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迷亂
迷亂
溫久醒來時，一眼看到辛眉正側躺在身邊，撐着頭笑眯眯地看着他。
一瞬間他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直到伸手确切無誤地摸到了她的臉，他才從混沌中漸漸回神。
“姐姐……”
“嗯。”
“天亮了？”
“嗯，天亮了。”
溫久茫然地掀開被子，看了看自己近乎全果的身體，又看向她：“昨晚發什麽什麽了？”
“你累壞了，一進門就睡着了。”辛眉笑着問：“睡得怎麽樣？”
溫久定定看了她幾秒，眼神驀然變冷，賭氣似地冷哼一聲，背過身去。
辛眉一怔，将手覆上他肩頭，低聲道：“阿久你怎麽了？”
溫久：“你故意的。”
“什麽故意的。”
溫久別着臉不去看她，緊緊抱着被子：“故意帶我去爬山，然後讓我累的睡着，這樣就不能……”
辛眉嘴角揚起：“不能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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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久：“……你明明知道。”
“是啊，我知道。”辛眉湊近他耳畔，再次輕聲問道：“所以，為什麽不能？”
溫久憤怒地轉過身：“因為現在是白天啊！白天！”
白天。
辛眉愈發覺得有意思，聽溫久發火忍不住笑出聲，戲谑道：“白天又如何，誰規定白天不可以。”
溫久怔怔看着她。
柔軟的手指滑進被子，弧度一路向下，頓在山丘的最高處：“阿久，你不如好好看看咱們兩個現在在哪，白天，還是黑夜，跟我們又有什麽關系嗎？”
溫久随着她的觸碰呼吸起伏不定，緩緩轉身，看到她長發如瀑淩亂散在前胸，絲縷之間雪白隐現，如此近的距離，她幾乎緊貼着他，淡淡的香氣令人心神缭亂，意識漸漸模糊。
“姐姐……”
溫久低聲喚她，下一秒便被她壓到身下，兩片溫熱覆上他唇，忘情迷亂地與之糾纏。
-
近六小時的荒唐後，他再也沒有生氣的理由。
亦或說，腦子裏已經多餘的氧氣供他去思考別的事，身體也再沒有一絲力氣支撐他去做別的動作。
他就無力地趴在一片狼藉的床上，雙目緊閉，唯有時不時抽動的雙腿證明他氣息尚存。
辛眉已經将東西收起，待自身收拾完畢後重新坐回床邊，凝視着他細長的身軀道：“阿久，你還好嗎？”
溫久眼皮微微擡了擡，從昨晚到現在，水米未進，還未來得及收到身體發出的需要補充能量的信號，就被狂風暴雨般的侵占攻陷，身體某處的隐隐作痛令他有種被貫穿的感覺。
可方才辛眉對他所做的一切，哪怕只是來自指尖輕微的刮蹭，都化作滾燙的烙鐵，深深烙在他的靈魂和記憶之中，足以令他畢生難忘。
辛眉的确是做了非常足的功課。
“渴。”他低聲吐出一個字，聲音沙啞。
辛眉将他扶起靠在她身上，擰開一瓶礦泉水喂到他嘴邊。
一口氣幹掉半瓶，枯原般幹涸的軀幹總算重新彙聚起些許活力。
他似笑非笑道：“姐姐是從哪了解這些，花樣。”
“不用了解。”辛眉道：“面對喜歡的人，自然就明白該怎麽做。”
要讓他的皮膚變紅，要讓他的聲音變啞，要讓他的瞳孔失焦，要讓他的喘息破碎。
這些，她都做到了。
明明是他先幾番撩撥，可到頭來因忐忑萌生懼意的還是他，到後來坦然接受，再到無力抵抗，無論哪個階段都讓她無比着迷。
看着倒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溫久，一種詭異的新奇感與滿足感剎那間充斥靈魂，過度的興奮令她眼瞳熾熱，連血液都在沸騰。
就是這樣，她與生俱來就該體驗的。
溫久閉着眼道：“那，姐姐盡興了沒？”
“沒有。”辛眉貼近他，語氣驀地狡黠：“我怕你會死。”
溫久抿嘴一笑，側過臉蹭了蹭她的下颌。
他還以為自己剛剛已經死過幾次了呢，那種瀕臨絕境大腦一片空白的麻木感，就連自己在叫些什麽東西都一無所知。
一直歇到午後，等溫久狀态恢複的差不多了，二人簡單吃過午餐後收拾行裝準備返程。
溫久走的很慢，這次辛眉無比遷就他，牽着他的手一步一步往前走。
