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的白月光都愛我

第39章 心願

第39章 心願

我怎麽舍得丢下你

謝右站在原地, 從始至終都保持着同一個姿勢，一動不動，他那雙碧綠的眼睛沉斂地望着前方。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男人眼底神色也跟着一點一點破碎，到最後, 潭面冰裂, 露出了裏頭漆黑的水, 空洞, 死寂。

他耷拉下眼皮，淺褐色的睫毛覆在眼睑上，被昏黃的路燈照着，幾乎成了淡金色。

每一根睫毛尖都在顫抖着, 無聲訴說着主人內心的痛苦和掙紮。

直到, 另一個人的腳步聲響起, 由遠及近, 越來越清晰。

謝右身體一怔, 慢慢撩起眼皮看去。

漆黑的長道上，青年的身影一點點顯現。

“叔叔，我回來了。”大狼狗走到他身前, 張開手一把抱住了男人：“我怎麽舍得丢下你。”

謝右嘴角還未牽出的笑意凝固在了半途, 他僵硬地擡起胳膊回摟住了崽崽，聲音卻是溫柔的：“回來就好。”

只有男人自己知道, 圈住青年腰的那只手有多冷, 指尖顫抖，眼底是一片冰涼。

“叔叔, 你懷裏好暖……”青年滿足地蹭了蹭男人肩膀, 眯縫着的眼睛昏昏欲睡：“好困, 咱們回去吧。”

謝右沒有動。

記得曾經在哪看到過這麽一句話：

大張旗鼓的離開其實都只是試探，而真正的離開，是沒有告別的。

他的大狼狗，在這個月明星稀的夜晚，穿了件單薄的白襯衫，一個人大步走進漆黑的夜裏，再沒回過頭。

也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叔叔？”懷裏的青年疑惑地叫了他一聲。

“你自己回去吧。”謝右松開手，錯開了他，沿着青年來時的路踱步往前走去。

黑暗中仿佛還殘留着那人身上的氣息，哈密瓜混着淡淡的煙草——崽崽肯定又背着他偷偷抽煙了。

男人笑了笑，鼻翼輕輕扇動着。

只是每往深處走一步，他的眼底便紅上一分。

這是第幾次了？

你說真的愛我，轉身卻走的幹脆，不曾回頭看我一眼。

崽崽，你還有心嗎？

謝右捂住了眼睛，久久杵立不動。

直到腰身被一雙手緊緊抱住，身後傳來青年哽咽的聲音：“叔叔，我就在你後面啊，一直跟着你呢，你不要我了嗎，為什麽一直往前走，前面沒有我啊……”

謝右放下手，轉過身重新摟住青年。

兩人維持這個姿勢依偎了許久。

“時間到了。”謝右突然嘆了口氣，聲音輕的仿佛一陣風來都能吹散。

青年擡起頭，滿眼都是驚恐。

“叔叔！！！！”

*

魂城，快穿局。

沈霧遠走出傳送艙，站在空間臨檢臺上接受入關掃描。

【小A】：反饋單已經上傳過去了，客戶很滿意，給了你五星好評！

沈霧遠點頭：“替身數據入駐成功了嗎？”

【小A】：很成功，他的各方面數值都顯示最佳，絕對是在主人的基礎上，更加貼合謝右的完美情人。

沈霧遠徹底放下心：“那應該沒問題。”

替身是完美無缺的，他可以一生都炙熱地愛着攻略目标，不會有厭倦和疲勞期，他的世界是以攻略目标為中心的，沒有任何私欲，聽話、懂事、善解人意。再加上原體的性格特點，絕不會有任何人懷疑他的真假。

而攻略目标的後半生，都将在替身數據營造出來的柔情蜜意中度過。

兩人幸福地相伴到老。

再沒有比這更圓滿的結局了。

*

出了站臺，沈霧遠直奔快穿局第五層。

電梯比往常下來的慢一點，門打開的時候，從裏頭走出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那人懷裏抱着一捧花，奶油色的花瓣，往裏一圈的芯瓣卻是綠色的，層次感鮮明，非常清新養眼。

沈霧遠還是第一次看見這種花，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等到男人走出電梯，沈霧遠正要越過他進去，卻被對方攔住了。

“是沈霧遠先生嗎？”

沈霧遠點頭：“是我。”

那人二話不說就把花塞進他懷裏：“有人托我送來的一束月季，綠眼睛。”

