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事情的發展方向有些許詭異
第十六章 事情的發展方向有些許詭異
事情發生得突然,四下奔走驚呼,原本有條不紊的校場霎時亂如散沙。
即使遲歸躲得快左臂卻也還是被擦了道口子。
眼看那透着攝骨寒涼的劍即将沒入胸膛,掌心的靈力已經催出,只是遲歸卻猶豫着欲發不發,他咬緊後齒,當即心一橫,左手微擡,卻在千鈞一發之際,那劍偏離了軌道。
“咣——!”
“啊!”
長劍落地的聲音伴随着姑娘的驚呼一齊,衆人皆怔,包括遲歸。
他的手還半舉不舉,靈力已經收起,半寸不見。
他看向地面,長劍已經攔腰折斷,那行兇的姑娘被擊倒在地,疼得直抽氣。
遲歸又看向這一切的源頭,是兩枚核桃,其中一枚尚在姑娘身上,而另一枚安安靜靜地躺在劍旁,那上面一點擦痕都沒有,可劍卻斷了。
在衆人投過來的目光中,寧忘扔出核桃的動作恰巧收回,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怎麽回事!”原一夢跳下高臺,急忙過來問道。
寧忘足尖一掠,輕功飛到人群之中,聽見原一夢的詢問他微不可捉地嘆了口氣。
只見那姑娘掙紮着爬起來,她的眼底湧動着腥紅的血色:“是你,是你害得我哥哥斷了手,今生今世都無緣于劍道,你去死!去死!”
姑娘被七八個人縛住,這次連遲歸的衣角都碰不到。
原一夢走上前道:“你哥哥是誰,又關他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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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忘道:“她哥哥是我門下的弟子,前些日子修煉不當,斷了一只手臂。”
賀辰兒狠聲道:“是他,是他做的手腳!我哥哥的劍從來不讓旁人碰,只有他碰過,沒過幾天,我哥哥的劍就出了事,不是他還能是誰。”
這時,遲歸平淡地道:“那你不如說說,我為什麽要碰她的劍。”
賀辰兒被這一句頓住,道:“因為……”
因為什麽,她說不出來,哥哥總是欺負這個人她是知道的,所以才會在知道遲歸碰過哥哥的劍後熱血上頭。覺得是他懷恨在心,故意報複。
寧忘道:“你兄長欺壓同門,早已被我處置,他的手也是因為意外。你現在舊事重提,是在質疑我的判斷嗎?”
他臉色低沉,語氣也不如往日和藹,因此所有人都悄悄噤聲,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終歸無憑無據,賀辰兒發出一聲悲鳴。
看着小姑娘被又拖又拽地拉走,寧忘這才收起嚴肅臉,慚愧道:“讓夢華君見笑了。”
原一夢無所謂地揮揮手,道:“怎會。還是繼續修煉吧。”
寧忘回頭看向遲歸依舊淡漠的神情,忽然又瞥見他還在滴血的左臂,正欲上前,忽逢一陣香風。
又一個姑娘沖到遲歸身邊,滿臉疼惜地看着他汩汩流血的傷口:“哎呀,傷口好深,流了好多血!”說完就從袖袋中掏出一只小白瓶,打開塞子用手指挖了一坨白色乳膏朝傷口抹去。
小姑娘滿臉疼惜:“會疼,你忍着。”
遲歸有些不知所措的微怔,依言未動。
寧忘都被驚呆了。他以前看書的時候怎麽沒發現遲歸的女人緣也這麽好,簡直可以媲美男主了!
他已經踏出的腳不尴不尬的伫在原地,随後趁人沒注意又悄悄的收回。
他仔細凝聽着,只覺那姑娘聲音又柔又軟,霎是動人,人卻不惹眼,但多看了幾眼又覺得很是舒适,雖不出彩卻也半點差也找不出,可不就是妥妥的女二形象。
恰好,腦海中又響起黑化值降一百的聲音。
寧忘眯起眼睛,他覺得這次真的找對人了。
這麽一想他就笑了,然而他剛笑就呆住了,然後他看向不知何時向他走來已經近在咫尺的遲歸。
寧忘:“”
他就那麽半帶疑惑地望着他,然後感覺右手被舉起,食指尖觸上一陣冰涼,而冰涼中又帶有一絲刺痛。
遲歸将那乳膏均勻的抹在寧忘的手指上,還邊抹邊道:“師尊方才拿的核桃有裂口,被刮到也沒察覺嗎”
寧忘定睛一看,确實是,食指尖被劃了一道小小的口子,半滲的血在白皙的膚色上顯得尤其突兀。
但是,這他媽也值得上藥!!
