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 17
chapter 17
常合作的運動商店通知新定的一批網球到了的時候,正是放學後的部活時間,網球部的人都在球場進行訓練。
荒井和勝郎已經搬走了大部分,上杉确定完畢後在訂單上簽字,抱起剩下裝有50個網球的箱子朝儲物室走去。
上杉在踏上小徑時便聽見有些奇怪的動靜,拳腳踢在□□上的悶響、忍耐痛苦的聲音、勝郎還沒變聲的童稚聲音裏藏着變形的恐懼、還有網球掉落一地的聲音……
出事了。
上杉将箱子放在社辦室門口就朝着聲源處跑去。她剛跑過轉角就被飛過來的石子打到了肩膀,大腿中部側面被石子劃了一道細血線,她啧了一聲,還沒弄清楚事情就看見躺到在地上被揍得鼻青臉腫的荒井和抱頭躲着瑟瑟發抖的勝郎。
“上杉前…前輩。”荒井咳了一聲,“那家夥,很暴力…”莫名其妙上來就打人。
她聞言看向一切罪惡的源頭,獨身來青學網球社攪弄風雲的人。白發,皮膚挺白,眼睛的瞳仁很小,透着股暴虐的氣息,他笑得很邪肆,有種目空一切的傲慢,他似乎對自己制造的眼前的場面很滿意。
越前還半跪在地上,地上墜落了幾滴血。上杉上前幾步掰過越前的下巴,他的臉頰和額頭都擦傷出血了,抓着球拍的手因為憤怒而顫抖着。
啊…被人上門挑釁了。真讓人不爽。
“沒事吧?”
“嗯,沒什麽。”越前那雙琥珀色的眼裏盛着怒火,死死瞪着那個來者不善的家夥。
“那就站起來。”她站直身子,用還算平靜的語氣對着來人說道,“不管你是誰,請離開青學,如果繼續在這裏生事,我們會向中學體育聯盟投訴。”
亞久津沒把突然出現的上杉當一回事,“哈?不要命令我!”
“哈?”上杉真實困惑了,這人是傻的吧,“你是不是連标準日本語都聽不懂?敬語體和命令形都分不出來?回幼稚園重修去吧,暴力狂。”
“都說了不要命令我!”
說來說去就只會一句不要命令我,你是機器人嗎?設定的語言程序只有這麽一句嗎?
上杉看着向她逼近的亞久津,這種不良,她毫不懷疑他打算動手。
越前突然擋在她身前,“前輩,他是來找我的。”
“看出來了。”
上杉眯了下眼,左右手張開又攥緊,手腕也活動了下。正經來說,她是打不過這種慣常打架的人的,而且彼此體格和力量的差異也大,只能先發制人了。她半彎下腰,手按在越前的後頸,低聲說道,“往旁邊去。”
越前沒動。上杉手使了勁暗示,他也沒動。
真不聽話。行吧,那她換個方向攻擊。
“喂,女…”
在對方出聲時,她迅速一手抓住他的衣領,另一手揪住手肘處的衣袖,前拉使他失去平衡,随即右腳前伸半轉,右臂擡高背身貼近将他背摔在地上,随後用力地反擰他的手臂,“就命令你了,怎樣?”
其他三人被上杉突如其來的舉動吓了一跳,荒井還沒來得及出聲替她喝彩,就見對方單憑力氣就掙脫開來。
亞久津仁是因為不設防才被輕易地被背摔,他到底學過多年的空手道,現在輕易地就能掙脫上杉的桎梏,他盯着上杉,笑得陰森,“我記住你了,女人。”
哦。在威脅她。真可怕。
“下次要揍人,別穿裙子。”
上杉面色更冷,“你在命令誰啊。”
被她用自己的話駁回的亞久津沒說什麽,他起身拍拍衣服上沾染的灰塵,突然伸手接住一顆破風而來的網球,他看向越前,将手裏那顆網球丢掉,“別急。”
他拿起剛剛掉落在地上的網球拍,“進到都大賽決賽來,我是山吹中學三年級亞久津。”
勝郎看懵了,直到對方走了才緩過神來,“上杉前輩…”
“你剛剛沒有跑去叫人嗎?”上杉拍了拍手,似乎是想拍掉晦氣,她指了指荒井,“去叫人把這家夥送去保健室,然後再把地上的球收拾幹淨。”
“是…是!”勝郎忙不疊地起身。
她又對憋着氣、一臉不爽的越前說道,“走吧,去保健室。”
走廊裏,一直在沉默的越前突然開口,“前輩你不該插手的。”
“我不是看着後輩們被欺負、自己受到威脅還忍氣吞聲不還手的人。”
越前黑着臉咬牙強調,“但你穿着裙子。”
“可惜穿着裙子。”要是運動褲就好了,她行動會更方便一點。裙子裏就算穿了安全褲,也還是讓人感覺束手束腳。
‘會走光’這幾個字在越前嘴裏轉了幾圈終于被說出口。
上杉恍然大悟,明白了他的欲言又止,“你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防走光的安全褲的存在嗎?長度就跟夏天穿的短褲差不多。”而且,她甚至沒動腳踢人,怎麽會走光…