“綠眼睛？”沈霧遠挑眉。

男人笑道：“切花月季，生長于荷蘭，平時是比較少見的。”

沈霧遠低頭嗅了嗅，沒有味道。

倒是在兩支鮮花的的夾縫處看到了一張卡片。他将卡片拿出來，放在眼前翻看着。

正反都是純黑的卡片，四角描繪着銀色的花邊，正面是一個五芒星圖案，反面印着一句話：

我用永生做賭，你怎舍得我輸？

他剛将這句話看完，手指就跟着一燙，沈霧遠立刻将黑卡扔了，卡片在半空中旋轉着，幾秒間就化為了火塵，落在地上，成了細碎的白灰。

什麽東西？

沈霧遠搓了搓手指，低頭看了眼，還好放得快沒有燙傷。

等他再擡頭的時候，眼前哪還有西裝男的影子。

沈霧遠發現自己竟然想不起來對方長什麽樣，也許是太大衆化了，大腦中沒有留下一點印象。

魂城鬼魂多，各種各樣的靈異事件屢見不鮮。

有些客戶會拜托鬼差送快遞，五花八門什麽樣的都有。

上次他還收到了一封恐吓信，威脅他去某地見XXX。

可等沈霧遠真按信上所說那麽做了後，才發現XXX其實是個腼腆害羞的女鬼。

女鬼撥開抹布般黑亮的長發，從間隙中怨毒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尖叫着逃跑了。

後來，他從往生婆的口中偶然得知了女鬼的消息：

它啊，明明可以上往生路了，卻死活都賴着不肯走。

往生婆也不好強逼它，便放它在魂城內游蕩。

沒想到只過了三天，女鬼就突然回來了，青白的臉上多了兩團桃紅，聲音顫抖地道：“我圓滿了，我圓滿了，啊啊啊啊啊我可以去投胎了！！！”

往生婆笑着說：“魂城人來鬼去，總有對那排行榜好奇的，關注得多了，自然而然就粉了。”

不光是他，快穿局內好多員工都有過類似的經歷。

因此對于剛剛發生的事情，沈霧遠早就見怪不怪，他也沒有多想，抱着花進了電梯。

電梯到達五層，沈霧遠直奔部長辦公室。

敲門進去的時候才發現左用也在。

長頭發的青年朝他豎了個大拇指：“遠哥就是厲害！”

視線移到他懷裏的花束，眼睛一亮：“這什麽花，好漂亮啊~”

飽滿的杯形花瓣，根莖又長又直，從他那個角度看，就像是盛滿了綠果汁的高腳酒杯。

“綠眼睛。”沈霧遠把外面那層包裝紙剝了，分了一半給左用：“送你，記得養好點。”另一半他直接插在了部長桌前的空花瓶中。

部長輕咳了一聲，雙手交疊在一起，直奔主題道：“五元，我這裏有個擱置下來的S級任務，報酬豐厚，完成的積分也高，就是沒人願意接，你看……”

沈霧遠拉了張椅子坐到左用邊上，“為什麽沒人接？”

左用把花放在腿上，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因為那個客戶給的要求，我們不可能幫他實現，部長還想讓我接，我才不，寧願接個B級任務，最後還能得點完成分，去接那，純粹就是過去浪費時間的。”

沈霧遠倒是很感興趣，眼底躍起一絲興味：“什麽要求？”

左用聳肩：“一堆廢銅爛鐵想變成人，這誰做得到？大羅神仙來了都辦不到吧！”

部長敲了敲桌面，正色道：“任務既然能入檔，就說明那個世界中存在完成的契機。”

左用：“拉倒吧，上一個S級任務你也是這麽忽悠埋哥的，結果他到現在的任務進度都還只是5%，可憐啊，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出的來。”

部長被怼得啞口無言，這是事實，他無從反駁。

可任務擱置太久，萬一怨靈鬧到上面去，主神再大手一揮，他的年終獎就得變成安撫怨靈的體恤金了。

部長小心地觑了眼坐在斜對面的青年，咳嗽了聲：“五元啊，他們做不做的到，我不敢保證，但是你，我很有信心！”

尬吹，部長甩鍋忽悠的三大秘技之一。

沈霧遠挑了唇角，滿眼揶揄地看着男人。

部長老臉一紅，破罐子破摔地從抽屜裏拿出一疊資料，直接推到青年面前，“東西我放這了，你要是願意接的話就讓左用帶你去見客戶，我先吃個飯。”

