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 2
chapter 2
清晨的陽光透過走廊的大塊玻璃窗,帶着暖意的光線鋪灑在地面上,随着時間慢慢的變化着,幾層樓高的樹木枝葉繁茂,樹影融入走廊的陰影裏。
三年一組的門是被拉開的狀态,黑板上用加粗大字寫着新學年的位置按上學期期末的抽簽結果來。
教室裏除了個別人還埋頭看書外,其餘人都在交流春假的情況,去沖繩潛水度假的、回老家見親友的、主動或是被迫送進東京補習班的…
上杉去年抽中的位置是靠窗的倒數第二個位置,手塚在她的斜前方,山口和中森是前後桌,在靠近走廊那一排的中間位置。
貼有她名牌的桌子已經被搬到了對應的位置,将近2周的春假,本該落有薄薄一層灰的桌面眼下光潔如新。她看了眼自己的後桌,桌洞外側貼着黑名遙的名牌,同樣被清理得很整潔。
“發什麽呆呢?”中森手撐在她的桌子邊緣,及腰的亞麻卷曲長發垂在上杉的桌面。
山口端詳她的臉,“瘦了。”
“你們過來的時候桌子也被擦過了?”上杉掏出書籍,将提包挂在側面的挂鈎上,回複山口,“菜難吃。”
中森搖搖頭,“沒,你的被擦過了?這好事怎麽我沒攤上呢。”
“應該是有人順手清理了。”山口原也是打算順手替中森清理下桌面,正巧中森自己來了。
“那感謝好人做好事。”
“說起來,黑名君的手氣太可怕了吧,每次都是靠窗的最後一個位置啊。”中森看見磁貼名牌的課桌不由得咋舌。
上杉和黑名遙幾乎沒怎麽接觸,但能感覺到他是個很安靜的人,而且他永遠踩點且沒有遲到。她将便當盒塞進桌洞裏,随意地表示贊同地嗯了聲。
“你自己帶了便當?”山口有些訝異,“中午不去自助餐廳了?”
“不是,鄰居送的三明治,大課間的時候吃。”
話音剛落,手塚伸手敲了敲上杉的桌角,示意快到晨讀時間了。
中森渾然不覺,從裙兜裏掏出手機,打開軟件定位到關于這家店的點評,一刷下去基本都是好評,“放學要去三町目商業街新開的甜品店嗎?五津道私塾的同學們很推薦這家店。”
“下午要收新生入部申請和記錄名單。”
“抱歉,晚上是我們家的聚餐日,我要早點回去。”山口跟着婉拒,她看到上杉晃了晃國語書便反應過來扯了扯中森的手腕,“走了,再過會小早川老師該來了。”
上杉的後桌黑名遙将手提包反手提在肩上,另一手插在口袋裏相當随意地走進來,像是算好了打鈴的時間,他剛坐下來,标志着晨讀的音樂鈴便響了起來。
黑名遙的頭發剪得很利落,發質有些偏軟,額前有劉海碎發垂落,長相清秀,滿滿少年意氣。他掏出一本世界史整理冊,右手轉了兩圈筆又停下輕戳了戳上杉的肩膀,“這學期,請上杉同學多多指教了。”
上杉翻動國語書的手頓了頓,她半轉過身,“嗯,請多指教。”
放學鈴才打響,山口打了個手勢便匆匆離開了,中森性格開朗,午休時又扯上3年2組熟識的人只待時機一到就向三町目商業街的甜品店進發。
上杉只将幾本筆記本塞進背包裏,又将摘抄着老師推薦練習書冊的紙條塞進裙兜裏,她帶上耳機正要離開時,才發現黑名還側趴着兀自睡得正香,頭上還蓋着理科的綜合練習題,胳膊下還壓着白色的稿紙,列着少數的運算過程草稿。
黑名遙是聽到桌角被敲響的聲音時才從迷糊地夢中醒來,淡淡萦繞在鼻尖的檀木雪松香氣已經消失了。他一動,頭上的練習冊便掉落在一旁,米白色的稿紙飄落在一旁,留言的主人應當練過中國的書法,漢字頗有風骨。上面寫着班課上老師推薦作為課外提升的幾本練習冊。
