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漫展
漫展
本以為贊助的事只是葉盛開玩笑，大家并沒有過多期待，很快便将其抛之腦後。
未成想一周後，IF竟真收到了來自絕凡贊助的外設六件套，其中包括令衆人心心念念的帶按摩功能的電競椅，這産品研發出來還沒多久，連作為品牌代言的TRS都尚未體驗過。
對此葉盛很是茫然，早晨開完例會還特意把辛眉跟程澄留下，反複向她們确認自己喝醉後是否跟陸哲遠說了什麽。
程澄覺得好玩，故意吓唬他：“唉，原來盛哥你不記得了啊，你那天喝多了抱着陸經理的大腿哭着嚷着求人家贊助設備來着……”
葉盛臉色煞白，哆哆嗦嗦地問辛眉：“她說的是真的？我那天真這樣？”
“沒有，她吓唬你呢。”辛眉沒心思開玩笑，好言安慰葉盛：“陸哲遠又不傻，不圖他點什麽，我們何必請他吃飯，他心裏明白的。”
葉盛總算徹底放心：“那就好！”
二人離開會議室，程澄繞到她身旁眼神暧昧：“是你吧。”
辛眉：“嗯？”
“裝傻。”程澄道：“是你跟陸哲遠提了想他們贊助外設吧？那天散場，我看見他朝你的方向走。”
辛眉沉思道：“好像提了一句。”
那晚她雖然沒醉，但好歹也是喝了點，她記得二人有一搭沒一搭聊了一路，陸哲遠把她送到小區門口來着。
程澄意味深長地道：“就随口提上一句，上萬的外設就送過來了，你倆這同學情誼，可真夠深重啊。”
辛眉也納悶，沒想到陸哲遠這麽大方，這樣一來，好像欠了他個人情似的。
中午，她特意找葉盛要了陸哲遠手機號，給他打了個電話表示感謝：“喂，陸哲遠，謝謝你贊助我們外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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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想也知道他跟上邊溝通費了多大力氣。
那邊淡淡一笑：“沒事，外設也不是白贊助的。”
辛眉一怔：“什麽意思……”
陸哲遠道：“有六份測評報告單一塊送去了，到時候讓選手填一下給我郵回來，産品開發部需要反饋。”
“好，我知道了。”辛眉長舒一口氣，這倒是小菜一碟。
“可惜你已經走了，不然我該請你吃個飯……”
“可以。”陸哲遠道：“我還沒走呢。”
辛眉臉色一變：“怎麽還沒走呢？”
TRS代言也簽了，外設也贊助了，完全沒必要再留在瀾城，絕凡總部又不在這。
陸哲遠：“他們贊助了個英雄聯盟主題的漫展，算是為夏季賽預熱吧，地點就在瀾城，由我來負責。”
“我昨天還看到了關于那個漫展相關的相關消息，原來是你負責。”辛眉嘆道：“挺好的，那這陣子你先忙，忙完了我請你吃飯。”
陸哲遠聲音一滞：“……好，感興趣的話，到時候也可以來看。”
“有時間一定去。”
挂掉電話，辛眉在走廊窗邊站了很久。
此刻正值午後，微風攜着花草香撲面而來，讓人感到十分放松。
然而當她轉身，看到倚牆而立的溫久時，放松的神經卻再次緊繃。
“阿久，你什麽時候……”
“剛來不久。”
辛眉走到他身邊道：“現在是午休時間，不回宿舍睡會兒嗎，聽說你昨晚又陪着海鹽通宵到淩晨。”
“我睡不着，想來找你。”溫久看着她道：“姐姐有查到什麽嗎？”
想到那四個再熟悉不過的背影，辛眉眼中籠上一層陰翳，緘口不語。
溫久會意，嗤笑一聲：“他藏得好深，不過我們總會知道他是誰的。”
只是時間問題。
辛眉同溫久一道往基地走，不忘唠叨地叮囑他：“夏季賽馬上開始了，你好好訓練，照顧好自己，別的事交給我就好。”