辦退房手續時，前臺接到了保潔的電話，不知聽那邊說了什麽，沉默幾秒後，糾結地擡眼看向辛眉：“不好意思小姐，我們需要扣除……清潔費。”
辛眉恍然，點頭道：“嗯，扣吧。”
給人家造成那個樣子，恐怕保潔進門都吓了一跳。
現下人在西峰山頂，車在山腳下的停車場，來時看過的風景游客們自然不屑于返程時再看一遍，故而景區特意安排了一天僅有早晚兩班的高空觀光纜車，供返程的游客欣賞西峰雲海仙境。
本來以為溫久狀态不佳臉色蒼白是因為沒休息夠，然而等進了纜車，随着離地面越來越高，他向窗外看了眼後，整個人忽然抑制不住地顫抖。
辛眉見狀趕忙将他攬住：“阿久，你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驟然經歷那麽激烈的運動，有點後遺症什麽的也正常，只是二人此刻尚在高空，只盼他能堅持到下山了。
溫久靠在她身上，捂着嘴拼命搖頭。
“你是不是想吐？”辛眉放下背包，随手從裏邊抽出個塑料袋撐開：“想吐就吐，別忍着。”
溫久再也忍不住将頭往裏一埋，嘩的一聲将沒吃幾口的午餐混着礦泉水全吐了出來，胃裏瞬間舒服不少，臉色也緩和下來。
辛眉将袋子紮好扔在腳邊，繼續摟起他，讓他靠在自己肩上休息，同時不安道：“對不起啊，都怪我……忘了考慮你受不受得了……”
“跟你沒關系，姐姐……”溫久虛弱地搖了搖頭：“其實我，恐高。”
“啊？”辛眉詫異的同時又痛惜：“不早說……”
早知道他恐高，就算走三天三夜下去也不能讓他受這罪。
“沒事，只要能跟你待在一塊就好了……”溫久沖她一笑：“我，不害怕。”
辛眉撫上他的臉頰，認真道：“阿久，不要看窗外，你就一直看着我就好。”
溫久照做了。
辛眉卻也無心欣賞西峰雲海了。
她總忍不住低頭吻他，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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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路上，氣氛已與來時截然不同。
溫久甚至不敢看她。
他想不通一個人的反差怎麽能如此之大的。
無論工作還是生活中，她憑借一副冷顏給人的第一印象永遠是沉穩可靠，不茍言笑的，可幾個小時前。
連他求饒都不顧，瘋了一樣。
在經歷了那樣的折騰後，竟還沒有盡興，現在還能坦然自若地開車。
她的身體是鐵打的嗎？還是機械做的？
“姐姐你是怎麽接觸到四愛的。”溫久忽然好奇問她。
辛眉目視前方面不改色：“看片。”
“……”
果然坦誠。
溫久不可置信地打量她：“……姐姐也看那種東西？”
“我也是人。”辛眉笑意淡淡，轉而問他：“你呢，又是怎麽接觸到的。”
溫久：“很早就接觸到了，還接觸過很多，別的東西。”
互聯網那幾年突飛猛進的發展，且漏洞頗多，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各種不堪入目的資源，包括随意翻去外網的渠道，如洪水般湧入少年原本純淨的腦海中，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溫久：“但是遇見你之後，确定了。”
辛眉：“确定什麽了？”
溫久：“确定，我屬于你。”
“阿久你膽子不小。”辛眉感慨道：“你甚至還沒搞清楚我究竟是怎樣的人，怎麽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撩我？”
“在未到達終點之前，沒人知道自己選擇的路究竟對不對。”溫久看着她，臉頰微紅：“現在看來，我賭對了。”
辛眉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暖意，想到他強忍着陪她坐纜車，又是一陣心疼，幸好他吐了一次後狀态尚可，除了整個人有些虛弱外沒什麽大問題。
“下次別逞強，怕什麽，不想做什麽就直說，不必遷就我。”
想到自己在她面前的窘态，溫久自尊心作祟，不服地問道：“你難道就沒有害怕的東西嗎？就沒有恐懼的時候嗎？”
