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春水
第81章 春水
舒微在陽臺晾曬衣服, 有張床單一個人擰起來困難,孫欣菲在宿舍裏面看見,走過來幫她。
宿舍的陽臺有點狹窄, 舒微俯身将地上的空盆拿起來,放到旁邊的洗手臺。
低頭彎腰的一瞬間, 一束陽光穿過脖頸戴的鏈墜中間透明的藍色鑽石, 折射出晶瑩剔透的閃亮藍光, 仿佛是陽光折射照進海水中的柔美光束。
“哇,微微,你的項鏈好好看。”孫欣菲眼尖地瞧見舒微的項鏈驚呼,好奇地走上前想要看得仔細一點。
舒微也沒有遮掩,由着孫欣菲伸手擎着鏈墜端詳。
孫欣菲一臉的八卦兮兮,笑眯眯地問道:“路景澄送的?”
舒微抿唇輕輕點了點頭,在海南的時候他送她的一周年禮物。
項墜的整體是兩束對稱交支的慈菇細鑽花束, 中間鑲綴着一顆藍鑽,是他畫圖設計然後專門定制的。兩束慈菇花背面的鏈身分別镌刻了她名字的首字母拼寫sw和出生年日。
在陽臺晾曬完洗好的床單, 舒微在書桌前坐下看書, 聽孫欣菲和葛夢雅在讨論翻譯的信達雅原則。
孫欣菲仰着頭感嘆:“站在我的角度來說, 我覺得最難翻譯的就是古詩詞。有些古詩詞有濃厚的文化韻味, 但是外國人他們沒有這樣的文化背景, 很多很好的意境就給翻譯沒了……”
“前兩天上筆譯課,我快被一句古詩給折磨死。信達能做到, 雅這一項扣了大分。”葛夢雅語氣絕望地感嘆道。
孫欣菲生出興致:“哪句詩?說來我聽聽。”
“玲珑……骰子安紅豆, 入骨相思知不知。”葛夢雅回憶道,忍不住吐槽。“這是我抽到詩句, 人家有的抽的就很簡單。”
聽到葛夢雅說的詩句中的“紅豆”二字, 舒微的臉頰連着耳根, 唰地燒得一片通紅。
五一去三亞玩住在度假酒店,訂的房間是一間套房有兩張床,但是兩個人還在睡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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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在一張床上這件事,起初是個意外。
當晚從機場到了度假酒店,收拾好了以後和路景澄窩在床上一起看電視。
可能是因為好幾個小時的飛機太累了,躺在床上又太舒服,舒微不知道什麽時候睡着了。
因為套房是在海底,沒怎麽有時間觀念,當路景澄起身下床的時候,被他吵醒。
她微眯着雙眸,還沉浸在睡意之中,迷糊地看着起身要下床的路景澄,伸手拽住他的睡袍。
路景澄俯身膝蓋抵在床邊,垂頭湊近舒微趴在偌大床上的舒微,在她耳邊吹着熱氣,輕聲含笑問道:“不想讓我走?”
随着他俯身低頭的動作,略微淩亂地散落在額前的漆黑碎發,撩蹭着她嬌嫩的臉頰和鬓角處的肌膚,微癢但舒微沒有偏頭躲開。
之前有時候晚上住在路景澄家裏,就算睡前親親抱抱在一張床上,最後睡覺的時候兩個人也都是分卧而居,從來沒有破例過。
她不是絲毫不曉人事,經常在親吻的時候,感知到路景澄硬繃的身體和灼熱的溫度,但是最後他能夠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給她充足的安全感。
“嗯……”舒微将臉頰埋進柔軟蓬松的被子裏面,淺淺地應道。
在三亞的那幾天兩個人都睡在一起,什麽都沒有發生,直到從三亞回到嘉北,在路景澄家裏的那晚。
洗完澡以後,路景澄随手幫她吹頭發,作為酬謝給了他一個主動的深吻,舌齒糾纏的那種。
但卻在不知不覺中,被路景澄反客為主。
路景澄起身将她從洗手臺前的地面,騰空抱了起來,一同摔進側卧的床上,她睡得那張偌大的雙人床上。
身上的米白羊毛衣不翼而飛,路景澄已經練就單手盲解暗扣的能力,她現在的手法都比不過他。
“藍鑽很襯你的膚色,真美。”
“怎麽那麽白,碰一下就有紅痕?”