這話聽起來倒是令人安心。
溫久凝視着走在斜前方的辛眉的側臉，忽然狡黠一笑：“姐姐，我們去逛漫展吧。”
不确定他是否聽到了剛剛的通話，辛眉背影一頓，頭也未回：“你想去的話，可以。”
溫久：“你陪我去嗎？”
辛眉：“……嗯。”
這陣子明裏暗裏發生了太多事，似乎從溫久加入IF起，一切看似注定的事都在悄然無息地變化着，長時間神經緊繃早已令她心力交瘁，找個由頭放松放松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至于那些未知的真相。
也許等它們浮出水面的那一刻，一切都不再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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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賽到來之前剛好有個不長不短的假期，也是所有隊員們最後的放松時刻。
除了易東要回家探親，其他人要麽選擇出去玩要麽選擇駐守基地，在得知漫展的事後，米楷眼睛一亮，胳膊往葉湛洋身上一搭：“怎樣，去不去？有很多漂亮的小姐姐哦！那個知名Coser唯唯也會來！”
葉湛洋回頭翻了個白眼：“沒看見絕凡是主辦方嗎，人家早邀請了TRS當特邀嘉賓了，人家是今年世界賽奪冠熱門，你什麽水平？去了找嘲呢。”
米楷一臉不甘：“我也有很多女粉啊，我可是咱隊顏值擔當呢！不過如果你陪我去的話，我是不會冷落你的！”
葉湛洋冷笑道：“那我謝謝你。”
米楷轉頭看向下路二人組：“你倆去嗎？”
林文通：“不去，我在基地訓練。”
常家樂：“我陪着通哥練！”
米楷悻悻撓了撓頭：“行吧，夏季賽靠你倆C了。”
易東的位置空着，早在一天前他收到父親生病住院的消息，就跟葉盛請假提前回去了。
米楷又看向正戴着耳機打自定義對局的溫久，猶豫半天還是沒問他，要是這家夥也去那葉湛洋肯定就不去了，在他心裏，空降終究不敵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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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展地點在當地展覽館一樓，時間定在周末，正是人最多的時候。
辛眉跟溫久約好了在大門口見面，奈何對方向來有早到的習慣，等她趕到約定地點，一眼就看到穿着休閑裝的少年正戴着黑口罩倚着陰涼處的欄杆正望向她。
她忽然停下腳步，遠遠看着溫久。
等她終于走近，溫久笑着問她：“姐姐剛剛怎麽不過來。”
辛眉淡淡道：“你戴着口罩，我怕認錯。”
溫久不信。
明明一眼就認出他了。
二人走到入口處，門前張貼的關于參加活動的名人選手海報清晰可見，除了TRS隊員，還有幾位國內知名Coser，其中處于C位的頂級美女秀發飄逸容貌傾城，正是圈內大名鼎鼎的唯唯老師。
辛眉心跳一滞，腳步也跟着一頓。
“姐姐怎麽了？”溫久湊近她道。
“沒事。”辛眉看了眼身後等着排隊進場的觀衆，一番深呼吸邁進了門。
他們并不是第一批入場的觀衆，裏邊早已人山人海，展覽館一樓面積很大，分了無數個區，英雄聯盟分區位于正中，大家圍着Coser合影，拍照，而TRS目前只看到兩位選手，包括上單丁雪峰和ADC闫哲，此刻正用擺在中間用以宣傳的絕凡新款外設跟水友進行SOLO，而周圍亦是歡呼聲不斷，十分熱鬧。
獨屬于年輕人的朝氣與活力。
