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清晨，陽光普照，晨霧散去。
禦花園中，百花競放，姹紫嫣紅，美不勝收。
歐陽娴與歐陽靜難得有雅興在園中游玩，兩人攜手邁步同游，時不時停下來賞賞花，小聲地交談兩句，端得是一幅美人如畫的絕色佳境。
至少，此情此景已然看呆了九曲走廊上路過的秀麗少女。
“從芯，她們是誰？”略帶幾分稚氣的少女嗓音響起，卻是那位看呆了眼的秀麗少女在出聲詢問身旁的貼身宮婢。
“回長公主殿下，她們乃是榮安鄉君與榮淑鄉君，因太後喜愛他們，故而接來宮中小住幾日。”名喚從芯的粉裙宮女彎腰湊到秀麗少女耳邊，低聲解說道。
“她們可真好看，還長得一模一樣，真神奇。”癡癡地看着歐陽姐妹二人的絕色容顏，秀麗少女白皙的臉頰上不禁浮起兩朵羞澀的紅暈。
“不過是對雙生姐妹罷了，不及長公主殿下一分。”另一位粉裙宮女低眉順眼地吹捧道，試圖哄長公主開心，卻引來從芯蹙眉的一瞪。
“胡說，兩位姐姐天資傾城，絕色若仙，怎是我可比的。”秀麗少女雖然被親娘保護得略天真了些，可卻還有些自知之明，并不聽從身旁婢女的吹捧，反到低聲訓了她一句，“即可莫瞧我小便哄我，母妃知曉了要不高興的。”
聽此一言，那宮女臉色一白，想起寧太妃的手段，再不敢多話了。
少了小人的念叨，秀麗少女頗覺耳根子親近了不少，見不遠處的兩位小姐姐注意到了自己，她不由得綻開一抹羞澀的笑顏，難得主動邁着小步去親近別人。
來到她們跟前，她優雅端方地行了一個見面禮，道：“本宮名喚瓊玉，不知兩位姐姐如何稱呼？”
“臣女歐陽娴／歐陽靜，加過瓊玉長公主。”歐陽姐妹二人雙雙對着瓊玉福身行禮，不卑不亢，儀态優雅貴氣。
“快起身，兩位姐姐長得可真好看，不知瓊玉可否與姐姐們做個朋友？”快步上前一手扶起一位，瓊玉揚起善意真誠的笑顏，略帶緊張地詢問道。
這是她長那麽大第一件見到宮外的同齡女子，也是第一次與宮外之人相處、對話，而且這兩位小姐姐還長得那麽漂亮，所以與之交談，她難免有些小緊張。
“能與長公主成為友人，乃是我姐妹二人的榮幸，怎會不可呢？”歐陽娴含笑應答，看着瓊玉那張尚帶稚氣的臉龐，卻是有些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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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她們姐妹二人也與這位自小生長在深宮之中的長公主殿下要好，說是手帕交也不為過，特別是她妹妹，因為彼此間均是溫軟的脾性，兩人很是玩得來。
後來她死于大婚之夜，化為魂體，親眼見證了妹妹瘋狂地跑去她夫家，想要為自己讨個公道，可是除了這位長公主殿下仗義出手相助之外，其他人竟是對于她的死不聞不問，甚至于還唯恐避之不及。
此等慘烈事實直接印證了她歐陽娴長那麽大，結果做人究竟有多麽地失敗，死後竟是無一人肯相助于她，哪怕只是為她的死，去她夫家讨個公道這種理所當然之事。
當然，這種情況也直接促成了她被怨氣所吞，化為厲鬼的結局，同時注定了那些冷眼旁觀之人的死局。
若非如此，可能歐陽娴早早地就認命地投胎去了，怎會多出日後那麽多的事端，也不會有她的今日。
只能說一飲一啄，自有命數。
今生，再次見到瓊玉長公主，出于對前世相助的感激，歐陽娴對她的态度極好，倒是令初次與她相見的瓊玉長公主産生了極大的好感。
“既然是朋友，那臣女可否喚長公主殿下一聲瓊玉？”歐陽靜立于姐姐身側，溫柔含笑道。
“當然可以，那本宮也喚你們一聲娴姐姐與靜姐姐，可好？”第一次順利交到新朋友，顯然令瓊玉很是歡喜，連帶着方才的緊張之意都沒了，只餘下無盡的快活之感。
“嗯。”姐妹二人齊齊點頭，看着瓊玉的目光多出了幾分親近與……寵溺。
守候在瓊玉長公主身後的從芯不由得想揉揉眼睛，懷疑是自己看錯了，哪怕兩位鄉君年長公主殿下一歲，可也不該對着長公主殿下露出這種長輩對晚輩的寵溺神色，輩分根本明顯就不對啊！