舒微紅着臉避開他虎視眈眈的視線,她從小肌膚就很敏感,去醫院檢查過,有輕微的過敏體質。再加上長得白,有時皮膚哪處癢撓兩下後,就是一片紅痕,很久之後才能消掉。
“微微……”路景澄修長的手指握住舒微纖細的腳踝,輕輕使力一拉,将她拽到身下,故意使壞地伏在她耳邊,語氣放蕩孟浪,用氣聲說道。“大了一個罩杯,這是誰的功勞?”
路景澄的浪蕩話教她想起上個月買內衣,按照之前的尺碼買的,洗過之後穿上身的時候就很勉強,穿在身上像是被扼住了呼吸道,喘息都有些困難。
她被他的話惹得像是熟透了一般,又羞又惱地伸手抵在他的胸膛前,不讓他靠近自己。
路景澄吮吸着舒微的唇瓣,語氣纏綿地指責她:“怎麽這麽忘恩負義……”
說着薄唇下移,要為自己讨出一個公道。舒微扭頭看向一旁的玻璃衣櫃,上面虛虛實實地投照着傾覆着的身影。
路景澄家的家裝十分簡約,偌大空闊的房間,聲音像是被放大過,教她想起在三亞兩人在海鮮小店吃小螺時,吮貝肉的聲音。
“微微。”路景澄抽空喊她名字。
舒微應道:“嗯?”
“想起一首詩……”
舒微:“?”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路景澄念詩不要緊,手上的動作未停,時刻提醒着舒微他為何在此時此刻誦讀此詩。
舒微陡然間立刻明白,他念這首詩給她聽的用意。
她沒有路景澄那麽臉皮厚,就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路景澄語氣輕挑地沉沉笑道:“接下來的兩句,你念給我聽……”
舒微羞于言表,可他偏要移上來,在她唇邊聽她背詩,她堅持不過,只好妥協地含糊誦道:“……願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好,聽你的。”他得意地圈住她的腰,順着她的話心滿意足地笑道。
可不是最相思嗎?如何能不相思。
最後相擁而眠的時候,舒微不敢靠近路景澄,他起來沖了兩次涼水澡。
“路景澄……”
“嗯?”
“你去主卧睡吧。”
“哼?”
“那你去地上睡吧。”
“……”
路景澄長臂一攬将舒微撈進自己懷裏,在她白皙柔滑的肩膀輕輕咬了一口,嗓音低啞性感地笑道:“我媳婦兒心腸好狠。”
舒微被他的話逗得呵呵笑出聲,她佯裝認真說道:“你來來回回吵到我睡覺啦……”
路景澄的大手圈住她的腰肢,舒微不由得微微緊張起來,想要逃脫他的懷抱。
“微微,我會等的。”路景澄聲音低沉,鄭重的口吻在她耳邊緩緩說道。“至少要等到你的父母認可我……”
舒微轉身主動抱住路景澄,窩在他的臂彎裏,擡頭想要給他一個獎勵的吻,卻看見他線條優美的脖頸,還有性感凸出的喉結,最後吻忍不住落在他的喉結。
“不要點火!”路景澄極力忍耐的嘶啞嗓音在耳邊響起。
舒微伏在他的懷裏,蔫壞地笑出聲。
……
“微微,微微……”孫欣菲喚她。
舒微猛然從書本中擡頭,斂起神色看向孫欣菲。
孫欣菲手指指了指書桌上面的訂書機說:“…訂書機借我用一下。”
“哦哦,好的。”舒微連忙拿起訂書機給她。
“在想什麽呢?叫你小半天了。”孫欣菲說着輕輕碰了碰舒微的手肘,附在她耳邊問道。“是不是在想路景澄啊?”
