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夫人
第10章 夫人
爺爺,麻煩您看清楚性別再叫人!
第二天,也就是周日的早上。
樂州清和醫院VIP病房突然響起一陣殺豬般的叫聲,驚得在附近的護士醫生全湧了過來。
病房門是關着的,領頭的陳醫生在大家眼神示意下伸手敲了敲,沒過一會兒門就開了。
開門的是一個年輕男孩,劍眉星目,紅紅的唇微微翹着,個子瘦瘦高高,站在那幾乎擋住了所有人朝裏窺探的視線。
“沒事兒,我弟跟這鬧脾氣不肯吃早餐。”男孩笑了笑,露出兩個酒窩。
笑得甜,嘴更甜:“小姐姐們去忙自己的吧,他就傷了點腿,我來照料就好。”
一群已婚未婚醫生護士被哄得暈頭轉向,連聲道好地走開了。
沈霧遠松了口氣,重新把門關上。
他朝病床上被膠布封着嘴,疼得滿臉虛汗的宋承昱走過去,要笑不笑地問道,“學長,腿還疼不,要不繼續給您揉揉?”
指得是他沒受傷的那條腿。
宋承昱吓得拼命搖頭,嘴裏嗚嗚嗚嗚地直叫喚。
沈霧遠嘴角的弧度慢慢放平,眼神更是凍成了冰:“還敢胡亂造謠嗎?”
宋承昱呆呆地盯着他,好半天才想起來搖頭。
沈霧遠坐到病床上,用手上厚厚的透明膠帶拍了拍青年的臉:“我可以讓你這腿永遠廢了,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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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承昱吸了吸鼻子,當着他面開始流眼淚。
“還哭上了,不嫌丢人。”沈霧遠擡手,利落撕了他嘴上的封膠。
宋承昱沒有防備,這一下被粘走不少汗毛,疼得他捂着嘴巴又嚎上了。
沈霧遠把撕下來膠布捏成一團丢進了垃圾桶,起身淡淡道:“周一上午我沒課,來醫院接你。”
“去哪?”渣攻一臉緊張防備地盯着他。
沈霧遠挑了挑眉:“你別管去哪,不會危及到生命,但你若是敢跑,咱們之前公平競争的協議就作廢了。”
這個癢點踩得很準,宋承昱瞬間不吱聲了。肚裏那點小九九剛冒出點頭就被掐斷,他老老實實地點頭道:“行,我跟你去,但是以後,你不能阻止我見謝右。”
沈霧遠攤手:“腿長你身上。”
宋承昱臉色陰了陰,心想這不是腿斷了走不了嗎!
他理直氣壯地要求道:“你以後跟謝右碰面,都帶我一起去。”
沈霧遠覺得好笑:“就你這樣,還跟我談條件?”
宋承昱咬牙:“帶不帶!”
沈霧遠有點不想理他,背過身走到門那邊才回一句:“看我心情。”
宋承昱捏起拳頭重重捶了一下床板,怒吼道:“公平個屁!!”
沈霧遠把門帶上徹底隔絕了魔音穿耳,掏出手機正準備給秦小力打個電話,卻隐隐覺得前面有股視線一直絞着自己。
他擡頭,立刻就跟一個穿着挺時髦的高挑青年對上了。
這人戴着副金絲邊眼鏡,斯斯文文的,長得挺好,就是皮膚過于蒼白了些。
沈霧遠覺得對方那直勾勾的眼神有點好玩,忍不住逗了他一句:“我臉上沒長金子吧?”
青年沒回話,看着面無表情的,眼神卻是更熱烈了。
沈霧遠站在那跟他對視了幾秒,只覺得莫名其妙。
之前升起的那點好奇心瞬間蕩然無存,他不再注意青年,低頭撥通了秦小力的手機,一邊講話一邊繼續往前走。
“小力,你之前不是說加入了校廣播站嗎……”跟對方擦肩而過的時候,沈霧遠側頭又看了眼,沒想到青年還在盯着他看,這回倒是對自己露了個笑。
沒察覺到半點敵意。沈霧遠放下了心,收回視線繼續跟舍友通電話:“星期一是你當值嗎?”
“對,就是明天。”
講話聲越來越遠。
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走廊盡頭。
宋成林收回視線,走進了一間病房。
“哥,你怎麽來了?”宋承昱吃驚地看着青年。幻覺???
他這個大哥,不是一直都很嫌棄他的嗎!
宋成林上去就給了他一個巴掌:“聽爸說,你為了給謝右買手表,想從他那騙走一億?”
宋承昱捂着被打歪的臉,沒敢吱聲。他從小就怕這個哥哥,當然也很讨厭對方。
宋成林甩了甩手,接下來又問道:“剛剛走出去那小美人是誰?”
“啊?”宋承昱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是誰,慢慢才想到,他這大哥對看上的人統一都稱呼小美人。
“他美嗎?”渣攻一臉吃了糞球的表情,抱歉真沒看出來,那小子都悍成個什麽樣了,還小美人。
宋成林揚起手來,作勢又要扇他。
宋承昱吓得連忙捂住了另一邊臉,“我說我說,咱們學校大一的,叫沈霧遠。”
宋成林放下手,搬了一把椅子坐他旁邊,難得對他露了個笑臉:“你跟他很熟?”
宋承昱捏了捏拳頭,恨聲道:“能不熟嗎,我情敵。”
宋成林看着他:“幫哥一個忙。”
宋承昱表情驚悚道:“你要泡他?”
宋成林收起了臉上的笑,“不行?”
