會有人山人海的人參加。
由于人太多,光是抽簽讓每個人都上場打一次就要打三天之久。三天之後,人選已經少了一半。再過兩天,又少一半,七日之後,八千修士已經只剩下幾十人了。
遲歸前幾場遇到的都不是太難對付的對手,當然就算遇到難對付的對他來說也是不放在眼裏的,除了一身王霸之氣的男主。
寧忘這幾天一直憂心忡忡,他已經想了幾十種辦法來應對突發狀況,也演練過不下二十次如何在遲歸被冤枉時替他脫身,哪怕不能洗清他的污點,至少也要帶着他全身而退。
可不知道為什麽,哪怕他已經準備了萬全之策,那顆心始終懸着無法平息,晦氣一點說就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今天的比賽後就可以角逐出前十甲,每天就是最終宣判了。
遲歸今天對上的是一名做了三十年劊子手後才修煉的男人。男人身高九尺,面容猙獰,渾身上下都是成塊狀的肌肉,看着就力大無比。相比之下,遲歸就顯得單薄多了,但是沒有一個人小瞧他,此人前幾場打得相當順當,他總是負着手在擂臺上閑庭信步,看着不像來打架的,而是來賞花的,就是這樣一副姿态打得對手滿地找牙,爬都爬不起來。
相比起來,身為男主的沈蕭這段時間卻不怎麽出彩,尤其是上一場,他被打得口鼻流血,鼻青臉腫,差點成為爬都爬不起來的那個,最後也是險勝。
寧忘知道這一段的用意,就是要讓遲歸贏得輕松,才會在最後與沈蕭對戰時被污蔑使用魔族詭計獲勝時,瞬間從天堂掉到地獄。這樣的落差感才會最讓人振奮。更能襯托男主的光明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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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遲歸也是贏得輕而易舉,那名壯漢被他一腳踹下臺,再也沒能站起來。
銜靈會的規矩就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這幾天死的人夠多了,不會在意多一條。
遲歸從臺上下來,視線落在高臺之上的寧忘臉上,寧忘當即給他比了兩個大拇指。
遲歸雖然看不懂,但能明白師尊是在誇贊他,随後也回了一個笑容過去。
戰争到最後越精彩,今天直到半夜才在最後比出前十甲。
寧忘就連睡覺時都在和系統商量如何規避每天将要發生的事。銜靈會到了後期,修士們的體力和靈力或多或少都會受到影響,因此在最後的比試裏,修士們可以用到武器,這就是關鍵所在。遲歸的武器被人注入了魔息,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将沈蕭擊倒,而這時,老謀深算的望陽也察覺了不對勁,檢查之下,遲歸的武器完完全全就是由魔息鍛造,而那把武器又是他的貼身靈劍,旁人難以觸碰,前因後果一目了然。
第二日一大早,寧忘就來到遲歸的房間,遲歸訝道:“師尊找我有事嗎?”
寧忘假意道:“阿遲,我想吃你之前做的那個糯米雞,你去給我做吧。”
這個借口蹩腳且漏洞百出,至少在他看來都是破綻,但遲歸卻很信任他,聽見他想吃,立馬就起身去做了。寧忘留在他的屋內,靜靜地看着他離去的背影,下定決心要幫他洗脫冤屈,絕不辜負他的信任。
他快速轉身,看着遲歸挂在牆壁的靈劍,手一抖,一把一模一樣的長劍就從手裏滑出,他把兩把劍替換了。
他決定從現在直到遲歸上場都要形影不離地守在他身邊,斷絕一切可乘之機。
遲歸很快去而複返,手裏端着還在冒熱氣的糯米雞,寧忘正躺在他的床上若無其事地看書,遲歸一叫,他又沒事人一樣開始吃東西。他始終低着頭,沒注意遲歸的視線正凝重地落在牆壁上的劍上。
很快,最後的比賽開始了。
最後剩下的十人都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個中翹楚,幾乎每個人都有熱烈追捧的人,甚至已經有人開始押注誰會獲勝。
而作為兩名弟子同時進入決賽的寧忘,他更是接受了不少祝賀,寧忘滿懷心事地和他們客氣着,一顆心燥亂不已。
遲歸一劍挑飛了面前對手的武器,随後一劍劃過他的脖頸,一道淺淺血痕驀地出現,觸目驚心。
那人幾乎崩潰大喊:“我認輸!”