對比遲歸那現在還在豁血的傷口他這個完全可以忽略不計好嗎
寧忘像是被燙到了般收回手,不自在的掩唇輕咳幾聲:“我不用,你別給我擦,”說完又感覺哪裏不對,他又補充,“你快給自己抹吧。”
遲歸抿嘴想了片刻,有些難以啓齒地說:“師尊,我夠不到……”
寧忘看了一眼,确實,傷口在手臂偏後方的位置,自己的确很難夠到。他又看向遲歸身後那位貢獻物資目光期期的姑娘。
遲歸似乎意料到他要說什麽,立馬道:“師尊幫我抹吧。”
寧忘收回視線,想了想,覺得讓人家姑娘幫忙好像也不太妥當,随即應下:“好吧。”
他轉身對原一夢道:“夢華君,那今日我們先回了。”
原一夢點頭答應:“去吧去吧。”
——
兩人回到寧忘的聽弦小築,遲歸褪下一半的衣服,坐在床上安安靜靜的等待寧忘給他上藥。
寧忘用木片挖了一坨,在那傷口周圍抹開,傷口的血已經止住,只是看上去仍然猙獰。
本來這點小傷遲歸催動靈力就能自主愈合,只是神魔靈力相阻,不息山弟子佩劍又灌入罡氣,遲歸若強行自愈非但毫無效果,還有可能催動魔絲,因此只能用尋常方法:上藥,慢慢愈合。
上完藥寧忘又給纏了一圈白帛,他滿意的看了幾眼,輕拍了拍遲歸裸露的後背:“可以了。”
說完他就收起器皿放置,全然沒有發覺少年人因自己的觸碰而全身緊繃。
寧忘轉過身時他已經穿好衣服,低着頭站在那裏,神情變幻莫測。
他以前給遲歸療傷都是直接用靈力愈合,但他現在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觀遲歸神色,以為他在意這個,寧忘解釋道:“等過幾天為師再給你把這疤痕抹了,別在意。”
聞言,遲歸擡起頭來,道:“師尊多慮,弟子并不在意。”
寧忘沒有多想,點點頭道:“好吧,那你回去休息吧,今日不必修煉了。”
遲歸心神恍惚的抱拳行禮:“那弟子告退。”
他走了,寧忘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背影,在他走到門口時叫住他:“阿遲!”
這是寧忘第二次這麽叫他。
遲歸轉過身,疑惑地看着寧忘:“師尊”
寧忘道:“以後若是再遇到今天的情況,不必忍着。”
遲歸微怔,片刻後明白了寧忘話裏的意思,他又行一禮:“是,多謝師尊。”
寧忘微微一笑:“去吧。”
待到遲歸進了自己的房間寧忘才收起笑容,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他如何看不明白,今日那一劍遲歸是能躲開的,只是不知他在顧及什麽,硬生生忍了。
他一面思索一面輕巧桌子,發出“扣扣”的聲音。
他昨夜看了不少古籍,想要在其中找到能夠拔出魔絲的方法,收獲不多。他曾想過把魔絲重新抽回來,但古籍殘留的只言片語表示,魔絲一旦從一個人身上離體,就無法再回來。
拔除之路不好走,只能走壓制這條路。
幸好書中并非全無記載。很久以前,也有人被魔族之人種下魔絲卻沒入魔。書上說此人平日裏會吃許許多多的仙丹以增進修為,只需修為強過魔絲便能壓制。
遲歸現在的修為估摸着和魔絲不相上下,所以才被斥得吐血。
想到這裏,寧忘一陣風一樣竄出門,他躍上樹梢,心道:“醫修殿裏的靈丹妙藥,滋補佳品多得堆成山,問他拿一點兒。”
很快寧忘就到了妙醫殿,妙醫殿獨占一座山頭,建在最高處,炊煙寥寥,古色古香,和它的主人一樣。
妙醫殿的主人柳盼兒纖纖柔指執着朱筆正在謄寫什麽,着一身水霧輕紗,宛若清水出芙蓉。
寧忘不敲門也不通報,就那麽大搖大擺的走進去:“醫修!”
柳盼兒沒說話,反倒是旁邊正在整理草藥的一個老頭道:“你又來作甚,莫不是你那弟子又被你罰得半死不活?”
不是別人,正是寧忘剛剛穿越而來,就給他好一通教訓的那位醫修。
寧忘讪讪道:“那倒不是。”
老頭又問:“那你來幹嘛?”