舒微扭頭不理孫欣菲,裝作若無其事地搖頭否認。
心裏卻是不得不承認,她确實是在想路景澄。
不過他這幾天要和馮教授一起去外地參加一個空氣動力學相關的學術研讨會,昨天剛出發去冰城。
正想着路景澄去冰城的事情,手機屏幕顯示有新來電,是一串來自嘉北的座機號碼,有一點眼熟但還是陌生的。
舒微拿過手機接通。
“請問是中文系文新班的舒微同學嗎?”
一道陌生溫和的男聲傳過來。
舒微稍愣,答應道:“是。”
“我是文學院工作辦的老師,你現在在學校嗎?如果在學校方便過來一趟嗎?”電話那端的聲音聽起來平和禮貌。
舒微不知道工作辦的老師找自己有什麽事情,但是既然是學院的老師找她,可能是有學業上的事情,舒微答應說好。
宿舍生活區距離文學院走路要二十幾分鐘,舒微騎了單車過來,停好車上樓去工作辦。
四樓的工作辦敞開着門,舒微走上來輕輕敲了敲房門。
“篤篤篤。”
工作辦的辦公室挺大,房間裏面七八個老師,舒微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位老師找她有事。
“請進。”正對着房門的一位略年輕的男老師說道。
舒微稍急促地站在辦公室門口,正張口要問楊老師在不在,看見斜着的右前方老師說道:“是文新班的舒微嗎?”
舒微邊走近邊答:“是。”
楊老師可能是一起打了電話,在舒微來之前已經到了一位其他專業的同學。
“四月底百年校慶的時候,有很多事業有成的校友回來參加校慶,他們回報母校出資贊助獎學金項目。”工作辦的楊老師仔細給兩人講解。
“這項文岚獎學金項目是上市公司文岚風投贊助的學習類獎學金,獎勵專業成績前兩名的學生,學院這邊成績單已經核對過。你們在這裏填一下申請表格交給我就行。”
舒微和另一位同學都點頭說好,坐在楊老師桌旁的沙發在茶幾上填好表格。
交好表格離開出門的時候,餘光留意到門口沙發區坐着一位西裝革履的年輕男子,不是學校學生的模樣,一眼即過沒有放在心上。
臨出門前和欣菲約好了,晚上一起去東北門外的美食街吃晚飯,舒微急匆匆地下了樓。
單車就停在樓前右手一側的樹下,來的時候一輛車都沒有,下來的時候旁邊又多了兩輛單車。因為偏愛自己的小車,心中感覺三輛車中她的小青是最好看的,搭配着木棕色的前筐像是田野中的小精靈。
車子是她網購買來的,但是路景澄拼裝的。
之前上課都是做欣菲的小電驢,後來她也萌生了置購小車的想法,就在知名老品牌的旗艦店網購了這一款,比實體店便宜了三四百塊錢。
欣菲騎着小電驢,她坐在車後座,将快遞架在兩人中間才載回到宿舍樓下。
可惜兩個人的動手額能力實在一般,在樓下搗鼓了一下午也沒有實質性的進展。
最後只好告訴了路景澄,他來了以後用了不到半小時,将單車完美地組裝完成,完美到她載着欣菲繞着宿舍區拉風地兜了一圈。
“微微,人長得帥當修理工都吃香。”孫欣菲坐在舒微的車後座笑說。“當然,我不是瞧不起修理工,我只是總結一下大衆心理。”
路景澄在樓底下幫他組裝自行車的時候,來來往往經過的女生有駐足停看交談的,甚至膽子大的還有上來想要聯系方式的。
那時舒微上樓給路景澄拿棒球帽,他有一頂黑色棒球滿放在她這裏。
拼裝自行車的時候,下午陽光斜照在路景澄的臉,舒微看見他微皺了下眉心。
“我女朋友幫我去拿帽子了。”
路景澄沖着問他要微信好友的女生說道,聲音中含着那麽點對自己名草有主這件事情,略自得意的語氣。