至此,最後只剩下遲歸和沈蕭二人。
寧忘的耳邊傳來陣陣歡呼,夾雜着望陽的祝賀,就連不愛說話的惘月也朝他道賀。
他卻完全沒有喜悅之色,随着這一幕越來越近,他的心就越是不安寧,他傾着身體往臺下看,指尖無端發抖。
沒事的,劍已經換走了,你有很多計劃可以阻止遲歸黑化,不要擔心。
他在心裏不斷強迫自己平息下來,可是,毫無作用。不息山豔陽高照,他卻覺得徹骨寒涼,額上沁出細密的冷汗。
擂臺上,沈蕭道:“師兄,沒想到最後只剩下你我了。”
遲歸眼神平淡地看着他:“我卻覺得沒有那麽意外。”
沈蕭苦笑一聲:“師兄,我真的很羨慕你,可以得到師尊所有的關懷,師尊全部的注意力。”
提到寧忘,遲歸不覺握緊了手裏的劍,眼神頓時柔和。
沈蕭又道:“你覺得今天你我誰會贏。”
遲歸道:“你認為呢?”
沈蕭道:“不出意外的話,是你。我已經沒有力氣了,我之所以戰到現在,就是想看看如果我贏了,師尊會不會分一點關心給我。所以師兄,你可以讓我贏嗎?”
沈蕭說的不錯,他的确是沒有力氣再打了,他的身上滿是傷痕,靈力也透支到了盡頭,在原著裏,哪怕遲歸不被陰那麽一手,沈蕭也絕無贏的可能。
遲歸聽着他說,眼神始終淡漠,他能感受沈蕭內心的沮喪,畢竟他現在經歷的一切,都是自己曾經經歷過的。
遲歸擡起劍,毋庸置疑道:“寧忘,是我的。”說完,他提劍而上。
沈蕭當即擡臂格擋,神情是克制不住的撐到極限的痛苦,即便如此,他仍咬牙道:“你怎可如此輕薄師尊!”
遲歸後退半步,提劍再攻,兩劍相擊,發出劇烈的噪音,遲歸的聲音傳來:“我敬愛師尊,絕不會輕薄他。”
沈蕭被一劍擦破手臂,悶哼一聲,道:“不會?你難道不知道外界如今是如何傳揚你與師尊的,你還說沒有輕薄他?”
遲歸面不改色道:“閑言碎語,我怎麽會讓那些話擾師尊清聽。”
遲歸毫不留情地步步緊逼,這還是自他重生以來第一次和沈蕭這個畢生之敵交手。
衆人只看到沈蕭節節敗退,遲歸寸步不讓,沒有聽見他們的對話。
就在沈蕭被逼至擂臺邊緣之時,忽然爆發了一次靈力,就這一下力挽狂瀾,遲歸和他交手後第一次被擊退,但他沒有退縮,當即擡劍橫擋住沈蕭的攻勢。
眼看着二人難分伯仲,不少堅定下注的人開始猶豫起來,不知道該選誰好。
這時,遲歸忽然收手,輕盈地朝後掠去,正在衆人猜想他到底要幹什麽時,只見他渾身靈力湧動,瞳孔裏翕動着不正常的腥紅和殺意。
此刻,所有人都又驚又懼地戒備着,因為他們清楚地看到了遲歸手中那把劍上湧動着的魔息。
寧忘猛地從位子上站起,不可思議地看着眼前這一切。
怎麽可能?他明明已經把遲歸的劍換走了,為什麽還會有魔息出現!到底是哪個環節不對勁?
眼看着遲歸揮劍而下,沈蕭胸膛被一劍貫傷,瞬間倒地不起。
寧忘嘶聲喊道:“阿遲!”
而這一聲,卻是被淹沒在層層聲浪之中。
望陽沉着臉飛到擂臺之上,随手一揮斥開了遲歸手裏的劍,而後用冰冷地眼神看着他,沉聲道:“勾結魔族,把他給我拿下!”
寧忘頓時慌了,他趕緊看向遲歸,看到他被四五個人擒住,偏偏表情很是迷茫,他趕緊連滾帶爬地跑過去。
沒關系,即便發生了也沒關系,只要他相信遲歸,給予更多的安慰,一切都會好的。
然而,當他跑到遲歸面前,對上那雙将将清醒的雙眸時,身體不由自主地僵住了。
遲歸看着他,道:“師尊,我怎麽了?”
