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兩人都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可是誰也沒有先開口。
在這樣詭異的氛圍裏，時間過得極慢。
算着要到師傅承諾給自己制好的木劍這日，顏回難得的出門時同雪洛多說了兩句話，雪洛先是一愣，随即很是驚喜地看着她，顏回回以他一笑，在他的目送下出了門。
清晨是夏天最涼快的時候，到達顧家的時候太陽已經升的老高。其實在路上的時候顏回有向顧岩打聽過，兩父子經常在一起他肯定知道自己的佩劍做成了什麽樣子的，可惜這家夥還真是個石頭，一點消息都不透露，害她好奇的不得了。
院子裏靜悄悄的，顏回徑直進了裏屋，果然看到顧定邦正笑眯眯地在堂上坐着等她，他的手邊放了一個長匣，裏面的東西可想而知。
顧定邦看她上來眼睛就落在匣子上不動，直接将匣子收了起來，故意道：“今日先練功，完了我再把它給你。”
顏回無奈地看着忽然學會了吊人胃口的顧定邦，只能先去練功，因為心裏惦記着東西，注意力都不集中了。
練完功差不多到了中午，這次顧定邦倒是幹脆，直接将匣子交給了她。
顏回打開蓋子，看到裏面躺着一把烏黑油亮的劍，如果不是事先看到過，顏回真的不敢相信眼前這把竟然是木劍，這劍與一般的劍也不同，它沒有劍鋒，尾部如同被人斜切一刀呈現出切面效果，整體看起來很是大氣。
拿着它細細打量，顏回發現這還真是一把純粹的木劍，該鋒利的地方一點沒有，也就是看着蠻唬人的，而且除了劍柄處有細小的刻字外，通身再無其他紋路，幹淨利落，不得不說，顏回很喜歡這把劍。
顧定邦仔細着她的表情，這麽一看就知道她很喜歡，心裏頓時充滿了自豪與歡喜，大聲道：“囡囡你放心，這把劍雖無鋒，但你要知，這世上并非只有鋒利的東西才能殺人，只要你夠強大，木劍亦能殺出一條血路，師傅相信，以你的能力用不了幾年定能發揮出它的威力！”
顏回撫摸着劍身，點頭附和顧定邦的話，他說的沒錯，在絕對強大的實力面前，任何東西都能成為武器，所以有了心愛的好劍，她的目标就只剩下一個，那就是不斷變強！
看她能夠領會自己的用意，顧定邦心裏更加滿意，轉念想到別的，便讓顏回等一等自己去屋裏取東西。
院中就只剩顏回與顧岩兩人，顧岩大多時候都像個影子一樣沒有存在感。
愛不釋手地把玩着自己的寶貝，顏回想到他應該也有武器，頓時就好奇起來了。
“你的是什麽武器？拿出來瞅瞅啊？”
顧岩看看她，轉身進了屋子，待他出來顏回一看，嗬，是一把長qiang，通體烏黑與自己的一看就是出自一處。
長qiang本身就會讓人覺得威武霸道，拿在身板筆直的顧岩手裏這種感覺就更加強烈了，顏回看着他，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他一身戎裝騎着馬在戰場上揮舞長qiang的飒爽英姿，不由拍掌喝了聲好，長qiang這種東西感覺就是為了配他而存在的。
聽得她那一聲好，顧岩微微勾唇，竟是笑了，那弧度極小，可對着常年板着臉的某人來說那可謂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看得顏回是目瞪口呆，被她直勾勾盯着看顧岩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直接撇過了頭去。
此時顧定邦自屋裏出來了，他手裏提了一個食盒，将食盒遞給顏回。
顏回有些驚訝，以往她也有在這裏吃過飯，但多數時候會回去吃，他們都知道。這突然間弄了東西讓她帶回去可是稀奇，直覺裏面有文章，顏回雖接過了食盒，還是問了出來。
“師傅這是？”
