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女孩
女孩
“姐姐。”
正在古圓愣在原地的時候，一個怯生生的聲音突然從地上傳來。
她循聲低頭，愕然看見，剛才明明空無一人的地面，竟然多出來了一個小孩。
這小孩髒兮兮，瘦巴巴，看起來只有六七歲，一頭半長的頭發缺乏營養，幹枯蓬亂地頂在小腦袋上，小臉也髒兮兮的，只有一雙大眼睛還算清楚明亮。看起來，應該是個小女孩。
小女孩倒在地上，雙手被反綁在身後，同樣髒兮兮的小腿上受了傷，正在汩汩冒着鮮血。
“姐姐，”
看古圓呆住，小女孩又開口喊了一聲，仍是小小聲的，大眼睛裏飽含希望：
“你是來救我的嗎？”
古圓從震驚中回神，太詭異了，她一時之間不敢靠近，先是瞪着小女孩問了一句：“你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姐姐，我就在這裏，只是你剛剛沒有看見。”
小女孩回答完，又問了她一句：“你是來救我的嗎？”
古圓謹慎地問：“你覺得呢？”
“我覺得是。”
小女孩看着她說，“剛才有個聲音說會幫我，然後姐姐就出現了。所以，姐姐一定是那個聲音叫來救我的人。”
“好吧，你說得對。”古圓确定了，“我就是來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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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都穿越了，出現一些詭異的事情好像也不是很奇怪，古圓這麽安慰着自己，蹲下來準備幫她上藥止血。
不過這個傷口可不小，出血量很大，都把地上染濕了，她看得驚心，覺得系統可能高估自己了，自己沒有相關知識和經驗，真的能搞定這麽重的傷嗎？
正在她無從下手的時候，小女孩又說話了。
“姐姐，這裏很危險，先帶我離開。”
“啊？”古圓頭暈，“你确定？你還在流血。”
“我能堅持的，姐姐帶我到裏面再治療。”小女孩點點頭，說完又重複一句：“這裏很危險。”
“好吧。”古圓也害怕危險。
古圓把毯子張開整個裹住小女孩，把她抱起，好在小女孩很瘦很輕，抱起來不怎麽費勁。
她慶幸自己這次換了雙運動鞋，按照小女孩的指示，快步往城市廢墟內走去。
東邊，還沒有坍塌的一座高樓外，十幾個強壯的男人正以野獸一般敏捷的身手，沿着外牆金屬架往上快速攀登，軍靴踩在鏽跡斑斑的金屬上發出尖銳的吱呀聲音，顯得格外刺耳。不過這樣的聲音傳不出很遠，別的地方還是安靜的。
很快，一隊人都登上了樓頂，這是整座城市廢墟視野最好的地方。
“各自站好，觀察誘餌的位置。”
随着領頭的男人一聲令下，男人們端着武器散開，站在樓頂的各個方位以及樓梯口警戒，其中一個人則把背上來的器械熟練組裝架好，居高臨下觀察城市廢墟之外的景象。
此時，古圓抱着小女孩正好步入廢墟，放大的視鏡中，戈壁一片荒涼，沒有活物。
“隊長，沒有發現誘餌。”觀察員确認之後，皺眉報告道。
“不是剛扔出去，這麽快就跑回來了？”旁邊一個扛着槍的男人道。
“确定把她的腿弄傷了嗎？”
“确定。”
大家頓時奇怪起來。而地面岩石沙礫都是暗紅色的，這麽遠也看不住血跡，不知道是從那個方向跑的。
直到領頭的男人開口打斷他們，“就算跑回去，也應該留下了足夠的鮮血，先不用管誘餌，注意前方是否有目标的動靜。”
于是觀察員調整了機械角度，朝廢墟外遠處看去，現在看還是一片安靜的陰霾，也許等會兒就會有獵物循着飄散的血腥味找來。
古圓抱着小女孩走進了最近的樓棟，只見一片殘破，滿地垃圾，簡直無處下腳，不過灰塵和鏽跡的味道也掩蓋不住小女孩身上傳來的血腥味，她正準備把人放到牆角。
結果小女孩又說：“姐姐，去二樓。”
古圓覺得好詭異，但還是聽話地抱着她去了二樓。
二樓……也很殘破，只是沒有那麽多垃圾，相對幹淨一點，古圓連忙把她靠着一根柱子放下。也顧不上給她解開綁住的手了，掀開毯子就趕緊給她止血，真擔心她這一路流血挂掉了。