說完就灰溜溜蹿出了辦公室。那身影快的，跟有野狗在後頭追似的。

左用遞來同情一眼：“遠哥，部長就等着你來呢，都隔這念叨老半天了，這S級任務，估計得強按你頭上。”

沈霧遠覺得無所謂，他正好也打算接個S級任務，接哪個都是接，到了這個級別，是難還是容易在他看來差別都不大。

“帶我去見客戶吧。”

左用瞪圓了眼睛：“不是吧，你還真接？”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是坑啊。

沈霧遠從椅子上起來，“走吧，我趕時間。”

*

接見室在八樓，S級任務的怨靈在8117號房等他。

八樓的廊道很長，總共有九百九十九間房。

要走到8117號還有點路程，左用趁着這個機會，向沈霧遠請教經驗：“遠哥，上個世界的攻略目标，你是怎麽撩到手的，方便說說嗎？”

沈霧遠搖搖頭，黑眼珠子裏的亮光黯了黯，胸口多了一股不明緣由的郁悶。

左用察覺到青年情緒不對，識相地閉了嘴。

兩人沉默地走了一會兒，沈霧遠突然出聲問道：“上個世界的那份資料，有一個人名你注意到沒？”

“人名？”

“薛鳴。”上下嘴皮子一碰，青年淡聲吐出一個人名。

左用嘶了一聲：“有嗎？我怎麽沒印象。”

沈霧遠挑眉：“資料你沒認真看？”

左用大呼冤枉：“哪能，為了攻略謝右，我可是把資料上每句話都研究了不下十遍。”

沈霧遠想了想，把視窗拉出來，并且給了左用觀看權限。

他将資料滑到最後一頁，手指按在其中一個位置上：“這裏整一段，都是寫薛鳴和謝右的。”如果真仔細研究過，沒道理會沒有印象。

左用湊過去看了眼：“卧槽，還真有！”

沈霧遠斜過眼睛看向他：“資料是你給我的。”

左用滿臉苦惱：“……不應該啊，我看時的确沒有的。”他想了想，恍然大悟道：“難道觸發了什麽條件，資料才會顯示這一段話？薛鳴是你完成任務的關鍵對不對！！”

“在通關之前我也是這麽想的，後來……”他搖了搖頭，“其實根本無關緊要，薛鳴這兩個字，依舊是謎。”

左用臉色凝重起來：“也是，資料突然增減內容，這情況局裏從來沒出現過——噢！我想起來了，那天我放棄任務回來的時候，在走廊上被一個人撞了一下。”

“一個人？”

“一個男人，西裝革履的，被他撞了之後，我的系統出現了幾秒的故障，當時很快就恢複了，我沒在意，資料也是到局裏後才打印出來的，有可能是那個時候加上去的？”左用瞪大了眼睛，“卧槽，這麽一想有點吓人！”

沈霧遠沉吟道：“那束‘綠眼睛’也是他送的。”

“什麽？”

8117號房已經到了。

沈霧遠将手伸進門板上的凹槽裏，核對指紋的過程中回頭交代了一聲：“把這事爛在肚子裏，別跟任何人說。”

西裝男，綠眼睛，謝右，薛鳴——這是他能聯系起來的四個關鍵詞，至于其他的，等有空再慢慢查吧。

左用懵逼地點點頭。

滴滴！

信息盤上滾動出現了一行紅字：高級快穿員，沈霧遠。

指紋核對成功。

大門應聲而開，房間內是超現代感的金屬構造，那一瞬間折射出來白光亮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沈霧遠在門口眯着眼睛适應了會兒，等到眼球終于不再刺痛，才大步走了進去。

房門在他身後迅速合上，徹底阻隔了左用好奇往裏窺探的視線。

“先生，有什麽能為您效勞的？”沈霧遠嘴角揚起笑容，走過去将手按在了一直垂頭背門而坐的青年肩上。

瀑布般的銀發僅僅用一根細細的黑色絲帶綁在身後，有幾縷發絲滑出來，落在沈霧遠的手背上，涼潤如冰的觸感，不似人類能擁有的。

怨靈依舊埋着頭，他的下巴破了一塊，漏出點黑色金屬，雜亂的紅藍線路垂挂在胸前，一動不動。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沈霧遠眼底滑過了然。機器人。

青年終于開了口，蒼白破碎的嘴唇嚅動，連聲音都是沒有感情的無機質。

“變人。”