3年1組的窗外正對着網球場,由于龍崎教練帶隊正選外出比賽了,又趕上新生入學,部活暫停,眼下網球場空無一人。
黑名站起身看了眼窗外,上杉正帶着耳機朝廣場劃分社團招攬的區域走去。
青春學園的運動社團裏只有網球部的成績還算出彩,似乎20年前還培養出名震世界的網球選手武士越前南次郎,但近年來最好的成績也不過是在去年的關東大賽中拿到四強,其他社團的比賽基本都止步于都大賽。
但青春學園的教學質量倒是很不錯,青春臺第一二三三所小學是它的附屬小學,三所學校的六年級畢業生能順利升學進入青學的人數并不多。
若是有志朝運動方向發展的人多半會選擇神奈川的立海大附中,除了網球部連續兩年拿下全國大賽的冠軍,其棒球社也是全國大賽的常勝将軍,籃球、排球社等也都穩穩拿下通往全國大賽的比賽資格。
雖說新生典禮期間已經宣傳過一波了,但眼下前來了解社團情況的新生還是不少。有幾個結伴的新生剛在網球部的桌前領走入部申請表但又在糾結要不要再了解了解其他社團。
坐在桌前的二年生見到上杉過來馬上站起身,“前輩。”
上杉擺擺手示意他坐下,不必拘束,“情況怎麽樣。”
“有意向的新生在昨天就帶走了入部申請表和宣傳單,下午目前只有15個新生過來報名,表格都在這裏。”
上杉翻看了下申請入部的理由和網球經驗情況,基本都是無網球經驗者,多是出于興趣想要了解網球或者因為感覺網球部的比賽成績相比較其他社團更加出彩才選擇入部。
這15個人在正式入部前的一周适應基礎訓練結束後大概率有10多人會選擇退社。“其他的呢?是直接遞交到網球部去了?”
“可能有新生抱着參觀訓練的想法去了網球部,不過荒井也在,到時候會彙總。”
荒井……有他在才不妙。
上杉看了眼手表,“感興趣的糾結的新生估計都已經領走申請表了,再過十分鐘就解散吧,收拾好早點回去休息,如果有新的申請表你明天早上交給我。”
“是。”
聽完全程的幾名新生再次确認表格的标題,确實是男子網球部入部申請表。幾人對視一眼,馬上各自掏出筆袋填寫表格,在遞交前又小心翼翼地詢問道,“前輩,剛剛那位…”
“啊,上杉伊鶴前輩是我們網球部的經理,負責部分的訓練計劃的安排和分析成員近期的成長進度等等,偶爾會下場幫忙練習對打,即使是非正選對練的機會也很多。此外我們的部長手塚前輩和有天才之名不二前輩都是全國級的實力選手,尤其是手塚部長去年出賽,沒有一場敗績,在這裏你們能接觸到各種不同擊球風格的選手,加入我們青學網球部,沒錯的!”
幾人聽了熱血沸騰,手裏的申請表直遞到人的眼下,“請多多指教,前輩!”
鋪着鵝卵石的小徑的地面上零落着粉白、雪白的花瓣,小徑的盡頭靠近網球部的社團辦公室和運動物品儲藏室。
她還沒看清楚景象便聽見了網球撞上球拍網面的聲音、荒井叫嚣着要求參與游戲的一年級每人交五千兩百日元和同伴勸解另一個男生別企圖挑戰游戲的聲音。
荒井這家夥,一升上二年級就忍不住擺前輩的派頭,日本死板扭曲的上下級關系他真是耳濡目染、無師自通。
她快步向前走去,正看見穿着傳統制服的新生對着荒井挑釁,底部放置着石子的易拉罐被擊倒,一球接一球都精準地集中了易拉罐,“如果我擊中了一百球,你要給我一百萬嗎?”
