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沙漠
沙漠
方醫生非常幹脆地當場轉賬，然後心情很好地揣着古董下班了。
貧窮如古圓，還是第一次見到那麽大筆錢，受寵若驚，不敢置信，看了好幾遍餘額，确認了好幾遍沒有做夢，直到回到病房，整個人都還是恍惚的。
“圓圓，怎麽了？”躺在病床上的媽媽擔憂地看着她。
古圓這才回神，“沒什麽，媽媽。”
“是不是醫藥費的事情？”媽媽卻不放心，想來也只有這件事讓人發愁了，皺着眉，嘆氣道，“我已經好點了，要不……”
“媽媽，你不要說胡話了。”古圓忙打斷，頓了頓，說：“我有錢的，我不是半年前就已經轉正了嗎？平時工資都攢着呢，有幾萬塊，我今天問過醫生大概需要的醫藥費，算過了，錢夠的！”
“真的？”媽媽半信半疑。
“當然是真的。”就算本來不夠，現在也夠了。
古圓本來還沒有什麽真實感，也還有點心裏不安，但是現在清晰地認識到自己是多麽需要這筆錢，這筆錢能夠暫時解決現實問題，能讓媽媽安心養病，便迅速地轉變了心态。
既然東西送給她了，就是她的了。同理，錢到了她手裏，她就可以花。
——實在沒有必要不安！
古圓深呼吸一口氣，露出笑容來，“所以媽媽真的不要操心醫藥費的事情，既然都來醫院了，咱們治好了，再健健康康地回家！”
媽媽見她露出如此篤定的笑容，也略放心了，果然不說其他的話，輕聲點頭：“诶，好……”
古圓松了口氣，看看時間，已經六點半了，又問：“媽，你餓了沒，想吃什麽？”
媽媽吊了兩天藥水，今天午覺醒來之後，身上疼痛有所緩解，雖然還是無法起床，但精神好了些，道：“還是喝點粥吧。”
Advertisement
古圓點頭：“好，媽媽等我一下，我很快回來。”
媽媽說：“別急，你先吃飽自己肚子，別餓着。”
古圓：“我知道的！”
所以說有錢能夠解決百分之九十九的問題啊！古圓現在是眉頭不皺了，心情不沉重了，走路的步伐都歡快了許多，在快餐店都敢多點一個菜了！
美滋滋地填飽了肚子，古圓給媽媽帶了一份瘦肉粥。
回去後古圓一邊喂媽媽喝粥，一邊語氣歡快地講着輕松有趣的事情，媽媽被她哄得胃口都好了許多，把一碗粥喝完了，又吃了藥。古圓很高興，又給媽媽削了一個蘋果吃，然後打來熱水，拉上隔簾，給媽媽擦身。
忙完，媽媽又有些累了，閉眼睡下。等浴室沒人了，古圓進去洗頭洗澡洗衣服。
哼着歌晾好了衣服，回來一看時間，已經九點多了。她把躺椅支在媽媽病床邊，也就是門邊的角落，并不會妨礙到別人，躺下，終于可以休息了。
不用憂愁醫藥費之後，她感覺世界又變得很美好，未來又充滿了希望，又可以愉快地玩手機了。
打開手機，先跟朋友們聊聊天，好在之前還沒來得及開口借錢，現在也不必開口了！
……
荒涼廣袤的沙漠腹地。
一個男人倒在熾熱的沙地上，看不清面容，但是透過他背部破損不堪的衣服，可以看見古銅色的肌膚和充滿力量的肌肉，以及上面縱橫交錯的傷痕和凝固的血跡。可以想象，他之前經歷了何等殘酷的戰鬥。
沙漠無遮無擋，男人被烈日無情地炙烤着，如果不是那微乎其微的呼吸起伏，幾乎讓人以為他已經死了。
——但也差不多了。
幹燥的風沙呼嘯着帶走男人身上的水分，也迅速将血腥味帶往遠方。
也許在被曬幹之前，沙漠野獸就會聞着血腥味蜂擁而來，将他分食殆盡，令他死無全屍。
雖然平時沒有任何信仰，但在此時，他在心中祈求帝國女神賜予他一線生機，或者其他什麽神明都行，只要能救救他……
他九死一生地逃出來，不想就這麽死去……
【你需要什麽？】
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響在他的腦海裏，詭異，冰冷，沒有起伏，像是機械音。
男人匍匐的身體顫動了一下。
是神跡嗎？還是幻聽？或者敵人追蹤……不，一定是帝國女神聽到了他的祈求。
脫水和失血，已經讓男人的意識有些模糊。
但求生的本能，還是讓他下意識張開了幹裂起皮的嘴唇，費力地吐出一個氣音：“水……”
傷口已經逐漸止血凝固，體內的水分卻正随着烈日的炙烤和狂風的吹拂而飛速流失，相比止血藥物，他更需要水。