顧定邦撓撓頭，看了自家兒子一眼，顧岩兀自還撇着頭，接收不到訊息的顧定邦只好繼續撓頭，有些尴尬地道：“今兒是你們兄妹的生辰，我做了些東西你拿回去同你哥哥一起吃吧，也……算我盡了一份心意。”
這次顏回是真的被驚到了，她早把生日這茬忘到腦後去了，但她更驚的是顧定邦竟然會知道她的生日，而且……
“師傅你是說我哥與我同一天生日？！”
顧定邦一愣，轉過臉吱吱嗚嗚道：“啊……嗯……”
顏回記得前些日子阿城同她說生日的事，他可絲毫沒說他自己也是這天生日，因為不在意這個，所以她也沒有問他的生日是何時，沒想到現在卻是從別人口中得知的。
想了想，她盯着顧定邦道：“師傅您是怎麽知道的？而且我不記得我曾向您透露過我的性別。”
顧定邦擡頭望天，極小聲地道：“我們先前是鄰居嘛……那時候你哥自己告訴我的……大概……吧……”
顏回心中暗笑，不再為難他，提起食盒抱着自己的木匣離開了顧家。
顏回并沒有直接去找阿城，她先回了落雪院，沒想到一進去就看到人高的嘯天乖乖蹲在正屋門口搖着尾巴，雪洛從屋裏取了糕點出來溫柔地喂着它。
嘯天這家夥極有靈性，顏回許多次都懷疑這是條成了精的狗。過去一年裏她時常會帶它過來認門，一來二去它自然也同雪洛混得挺熟，這家夥被她交代了任務要好好保護阿城，因此多半時候它都守着他，但也有時候它嘴饞了就會跑來落雪院。別看已經是立起來人高的大家夥，內心裏偏跟個孩子似的撒歡，阿城眼睛不好，雪洛身嬌柔弱，它在他們面前都極乖，偏到了顏回這裏那就完全變了樣子，各種站立求抱，大爪子拍在身上就是一聲悶響顏回感覺內髒都震了震。
此時的嘯天雖然目光注視着雪洛，靈敏的耳朵早聽到了動靜，顏回甫一進門它飛快地叼起糕點嗷嗚一口吞掉，一邊瘋了似的奔向她。
顏回立在那裏被這家夥圍着轉圈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它那極有分量的爪子時不時踩在她腳背上，雖然不痛，可也覺得它的夥食是不是太好了……
雪洛站在門口笑看着顏回被嘯天纏着脫不開身，院子裏不時響起嘯天興奮的叫聲和顏回的低斥，竟然難得的很是溫馨。
顏回瞟見雪洛在笑着看熱鬧，早上出門時她同他多說話無非就是示好，幾天下來什麽氣也消沒了，自然沒必要再這麽冷冷淡淡的，想着今天确實是個特殊的日子，她帶着絲撒嬌地抱怨道：“公子你以後少喂它點，看看這家夥長多胖，拖去宰了肉都夠吃好久的。”
聽了她這話嘯天立刻不鬧了，它委委屈屈地往那一蹲，目光裏滿是可憐地嗚咽着。
被“批評”了的雪洛心情也很好，一本正經地點着頭，也覺得嘯天長得太肥了點。
嘯天不鬧了顏回便大步向前，雪洛看到她手裏拿着東西卻是什麽都沒問，靜靜看着她進了自己屋子将木匣放下又出來。
顏回提着食盒出來，對雪洛道：“這是別人送給我哥的，我先去一趟，等我回來給你做好吃的。”
雪洛笑着點頭，怎樣都好，只要她同他說話，那便什麽都無所謂了。
嘯天在前面撒歡地跑着，跑遠了一回頭沒見顏回又跑回來，輕拽她的褲腿。顏回挑眉，揉了揉它的大腦袋，“是阿城讓你來找我的吧？”
其實在看到嘯天的那刻她就知道了，阿城一般有事的時候會打發嘯天來找她，這種時候嘯天就會同她鬧得特別厲害，還會拽她褲腿。若說之前是忘了，經師傅這麽一提醒她頓時知道阿城叫她去的目的了。
一人一犬這麽拉扯着走，半路上就碰上了胡言，胡言大概是屬狗的，老遠嚷着有好吃的，直接就摸到了顏回身邊。嘯天喉嚨裏發出警告的呼嚕聲，胡言先是一愣，卻半點兒不帶怕的，半個身子都挂在了顏回另一邊。
嘯天感受不到主人的怒意，也就知道這個騷包的家夥不是敵人，嘴裏的呼嚕聲小了，卻還是看不慣他似的一嘴下去将他的大紅袍咬了個口子露出裏面雪白的肌膚來。
顏回裝作沒看見，胡言卻是不幹了，立刻将自己的衣服扯到顏回眼前，還“不小心”地将口子扯得更大了，嘴裏不依不饒地撒潑道：“我不管我不管，你的狗傷人了啊！這是我最喜歡的一件衣裳，買都買不到了！你得補償我！最起碼得一頓飯才能解決！”
