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故事就酒喝
故事就酒喝
“我知道你直播完了哦，你有故事我有酒～閨蜜夜聊走一個？”
門外陶彎彎晃了晃手中拎的一提啤酒，笑容燦爛的說道。
梁淺開門的瞬間稍微愣了一下，随後莞爾一笑，拉着她的胳膊，進屋，關門。
“攝像大哥，得罪了，閨蜜夜聊，不要偷聽哦～”陶彎彎沖着攝像頭眨眨眼，随後用毛巾把攝像頭蓋住。
陶彎彎坐到沙發前的地毯上，單手拉開易拉罐，遞給梁淺。
“酷～”梁淺笑着給彎彎點贊。
“那必須的！”陶彎彎又給自己開了一罐，喝了一大口。
眼睛亮亮的盯着梁淺開口，“來吧，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梁淺喝了一口，盯着彎彎對視了一會兒，最後敗下陣來，“好吧好吧，林澤深今天跟我表白了……我沒答應但也不算拒絕，我也不知道算什麽。”
“我就知道！”陶彎彎聲音忽然提高，然後又在梁淺的威脅眼神中降低。
“今天晚上吃飯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你們不對勁了！之前雖說也覺得他對你有所不同，但是都是收着的，今天晚上嘛，啧啧啧…我就知道他遲早得忍不住，沒想到這麽快！”
“哎！”梁淺嘆息。
“男神給你表白了哎，你嘆什麽氣？！你不應該趕緊謝天謝地謝你那財神爺嗎？”
“關我財神爺什麽事？”
“你天天拜，這不是給你帶來好運了嗎？桃花運也是一種好運，也算間接帶來財運了，畢竟這幾朵桃花個個財力豐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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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都扯哪兒去了……”梁淺淡淡笑道。
“你到底在顧慮什麽？大學那些事兒？這都過去那麽久，而且你當時也是走投無路了，最後也沒做什麽不是嗎？”陶彎彎有些替她着急。
“但是我曾經就只差一步，如果不是我爸…”梁淺垂眸看着手中的啤酒。
想起梁風同志臨終之際，曾在她碎碎念自己近來的生活，提到大四社會實踐時，溫柔的對她說，“淺淺，選支教吧，去偏遠山區看看，那之後你會釋懷，會放下很多讓你困擾的事情，包括爸爸的離開。”
她确實放下了許多，但是有些事情，不是自己放下就可以的。
發生過的事情，總會在某一天，又跳出來，讓你想起曾經的不堪。
……
高中畢業那個暑假，對梁淺來說，是最難過的一個暑假，她曾無憂無慮的生活，終是在梁風同志倒下的那瞬間一去不返。
梁淺産生過不去大學的念頭，被一直溫柔的父親訓斥之後，終是紅着眼睛踏上了京都的火車。
也開始了她漫長的打工之路，為了給父親治病，家裏的積蓄已經用盡，梁淺想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來減輕家裏的負擔。
但是大學生能找到的工作實在太少了，時間少，工資低，對爸爸治療費用來說，杯水車薪。
但是她只有通過不斷的打工，才能減輕內心的恐懼，至少自己不能再成為他們的拖累。
就這樣每天除了必要的課程之外，其餘時間，不是在打工，就是在打工的路上。
直到大三的時候，一個學姐給她介紹了一個家教工作，初中生，時間穩定，工資高。
梁淺去試講一次後，那家的女孩很認可，然後就很順利的接下了這份工作。
家教一個月，從未見過女孩的父母，從女孩口中大概了解到，她的爸爸工作很忙在出差，至于她的媽媽，小姑娘無所謂的表示她也從未見過。
一個月之後的某個晚上，梁淺上完課準備返校，走到樓下客廳，發現沙發上坐着一個男人，看起來很沉穩的成功人士。
“你好，我是魏樂文，小艾的父親。”魏樂文站起身主動開口。
“您好，魏先生，我是小艾的家教老師梁淺。”梁淺略帶緊張的回複。
“我知道。”
之後魏樂文以溝通小艾的學習情況為由，送她回學校。
當時的梁淺只覺得他是一個雖然忙碌但依舊有責任心的父親。
直到幾次都以順路為理由的接送之後，流言四起，梁淺意識到不太對，便開始有意的躲開，魏樂文之後也并未繼續糾纏。
就這樣相安無事到大四上學期，梁風的病情急速惡化，醫生下了最後手術的通知，但即使手術成功率也只有20%，讓他們自己決定是否手術。
梁風不想拖累家裏，瞞着家裏拒絕了手術，也拒絕了價格高昂的特效藥，但是梁淺并不知情，她只知道無論是手術還是藥物，都需要一大筆錢，然而家裏已經拿不出那麽多錢。
