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NO.5
NO.5
沈嚴話裏有話。
她聽出來了，心裏又虛又亂，跳得快溢出胸腔。連帶着沒什麽食欲，只吃了七八九十塊烤雞。
吃撐了，一直到半夜也沒睡着。
也沒什麽心情碼字，就翻出了高中時期的同學錄。
她那時也比較內向，朋友圈子小，只給關系還行的那十幾位同學發了——其中就包括沈嚴。
當然沈嚴那張不是她主動給的，而是那天下課，她正準備同學錄放在他同桌的課桌上，睡覺的他恰好醒了過來。
少年眯着朦胧的雙眸，漆黑的瞳孔顯得格外安靜，與喧鬧的教室形成鮮明的對比。
她手拿同學錄，一下子愣住，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有點尴尬。
說這不是給你的，是給你同桌的，你不要寫哈。
那大家都是一個班，豈不是顯得她很沒有情商。
秦以寒臉皮薄，猶猶豫豫又不情不願地開了口：“你醒啦？”
“嗯。”他用鼻子哼了哼，明顯沒睡夠。
“能幫我寫一張嗎？”她說，“你一張，你同桌回來後也讓他幫我寫寫。”
那時總愛搞這些沒營養又浪費時間的小玩意，快畢業的這種時候尤其嚴重。沈嚴其實并不感興趣，但基本也有求必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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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他接了過來，打着呵欠拿出筆，“我下節課給你。”
沈嚴。
身高181，愛好睡覺。
未來夢想是打游戲，最後變成了醫生。
喜歡的偶像沒有，喜歡的人也沒有，所以現在單身。
當初秦以寒創造男主角時，就是看着這張同學錄想象的。
沒什麽年少的喜歡和暗戀，也不是每個高中女生都會對男神感興趣，但沒有一個女生會讨厭長得好，性格好，成績也不錯的男生。
所以她才想要以他為原型寫小說。
現在重逢，她既開心又有點愁。
兩人現在距離這麽近，他誤會得又這麽嚴重，要哪一天她掉了馬甲可怎麽相處——她該怎麽告訴他，她才不喜歡他呢，她只是有點崇拜。
同學錄翻到背面。
有一欄是描述高中其實最尴尬的瞬間，秦以寒每次看見沈嚴寫的內容就想笑。
當時似乎是大課間做完早操後返回教室的路上，擁擠打鬧上樓梯時，不知道是哪位仙人推了秦以寒一把，直接将她撞在前面那男生——的屁股上。
察覺異樣的男生差點吓到彈跳而起，轉頭用驚動的目光盯着她。
掌心的觸感她到現在還記得，只覺得全世界都安靜了。
雖然事件性質相當炸裂，但好在當時太擠了，沒什麽人注意到。
這事爛在兩位當事人的肚子裏，以她的道歉告終。
“他當時記憶深刻，現在估計都忘了吧。”秦以寒嘀咕，“畢竟他連自己下課愛睡覺都能忘。”
……
沈嚴消停了幾天沒聯系，全職作者找回狀态，碼字存了好幾天的稿子，将生活過得黑白颠倒。
好容易想出門去一趟超市，給自己做個咖喱牛腩飯，居然在冷藏區又碰見了他。
以前怎麽沒覺得兩人這麽有緣？
“今天居然自己做飯？”
他今天換了件淺色的大衣，白色的圍巾嵌在下巴處，襯得棱角與線條格外柔和。
轉身，露出大衣裏面的淺色低領毛巾，蜘蛛張牙舞爪和她招呼着——秦以寒瞬間收回剛才的話。
“嗯。”她點頭，“今天有時間。”
“那巧了。”他走了過來，“我今天也有時間。”
“……”
莫名走在一起，莫名同步逛超市，莫名将他的東西放在了同一個購物車裏。
等秦以寒發現時，購物車已經滿當當的了。
“……”
“嘗嘗新出爐的披薩吧，”路邊的導購阿姨笑眯眯地看着兩人，“夫妻倆剛好夠一頓晚餐哦！”
秦以寒：？
誰和誰是夫妻？
沈嚴居然還真停下腳步，走過去嘗了一口：“還行。”
“……”
他叉了一塊看過來：“你要不要試試？”
“我——”秦以寒剛開口，他忽然将小塊披薩塞進她嘴裏，“嗚。”
她含着東西看着他，瞅見男人側顏明媚的笑。
“算了。”他對導購阿姨說，“她今晚想吃咖喱牛腩。”
“……”
零食區的顧客比生鮮區多多了，又碰上打折活動，顯得過道格外狹窄。
秦以寒墊着腳尖朝薯片的方向望了望，有點遺憾地咬了下嘴唇。
“什麽味道？”他看了她一眼，“我幫你拿。”
“我也不知道什麽味道。”她說，“我得看了才知道想吃什麽味道。”
“哦，那就走吧。”
“……”
她瞪大眼看着他。
“就你這細胳膊細腿能搶過誰？”他指了指最高的那層薯片，“我幫你拿。”
秦以寒被他扯着衣袖往零食區走去。
外套摩擦，兩人的胳膊因為人群貼在一起，某個時刻忽然撞上他的手，指腹的柔軟感讓她猛地屏住呼吸，聽見他問她想吃哪款。
明明這麽喧鬧，他的聲調卻異常清晰。
秦以寒随便指了一個口味。
他忽然笑了笑，順勢抓着她的手，十指扣緊：“那走過去。”
“我看只剩下最後一包了。”
他用了些力道，将她想自己的方向一扯，秦以寒被他抓着，感覺整個人都麻掉了。
她似乎察覺了他的意思，但又不敢多想。
臉頰迅速熱了起來，連旁邊有人擠過來也沒發現。
她被擠得朝他的方向倒去，右手被抓住，左手條件反射穩住身形，就這麽往下一撐——透過薄款毛衣，直直地摁在某塊堅硬無比的腹肌上。
“……”
“……”
沈嚴略微詫異地看着她，感受到那雙貼在腹肌的掌心，似乎對位置不滿意，又往下挪了挪——沈嚴眼中的詫異變成了震驚。
透着褲子都能感受到溫度和柔軟。
秦以寒五指都麻了，整個人熱得像冒了火。
“不，不是……”她又急又慌地解釋，“那人擠我，我為了站穩才——”
沈嚴拿着薯片走出擁擠區域後，才深深吸了口氣。
“秦以寒。”
“……嗯？”她眼神亂瞟，根本不敢往他的方向看。
“你這解釋和八年前一模一樣。”
“……”
“摸了我的後面，現在又照顧前面？”
“…………”
“還挺有始有終的。”
！！
不是啊。
她欲哭無淚，走上前抓住購物車上，進一步澄清自己：“我真不是故意的，這個手它……”
她驀地止住話，因為這個手它正死死地牽着沈嚴。
很好。
徹底洗不清了。
“我知道，這個手它不聽使喚。”他幫她把話說完，五指骨骼動了動，沒有放開她，反而摩擦着她的掌心。
他把玩了好幾秒，再擡起眼眸時，眼中帶着明亮的笑意。
“我還知道。”
“你喜歡我對不對。”
“小作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