在荒涼廣袤的沙漠腹地，水就是生命。
【凡有所求，必有所失。】
那個聲音仍然沒有起伏地說。
男人混沌的大腦慢慢理解了這句話，有些意外，卻又覺得合理。
……對了，世界上沒有免費的東西，想要得到一些，就要付出另外一些，這個道理，他早就在力量與血腥的世界裏明白，也認同。
然而，他遍體鱗傷，奄奄一息，該用什麽來換取自己活下去的機會呢？
他一無所有。
就連自由，都是剛剛得到的。
好不容易等來奇跡，難道就這麽錯過？不，不行！
他動了動自己已經疼得麻木的右手。他逃出來的時候，拿了一塊礦石握在手裏當做武器，現在礦石已經沾滿了幹涸的血跡，有敵人的，也有自己的。
他松開了手指，曬幹的血跡随着動作呈片狀裂開、脫落，血肉模糊的手掌中，一顆礦石在陽光下發出奇異的光彩。
“我，只有這個……”他費力地說。
其實不抱什麽希望，再昂貴的礦石，在這片沙漠死地又有什麽用呢？
然而，他聽到那個冰冷的聲音說：【收到，即刻發送求助信號！】
……
醫院裏，古圓跟朋友們聊了會天，正要打開視頻軟件刷刷沙雕視頻，卻突然僵住了。
似曾相識的電子音又冷不丁地在她的腦海中響起——
【請動動小手，幫幫這位快要渴死的可憐人！】
古圓：？！
她又疑惑又震驚。
愣了好幾秒，才小聲地說：“你還在啊。”
對方沒有說話。
古圓繼續小聲：“我還以為你走了呢。”
真是挺神奇的。昨晚一開始是震驚疑惑，後來被送去了一個不知名時代，她很慌，回來又很後怕，忍不住埋怨這個系統。但是下午因為那枚古錢幣得到了十萬塊，解決了燃眉之急，古圓又忍不住心存感激了。
只是昨晚她回來後系統就沒有動靜了，她還以為只是一次性“買賣”，系統已經離開了呢，沒想到今晚又來了。
一時之間，古圓有種不知道該驚該喜的複雜心情。
然後她決定先感謝一番，“謝謝你啊系統，昨天我誤會你了，你真的是個助人為樂系統！”
系統仍然安靜。
古圓說：“不要那麽高冷嘛，咱們可以聊聊天？”
系統終于開口了，卻只是重複：【請動動小手，幫幫這位快要渴死的可憐人！】
古圓：“呃……”
看來是個一心搞事業不想閑聊的系統，或者根本沒有溝通功能？
不過這系統又來叫她幫人，是不是在刷任務啊。
昨天雖然陰差陽錯，但确實是自己受益，占了便宜，好像應該再幫系統刷一下任務，但是，她好怕自己又突然被送去不知道哪裏。
她看看媽媽，已經睡着了，旁邊的病人和家屬也都在睡覺或低音量看視頻玩游戲，她小聲說話還是不引人注意的。
但還是有點心虛，于是起身把隔簾拉起來，這樣她在角落也被遮住了。
躺回椅子上，古圓小聲地跟系統商量：“你說有人要渴死了？是幹旱地區的吧。我今天剛好買有礦泉水啦，可以提供，但是你能不能自己送過去？不要把我弄過去啊……”
一邊說着，她一邊伸長手臂從床底下拿出一瓶還沒開過的礦泉水，遞出去。
然後——
【即刻開始空間傳送！】
熟悉的語句，熟悉的白光，古圓瞪着眼睛想要跑也來不及了，再次被白光吞沒。
……
值班室裏，醫生發現監控各病房的屏幕突然閃了一下，畫面變得模糊，像是被什麽幹擾了，“怎麽回事？信號不穩定？”
“設備老化了吧，可能哪裏接觸不良。”旁邊護士已經見怪不怪了，“昨晚也閃了，過會應該就會恢複的，說起來，咱們醫院的設備也該更新一下了。”
醫生聞言，也就沒太放在心上，搖頭道：“咱們一個縣人民醫院，更新就別想了，明天報故障，叫人檢查維修一下吧。”
……
古圓睜開眼，發現眼前一片明亮，亮得刺眼，亮得灼熱，亮得——冒汗。
剛才明明是晚上，為什麽現在是白天？時區不同還是不在地球？？
再一看，她驚了，竟然到了沙漠！
太陽好曬！她剛洗完澡，穿着短袖短褲拖鞋，沒拿遮陽傘啊！！
古圓又忍不住想罵系統了。
好在她很快注意到旁邊倒着的人。
這裏一望無際，黃沙漫天，只有一個人躺在這裏，簡直不要太明顯。
毫無疑問，這個就是需要幫助的“快要渴死”的人了，在幹旱的沙漠裏快渴死，簡直合情合理有理有據，她得搞快點，把水給人家，然後回去——要曬死啦！
于是古圓拿着礦泉水，蹲下，開始喊人，“大哥，喝水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