越前悶悶地哦了一聲。
“剛才為什麽不離開?亞久津單手拎起你是很輕松的事情。”
“他是找我,而且我是男生。”
“那個當下他是想找我麻煩。當然,如果出現的是龍崎櫻乃,你作為男生出于道德考慮是該保護下女生。”上杉看着矮了自己一個頭的越前,“但我們之間還是前後輩的關系,照顧後輩是前輩的責任。”
男生是應該保護女生,但這并非強制要求作為,也就是說,這不該被視為義務。
女生若是習慣将自己放置在弱勢地位,習慣以仰望的姿态等待和尋求保護,也許會不自覺地讓度自身權益,那是很可怕的事情。
另外,世界多得是袖手旁觀的人。
“越前,我學習柔道是為了保護自己,以我稀薄的正義感是不會去保護別人的。如果再有下次優先照顧好你自己。”
走廊很安靜,除了窗外喊叫着燥熱的蟬鳴,只有上杉獨步向前走的腳步聲。
越前停下看着上杉的背影,在周六比賽結束後,她剪了頭發,原先快及腰的長發,現在的長度不過是在肩膀上方。她沒什麽猶豫也沒什麽特別理由,只說天開始熱了,所以就剪了。
她有種果決的冷酷。
上杉回頭看他,“越前,快點。”
他重新邁步,朝她走去,“嗯。”
“什麽,荒井被外校的人踢了一頓?越前被他用石子打了?上杉前輩又把人打了?”桃城看着面前頻頻點頭、面色吓得蒼白,衣服上沾了塵土的勝郎,心裏信了□□成但還是再确認了一遍,“真的假的?”
“什麽!荒井和越前被人打了?”大石連球也不打了,舉着球拍沖了過來。
“什麽什麽,伊鶴還會打人?”菊丸三步并作兩步跑跳過來,“怎麽打的?”
勝郎不知道怎麽描述,“就是…把他摔在了地上。”
不二睜開眼,早已收起笑容的臉顯得很嚴肅,“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勝郎現在回想起來也還是一副後怕的表情,“我和荒井前輩一起去拿新送到的網球,回來的時候就碰到那個人,荒井前輩只是讓外校的人出去,他就突然暴起打荒井前輩,他看我吓得要跑也想用網球打我,這個時候龍馬君出現了,結果…結果那家夥一看龍馬君出現就變得很興奮。他用石子打傷了龍馬君和突然出現的上杉前輩,上杉前輩請他出去的時候他也很兇好像想動手,然後上杉前輩就先動手摔了他…”
菊丸憤憤不平,不敢置信,“他還想對女生動手?!”
桃城和海堂異口同聲,“那家夥在哪!”
手塚抱着手臂走過來訓斥,“都在吵什麽,趕緊練習。”
大石一臉擔憂地正要和手塚描述事情,就看見自己捂着肚子慢慢走過來的荒井,他露在外面的皮膚已經有一些瘀青,“荒井,沒事吧!快來兩個人送他去保健室,對了,越前呢?”
在人前的荒井變得有些氣若游絲,他聲音有些悲涼,“和上杉前輩先去保健室了。”就他一個人被剩下躺在地上……
大石又焦慮又擔憂地走來走去,“居然在青學發生我們部員被暴力的事件。…”
海堂的表情陰沉,“那家夥是誰?”
勝郎磕磕巴巴地說道,“他…他說他是山吹中學的亞久津。”
原本也跟在一旁焦急的河村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他的沉默在感覺被挑釁的衆人中顯得很突出。
手塚聽完大石和其他幾人的轉述,沒在球場多停留,“我去保健室看看,你們照常訓練。”
越前正在被龍崎教練包紮,後來又進來個被人攙扶着疼得龇牙咧嘴的荒井,上杉簡單地用碘伏擦兩下消炎抗菌貼個創口貼便完事了。
她剛拉上保健室的門,就看見壓着眉走來的手塚,她有些警惕氣質變得更加肅冷的手塚,“你現在看着有點太嚴肅了。”
手塚見她還是很有精神氣的樣子,略松了口氣,“哪裏受傷?”
“沒有受傷,只是破皮而已。”
“真的沒了嗎?”
“嗯。”
保健室就在臨近網球場的這幢樓的二樓,走廊的窗戶被打開了,能聽見樓下網球場的動靜,衆人正七嘴八舌的讨論,有人義憤填膺,有人後怕兢兢戰戰。
手塚低沉的氣壓散去了一點,“你當時應該叫我們過去。”
上杉手撐在窗臺邊看樓下的網球場,副部長帶頭不訓練,“誰能想到在青學發生被外校的學生暴力的事件,我只以為是誰和荒井鬧矛盾了。”
“那也可以讓我去處理。”
上杉不可置否,本身驅使她去處理的就不是正義感。“手塚,偶爾也讓我當下靠譜的前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