辛眉喜歡這種氣氛，卻又覺得自己莫名的難以融入其中。
“姐姐是第一次來漫展嗎？”見辛眉怔在原地，溫久問她。
“不是。”辛眉思忖道：“以前也來過。”
溫久笑道：“那你怎麽不去合影，不拍照，不買周邊，就呆呆站在這呢？”
這個問題令辛眉有些為難。
放眼望去各種動漫角色，游戲角色她一個都不認識，也只有英雄聯盟是她最熟悉的，可因為現在TRS的人在，她也不方便帶着溫久過去。
“你想跟誰合影，我幫你拍。”辛眉岔開話題：“瀾城難得有次這樣的活動，你玩盡興就好，不用一直跟着我。”
溫久四周看了看，忽然眼前一亮，交代辛眉在原地等他後便跑了過去。
等他再回來時，手裏多了兩對造型誇張的獸耳發夾，辛眉似乎知道他想幹什麽，對此行為默不作聲，任憑溫久将那對黑灰色的毛絨耳朵小心翼翼地戴到她頭上，緊接着又給自己帶了副一模一樣的。
“這裏人太多了，這樣你就可以很快找到我。”溫久認真道。
辛眉眯起眼道：“所以，為什麽我也要戴？”
溫久：“因為要讓別人知道，我們兩個是一起的。”
看他一本正經且期待的模樣，辛眉只得點頭。
溫久這才放心地沖向游戲分區，而她就像被金箍棒畫了圈的唐僧怔怔站在原地。
看着他活潑跑開的背影，辛眉嘴角微揚。
到底還只是個孩子。
反正來都來了，她倒也不介意到處逛逛，幾個分區走走停停看的津津有味，在一款游戲的測試機前她還看到了葉湛洋和米楷，兩個年紀相仿的小夥子帶着VR眼鏡玩的正開心，即使戴着口罩也難掩興奮神色。
她見過他們贏下比賽時的自信，也見過他們輸掉比賽後的失落，被葉盛批評後的倔強，被粉絲鼓勵後的自信，他們是最好的隊友，也是最好的朋友，是IF的中流砥柱，是電競的後起之秀。
如果可以，真希望這條路能再久些，再遠些。
她走神的太過專注，絲毫未注意到那把高仿到足以以假亂真的匕首已經在她脖子上架了多久。
很快，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她并聚集在她面前，各個難掩興奮神情，舉起相機手機對着她喀嚓喀嚓拍個不停。
辛眉深深嘆了口氣，她知道他們拍的肯定不是她，而是她身後，此刻正用匕首抵着她的人。
“啊啊啊！真的是唯唯！太美了吧！”
“我說怎麽一直沒看到，原來女神玩的是空降！”
“COS的是不祥之刃啊，真的好像！”
“小姐姐你笑一下呀！匕首是假的，別這麽嚴肅嘛！”
匕首緩緩挪開，畫着精致妝容的紅發角色自她身後走出，一道貫穿左眼的長疤将整個角色的戰損值拉滿，她站在辛眉面前，紅唇彎起：“好久不見啊，同桌。”
雖然五年沒聯系，但她覺得楚星唯變化不大，依舊明媚張揚，一舉一動都同她的美貌一樣，侵略又自信。
辛眉被匕首抵着一動不動，也不吭聲。
楚星唯眉眼帶笑，下巴一揚，又道：“你是專門來看我的嗎？想要簽名還是合影？”
辛眉啞然，剛剛在門口看見楚星唯的巨幅海報她就打了退堂鼓，要不是怕溫久掃興她早跑了。
還沒等她說話，溫久端着兩杯飲料穿過人群走到她面前，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楚星唯，深沉嘆息：“我才游走了一小會兒，姐姐你就被中單單殺了嗎？”
楚星唯被這突然出現的幽默少年吸引，眼睛一亮，神情驀地溫柔，“哦，原來是帶小學雞逛漫展啊。”
“小弟弟真是可愛又帥氣。”楚星唯走到溫久面前毫不客氣地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她注意到倆人頭上一模一樣的獸耳，忽地想到什麽，湊近他問：“你是寒寒？”
辛眉眼瞳一滞，眸中溫度陡然降至冰點，頃刻間覆上一層寒霜。
溫久笑意不減，“不是。”