寧忘沒回答。
遲歸看了看周圍,看見看到衆人戒備的姿态,還有倒地不起的沈蕭,再看掉在地上的劍,瞬間明白了什麽,他道:“師尊,你知道我不會那麽做的吧?”
寧忘還是沒有回答,甚至沒有多餘的表情。
遲歸的表情有一絲裂變,似乎有什麽東西破碎了,但他仍然不死心道:“師尊,你說過無論我做了什麽,你都會相信我的!”
“夠了!”望陽沉聲道:“遲歸,你是何時開始勾結魔族的!”
遲歸低吼道:“我沒有!”
望陽厲道:“那你的劍,為什麽會有魔息。這上面魔息之重,非一朝一夕可以做到。它是你的劍,除了你,又有誰能長時間接觸!”
“我……”遲歸一時啞然,無論前世今生,這都是他無法解釋的。
忽然,他的腦海中回想起什麽,是早上寧忘來找他時的樣子。他本以為,寧忘換走他的劍,是不想他再和前世一樣,難道,其實不是嗎?
這時,寧忘冷漠地轉了個身,在旁人看來,這分明就是不願再看這個徒弟的意思。
遲歸自然也是這麽想,他喃喃道:“……師尊?”
寧忘心如刀割,他的心在滴血,他在無聲吶喊:不是的,不是的,我相信你的,我怎麽可能不相信,我知道你所有的痛苦,掙紮,冤屈。這世上沒有人比我更懂你,我怎麽會不相信你!
可惜,這番話他無法說出口,他的身體仿佛不屬于自己一般,無法言語,不能動彈,甚至就連反抗轉身這個動作都做不到。
突然,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是望陽。
寧忘看向他,企圖讓他知道自己現在被不知道什麽東西控制了,幫幫他。
只可惜,他現在的眼神傳達出去的只有一個意思,那就是失望透頂。
望陽将那把裹挾着濃郁魔息的長劍一擊而碎,随後道:“逆徒遲歸,勾結魔族,違反不息山門規,意圖在銜靈會戕害同門,即日起,逐出師門。”
遲歸并不在乎逐出不逐出,他在意的,只有眼前那抹抗拒地背影。
所以,都是假的嗎?
這些年的相處,說要保護他,都是騙人的嗎?
“師尊,你真的要将我逐出師門嗎?”
寧忘,你回頭看看啊,只要你回頭,我就原諒你。
寧忘的手掌捏得很緊,五指幾乎陷入掌心,他咬緊後齒,拼命抗拒着。他的身體像是被誰操控,行動不由己,就連言語都不由己,有一股力量正在驅使他說話,說讓遲歸滾的話。
他一邊掙紮無果,一邊想到遲歸現在該有多絕望傷心,渾身都刺痛無比。
其實這個時候,只要遲歸走到寧忘面前去看,就能發現他的嘴唇已經血肉模糊。
就在這時,天空忽然襲來一縷滾滾黑煙,并且逐漸擴散,所有人都開始躲避,最後發現那縷黑煙是沖着遲歸去的。
它将遲歸裹進黑煙之中,卷走了遲歸的身影。
衆人最後只看到遲歸落淚的眼裏那濃重到令人窒息的絕望。
與此同時,寧忘的腦海裏響起已經很久沒聽到的黑化值提醒:“反派黑化值超過安全值,宿主将面臨系統懲罰。”
那一瞬間,寧忘覺得那束縛着自己的力量放松了,他立即吐了一口鮮血,他來不及顧及,立刻轉身看向遲歸離開的方向,熱淚盈眶,崩潰吶喊道:“阿遲——!”
系統懲罰如約而至,寧忘就如同被從萬丈懸崖抛下,一陣激烈地痛感從四肢百骸襲來,他渾身痛到顫抖,頃刻間失去意識。
再醒來已經是三天之後。
他沉默地看着屋頂,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直到負責照顧他的弟子上前來才發現他已經睜開眼睛了。
“忘塵仙尊醒了!”那弟子跌跌撞撞跑出去,大喊着。
片刻之後,一陣紛亂的腳步聲響起,望陽滿是擔憂的臉出現在他的視線裏。
“忘塵,你沒事吧。”
寧忘的眼珠機械般轉動,然後他張了張嘴,說了什麽,卻沒有發出聲音。
但在場的人都知道他在問什麽,是:遲歸呢?