宋承昱眼珠子轉了轉:“行是行,就是那小子賊難搞。”
宋成林:“你把他約家裏來。”
宋承昱能不知道自己哥哥打什麽鬼主意,往家裏約,這是想一次玩個盡興啊。
宋成林在那事上就是一變.态,沈霧遠要真落他手裏,有沒有命活着出去都是個問題。
但這不是件一石二鳥的好事嗎,謝右就算知道了,那鍋也全是宋成林背,跟他半毛錢關系都沒。
“哥你放心,這事包我身上了。”宋承昱第一次覺得自己哥哥看起來不那麽讨厭了。
*
從醫院出來,沈霧遠徑直打車去了謝右在樂州市的別墅。
地址是從資料上找到的,去之前特意沒有跟男人說,為得是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昨天晚上閑得無聊,他把謝右的資料翻出來從頭研究到尾。
這不看不打緊,一看驚一跳。
在謝右40歲的時候,突如其然地就結婚了,對象是一個叫薛鳴的男人,只比他小兩歲。
婚禮當天,謝右的眼睛一刻都沒離開過薛鳴,特別是在牧師宣布互換戒指後,謝右的整個眼圈都紅了,他低下頭去,對着薛鳴的手背吻了很長很長時間。
男人的唇是滾燙的,他眼角醞釀許久的淚珠終于落下,砸在了薛鳴的手背上,帶着同樣灼熱的溫度。
臺下來參加婚禮的人們都默默地送上祝福,沒有人出聲打斷,甚至有的人還捂住嘴巴跟他一起哭了起來……
沈霧遠想象不到那個畫面,謝右給他的感覺太淡了,雖然溫和,卻總有一種跨不過去的距離感,好像他對任何人或者事都抱有同等的态度,從不厚此薄彼。
‘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會失控到那種程度。’正因為想象不到,沈霧遠才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薛鳴的出現很突然,沈霧遠把謝右40歲之前的資料看了不下三遍,愣是沒找到有這個人存在過的痕跡。
太奇怪了,總不可能是臨時談的對象吧。
再說了,就算是一見鐘情,婚禮上也不能表現成那樣,根本說不通啊。
沈霧遠壓着疑問繼續往後看,後面大半輩子,謝右跟這個男人都很恩愛,兩人蜜裏調油,周游世界,過得那是旁人豔羨不來的神仙日子。
妥妥的真愛,不摻任何水分!
沈霧遠徹底頭疼了,雖說劇情都是發生在九年以後,他也不敢肯定自己到時還在不在這個世界。不該管那麽寬。
但是現在,不還沒攻略到謝右嗎?
任何可能會影響到任務進展的潛在危機,他都必須提前警醒,以防出現攻略目标半路被拐跑的糗事。
您還別說,這樣的事局裏其他員工真碰到過。
那員工氣得罷了半年工,等沒錢用了才硬着頭皮回來。
沈霧遠覺得,這事要落自己頭上,他的反應不會比那個員工好多少。
一切總不可能沒來由的發生,資料出現漏記的概率也是有的。
他想借着這次突擊,看看謝右有沒有在家裏偷偷見什麽人。
薛鳴很顯然是個Z國名字,沒準男人這次搬來樂州,明面上是來見他這個未婚夫,暗地裏卻是來會見秘密情人的。
不然好感度為什麽加那麽慢?
沈霧遠越想越覺得是這麽回事。
*
謝右的別墅自然是在高檔住宅區。
沈霧遠在小區門外下了車,他原本還擔心會被保安攔住,或者要刷通行卡才能進去。
結果保安非但沒攔他,站崗的那位還主動讓保安室裏出來一人,送了他一張通行卡。
沈霧遠走出好遠仍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他知道謝右這人辦事妥帖,卻沒想到對方能細致到這個地步,這還沒同居呢,卻連保安室都打過招呼了。
小區內的別墅分布很稀疏,反而樹林、公園和花圃占了絕大多數的面積。
沈霧遠走了挺長時間,才找到謝右家。
謝右的別墅有很濃的Y國風,建築牆壁和栅欄上長滿了綠植,姹紫嫣紅遍布其中,非常的賞心悅目。
沈霧遠不打算從正門進去,他繞了五分鐘,繞到側面,抓着牆壁上延伸下來的青藤借力一跳,穩穩踩上了牆頭。
所幸沒有尖玻璃和鐵絲網攔路。
沈霧遠拍了拍手上的灰,蹲着看了眼牆內的情形——下面沒有人,看來自己選中了一個偏僻的好位置。
他笑了笑,撐着牆頭安心地往下一跳,猶如敏捷的豹子般落地無聲。
等站在園內,沈霧遠才有一種做賊的心虛感。
悄悄往外面種滿了鮮花的花圃方向挪了幾步。
這視野擴大後,他立刻就看到一個正背對着自己,站在花圃中澆水的佝偻身影。
那人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茍,看身上的穿着,應該是位管家無疑。
沈霧遠悄悄往後退了幾步,本意是想等這位管家澆完花離開了再出去,結果沒注意身後一節枯樹枝,咔擦一聲,立刻引得那人回頭。
管家長得慈眉善目,一雙眼睛在看到他的那刻,竟然噌得一下亮了好幾瓦:“夫人!”
沈霧遠表面穩如老狗,內心尬得一批。
夫人???
爺爺,麻煩您看清楚性別再叫人!
作者有話說:
沈霧遠這一天的心裏歷程:
完了完了,被盯上了。
完了完了,做賊了。
完了完了,連男人都不是了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