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借刀
借刀
溫久是那樣信任她，甚至都沒問她去哪就喜滋滋跟着走了，而其他人則是一副預料之中的神情，僅是看了一眼便挪開目光。
目的地跟商場結構差不多，吃喝玩樂一應俱全，還有不少網紅建築打卡點，一眼望去帥哥美女雲集，美食一條街香飄十裏，位于二樓的賽博電玩城招牌閃耀吸睛。
一下出租車溫久便被那些符合年齡的項目所吸引，似乎辛眉挑選的地方意外地符合他的口味。
“姐姐怎麽想到帶我來這？”
辛眉道：“我以為你會喜歡，上次在漫展，你貌似對游戲機之類的很感興趣。”迎上溫久笑眯眯地神情，她又不動聲色地補充了句：“我搜的當地游玩攻略說年輕人都喜歡來這。”
“姐姐你這麽說好像只有我是年輕人一樣。”溫久道：“你又何嘗不是年輕又漂亮。”
“多謝誇獎。”
本以為能跟上次一樣，溫久被那些電玩機吸引自己玩的開心，她找個地方一坐大腦放空清閑自在，沒想到這次他反而寸步不離地跟着自己，唯獨一雙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圍陌生的環境。
“你想玩什麽就去玩，不用一直跟着我。”辛眉忍不住道。
溫久搖了搖頭：“不行，我怕你再被單殺。”
想到上次被楚星唯用塑料匕首架脖子，辛眉哭笑不得：“她不在這。”
“一個優秀的打野，是能預判到危險的。”溫久認真道：“我敢打賭，我一離開，立馬會有人找你要微信。”
他太懂同齡男孩子腦海中想的是什麽，危險的荷爾蒙潛伏在體內蓄勢待發，愛意一旦破壁，情潮覆水難收。
以前似乎也遇到過被要微信的情況，她甚至不記得對方的臉，擺手拒絕後，對方便不再糾纏識趣地走開，故而她不理解他為什麽将此事看的如此重要。
辛眉：“那你想玩什麽，我陪你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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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久掃了眼游戲廳裏的設備，幽幽一嘆：“其實也都玩膩了，大同小異沒什麽意思。”
辛眉正打算提換個地方，忽然注意到他目光直直盯着游戲廳角落的一排粉嫩櫃機，似乎帶有幾分向往。
她随口問了句：“怎麽，你不會是想去抓娃娃吧。”
“沒有！”溫久回答的大聲又果斷，可撒謊後的心虛仍逃不過辛眉眼瞳，對上那雙笑吟吟的眼睛，他慌忙移開了視線假裝看向別處。
辛眉語氣帶着玩笑：“想清楚哦，機會難得。”
溫久沉默了幾秒，再次鼓起勇氣看向那一排抓娃娃機。
他喜歡打游戲，打小就喜歡，在街機剛引入國內那陣便瘋狂癡迷其中，打敗了無數最終BOSS，創下無數記錄，游戲廳對他來說再熟悉不過，可那個角落卻是他畢生不敢接近的。
因為大家默認那個角落是屬于女孩子的，她們漂亮可愛，梳着馬尾穿着百褶裙，三兩聚集，笑聲像風鈴一樣悅耳。
他數次為此駐足，佯裝不經意地看她們抓，再悄然離開。
他雖然身材瘦小，可畢竟是個男孩子，他才不要去玩什麽抓娃娃呢，一點都不想。
“男孩子去玩的話，會不會很奇怪啊……”溫久忐忑問道。
辛眉：“這不是有我陪着你呢。”
站在娃娃機前的溫久有種不真實的虛拟感。
暖光打在他的側臉上，映出一片柔和輪廓，圓睜的眼睛寫滿了驚奇與興奮，活像只沒見過世面的貓。
辛眉靠在一旁鼓勵他：“試試。”
一爪，空了。
再試，結果依舊。
不知重複了多少遍投幣動作，溫久玩的投入，眉頭緊皺，完全沒預料到明明是最簡單的操作，卻又那麽難。
伸手一摸，竟只剩最後一個幣了。
當着辛眉的面，他覺得很沒面子，幸好對方也并未嘲笑他。
剛松口氣，只聽得身旁傳來戲谑地的一聲，“笨蛋。”
在确認辛眉說的是自己後，溫久整個人僵住了，臉色也肉眼可見地變紅，緊攥着僅剩的一個游戲幣不知所措。
“姐姐抓娃娃難道很厲害嗎？”他不甘道。
“還可以。”辛眉從他手中拿過游戲幣端詳一番，眼瞳深邃幾分：“抓這玩意，有技巧的。”
遙想初中時代，優渥的家境加三代獨生，辛眉被家裏四個老人寵的無法無天，同齡人要偷着攢好久才能如獲至寶地得到十來個游戲幣，她随便一玩就是幾百起，還經常豪爽地請同學一道。
後來被人家家長發現告到班主任那，爹媽這才開始管她的零花錢，而失去了鈔能力後，就沒什麽人再跟她一塊玩了。
至于抓娃娃，辛眉早已記不清自己用錢砸出多少娃娃，這玩意是不方便帶回家的，她基本當場就送出去了。
溫久見她忽然不語，好奇道：“什麽技巧？”
“大概就像錘石的鈎子一樣，有個前搖。”辛眉示意他看向旁邊櫃機，有兩名女學生正在操作，“這個前搖方式有很多種，如果擋板太高的話，就只能靠運氣等保夾，而每臺機器的保夾概率是不一樣的，碰上無良老板的話，一次都不會有。”