也是奇怪，這女孩明明年紀那麽小，受了這麽重的傷竟然不哭不鬧，從剛才倒在野外流血到現在給她治療，都沒喊過一聲痛，也不亂動，比她還冷靜。她手都在抖呢。
古圓不禁忙裏擡頭問一句：“你不疼嗎？”
小女孩搖搖頭，“姐姐，我感覺不到疼。”
古圓：“……好吧。”
怎麽看都是好詭異。
她皺着眉毛低頭繼續給小女孩處理傷口。
之前在沙漠遇到那個滿身血污的男人，就感覺已經夠滲人了，現在竟然還要親手處理這麽嚴重的情況，古圓完全是硬着頭皮。
小女孩看一眼自己血肉模糊的小腿，又擡眼看向古圓的臉，好奇地打量她。
古圓用上了自己買的所有藥，止血，消毒，消炎，一頓瞎操作之後，竟然真的止住了血，她內心半是“這也行？”半是“我真棒！”，不管三七二十一趕緊纏上繃帶收尾。
做完這一切，她總算松了口氣，在毯子上擦擦手——毯子算是徹底報廢了。
小女孩說：“謝謝姐姐。”
古圓：“不用謝。”
雖然這孩子安靜乖巧，但是鑒于其種種詭異表現，古圓沒法覺得可愛或者心疼。
她繞到一邊給小女孩解繩子。又不禁想，雖然這孩子挺詭異的，但到底也是個孩子，劃傷了綁住丢在那等死，怎麽想都挺殘忍的，誰幹的啊。
不過，如果小女該是惡魔之類的，那就另當別論了。畢竟她看起來真的不像一般小孩。
……好吧，古圓其實也不是很想知道。她只是來救人的，別管那麽多。
繩子綁得太緊，而且材質很硬，根本解不開，反而弄疼自己的手指，最後她只能用上了牙齒，才總算是解開了。
小女孩細瘦的手腕已經被磨出了血，紅腫不堪。
她還是沒有喊疼，捏着拳頭轉了轉手腕，然後看向塑料袋裏的那瓶水，問：“姐姐，可以給我喝點水嗎？”
古圓：“可以啊。”拿出那瓶礦泉水，擰開遞給她。
小女孩雙眼亮起來，雙手抱着水瓶，小心地喝了一口，然後還給古圓，“謝謝姐姐。”
古圓心道，真有禮貌，也許不是壞孩子？
東邊高樓上的人，等了一陣發現沒有動靜，不禁開始懷疑是不是誘餌逃走得太快，留下的鮮血不夠，不足以吸引獵物。
頭領皺着濃眉下令：“去把誘餌找出來，扔出去繼續放血！”
于是隊伍中分出幾人，把武器往背上一放，原路從金屬架快速下樓。誘餌就算跑回廢墟也跑不遠，好找得很。
這邊，古圓想着自己的任務是不是完成了，正準備說什麽，小女孩突然神色一動，“他們來了。”
古圓一怔：“誰？”
“軍團的人。”
“他們是誰？”
“把我扔出去的人。”
小女孩說着，已經快速動手把用剩的藥和水裝進塑料袋裏，又不舍地看了看那塊毯子，無奈毯子沾了太多血，只能放棄。她紮緊袋子挂到手臂上，朝古圓伸出雙手，“姐姐，快抱我離開。”
古圓腦子有點混亂，“去哪裏？”
“只要離開這棟樓就好，他們會追蹤血跡找來的。”
小女孩說着，終于有點着急了，“姐姐，如果你被他們發現了，會很危險的。”
好吧，從小女孩的情況來看，“軍團的人”的确很危險。古圓只好又抱起了她，在她的指路下，匆匆躲去另一座廢樓。
幾個如狼似豹的男人很快來到她們治傷的那根柱子旁，只看見一塊沾滿血跡的毯子和地上停留的痕跡。
當先的男人撿起那塊毯子，在這裏沾上血跡和灰塵之前，它顯然是很幹淨的，幹淨得不像是這個世界的東西。而且……
他們鼻子翕動，清晰地嗅到了另一個人的氣息。
“還有別人。”
“是個女人。”
“第一次出現在這裏的女人。”
他們的目光都變了。
很快，這個消息傳回到東邊大樓上，所有人立刻放棄原本的計劃，全部趕了過來。
不遠處的另一棟樓的三樓上，古圓把小女孩放在地上，撐着膝蓋喘了口氣，就算小女孩很輕，抱着爬樓梯也是夠累的。
而且放下小女孩之後，她才想起來，自己為什麽要跑，她明明可以穿回去啊！
“我覺得，”古圓于是開口，對小女孩說：“我能幫助的已經幫完了，接下來靠你自己，所以……”
“姐姐，再等一下。”
小女孩好像知道她要走，打斷她的話，“他們如果找到我的話，我還是會沒命的。”
古圓傻眼了，“那怎麽辦？”
“等他們不再威脅到我。”小女孩撐着地面，轉過身體看向那邊二樓，隐約可以看見人影走動，“姐姐，很快就會有一場好戲可看了。”
古圓問：“要等多久？”
女孩說：“再等一會兒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