辛眉挑眉一笑：“沒有！”
溫久仔細想了想，似乎從認識她到現在，她确實未暴露絲毫軟肋，全然一副無悲無懼無懈可擊的狀态。
誰也猜不到她的內心到底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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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瀾城已是下午三點左右，暖風微醺，陽光正好。
自小在海邊城市長大，并沒覺得大海有多美，可若是跟心上人一同散步，卻是別有一番新奇。
辛眉本打算直接回基地，然而一旦回到基地，在無數雙眼睛的監視下，二人必不能像現在這樣自在親昵。
現在時間還早，溫久不想回去，回去就意味着又要投入訓練，又要面對五個性格各異的隊友，又要被葉盛要求着制定各種方案，雖然為了辛眉這麽做他心甘情願，但能偷懶摸魚的時間他也不願浪費分毫。
“四點了，回去嗎？”辛眉看了眼時間問道。
溫久正有一下沒一下的踢沙子玩，聽她催頓時很不滿：“你就這麽想回去嗎？”
辛眉頓時無言：“……只是想讓你好好休息。”
溫久：“我不需要休息，我已經沒事了。”
在礁石上跑跳無礙，狀态确實不錯。
可就這麽對着一片汪洋散步踩沙子實在無趣。
辛眉便抱臂作出決定：“阿久，你能堅持陪我爬山我很感動，這次休假難得，且剩餘時間不多，所以如果你有想去的地方，或別的什麽想玩的東西，我都會陪你。”
溫久聽完眼睛一亮：“真的？我想去的，想玩的，你都陪我？”
辛眉點頭：“嗯，說話算數。”
她清楚現在的溫久絕對說不出不正經東西，攢了太久的愛、欲以于上午盡數釋放在她手中，現在的少年只有被深愛後的滿足。
二十分鐘後，二人站在商場盡頭一家醫院主題的密室逃脫門口。
牆上恐怖的海報處處透露着隐藏彩蛋和通關線索，裝扮成護士的小姐姐穿着血淋淋的護士服拿着手術刀正站在門口與玩家合影。
辛眉眼皮一跳，踟蹰良久還是心一橫跟着溫久進去了。
然而走了沒多遠她已經想要臨陣脫逃。
環境做的太逼真了，仿佛真成了某個恐怖電影中的主角，要面對随時随地的驚吓和突發的危險。
淩亂的手術臺，沾血的洗手池，鏽跡斑斑的鐵籠，牆上絕望的抓痕和指印，以及挂鐘發出的滴答滴答卡頓的聲音，沒有一處不讓辛眉感到心驚肉跳。
而溫久則淡定的多，牽着她走到一處回廊，拿出剛剛從NPC那得到的地圖和通關攻略研究起來：“接下來要穿過連廊，去到雜物間，那藏着醫生的日記本，還要去手術室拿到打開文件櫃的鑰匙……”
他呢喃着分析了一通，無意間擡頭一看辛眉，只見她臉色煞白，眼神慌張，額頭已然滲出汗珠，整個人再無往日冷靜，頹喪地靠在牆上，哪怕再細小的動靜都能吓得她眼瞳一滞。
“姐姐，你還好嗎？”他小心問道。
辛眉一言不發地閉上了眼睛。
溫久将手覆上她心口，只覺得一顆心震的快要跳出胸腔。
他眼睛猛地一亮，湊近她道：“噢……原來，姐姐怕鬼啊……”
但是聽到那個字，辛眉已經快崩潰了。
再睜眼，竟然出了一層朦胧水霧，在詭異的燈光照耀下，頗有幾分淚眼汪汪的感覺。
溫久見狀不敢再逗她了，而是牽起她的手認真道：“姐姐別怕，只是密室逃脫而已，這裏邊的鬼都是工作人員假扮的，就跟COSPLAY一樣，你就當是在逛漫展就好了。”
這些她心裏都知道，可當看見手術臺上那具被白布纏着還不停扭動的身軀時，還是令她險些驚叫出聲，雙腿發軟。
別說恐怖片了，她從小到大連最普通的怪談故事都不敢看，若是早知道溫久的趣味是這，打死她也不會提出那種方案，就在海邊來來回回走到天黑好了。
見辛眉是真的被吓到的，原本嘲諷的話又重新咽回了肚子裏。
之前還說讓他不要逞強，現在她又何嘗不是明明害怕，還跟着來了。
與觀光纜車不同的是，密室是能随時退出的，尤其如果玩家感到不适的話。
溫久果斷拉着她往出口走。
沒走兩步，辛眉掙脫了他的手，扶着牆低聲道：“沒關系，可以繼續……”
“已經夠了，姐姐。”溫久捧着她的臉小心地印上一吻，眼神溫柔：“我今天非常開心，謝謝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