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洞房花燭夜
第72章 洞房花燭夜
萬魔澗底乃是一片無靈之地,諸魔并生,魔氣四溢。
哪怕是尋常的大乘修士,被扔入這萬魔澗中,若無依仗,也會粉骨碎身。
幸而司南如今是劍靈,早無肉身可以被魔氣侵蝕。她一墜入萬魔澗中,渾身上下散發着逼人的清光,将四周徘徊不散的魔靈驅逐滅殺。
上弦月揮下數萬劍,斬斷魔靈,化作殺戮之氣托着司南的靈體,殺氣騰騰地往下落。
“轟!”
如此殺戮半個時辰之後,司南擁着妙星玄,墜落萬魔澗底。
漆黑的魔氣之間,陡然墜入一枚青光流行,暫時逼退了澗底的魔靈。
魔靈的動作一窒,接着齊齊咆哮一聲,瘋狂地朝司南與妙星玄湧來:“吼!”閑主夫
“血!”
“是修士的血!”
“好久沒嘗到了!”
“還我血肉之軀來!”
魔靈凝聚成一團,化作一張猙獰的骷髅巨首,朝司南咬來:“死去吧!”
司南一手執劍,一手擁着妙星玄,望着前方的骷髅,擡手揮劍:“上弦月落!”
“砰!”
劍光催發,爆發出一陣灼熱的聖光,将這洶湧澎湃的骷髅頭一分為二,斬成了兩半。
被摧毀的魔氣四散,司南擡手一揮,劍化三千,追逐着魔影而去。
劍光落下,無數的魔氣被殺戮掩蓋,在上弦月的轉化之下,化作精純的魔力,往四周散去。
這時司南開口喚了一聲:“血牙!”
“吞噬魔靈之力!”
原本委頓的小蛟龍當即從妙星玄的識海中飛出,幻化成碗口大的小龍逐影而去:“哈哈哈哈哈……”
“你姑奶奶我來了。”
它兩手叉腰,張口就是一吸,将司南煉化的魔靈之力吸納入腹中。
妙星玄已入魔,這些魔靈之力與她而言而言乃是大補。
她可以用血魔大法吸納修士紫府中的靈力,自然也能吸納純粹的魔靈之力。
正是基於這樣的考慮,司南才抱着她跳入萬魔澗中。
就這樣,司南一面操控上弦月超度魔靈的雜念與怨氣,一面橫抱着妙星玄,斬開前方的阻礙,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妙星玄心神損耗極大,我在司南的懷中,一直在做夢,睡得很不安穩。
夢裏,她渾身是傷的追逐着司妙聖的身影,在茫茫沙漠裏,見她懷抱着司南越飛越遠。
妙星玄心中升起撕心裂肺的疼:“師父……”
“師父……”
她在睡夢中呢喃,不安的呓語着,額上沁出細密的冷汗。
司南腳步不停,上弦月在四周環繞,斬開環繞在她們四周的魔靈。
她聽到妙星玄的呓語,俯身湊在她耳邊輕輕喚她:“玄兒……”
“玄兒……”
正陷入噩夢中的妙星玄打了個激靈,從夢中驚醒:“師父!”
她驚喚了一聲,漫天的魔氣朝她們齊齊襲來,又被上弦月擋在了外頭。
妙星玄朦胧地睜開了眼,額上忽然一涼,就迎上了一雙笑眼:“沒事了。”
司南含笑望着她,一手将她拖着,一手按在她額上,眼裏都是疼惜:“我們下來了。”
妙星玄怔怔望着她,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一般,兩手揪着司南胸`前的衣襟,将臉埋入她的懷中:“師父……”
她顫聲開口,眼淚“唰”地一下就掉了下來。
“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司南将她擁在懷中,拍了拍她的背,與她溫聲道:“不怕,師父這不是還在嗎?”