望陽嘆了口氣,道:“他被蒼幽帶走了,蒼幽出世已久,一直以來守在魔界不出,這還是第一次出現在人間的土地上。忘塵,我知道你很喜歡那個小子,但是他與魔族勾結,差點害死你另一個徒弟,你不能這樣厚此薄彼。”
寧忘疲憊地搖了搖頭,閉上眼睛不願再說。
衆人一看他明顯抗拒對話,也不好再說。
望陽沉默片刻,揮了揮手,讓其他人出去了。
他坐在寧忘床旁,思考須臾,道:“忘塵,你是有什麽話要說嗎?”
寧忘睜開眼睛,那雙明亮的眸子此刻已是腥紅一片,他吞咽了好幾下喉嚨,這才發出一陣嘶啞地聲音:“師兄,我相信阿遲,他絕不會和魔族勾結。”
望陽道:“那你……”
寧忘知道,望陽想說的是為什麽當時不說出來,寧忘無法解釋,事到如此如今再解釋他當時是如何身不由己已經不會有人相信了。
他想了很多種辦法來應對可能出現的意外狀況,唯獨忽略了關鍵。
他萬萬沒想到那個系統會以這種順其自然的方式驅使劇情朝它想要的方向發展。也是,既然無法創造出新的反派,那就将就用原來的反派。寧忘想的辦法幾乎都是圍繞着遲歸的,卻沒想到這次的關鍵卻在自己身上。只要他在銜靈會上什麽都做不了,反派黑化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太強了。寧忘無力地想,他連那個系統存不存在都不能确定,如何去抗衡他。
寧忘沉默了很久,道:“師兄,我想脫離不息山。”
望陽一怔,道:“你這是幹什麽?”
寧忘沒立刻回答,而是把手放在望陽手上後才道:“師兄,你探一探我的靈脈。”
望陽疑惑地照做,片刻後,那張永遠冷靜的臉上忽然變得難以置信:“你的,你的靈力,沒了?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望陽必然是很震驚的,以寧忘的實力,絕無可能有人在不經意間使他全身靈力潰散。
寧忘卻是知道,這就是系統的懲罰,遲歸在被蒼幽帶走之時,萬念俱灰,導致黑化值飙升到前所未有的境界,他所受到懲罰必然極重。
寧忘虛弱道:“師兄,我無法解釋,但我如今靈力盡失,斷了長生道,不能繼續留在不息山了。我的位置,就讓沈蕭繼承吧。”
望陽揉了揉眉心,似乎這幾天也很疲憊,道:“忘塵,今日|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沒聽到,我可以答應你繼續出門游歷,你也可以留在不息山閉關。但這聽弦山,永遠都是屬于你的。”
寧忘被他這一番話噎住,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感動,他只為一個人而來,卻收獲了這麽多人的關懷,就是因為是這樣,他更不能繼續留在不息山牽連別人。遲歸被修真界唾棄,早晚有一天會卷土重來,他必須脫離不息山,這樣才有保全這裏的機會,到時候,無論遲歸想做什麽,都由他一人承擔。
他堅持道:“師兄,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我可以留在不息山,但請師兄昭告天下,就說我已經自願離去。”
望陽無奈道:“你為了這個徒弟,當真義無反顧。”
提到遲歸,寧忘內心難受起來,他抿着唇不語。
次日,亂作一團的不息山驚聞一個消息,忘塵仙尊自覺教徒無方,自請脫離不息山,聽弦山由弟子沈蕭掌管。
彼時,不墜夜後山。
兩道纖長的人影站在一處巨大山洞前。望陽道:“你日後就在此處修煉,我會繼續調查是誰讓你失去靈力,有任何異常你都要告訴我。”
寧忘張了張嘴,想說真的不用查了,查不出來的。但看着望陽眼中的憂慮他還是沒說出來,他朝望陽行了個大禮,淺笑道:“師兄,多謝。”
望陽在他肩頭捏了捏,道:“去吧。”
寧忘回以一個堅定的眼神,然後轉身朝山洞走去。他這一去,或許有許多年要不見天日了,但他仍然沒有絲毫留戀。因為他知道,回頭了,留下來了,他所在意的那個人也已經不在原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