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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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內,米楷任憑教練組狂風暴雨般地數落,低着頭一言不發。
其他四人雖是一副看熱鬧的狀态,卻也如同被連坐般一聲不吭,避免觸怒正在氣頭上的葉盛。
“我都讓你選沙皇了!你選個狐貍是什麽意思?你是對俱樂部不滿,還是對我不滿?有意見你提出來,突然在決勝局發什麽瘋啊!我們痛失好局!”葉盛手背不住地拍打手心,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米楷歪着頭掏了掏耳朵,竟是一臉無所謂:“我對誰都沒意見,就是我自己突然想玩狐貍了不成嗎?”
葉盛上前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腦袋:“你突然想玩狐貍了?我看你是突然被狐貍附體了!咱是在比賽好吧?你知不知道你已經嚴重違反了戰隊條約,辛眉!合同上怎麽寫的,不聽從教練安排擅自選擇英雄,怎麽處罰?”
事實上,罰不罰也全看教練心情。
以往五個人大錯小錯也都犯過,都是辛眉先求情,葉盛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倒是從未真正處罰過他們。
可這次大家不約而同看向辛眉,辛眉卻難得的沉默,臉色似乎不大好看。
她想過IF會被某只隊伍終結連勝,卻沒想到會是在今天,以一種令人極其匪夷所思的方式輸掉比賽。
沉默良久後,她道:“罰款。”
對職業選手可觀的薪酬來說,罰點錢倒是不算什麽,這倒是小菜一碟。
米楷正要認下,葉湛洋忽然先他開口:“來真的啊!要不算了吧,我上次不也沒聽指揮擅自拿了盲僧嘛!”
常家樂:“可那次我們贏了……”
“你不說我都忘了。”辛眉看向葉湛洋冷笑一聲:“你也罰,補上。”
葉湛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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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連辛眉都生氣了,那事情就有些嚴重了。
大屏幕上,連獲兩把MVP的打野選手張凱特正在接受主持人采訪,皮膚略黑的小夥十分愛笑,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為原本平庸的顏值增分不少。
主持人:“我們都知道Kite算是咱們賽區比較能整活的打野哈!尤其今天第二把竟然用走地僧這個套路取勝,真是讓我們觀衆大呼過瘾啊,請問你當時是怎麽想到玩走地僧的呢?”
張凱特吐字清晰,聲音帶着幾分驕傲,說:“這就要感謝我的幾位黃銅白銀的朋友!他們段位雖然不高,但卻經常能發明一些很新很有用的套路,并且毫不吝啬地分享給我!還要感謝我的隊友和教練,在我提出想試一把走地僧的時候,本來以為他們會反對,可沒想到他們竟然同意了,我覺得我們職業選手有時候也不能局限于高端局吧,要學習各個段位的打法思路才能更開闊!”
主持人:“确實噢,我們也聽說你經常跟一些白銀段位的網友開黑,看來真是相當有成效呢!今天由你帶領的RK讓IF獲得夏季賽的首敗,真是大大鼓舞了我們R□□絲的信心啊,那麽接下來你覺得隊伍要在哪些方面做出調整,來應對接下來的比賽呢?”
張凱特想了想腼腆道:“我覺得我的隊友們表現都很好,我應該算是隊伍的短板吧,大家只覺得我比較敢創新拿新東西出來,但其實是因為拼實力的話我是絕對拼不過的,咱們賽區優秀的打野太多了,所以只能另辟蹊徑,打他們個出其不意吧!”
現場頓時響起一片哄笑聲,就連主持人都忍俊不禁捂住了嘴:“太謙虛了!Kite讓我想到一句古話,亂拳打死老師傅!好,再次感謝Kite接受我們采訪,希望RK保持狀态,繼續高歌猛進!”
采訪結束,今日比賽也以RK爆冷取得勝利而就此告終。
休息室內氛圍仍沉重,常家樂看了眼戰隊計分板,安慰大家道:“RK春季賽積分倒數第三,還沒我們高,這個賽季也表現平平,就算今天贏了我們八成也是無緣季後賽的,大家不要太緊張了吧……”
僅是輸給RK并不足為懼,只是越接近季後賽,天才們實力相當,拼的就是絕活與套路了,今日的失敗除了第三把的人為因素,第二把敵方突施的冷箭更令人措手不及。
這意味着IF并不是夏季賽無敵的存在,像張凱特這樣藏絕活藏套路的對手暗中到底還有多少,完全不得而知。
臨回訓練室,溫久回頭嬉笑一聲:“看來也不能小看低端局嘛,米楷,有時間也叫你的白銀朋友陪葉師傅練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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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辦公室,辛眉加完班卻坐着遲遲沒動。
按溫久的說法,今天的落敗本該讓她松一口氣,何況常家樂說的也有道理,就憑現在的積分,輸給RK根本無關痛癢。
可她偏心緒不寧。
聽到門口有動靜,她不動聲色地将舊鼠标放回原處,合上抽屜。
“姐姐,這麽晚了,還不休息。”
溫久站在距她幾步的地方,駐足不前。
辛眉回頭淡淡一笑:“我還不困。”
溫久:“今天輸給RK,姐姐好像比想象中要生氣啊,都沒為米楷求情。”
辛眉錯開目光無奈道:“是啊,誰能想到會是這樣的輸法,離譜的有些滑稽了。”
“确實沒想到。”溫久輕嘆一聲,走到她身邊俯下身:“要不,連我也一并罰了吧。”
辛眉微微側臉:“你犯了什麽錯?”