走投無路之際，她想到了魏樂文，在一個晚上下課之後，再次碰到他時，鼓起勇氣開口問他是否可以先預支薪水給她，她可以一直輔導小艾的功課到高中畢業。
“梁老師，你預支薪水是為了什麽？”
“我父親生病，治療需要很多錢。”
“你的薪水即使預支5年，應該也不足以支付你父親的醫藥費吧，我可以替你支付你父親需要的所有費用。”
“但是，你應該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魏樂文帶着篤定看向梁淺。
梁淺低頭沉默許久，“我需要考慮一下。”
“好，我随時等你。”
梁淺趁着國慶假期回家一趟，看着曾經如山一般給她安全感的父親，骨瘦如柴，梁淺心如刀絞，得知他拒絕手術，拒絕特效藥，每天都在忍受病痛的折磨，梁淺再也控制不住眼淚。
跑到樓梯裏，撥出電話，“魏先生，我考慮好了，可以麻煩您先把錢借給我嗎？”
“沒問題。”
梁淺很快收到魏樂文轉來的50萬，附帶着一條短信，
「不夠的話随時告訴我，我等你回來。」
梁淺蜷縮着身體坐在樓梯上，把頭埋在胳膊裏，無聲流淚，過了片刻，擡起頭，擦幹眼淚，眼神堅定的走出去。
“你告訴我，你的錢怎麽來的？”梁風一把揮開鄧鳳琴遞到嘴邊的水果，看向一旁低頭不語的梁淺。
即使之前她不想去讀大學，梁風也只是言辭稍微激烈了些。
然而這次，得知梁淺給她媽媽轉了50萬，讓她把欠的錢還上，剩下的交到醫院，梁風撐着虛弱的身體也要坐起來，帶着強烈的怒意質問她。
“我跟打工的老板預支的薪水。”梁淺微弱的聲音響起，理由一如她之前告訴鄧女士的。
“什麽老板能一下子預支一個大學生50萬？”梁風一想便知道這錢來的沒那麽簡單。
但是看着女兒哭紅的眼睛，終是有些不忍，降低聲音，“淺淺，聽爸爸的話，把錢還給人家。”
“爸爸這個病不是錢的問題，即使做了手術，也只是遲早的問題，況且手術成功的幾率很低，爸爸并不想冒着手術風險，馬上離你們而去，還不如這樣拖着，能多陪陪你們。”
“那你也可以吃特效藥啊，至少沒那麽疼。”梁淺忍不住哭道。
“誰告訴你特效藥是止疼的啊，況且爸爸現在也不疼啊。”梁風雙眼變紅，心疼的看着女兒和一旁低頭無聲流淚的妻子。
“你騙人，你看你現在瘦成什麽樣子了。”
“淺淺，爸爸沒有騙你，我現在真的不疼，但是，如果你因為借這個錢而誤入歧途，爸爸才是真的會疼，而且我會現在立馬就消失在你們面前。”他實在是擔心女兒會走彎路，只能狠心逼迫。
“對不起，爸爸，我現在就把錢還回去，我知道錯了，你別生氣，也別再說這種話了。”梁淺走到床的另一側，扶着梁風躺下。
“乖。”梁風有些吃力的擡起胳膊，輕輕的揉了揉梁淺的頭，一如小時候每次誇獎梁淺時一樣，梁淺忍不住趴在爸爸身邊放聲大哭。
之後，梁淺把錢退回去，在醫院陪伴了梁風一周，返回學校之後，她選擇當面跟魏樂文道歉，并辭去家教的工作。
魏樂文表示尊重她的選擇，這種事情講究一個你情我願，并表示以後不會再提此事，她可以繼續做家教。
梁淺最終還是選擇聽爸爸的話，堅定辭去了工作。
元旦前，梁淺大四的課程結束，飛速趕回老家陪伴梁風，此時他已出院回家，所剩時間不多。
梁淺每日陪着爸爸，絮絮叨叨的講很多事情給爸爸聽。
堅持陪她們過完最後一個元旦，梁風終究是永遠的離她們而去。
在這之後，梁淺聽從爸爸的建議，在大四下學期開學之際，毫不猶豫的去往安山支教，在那裏，她是真的學會了把一切都放下，也順利的走出了悲傷和遺憾。
如果這一切沒有再次被提及，她是真的以為自己已經徹底放下。
終究還是會擾亂心緒。
……
“彎彎，我是真的覺得林澤深太好太耀眼了，我配不上他。”梁淺所有表現出來的冷靜自持，不過是藏在內心深處的自卑在作祟。
因為自卑，所以假裝沒那麽在意。
因為覺得不配，所以努力克制。
“誰說的，我們淺淺是世界上最好的淺淺，為什麽那麽多人明戀或暗戀你啊，因為你足夠好啊！”彎彎抱住梁淺的胳膊，一字一句認真的說道。
彎彎并未看到今天直播間裏那些不好的評論，但是因為了解她的過往，所以也知道她為什麽會自卑會猶豫。
“如果林澤深會因為你的過往而不喜歡你了，那也就說明他并非良人，咱們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陶彎彎故意逗着梁淺。
梁淺重展笑顏，臉上帶着些許醉意，豪氣的舉起酒瓶，“你說的對！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幹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