沈霧遠收回手，走到它對面坐下：“還有嗎？”

“紀多。”機器人的指尖動了一下，慢慢擡起頭來：“讓他，活出自己。”

沈霧遠眼底觸動，這是有史以來，他所見過最善良的怨靈。

一個由冰冷金屬和機械元件組裝出來的機器人，竟然擁有很多人類都無法達到的品格。

“你不恨他嗎？”沈霧遠探究地望進機器人金色的瞳眸內。

進來之前，他把資料迅速掃描了一遍，所以對下個世界的劇情有一個大致的了解。

機器人再次把腦袋垂了下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或許它是回答不上來吧。

在出廠時，制造者便在它的中央控制系統中下了限制令——

永遠不能傷害人類！

沈霧遠在房間裏把資料調出來從頭到尾地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臨走前摸了摸機器人的頭發：“我會幫你完成心願。”

房間門再次關上。

機器人始終都維持着那個姿勢，他垂頭坐在椅子上，沒有一點動靜。

直到沈霧遠離開很久，機器人的嘴唇才無聲地開合了兩下。

謝、謝。

*

下個世界背景+前情提要：

西河星首富渣二代紀多是個三百斤的肥宅，從小到大因為父母過于溺愛，餐餐高熱量食物為主食，以致于他的體型不斷橫向發展。

在科技發達的星際時代，其實是可以通過體型重塑手術打造完美身形，但維持需要後期飲食控制，肥宅沒有自制力，肥宅做不到，在第N次失敗後，肥宅放棄了花這冤枉錢。

他一直都有一個夢想，那就是成為宇宙級偶像尤優的男朋友。

然而尤優出身殘暴嗜血的摩絡蟲族，種族天性使然，他不合群，性格怪異孤僻，行蹤飄忽不定，最讨厭的種族是人類，最喜歡的種族……沒有，大概他連自己的母族人都不喜歡吧，唯一一點，他自戀。

随身攜帶小鏡子，臨近暴走邊緣拿出鏡子看一看自己的臉就能瞬間冷靜的那種。

摩絡蟲族因為過于好戰被宇宙所有種族diss，這個以打架為精神食糧的種族窮極一生都在組織軍團侵略他星。

人類對摩絡蟲族更是防備又厭惡。唯獨尤優，這個可愛自戀的蟲族以無與倫比的絕世神顏和‘善良’品格（唯一一個保有理性且從不打架的好蟲）征服了宇宙全民。

宇宙衆議會甚至破格賦予了他自由出入各大星系的資格。

于是，尤優的旅行開始了。但是沒人知道他去了哪。

陰謀家反對這項決議，認為尤優是摩絡蟲族特意培養出來的間諜。他的自由，将會給宇宙各族帶來滅頂災難。

然鵝，這一點點反對的聲音，很快被尤優的迷弟迷妹們潮水般的贊美聲壓了下去。

肥宅知道自己沒有機會真正實現夢想，于是他去了公民大廈AI層為自己量身定制了一個高級情感機器人，外貌體形完全複制的尤優。

在這個時代，機器人的地位其實很尴尬。

法律中，它們享有合法人權。從出廠起就會由政府派發證明，效用等同于人類出生證。

享有一切公民權利，但也僅此而已。

人類往往還是會将它們放在仆奴和物品的位置。

比如肥宅，一年時間他已經廢棄了九十九個情感機器人。

而原身就是那即将被廢棄的第一百個。他們也曾有過一段美好甜蜜的日子。

擁有豐富人類情感的機器人幾乎就要愛上肥宅。

但是架不住肥宅三分鐘熱度的渣，他很快就膩味了原身，為了防止機器人跑回來找自己麻煩。肥宅狠心砸斷了它的胳膊大腿，并将其遺棄在了垃圾填埋場，轉頭買了最新款的情感機器人——制作的更精良，情感更細膩，功能更完美，甚至還有體溫和心跳。哪裏是原身這個被時代淘汰的舊版機器人能比的。

可憐被丢棄的原身在垃圾場中自救一波，東拼西湊了其他機器人的胳膊大腿，才勉強能行走。但是他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樣靈活了。

流浪數月後，在麥田裏蹒跚行走的原身又被機器人抵制協會抓住。

最後的最後，毫無反抗之力的原身被仇恨機器人的憤青推進了鋼鐵熔煉爐中，徹底報（死）廢（亡）。

作者有話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月黎 3瓶；羨三歲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前情提要在上一章！高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