溫久:“我不該擅自把任亭麗的位子調到第一排,本以為米楷會為了在心上人面前出風頭使出全力的。”
原來是這樣,辛眉了然,當時她還納悶兩個學生怎麽有錢買位置那麽好的票。
“第一把确實使出全力了。”辛眉皺眉道:“第三把,動機不明。”
溫久笑眯眯地突然開口問她:“你覺得隊裏那個不對勁的人,有沒有可能是他呢?”
“不是他。”
話一說出口,辛眉瞬間噤聲。
她回答的太過果斷,太快了。
幹脆的像沒過腦子,下意識脫口而出的準确答案。
溫久只是笑着盯着她看,不發一言。
安靜的氣氛令她再度開口,耐心解釋:“米楷是俱樂部親自養大的選手,他對IF非常忠心,就算真是他,也沒必要用這麽明顯的方式來暴露自己,何況今天敗給RK,對雙方來說都毫無意義。”
“嗯,很有道理。”溫久點了點頭,眼中笑意收斂:“所以,你還不打算告訴我,那個人是誰嗎?”
辛眉身形一僵,很快又恢複自若,聲音平穩:“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沉默幾秒後,溫久苦笑:“姐姐你好矛盾。”
辛眉斂眸不語,把玩着黑屏的手機一下一下磕着桌面。
“你既然想IF順利進入世界賽,現在就不該藏着他,雖然我沒怎麽讀過書,但也知道蟻穴潰舟的典故。”溫久問她:“所以,你是覺得他的存在不足為懼,還是……”
“我之前不是說過了嗎。”辛眉突然嗤笑一聲,笑盈盈地看向他:“我相信你啊。”
溫久頓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阿久,有些事我不說,并非有意瞞你。”辛眉道:“而是因為,與你,與我們之間的感情,目前的關系,無關。”
溫久不甘道:“那什麽是與我有關的?”
“當然有,比如,我很喜歡你。”手機一扣,紅藍标志的手機殼赫然躍于眼中,辛眉嘴角上揚,漆黑明亮的眼眸将他身影完全吞噬,聲音輕如蟬翼微振:“要不要和姐姐交往?”
溫久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她明明滴酒未沾,毫無醉态。
見他不語,辛眉反而笑的有些不好意思:“我從沒跟人表白過,如果吓到你了,那我道歉。”
溫久看向她的手機殼,不确定地問:“你認真的?”
“是。”
溫久忐忑道:“可是,可是我明明還沒有帶IF進世界賽。”
“我不想等到那個時候了。”辛眉眼瞳寫盡溫柔,神情前所未有的堅定。
她的眼神太過真誠,幹淨純粹不摻染任何雜質,明明只是簡單的表白,他卻仿若經歷了一場神聖的婚禮。
那個幾年來數次出現在他夢裏并與之糾結纏綿的女人,方才對他說喜歡他,并渴望擁有他。
這一刻,不可置信的是他,啞口無言的是他,畏懼不敢上前的還是他。
她說所有不願告訴他的事,通通與他無關,他可以相信這句話嗎?
他可以相信她嗎?
這場與她的無聲博弈,他該就此放棄嗎。
辛眉見他不語,苦笑一聲挪開了視線:“阿久,你是不是不願意……也是,或許接觸的多了,我也沒你想象的那麽好。”
“姐姐。”溫久打斷她,低聲道:“我們今晚可以不在基地過夜嗎?”
辛眉大腦瞬間短路,怔怔地盯着他看,她不敢去想話中深意,腦中卻接連浮現各種不堪畫面。
她想到溫久皮膚的細膩,腰肢的柔軟,眼瞳中泛起的水霧,以及因忍到極致,最終嘶啞出聲的低泣。
致命的誘惑。
“你想去哪。”她問。
溫久湊近她低聲道:“當然是去做一些,情侶之間應該做的事,比方說……”
辛眉臉頰發燙,努力避免與他對視,他對擁有的理解沒錯,只是今晚就……未免太快了。
況且看着他那張稚嫩秀氣的童顏,叫她如何下得去手。
“開黑,包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