寧忘嘿嘿道:“拿點藥材。”
柳盼兒頭也不擡,淡聲道:“要拿什麽自己去拿。”
寧忘笑嘻嘻地道:“多謝,那我就不客氣啦!”
老頭冷哼一聲,也不管了。
說不客氣那是真的不客氣,寧忘搜刮了妙醫殿近一半的珍稀藥材和滋補良藥,來時兩手空空,去時盆滿缽滿。
看得醫修心疼得要滴血。
臨走之時,寧忘又想起一件事,問道:“對了,有什麽能讓人清心定神的心法嗎?”
柳盼兒道:“有,需要找找。”
寧忘兩眼一亮,連道數聲多謝,這才洋洋灑灑下了山。
這些東西自然而然都是給遲歸的。
“師尊這是”
遲歸原本在打坐,結果沒坐一會兒寧忘就風風火火的進來,還一股腦兒丢給他一大堆仙丹補品。
寧忘拍着他的肩,語重心長道:“這些都是給你的。”
“給我的”
寧忘看他那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就心酸,他拍遲歸肩的手又轉去摸了摸他的腦袋,誠懇道:“沒錯,這是滋補的靈丹,你每日都要吃,不夠再告訴我。”
遲歸仰看着他,一時之間怔愣得說不出話來。
“你好好休息吧,為師不打擾你了。”
說完,寧忘就轉身離去。
許是寧忘給得丹藥問題,遲歸午覺睡得極為舒緩,前世那些難得沒有在睡夢中攪擾他,一覺就到了黃昏。
視線緩緩開合,就對上一張極為精豔絕倫的容顏,他先是微怔,而後驚聲坐起來:“師尊”
寧忘笑眯眯地看着遲歸,他都守了快半個時辰了,想來是那些藥有點效果,遲歸這一中午睡得很不錯嘛。
“你醒了,乖徒兒。”
遲歸遲疑的看着寧忘點頭。
寧忘站起身體拍了拍手:“既然醒了,那就收拾一下,為師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裏”
寧忘故弄玄虛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他帶着遲歸去了聽弦小築後的山林。山林靈力充沛,草樹蔥郁,林泉汩汩。如今臨近夜幕,點點熒光繞眼,十分的宜人。
遲歸不明所以,卻也還是規規矩矩的跟着寧忘往林子裏走。
寧忘踩過一塊光滑的巨石,一不留神就滑了下,幸好遲歸手快給他扶住。
他回頭展顏一笑,謝道:“謝了。”
遲歸眸色微微暗沉,低聲道:“師尊不必客氣。”
過了條河兩人就到了目的地,遲歸看着眼前一幕有些啞然:“師尊這是……”
只見那處空闊草地上用桃木枝架了個簡易的燒烤架,上面串了兩只野雞,現下烤得焦黃,肉香伴着桃木的清香,讓人食指大動。
寧忘撸起袖子跑過去翻了個面,然後沖遲歸招招手:“快來!”
遲歸走了過去,看着他蹲下。
寧忘撕下一只腿遞給他,然後兩眼放光道:“快嘗嘗!”
遲歸遲疑片刻後伸手接了,而後咬了一口,油香在口腔中炸開,椒鹽緩和了油膩,的确非常美味。
“很好吃,多謝師尊。”
寧忘便把手裏的整只烤雞遞給他:“好吃就多吃點兒。”
遲歸接過,低頭默默吃起來。
寧忘一邊看他吃一邊道:“這東西叫寒香草,你猜猜為什麽叫這個名字,因為它生活在山頂寒洞中,體帶異香,最好玩兒的是它叫的聲音不是‘咯咯咯’,而是‘草’哈哈哈哈哈哈……”
他說着就笑起來。
笑着笑着他就頓住了,真是不像話,遲歸這麽正經一個人,應該光芒萬丈潔身自好,跟他坐在地上捧着只雞啃得滿嘴油光像什麽話。不過現在看來,也不是很難接受。
可是為什麽連這樣粗魯的吃法他做起來都異常的……好看,真不愧是遲歸……
“師尊,你看我做什麽……”大概是寧忘的視線太過明顯坦白,遲歸終于無法忽視,放下烤雞,問道。
寧忘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就笑了,道:“阿遲啊,你可真好看。”
寧忘這句話完全由心而發,可他萬萬沒想到遲歸反應那麽大,連雞都不吃了起身就跑,那身形似乎還有點落荒而逃的架勢。
寧忘伸出爾康手:“诶,你還有一只沒吃呢!”
轉眼間遲歸已經跑沒影了,寧忘嘆了口氣,看來只能他自己解決剩下的烤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