答非所問的對話,但是拒絕之意顯著。
“微微。”路景澄清峻英氣的眉眼微眯着,隔着挺遠的距離,揚起低磁的聲音喊她。
舒微原本愣在宿舍門口,不知道要不要上前,聽見路景澄的喊她的話,她這才邁步走過去,把他的棒球帽順手扣在他的發頂。
看起來像一個挺有姿色的修理小師傅。
舒微對此的評價是他好像有點幼稚,不過這點小幼稚被他在短短半小時內組裝好自行車的光芒掩蓋。
因為組裝自行車這件事,路景澄在她心裏的形象,又高大帥氣了很多。
不僅是容貌,還有內在形象方面,比如心靈手巧。
孫欣菲以旁觀者的角度來評價:“你倆怎麽越談越甜蜜,我再也不信什麽熱戀期只有一個月、三個月的說法了。”
“你就別打趣我了。”舒微偏過頭語氣深深無奈。“他也是,好像就他有女朋友似的。”
之所以如此說,是因為當時被也聽見了他說的話,她羞窘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該不該上前,她的臉皮當真有點薄。
“但是這個世界上,只有路景澄的女朋友叫舒微呀。”孫欣菲說着眼尾飛揚,朝舒微抛了個“是不是呀”的眼神。
是啊,路景澄好像是很喜歡她,這令她不禁覺得不真實。她實在有點想不明白,為什麽路景澄會喜歡她,而且還和她在一起這麽長時間。
她和他在一起,還是有那麽一點小小的自卑。
春日午後的陽光擦過樹梢照在車上,小青停靠在樹邊,遠遠望着顏值更加好看。
舒微快步走下教學樓的臺階,唇角似有似無地勾起淡淡的弧度,比春水還要柔美清澈。
路文洲坐在對面路邊的黑色古斯特裏面,聽完秘書打來的電話,眼神落在對面不遠處樹下的舒微身上。
剛才恍惚之間,有那麽一剎那他看花了眼,差點以為自己看見的是二十年前的蘇清霭。
長相上看不真切,但是渾身散發的氣質太過于相像。
也許是在校園這座烏托邦中的年輕人身上,都是如此幹淨蓬勃的青春氣息吧,像春光中的山川青野,細雨中的迎迎和風。春風化雨,一片明媚澄澈。
那是人到中年,最魂牽夢萦的遺失之物。
每一次虛情假意的笑臉逢迎之後,對曾經的這一段時光的懷念總會又加深一分。
只不過想要的東西太多了,縱使心中偶然懷念,也只是懷念罷了,絲毫不耽擱下一次的曲意逢迎和心口不一。
“這位同學,你好。”
舒微剛扶上單車的腳撐,聽見前面稍急的聲音漸漸靠近自己。
擡頭看向前方,第一眼感覺有一點眼熟,再細看想起來是之前在學院工作辦,一眼而過的那位西裝革履的年輕人。
“你是舒微同學吧?” 沒有想到穿西裝的年輕人,還真的是來找她的。S
舒微遲疑地點了下頭,心中不禁謹慎提防起來。
“我姓于,是文岚風投的員工,這是我的名片。”于秘書說着遞給舒微一張名片。
舒微猶疑了一秒,但還是接過他的名片,微微笑道:“你好,于先生。”
于秘書絲毫沒有介意,他繼續笑說:“舒小姐,我們路總今天也在嘉大,他想要見見你。”
路總?
舒微凝眉陷入思考之中,這個姓氏她再熟悉不過,一個不怎麽篤定的念頭在腦海中劃過。
“路總?”舒微還是問道。
于秘書點頭說正是,“路文洲路總。”
舒微這才反應過來,文岚獎學金項目是路景澄的爸爸贊助的。
她下意識地順着于秘書的手勢,扭頭看向身後對面的路邊,那裏停着一輛車身優雅大氣的黑色豪車,車門正巧打開,下來一位長身玉立、氣質凜然的中年男子。
那是怎樣一個人呢?