荒井怒起,只感覺自己作為前輩的威嚴被踐踏,顏面掃地。他正要再反擊,卻見桃城直接一球擊飛易拉罐打破僵局。雖說是同班同學,荒井沒敢和身為正選的桃城杠上,他匆匆往網球部門口走去,卻看見冷着一張臉的上杉伊鶴。
惹到上杉前輩,被手塚部長罰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他現在只求上杉前輩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這樣……
“荒井,剛升上二年級就迫不及待地要來耍前輩威風了麽。說什麽一年級沒有尊重作為前輩的你,你有做身為前輩該做的事情嗎?不要再讓我看見你借着年長一歲的由頭欺負新生。”
上杉懶得再看他,也沒理他按下惱羞成怒的回應聲,她讓和荒井同行的另一個人池田将今天送到網球部入學申請表拿過來給她,随後便專注地站在球網外圍看桃城和名叫越前龍馬的新生的比賽。
不遠處站着兩個前來取材的職業網球月刊的記者,那名叫芝砂織的女記者很是眼生,而緊盯着越前龍馬的兩個女生顯然也是剛入學的新生。
從先前擊中易拉罐的幾球便可以看出他的控球很精準,擊球的速度、力度遠超同齡人,就是個子矮了點。似貓一般的圓溜溜的大眼睛讓他看着有些乖巧,但是偶爾未收斂的嚣張讓他多了一分野性。
“外旋發球…新生還會這種發球啊…”
不同于普通的向左旋轉的切球發球,外旋發球的旋轉方向不同,對于慣用手是右手的人而言,并不是容易回擊的球路,但是打球經驗稍微豐富些的人在幾球适應後也能成功回擊。場內的桃城雖然在第三球成功回擊,但仍是被越前的一記吊短球截擊拿下一分。
如果桃城的腳傷完全痊愈是可以救下這一球,可是,對方是左撇子,還沒開始認真呢。
上杉清楚桃城會叫停這場比賽,他只是想試試新生的實力,可不會拿自己的腳開玩笑,更何況,即使繼續打,他大概率也贏不下一局。
荒井和池田換完衣服從社辦室出來,把收到的申請表遞給她後便急忙告別了。越前在收拾球拍,幾個同齡的人圍在他身旁興奮地向他讨教網球經驗,兩個女生也順勢上前去打招呼了。
上杉掂量了下手裏的一沓紙,數量不少,大概有30張,大部分人有過網球經驗或者對網球有過了解。第一張的姓名欄寫着堀尾聰史,整張表就名字和兩年網球經驗的字寫得工整。第二張是越前龍馬,龍馬是片假名的寫法,入部理由只是想進部打敗所有人。
上杉暗笑新生狂妄嚣張,她擡眼看向剛從球場出來的桃城,“腳沒問題吧,不是扭傷沒兩天嗎?”
桃城走得很自然,笑得爽朗,“沒什麽問題,前輩不用擔心。”
“不出意外下周要進行校內排名戰了,小心着點。”
“是。”
“感覺怎麽樣?”她的下巴往一年級的方向擡了擡,越前龍馬正一臉茫然地反問誰是龍崎櫻乃,對方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
“蠻有實力的。”桃城還藏下了後半句,他沒有信心能贏。
越前率先朝着學校大門走去,路過上杉和桃城時也不過是分了幾個眼神給他們,堀尾幾人緊随其後,經過兩人時停下腳步微微鞠躬,沖着越前壓低聲音,“你這家夥對前輩也太失禮了吧。”
青學主教學樓的時鐘再度敲響,5聲悠遠的報時聲驚飛一小群麻雀,櫻花被聲波震動着簌簌抖落,迎來新鮮血液的青學網球部又能走得多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