“sorry，認錯了。”楚星唯覺得好笑，又看向辛眉：“話說，你怎麽突然不繼續直播了？”
辛眉：“累了。”
楚星唯：“掙錢還怕累？噢也是，你家庭條件好，本來也不缺錢。”
辛眉佩服楚星唯在衆目睽睽之下還能如此坦然自若的跟她聊天，圍觀他們的人越來越多，等着要她簽名跟合照的粉絲也大把，可她似乎并不打算離開。
幸好這時有工作人員來叫她：“唯唯姐，該去那邊跟隊員們合照了。”
楚星唯頭也沒回，反而提高了音量：“讓他們等會，好不容易碰到老同學，我們要敘敘舊。”
工作人員一臉為難，只能尴尬站在原地等候。
辛眉：“他們可是今年奪冠的大熱門選手，你敢讓他們等。”
“怕什麽，我又不玩英雄聯盟。”楚星唯她跟前一湊眉開眼笑：“何況他們在我眼裏可沒你重要，咱倆雖然沒什麽感情，但還算挺合得來的，是吧？”
辛眉：“你能這麽想我很高興。”
見楚星唯遲遲沒過去，那邊颠颠跑來個熟悉身影，一湊近立即換上副殷勤面孔：“唯唯姐，大家都準備好了就差你了……哎呦眉姐也在，你們認識啊！”
楚星唯看都沒看他，眼睛仍直直看着辛眉：“是啊，我們是高中同學，還坐過同桌呢。”
丁雪峰樂的拍手：“哎呀那可真巧！”
目光一轉，看到站在辛眉身邊的溫久，他一愣，覺得這小子眼熟，一時半會卻想不起來在哪見過，眼神瞬間迷茫。
“你快去吧，絕凡贊助的場子，別讓陸哲遠難堪。”辛眉看丁雪峰直直盯着溫久，不動聲色道。
“行吧，有空我再聯系你。”想到陸哲遠，楚星唯說完潇灑地轉身邁着女王步走了，丁雪峰連忙跟在她身後，時不時回頭探究地看向辛眉和溫久。
辛眉總算松了口氣。
“姐姐的高中同學，各個都這麽不一般啊。”溫久看着二人離去的背影眯起眼道。
“碰巧罷了。”辛眉接過他遞來的飲料嘗了一口，果然一陣清涼席卷全身。
“很熱嗎，姐姐。”溫久平靜地看着她，伸出一根手指抹了下她的額角，“你出了很多汗。”
可展館裏明明開着空調。
辛眉用手背蹭了蹭額頭，不以為然道：“可能是累了吧，你逛好了嗎，我們回去……”
擡眼，溫久正淡淡看着她，眼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是因為她認錯了我，她剛剛把我當成了寒寒嗎？”
辛眉身形一僵。
“我知道寒寒是誰。”溫久語氣平靜，直截了當地問她：“我很好奇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寒寒現在在哪兒。”
面對溫久的逼問，辛眉冷冷道：“我貌似沒義務必須告訴你。”
“他們都說提到這個名字你會生氣，看來是真的。”溫久笑了聲，對辛眉的反常情緒視而不見，反而語氣更是篤定：“拜你所賜，他曾是國服第一莫甘娜，而塔塔之所以被你推薦加入IF，也是因為莫甘娜是他拿手的本命英雄，我猜他對你來說不僅是固輔，而是另有意義。”
辛眉看着他，眼神靜的像一潭死水：“你急于知道這些答案，又有什麽意義，阿久。”
“雖然不知道你是為了什麽，但我是為了你才加入IF，你也答應我會給我機會。”溫久逐漸正色，面對這樣的辛眉，語氣也不不由得認真：“我不确定能帶IF走多遠，但如果跟寒寒之間的博弈是必輸之局，我想我不該再堅持了。”
方才楚星唯提到寒寒時，辛眉的反應令他慌張。
他太急切地想要證實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少年的好勝心被勾起，誓要與對方争個高下，哪怕辛眉承認她騙了他，哪怕辛眉親口告訴他他會輸，他也認了。
“寒寒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