舒微看見路文洲的第一眼,有片刻的恍惚,仿佛看見了三十年後的路景澄。
他長得實在像他父親。
即使那是他深惡痛絕的一個人。
如果不是先前知道路文洲背叛發妻,她一定會不免從他如今的溫潤風儀中,猜想他年輕時的英俊豐姿,是不是也像路景澄般走到哪裏都是被目光圍簇。
無論是初見路父,還是想起文岚獎學金的事情,都分散了舒微的精力。等到她理好思緒,認為她和路文洲沒有什麽好談的事情後,第一個意識是立馬騎車離開。
她好像沒有和路文洲見面的必要。她沒有感化愈合路景澄心中對路文洲記恨的能力。背叛發妻、婚內出軌,害得年事已高的岳父住院,無意開車發生車禍造成發妻死亡,這些事情她不是路景澄,沒有辦法代替他去做選擇,也無法嘗試幫他做出改變。
因為這些事情,在她看來也是無法原諒的事情。路景澄好不容易從失母的傷痛中,慢慢一點點走出來,很多情況下順其自然反而是最好的辦法。
舒微轉身要扶起單車的腳撐騎車離開,聲音淡淡的沒有什麽溫度:“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你們路總,也沒有見他的理由。”
只是為時已晚,路文洲已經從對面路邊踱步走了過來。
路文洲先說道,笑容一派淡然平靜:“你好。你就是舒微吧。”
來者是長輩,不能不重視基本的禮貌問題。
“路總,您好。”舒微只好停住單車,禮貌點頭問好。
“叫我路叔叔就好,也可能我比你爸爸年齡大,叫路伯伯、路伯父都可以。”路文洲唇邊一直都含着淡淡的笑意,看起來很平易近人,卻有着不怒自威的威嚴。
舒微沒有答應路文洲的話,自然也沒有喊他什麽“路叔叔”“路伯伯”。
長久在名利場上摸爬滾打,渾水摸魚多年的路文洲,窺探琢磨一個小姑娘的心思,對他而言簡直是易如反掌。
于秘書已經給走開很遠,路文洲開門見山地明了說道:
“無論小澄怎麽看待我這個父親,我總歸都是他親爸。”
血緣關系四個字,有時候就是這麽可怕,痛恨但是割舍不斷,像是一個帶血的魔咒,從出生那一刻就綁定一生。
可若不是有着刻骨銘心的傷痛,誰又會痛恨想要割舍掉。
不過路文洲的話,還是說服了舒微。
崇文樓前的路邊,終究不是說話的地方,舒微和路文洲沿着路邊朝前走。
許是重回校園,勾起路文洲許多當年讀書時候的往事,他輕輕嘆息了聲,笑說:“說起來,我還是你們的校友,不過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舒微一直沒有接話,只是靜靜地聽着路文洲講話。
“我聽說,你們在一起挺長時間了。”路文洲突然話鋒一轉,将話題提到他們兩人身上。“這還是頭一次吧。”
舒微腳步微頓了一下,她不喜歡路文洲的說話方式,像是在以長輩的身份與她親近說話,但是其中蘊藏的真實目的,早已經從他的語氣中洩漏無疑。
不得不承認,她還是因為提前知道他的人品而先入為主地讨厭他。
見舒微一直不講話,路文洲看了她一眼,眼神絲毫不起波瀾,皺紋細細的精致臉龐上,依然是溫潤優雅的笑容。
“你知道他為了和你在一起,拒絕去美國留學交流的事情嗎?”
舒微聽了這話才驀地擡頭看向路文洲,路景澄沒有沒有說過他不去留學,是因為她的緣故。J
“他是不是也告訴你了,他媽媽之前是嘉大工程力學專業的學生。”路文洲瞧見女孩的反應,知道這句話是說到了她在意的事情,他斂聲繼續說道。“他讀嘉大的力學專業,就是因為他媽媽的夢想。”
“馮教授為他留學的事情心急,家中長輩也憂心。留學深造對于他百利無一害。那所學校的機會太過于珍貴,有全世界最好的空氣動力學專業,如果放棄了将會是他此生的遺憾……”
路文洲的聲音中含着為人父的焦急和心切,令舒微想起他那句強調和路景澄血緣關系的話。
舒微心裏軟了一下,正如他如說,他無論如何都是路景澄的親生父親,難免為兒子的前途憂慮。
“您和我說這些,想要我做什麽?”舒微擡眸看向路文洲問道,小巧白淨的臉龐透露着超出年齡的冷靜。
苦口婆心地說了這麽一通,總不可能是勸她和路景澄好好在一起吧。
作者有話說:
注:詩歌部分:王維《紅豆》
無法正視這首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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