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八字沒一撇的事情
第36章 八字沒一撇的事情
車輛開過好幾條街道,最終在京市西邊停了下來。
這裏靠近城郊,沒多少行人,城市常見的高樓大廈也很少,放眼望去便是清新的橡樹和路邊花欄裏栽種的各色野花。
不是多名貴的品種,但看着莫名喜人。
那家私房菜館便建在路邊,青磚黛瓦,帶着江南地界的溫婉。
從這裏看,依稀能感覺到菜館的後院很大。
時笙透過車窗,好奇地往外面張望。
她很少來這裏,如今看着那古樸上翹的屋檐,只覺得自己身上那來自市中心的塵嚣都被洗淨了。
段榆景繞到副駕駛那邊,打開車門将時笙扶了下來。
此時已近黃昏,城西地勢高,回頭便能看到那輪傾斜的紅日。
時笙眼睛亮了亮。
她一邊跟着段榆景往前走,一邊小聲說道:
“這裏好漂亮。”
“嗯。”段榆景應了聲,“要是不好看,怎麽會帶你來?”
聞言,時笙彎起眼睛笑起來:
“那真是謝謝大哥啦。”
說話間,段榆景推開私房菜館的木門,順勢向側後方退了步,抵着門等時笙先進去。
兩人面上都帶着點溫和的笑意,映襯着身後暖紅的黃昏。
清風吹過,靜谧和諧。
不遠處,目睹一切的男人微微勾起唇角。
“呦,稀客啊,段大公子怎麽有空到我這來了?”
聽到聲音,時笙偏頭看過去。
只見菜館的過道盡頭,站着一位染着紅毛,脖間挂一條大金項鏈,身穿棒球服工裝褲,打扮時髦的青年人。
他看上去年紀不大,面頰側邊貼了塊創口貼,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們。
段榆景将門關上,淡聲道:
“你上午才給我遞的請帖。”
那青年嘁了聲:“裝模作樣。”
說完,他吊兒郎當走過來,目光落在時笙身上,饒有興致道:
“不介紹一下?”
段榆景垂眸看向身側的女孩:
“……是我朋友,我邀請她過來的。”
時笙并不怯場,擡手打了個招呼:
“你好啊,我叫時笙,時間的時,笙簫的笙。”
聽完,青年挑起半邊眉,目光在這個長相甜軟的小姑娘臉上停留一瞬,随即勾起唇角:
“許庭川,我的名字。”
說完,他懶洋洋地把手放回口袋,轉身往過道深處走去:
“跟上來,帶你們去包廂。”
青年背影懶散,說話的腔調帶着點淡淡的狂妄。
時笙暗道這人怪嚣張的,面上卻沒顯露分毫,跟在段榆景身邊往前走。
許庭川把他們帶到了三樓最盡頭的一間包廂。
進門前,時笙擡頭看了眼門匾。
上面刻着“翠竹軒”三個字。
進去之後,段榆景幫時笙拉開椅子,這才落座。
看到這一幕,許庭川吹了聲口哨,又在兩人看過來的時候,說了句“我去後廚看着”就離開了。
包廂門再次被關上。
時笙愣了會,轉頭問段榆景:
“他是這裏的老板嗎?”
“嗯。”段榆景點頭,“這家私房菜館就是他開的。”
得到确定的答案後,時笙感嘆道:“真是完全看不出來呢,我還以為像這樣漂亮的私房菜館,老板會是那種穿着長馬褂,文質彬彬的人物。”
聞言,段榆景低笑出聲。
他從桌上端起茶壺,在兩人杯中倒下茶水,說道:
“許庭川的确長的不像好人,但很有才華。”
“這家菜館裏的裝飾品大多都是古董,有他從世界各地淘回來的,也有他從家裏的帶出來的。”
聽到這話,時笙的目光落在角落的花瓶上。
順着她視線看過去,段榆景說:
“那只十萬塊。”
話音落下,時笙眼睛瞪大了點。
見狀,段榆景唇角上揚。
他舉了舉手中的茶壺,說道:
“這是冰裂盞,外界拍賣價已經到了三千萬。”
時笙眼睛再次瞪大,身子甚至開始後仰。
她結結巴巴道:“……你沒騙我吧?”
段榆景:“當然沒有,許庭川是古董世家的人。”
聞言,時笙肅然起敬:
“大哥,你不要說他是壞人,像這樣家裏有錢還能獨自到外面開私房菜館創業的富N代已經非常少見了,簡直是吾輩楷模,他是個好人。”
女孩說的一本正經,神色極其認真。
段榆景終於還是沒忍住笑出聲來,成功引來時笙不滿的瞪視。
他勉強憋住笑:“嗯,你說的對。”
兩人互相談了點有的沒的,沒過多久,許庭川就再次回到了包廂。
他直接在兩人對面坐下,翹着腿,雙手交疊,坐姿嚣張豪放。
自從知道這私房菜館寸土寸金之後,時笙看許庭川的目光就充滿了崇拜。
有錢,好有錢。
和段榆景的有錢不一樣,因為這些古董,時笙總覺得對方有錢的格外有逼格。
注意到她的目光,許庭川一歪腦袋,懶洋洋道:
“時笙,你和段榆景怎麽認識的?”
他咬字很清楚,喊段榆景全名的時候毫無顧忌。
時笙正猶豫着如何回答,身旁的段榆景卻淡淡道:
“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少問那麽多。”
“菜呢?”
許庭川稍微直起身子,目光頗有些新奇地在他們兩人身上打轉,而後嘁了聲:
“倒是護的緊。”
恰在此時,一群侍者走進來,将小食全部端上來。
菜色豐盛,南方和北方的都有,醬汁濃稠,擺盤精致,光看着就令人胃口大開。
時笙目光落在其中一份用小碟子盛着的淺黃色方糕上。
那是什麽?
形狀看着跟桂花糕似的。
段榆景出聲:“豌豆黃,要試試嗎?”
聽到這話,時笙連忙點頭。
段榆景毫不客氣地把原本在許庭川那邊的豌豆黃轉到他們兩人面前來。
許庭川:“……”
豌豆黃口感細膩,入口即化,味道香甜。
時笙只吃了一口就喜歡上了。
席間,三人的話并不多,只許庭川對時笙很感興趣,話裏話外都是在詢問她的年紀工作什麽的。
時笙覺得沒什麽,想說的就都交代了。
飯吃到一半,她抿了抿唇,覺得自己該補妝了,便起身去了洗手間。
待人走後,許庭川挪位置坐到段榆景身邊,問道:
“就确定是她了?”
這話問的模糊,乍一聽還搞不清楚意思。
但段榆景點了點頭,神情不似作僞。
許庭川嗤笑出聲。
他從口袋裏摸出煙盒來,抽出一支煙夾在指間:
“你是失心瘋了嗎段大公子,別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那不是你弟弟他媳婦嗎?”
話音剛落,段榆景從許庭川手上把煙抽走,而後幹脆利落地丢進垃圾桶。
在許庭川震驚的眼神中,他只淡淡解釋了一句:
“她不能聞煙味。”
說完,男人掀起眼皮看向他,瞳仁深黑晦澀:
“她和我弟,八字沒一撇的事情,你亂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