當然，從芯永遠都不可能會猜到，此時站在她面前的歐陽姐妹二人的真實年齡，別說是當瓊玉長公主的長輩了，就是當她的老祖宗都綽綽有餘了。
但這種驚世駭俗之事，又有說能猜想得到呢？
“對了，方才二位姐姐在禦花園內聊什麽，怎地笑得如此開心？快與我說說。”瓊玉一手拉着一位漂亮姐姐，語氣不自覺地嬌軟下來，帶着幾分綿軟的撒嬌之意，令人不忍心拒絕她可愛的小請求。
“并無大事，只是感嘆一番這禦花園之美，竟是比之我們府中美上千倍萬倍，可惜這花兒嬌貴，我們不敢摘，不然就能拿來做那漂亮的胭脂水粉了。”歐陽靜對着瓊玉溫雅一笑，吸引她的注意力。
歐陽娴則趁機往某個陰暗角落裏甩去一個眼刀，只稍稍放出一些屬于千年厲鬼的威壓，就将那躲在其中的存在吓得瑟瑟發抖，不敢動彈分毫。
兩人均熟知瓊玉對于美好事物的極端向往，甚至于當初她們的初識也是如同今日一般，因為瓊玉長公主看上她們姐妹二人的臉，特意湊上來結交的，所以此時此刻，她們也自然知曉該如何最快地轉移她的注意力，不讓她注意那些污糟之物。
“真的嗎？沒想到兩位姐姐居然還會拿花兒做胭脂水粉，好厲害。”瓊花感覺自己對于歐陽姐妹的崇拜之情都快要溢出來了，可她卻無法抑制住，也不想去抑制。
“是靜兒會拿花兒做胭脂水粉，我可搗鼓不來這些麻煩的玩意兒。”歐陽娴點點歐陽靜，直接說明自己不喜歡擺弄花花草草。
有那閑心，她寧願多多修煉，争取早日将修為恢複，好有實力護好一雙弟妹的安危。
“呵呵呵……姐姐說得哪裏話，我這不過是小道，個人興趣而已，你的女紅卻是極好的，這可是每個女子都得學會的一項功課。論起來，還是姐姐比較厲害一些。”歐陽靜輕笑地反駁道，她并不願意讓瓊玉看輕姐姐。
“娴姐姐和靜姐姐都好厲害，哪像我，又不會搗鼓花兒做胭脂水粉，女紅也因怕疼而做的不怎麽樣，至今都沒繡出過一條能用的帕子，愁得我母妃每回看到我都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可她也不想想，成鋼之人有皇兄們就行了，哪裏就需要我來添亂了。”瓊玉抱怨似地嘟着小嘴兒說道。
歐陽姐妹只含笑聽着，并不多話，關于長公主與其母妃之間的母女恩怨，她們可不适合多嘴插言。
雖然長公主的抱怨之語略顯幼稚，可若你細細品來，卻能從中感悟到其在這宮內的生存之道，也可看出瓊玉此人的眼明心清。
正如其所言，瓊玉身為先帝唯一的女兒，當朝皇上與王爺唯一的親妹妹，華國唯一的長公主，她并不需要将自己變得如何優秀。
當然，若她優秀些也可作錦上添花之用。
可若她想當個天真開心的公主，只要她認清自己的身份，不去奢想那些不該想的東西，在母親兄長們的庇佑下，她自然能一輩子過得順心如意。
所以別看瓊玉被其母妃養得一副天真嬌憨之像，其實她卻是這偌大宮廷中難得的明白人。
“清晨美景，花露初凝，瓊玉可要随我姐妹二人一同來收集這晨間花露，煮茶品飲？”等到瓊玉的抱怨之言暫告一段落，歐陽娴才提出如此提議。
“好啊好啊，我還沒試過自己收集花露烹茶呢。”興致勃勃地點頭，瓊玉頗覺今日清晨閑的無聊，出來逛禦花園是逛對了，不僅令自己收獲了兩位知心又漂亮的閨中密友，還能得知那麽多好玩又新奇的事兒。
三人商定好，便命宮婢們去取三盞玉壺過來。
拿了玉壺，三人便分散開來，去四處收集花露，等一會兒集合後，正好就能拿花露來這禦花園湖邊涼亭處烹茶賞景，到時候再讓人上幾樣花朵制成的糕點，配着這花露茶，風雅而有趣。
歐陽娴選定的是偏東邊的方向，她一路認真地收集過去，在手中玉壺堪堪滿了一個底兒之時，突然察覺到什麽，停下手中動作，轉頭往向左側的花圃。
“出來。”她冷聲喝到。
早在開始收集花露之時，歐陽娴就以玩樂不喜人跟随為由讓那些宮婢們在原地等候，自己則一個人拿着玉壺越發往這東邊偏僻之地走來，就是因為料定了這人……不，是這鬼會按耐不住，找尋上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