她如同舊時那般溫和,卻惹得妙星玄哭得更是傷心。
“嗚嗚嗚嗚……”
“師父……”
我可憐的師父……
妙星玄一哭,這漫天的魔靈就越發的猖獗。
魔靈彙聚得太厲害,上弦月着實有點吃力。
司南腳步一頓,嘆息了一聲:“看起來,今日是不能繼續往前走了。”
她喚了一聲:“上弦月,找個安全的地方落腳。”
上弦月一頓,立即調轉方向,在懸崖峭壁之下找到了一個洞穴。
司南抱着妙星玄幾個起身縱落,來到洞府口,一掌打亂碎石,将洞口掩蓋住。
上弦月立即駐守在洞口,爆發出一陣璀璨奪目的金光,擋住了洞外的所有魔靈。
借助上弦月的清光,司南抱着妙星玄,在這洞穴之中坐了下來。
魔靈的咆哮聲被阻斷在洞穴之外,好似那一年被雪屋阻隔的北風,可怖地呼嘯着。
幽亮清光裏,司南擁着懷中的妙星玄,耐着性子哄她:“不哭了,不哭了。”
“今天你是新娘子,哭得太傷心,可就不好看了。”
這般嚴苛的環境,她仍舊照常哄着她。
妙星玄吸了吸鼻子,在這清光裏仰頭看她,淚眼朦胧的:“師父……”
司南捋着妙星玄的發絲,懷抱着她很是溫柔地應:“怎麽了?”
妙星玄擡手,撫摸着她的發絲,眼裏都是疼惜:“值得嗎?”
為了她墜入這凡塵,再為了她獻祭成劍靈,永不得轉世輪回。
這所有的一切,值得嗎?
司南輕輕順着她的發絲,在這漆黑的洞穴中,與她依偎在一起,想了片刻才與她道:“嗯……”
“這個問題,我記得很久之前就回答過你了。”
“這世上許多事追究起來,都是不值得的。人生路漫漫,各有各的活法。”
司南頓了頓,垂眸望着懷中的妙星玄,輕笑了起來:“至少與你在一起這麽多年,師父很快活。”
她握住妙星玄的手,擡手壓在自己的胸腔上,輕輕笑道:“因為你在,這裏從來沒有痛過。”
妙星玄的淚一下就掉了下來。
她依偎在司南的胸膛上,将呼吸灑在她鎖骨,哭着道:“可是……可是……”
“遇上我之後,師父的境界一直在往下掉。從高峰跌入深淵,每一次,都是因為我。”
“我……”
“我果然是個……”
“孽障。”
她的眼淚滴落在司南的鎖骨上,司南伸手去捧她的臉,溫柔地擦拭她臉上的淚:“從前我有琉璃骨,和其他修士一樣,喜怒哀樂皆是淡淡,從未在意過人間生死。”
“可自從将你帶回七星峰,師父也會照顧人了。”
“開始插手人間事,為了凡人的生死而憂心。”
“開始去想,一個人類的道是什麽。”
妙星玄聞言擡眸看她,在漆黑的清光裏,迎上了一雙清澈的黑眸。
司南垂眸看着她,雙眼亮晶晶的:“人與人之間相逢,絕對不只有好的地方,也不會只有壞的地方。”
“你總問我與你在一起值不值得,我今日也想問問你,為了與師父在一起,千夫所指,萬人唾駡,遭受陷害……”
“這一切種種,你覺得值得嗎?”
妙星玄定定地望着她,眼淚滾了下來:“我的心,難道師父還不清楚嗎?”
她開口就是哽咽的哭腔:“別說是千夫所指,萬人唾駡。就是要玄兒犧牲所有的一切,玄兒也要與師父在一起。”
司南擦着她眼角的淚,目光溫柔:“那師父也是一樣的。”
“所以不要問我這種傻問題了。”
她傾身,将妙星玄擁入懷中,緊緊地貼着她的面頰:“無論生死,我都要與你在一起。”
妙星玄被她緊緊抱着,一顆心又酸又脹。她貼在司南的胸口,含淚點了點頭:“嗯。”
二人擁抱在一起,靠坐在洞穴的石壁上。
只覺得天地蒼茫寂寥,好似只有她師徒二人依偎在一起。不懼風霜雨雪,不懼妖魔鬼怪,就這般互相依存着,誰也不會孤零零。先諸付
司南擁着妙星玄,蹭了蹭她的發頂道:“你多次使用天地同壽,如今元壽将近。”
“除非能突破到大乘期,不然很難活下來。”
“不過你身上有魔君之印,又有血魔大法。只要能吸收足夠的魔靈之力,突破大乘期,大概就能活下來。”
妙星玄窩在她懷中,聽她溫聲絮語,忽而覺得心潮澎湃,熱血沸騰,開始不受控制地咳嗽起來:“咳咳咳咳咳咳……”
司南連忙去拍她的背,輕聲的哄:“沒事了,沒事了……”
“咳咳咳咳咳咳……”
妙星玄咳嗽了一陣,這才緩和起來。
她長長地呼吸着,肺葉好似破敗的風箱在咳嗽時鼓動,發出嘔啞難聽的聲響,聽得司南心驚肉跳。
司南擁着她,等她緩和過來,才擔憂地問:“好些了嗎?”