送到眼前的不看白不看，顏回沒客氣地把胡言那越開越大的破洞裏的雪白肌膚看了個遍，心裏嫌棄這家夥比自己還白，面上極為淡定：“好啊，跟我來。”反正她今天高興，連帶着胡言也看着不那麽煩了，想着阿城那裏肯定還備了吃的，自己手裏有師傅給的，她還要回去陪雪洛吃點，這麽多肯定要剩下不少，多個蹭飯的正好，也不浪費糧食。
胡言沒想到今天的顏回這麽反常，往日她都煩自己煩的不行，今天這麽好說話讓他真的好不适應啊……
他還在消化方才發生的事情，顏回和嘯天已經邁步走了，擡頭一看沒了人影他趕忙追了上去，不管是興奮還是疑惑，吃了這頓飯再說！
等顏回帶着嘯天和胡言牌拖油瓶到的時候屋子裏還有其他人在，除了阿城，王大娘正揮趕着蒼蠅別落在菜上，阿鐵坐在小馬紮上蜷着身子看起來有點滑稽。
看他們到了幾人都是一怔，胡言自然跟他們沒什麽交集，可架不住他嘴甜啊，幾句話的功夫幾人就熟了，阿城聽着他們的說笑聲也跟着微笑。
顏回挨着阿城坐，胡言偏要擠她另一邊，幾個人坐好後就聽阿城道：“阿回今日是你生辰，我請王大娘幫忙做了些菜為你慶祝一下，還請了阿鐵大哥一道過來，你不嫌棄吧？”
看幾人都注視着她，顏回道：“說什麽呢，怎麽會嫌棄呢？王大娘和阿鐵大哥都像我們的親人，你們照顧我們好多，反倒是我們一直沒有好好謝謝你們。”
王大娘和阿鐵忙擺手，是真心喜歡這兩個孩子，“哎談不上，說什麽謝不謝的，有顏哥兒你這一聲‘親人’，我這老婆子和阿鐵幹什麽都值了！”
看他們這樣，一旁的胡言插嘴道：“王大娘你哪裏老了，明明還跟朵花兒似的，一點也不老！”
王大娘被他逗得開心，阿城卻是朝着顏回道：“這位是？”
顏回想着自己還沒給他介紹胡言，正糾結着用什麽詞來形容呢，就聽胡言道：“我是阿顏的兄弟胡言！他是您弟弟那我就尊稱您一聲大哥吧！”
胡言人精人精的，這麽會兒早看出阿城眼睛有問題，他看出顏回對阿城的看重，是以更努力地讨好着他。
一聽胡言的話，阿城微挑着眉，知道顏回女兒身的王大娘和阿鐵也不出聲，他們私底下交換了個眼神沒叫胡言看見。
阿城淡聲道：“你好，還望以後能多幫着我家阿回一些。”
胡言心情舒暢，忙回道：“自然自然，大哥我敬你一杯。”
屋內幾人都不喝酒，只是備的白水，胡言拿着自己的杯子同阿城的碰了一下，将他的杯子放進他手裏，兩人喝了一杯白水，卻也喝出了酒的豪邁，他們之間的顏回看着，心下對胡言的細心體貼頗有好感。
阿城放下杯子，顏回給他添上，突然舉起了自己的同他一碰，道：“今日是我們兩人的生辰，祝你也快樂，哥哥。”
阿城先是一愣，随即一驚，他朝着顏回的方向，卻看不到她臉上的神情，想說什麽喉嚨卻哽塞的厲害，正在此時他聽到顏回清冷的聲音響在耳側，手裏被塞了杯子。
“哥哥，杯子在這裏喔……”
其他人不明白這裏面的暗潮，看他們舉杯，也一齊舉杯道：“祝兩位壽星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阿城借杯子擋着臉，接下來的飯都吃的魂不守舍的，大家因為胡言的插科打诨氣氛很熱鬧也就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只是顏回眼角瞟着他，不時給他夾菜看他機械地吃下。
飯吃完了他們都先離去，王大娘還貼心地将桌子上的空碗筷一并帶走。剩下他們兩人時阿城忽然抓住顏回的手，他緊張地問：“阿回你是怎麽知道今天也是我生辰的？”
阿城心裏清楚，顏回是不可能自己知道的，他刻意隐瞞了沒有告訴她，那麽她是從哪裏知道的呢？
“咱們之前住的那地方的鄰居，他說是你告訴他的。”細細看着他的反應，顏回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