連投幾個幣都沒成功出貨，兩名女學生失望地走了，一對小情侶站在她們方才的位置，興奮地展開嘗試。
“這麽說概率還挺低的。”溫久垂頭喪氣：“我們走吧。”
辛眉始終盯着隔壁那臺機器的鈎爪，目睹了一撥又一撥人滿懷期待地嘗試又失望離開，等最後的一家三口轉身走開，她眼神驀地一亮，“阿久，來。”
溫久被辛眉拉到機器前，神情略有不安：“就剩最後一個了，還是你來吧姐姐……”
說未說完，她已繞至他身後，雙手分別覆上他的左右手，這個姿勢，溫久後背緊貼着她，幾乎是被她攏在懷裏，感受着近在耳畔的呼吸，大腦一片空白，只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具傀儡，任她随意擺布。
明晃晃地鈎爪在空中用力搖了幾下，右手一重，鈎爪落下，準确無誤地夾住了那個藍毛小怪獸，接着緩慢收攏。
溫久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同于前幾次鈎爪半途松開或停頓，這次全程都抓的很緊，直到出口上方，松爪，複位。
辛眉彎腰取出那個藍毛小怪物遞到他面前，面帶微笑道：“這不是抓到了嗎，給你。”
溫久接過，仍是神情茫然，怎麽也不敢相信上一秒還在玻璃櫃裏的娃娃現在已經在自己手中，變成自己的所有物。
他只記得親眼目睹娃娃成功掉落出口的剎那，偌大的滿足與喜悅勝過他通關的任何一部游戲。
依稀還能感受到辛眉手心的溫度。
“謝謝……”溫久不知道該說什麽，于是向她道謝。
辛眉淡淡一笑：“不客氣。”
離開游戲廳，溫久愛不釋手地捧着屬于自己的藍色小怪獸，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辛眉也沒想到一個娃娃能讓他高興成這樣，正要調侃兩句，眼角忽然瞥見一抹顯眼的藍色，她下意識駐足回望，與此同時對方二人也看了過來。
“是程澄和小澈啊。”辛眉擡腳便要過去打招呼：“怪不得剛剛那麽急的離開，原來是小澈回來了，好久沒見他了呢……”
還沒走幾步，就看見程澈臉色忽暗，笑容全無，下一秒就被程澄卡住脖子強行拽走了。
辛眉懵在原地。
溫久悄悄湊過來小聲說：“他吃醋啦！”
辛眉盯着二人消失的方向：“吃什麽醋。”
溫久晃了晃手裏的娃娃：“你猜我們兩個在外人眼中，是什麽關系呀？”
辛眉垂眸不語。
溫久也收斂了笑意：“你心裏不舒服的話，跟他解釋清楚就好了。”
辛眉緩緩搖頭：“沒必要。”
就連她自己都有些捉摸不透同溫久之間的關系，這孩子全心全意地喜歡着她，她呢。
難得的半天假因為一場偶然的邂逅郁郁告終，辛眉沒了心情，溫久也未再勉強，二人簡單吃了點東西便打車回了下榻的酒店，收拾東西預備明天的返程。
洗漱完畢天色已暗，辛眉半濕着頭發剛從浴室出來，便聽到茶幾上傳來的陣陣鈴聲。
電話是楚星唯打來的，聽她的語氣難掩興奮：“恭喜啊，五連勝了。”
“謝謝。”辛眉也不禁莞爾，走到陽臺搖椅上坐下，欣賞起窗外的都市夜景：“看來你的鼓勵還是很有用的，以後常來，IF歡迎你。”
“別，不該攬的功我可不攬。”楚星唯笑了聲：“誰不知道你們今天能贏TRS是因為他們上單出事了呀，其實我早就知道他要涼涼咯！”
辛眉：“你怎麽知道的？”
楚星唯得意洋洋道：“因為爆料他的那個女友，哦不，現在應該稱之為前女友，正好是我圈子裏的一個姐妹，很巧吧！”
“哦，她膽子夠大的。”想到爆料中涉及到的涉、黑種種，辛眉感慨了句。
楚星唯悻悻道：“她不是膽子大，是沒腦子！女人在氣頭上真的會失去理智，別人給她說什麽她就信什麽，現在好了，被人當槍使了！”
辛眉聽出話中不對，當即問道：“被人當槍使是什麽意思？”
楚星唯：“我跟你講，她寫的那篇爆料啊，除了姓丁的私生活混亂是個老渣男是她親身經歷且有體會的，別的像什麽跟□□勾結啊，D博啊，都是一個匿名賬號跟她講的，為的就是讓她一塊爆出來，好徹底搞垮丁雪峰！可那種組織，怎麽可能在沒證據的情況下一網打盡啊？已經有人私下威脅我姐妹，逼問她真正爆料人的信息了，她怎麽可能知道是誰，現在都吓得不行了。”
辛眉不知覺坐直了身軀，語氣也變得認真：“總之，這陣子讓她務必保護好自己。”
“知道了。”楚星唯欲言又止，幾番醞釀後猶豫着開口：“其實爆料出來後網上鋪天蓋地的傳，已經有不少細心的發現端倪了，有些事不是單憑女朋友的身份就能知道的。”
辛眉腦海中閃過一只帶着黑色護腕，抱着鍵盤的手，瞬間感到脊背發涼。
會是他嗎？
他為什麽這麽做。
就為在IF最後一年，也是最有希望的一年，以自斷一臂的代價擡林文通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