妙星玄喘熄着,兩手撐在司南的肩膀上,擡眸沖她笑了起來:“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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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不必擔心,既然有了解決辦法,玄兒一定會沒事的。”
司南垂眸,見她原本白皙的笑臉咳得面色漲漲紅,吐出的血沫沾在唇上,一片紅豔豔的。
她心疼極了。
不由地伸手去摸妙星玄的唇瓣,眼中閃爍着淚光:“都吐出血來了,還說自己沒事……”
妙星玄拽着她的手笑眯眯道:“今日師父與我剛成親,就當這是胭脂吧。”
她拉着司南的手來到自己的面頰,用自己傷痕累累的臉蹭了蹭司南的手,同她撒嬌:“既然是大喜之日,就勞煩師父将我裝扮成新娘子,再與我洞房花燭如何?”
司南見她眉目含笑,自己卻是喉頭一梗,顫聲應了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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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如今是劍靈,身軀雖然可依靠靈力凝實,但始終非□□之身。
她調動妙星玄的納戒,從中取出了兩根巨大的紅燭,在這洞中點燃。火光照在妙星玄身上,映出她身上的道道傷疤。
司南腿去她的法袍,露出她玲珑的身軀,看到她白皙肌膚上覆蓋的熔岩滾過的傷痕,心如刀絞。
妙星玄跪坐在她身前,如少年時那般捧着小衣蓋住胸`前,垂眸背對着司南,很是不安:“師父,是不是很難看?”
司南心疼極了,兩手在身後攬住妙星玄的肩膀,顫聲道:“都說了,沒有這回事。”
她這般說着,傾身将吻落在妙星玄肩頭滾燙的傷疤上。
妙星玄渾身一抖:“師父?”
司南的淚滾了下來,滴在了她的傷疤上。
靈力凝成的淚劃過傷疤,慢慢地癒合那些醜陋的傷口。
妙星玄抖着身體,感受着司南的吻沿着她的背脊逐漸往下,停在了她的尾椎骨。
妙星玄的心一下抽緊,只覺得身體空得要命:“師父……”
她管不上婚服,也管不上自己身體的傷。
只想與司南在這晦暗天地裏糾纏不休,哪管什麽天崩地裂。
司南頓了一下,将她身體翻過來,抱坐在自己腿上。
她面對面地望着妙星玄,将吻落在她胸口,将她擡高了一點點:“起來點……”
妙星玄仰着下巴,迷迷糊糊地擡高了身體,而後被司南按住腰:“坐下。”陷駐服
“嗯……”
在她拉長的嘆息裏,司南傾身,貼在了她的額頭上,神識化作了一道光,灌入了她的識海中。
頃刻間,司南的神識湧入妙星玄的識海,将她湧入懷中,與她纏在了一處。
神識交融裏,妙星玄的識海掀起驚濤駭浪。
通常修士雙修,是通過靈力交融的。
可如今司南是劍靈,想要與妙星玄達成這個效果,就得進入她的識海之中,與她神交。
原本這是很危險的一件事,因為神交需要侵入對方識海,很容易被對方神識絞殺。
其次一旦神識交融,很容易交感生孕。
可如今司南已是劍靈,不會被妙星玄排斥。
司南在妙星玄的識海之中與她交纏着,對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毫無保留。
神魂交纏,道韻生化,原本被蒸騰的識海逐漸填滿,漸漸地恢複成原來的樣子。
磅礴的靈力甚至往下鑽,化作了水,淹沒了妙星玄崩塌的紫府。
朵朵蓮花在妙星玄的紫府中盛開,幻化成一片無垠的蓮池,将崩塌的紫府修
建成另外的模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司南抽離了神識,凝成實體,環抱着懷裏的妙星玄。
妙星玄一身香汗淋漓,窩在她懷裏,宛若剛被撈上岸的魚。
她張開檀口,小口小口地喘熄着,胸腔劇烈起伏:“師父……”
她哭着喊,司南握住了她的手,耐着性子問:“怎麽了?”
妙星玄都哭了,轉身将臉埋向她的腹部:“嗚嗚嗚嗚嗚嗚……”
“受不住。”
太丢人了。
司南啞然失笑,擡手捏了捏她耳朵,溫聲道:“無妨,你歇會。”
上弦月在外擋着可怖的妖魔,小蛟龍瘋狂吸納着魔靈之力。
紅燭還在燃,一生一次的洞房花燭夜,她們還有的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