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 27
吃好午飯，林小茉丢下夏輕禾，跟剛認識的肇事者徐嘉坐自行車回公寓。夏輕禾像個犯了錯的小孩一樣，灰溜溜跟在顧森奈身後，顧森奈走得快，她就走得快，顧森奈停下來，她便不走。
如此反複幾次，顧森奈有些無奈，停滞腳步對她說：“離我那麽遠，也不怕追不上我。”
一直都追不上啊，夏輕禾在心裏默念，低垂着頭，對顧森奈說：“顧先生，你這樣會讓我很困擾。”
“困擾什麽？”顧森奈走近她一些，有點明知故問。
“沒什麽，你回去吧，我可以一個人回公寓，” 夏輕禾似乎沒辦法拒絕顧森奈的靠近，卻又不想靠近，人啊就是糾結的存在。
“不回去，”顧森奈輕輕擁住她，聲音有些低沉：“一直想問我去美國那天，你為什麽會抱我，輕禾，告訴我原因。”
“我……”夏輕禾的心不由自主地撲通撲通跳了起來，像提到了嗓子眼，差點就要蹦出來，身子僵了一僵，半晌都沒能想出個好理由，卻聽見顧森奈低聲輕笑的聲音。
他在誘惑她麽？
夏輕禾十分理智地推開他，咳了兩聲什麽話也不說，轉身一路跑回公寓。
下午沒有課，林小茉抱着手機坐在客廳裏傻笑，夏輕禾抱着抱枕盯着茶幾上的手機，她現在需要冷靜。
林小茉邊聊微信邊觀察夏輕禾，說：“輕禾姐，你怎麽了？一回來就坐在那兒一動不動，不過沒想到你會和顧總認識，我看他好像對你很不錯，中午吃飯的時候還一直給你夾菜。”
夏輕禾讷讷地說：“他是之前我做翻譯的雇主，交情淺薄而已。”
不淺薄嗎？非常十分特別very超級淺薄，夏輕禾這樣想着。
“看着你們倆的關系也不淺薄啊，輕禾姐，顧總可是夢中情人，千萬別放手，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搞定他！就像我現在，剛遇到徐嘉，我就把夢中情人忘記了，我得努力把關系搞深厚點，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鐘情？”林小茉傻傻地笑。
夏輕禾正想揶揄她，手機突然響了，吓了她一跳，瞧見來電人名字，她抓起手機沖進房間，遲遲不敢接電話。
她趴在床上，在心裏做了一番鬥争，才怯怯地點了接聽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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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顧先生，”聲音又小又拘謹。
那邊倒是挺歡快：“在幹什麽，現在才接電話。”
“我…我睡覺……”
“我在公寓樓下，出來我們去吃飯。”
“不用了，我和小茉一會就去吃。”
此時，林小茉突然出現在房間門口，大聲說：“輕禾姐，我和徐嘉出去吃晚飯了，要晚一點才會回來。”
夏輕禾猶聽見林小茉匆匆穿鞋出門的聲音，感嘆：進展神速，一見鐘情你值得擁有。
聲音很是歡愉：“要我上樓去叫你？”
夏輕禾忙跳起來，說：“不用，我下去！”
“好。”
挂了電話，夏輕禾拿包的時候，看到書桌上寫在筆記本上的地址，心一時沉了下去，她深深呼了一口氣，跑到樓下，從黑色的轎車裏走下來一個人，夏輕禾很大方地踱過去，故作輕松的打招呼：“嗨，顧先生。”
一想起中午發生的事，夏輕禾面對顧森奈就會心慌。
顧森奈說：“上車。”
司機是本地人，顧森奈用英語對他說了餐廳的地址，車子起步，顧森奈很自然地握住夏輕禾的手，說道：“是中餐廳，怕你來這邊不習慣飲食，這幾天就先跟着我一起吃飯。”
夏輕禾點頭“哦”了聲，後說：“其實我想吃肯德基。”
之後車裏寂靜一片，夏輕禾瞅了瞅顧森奈，她承認有時候自己确實挺能冷場的。
顧森奈的語氣有些微冷：“不準吃那個，沒營養。”
夏輕禾小聲嘟囔：“我覺得還好啊。”
“一點都不好，你現在太瘦了，得吃點有營養的補補。”
“我身體好着呢，全是結實的肉。”
“怎麽，要我抱一抱證明一下？”
夏輕禾愣了眼，趕緊縮到角落裏去。
她似乎被調戲了。
吃了晚飯，兩人在圓點廣場的林蔭大道上散步，街道兩旁是濃密的法國梧桐樹，街燈明亮璀璨，充滿新藝術感的書報亭，是巴黎特有的浪漫氣息。
夏輕禾擡眼瞧瞧顧森奈，躊躇許久問道：“顧先生，我們都走那麽久了，什麽時候回去啊？”
顧森奈側眼看她，略清冷，夏輕禾趕忙道：“當我沒說！”
顧森奈笑笑，問她：“明天什麽時候有課？”
“下午兩點，兩節課。”
顧森奈想到德克斯給他的課程表，語調應該是誇她：“嗯不錯，沒騙我。”
夏輕禾心虛道：“不敢。”
顧森奈忽然停下腳步，目光灼灼：“輕禾，以後都不要騙我可以麽？”
此時街燈柔軟的光灑下來，微微揚起的唇角，輪廓分明的清朗面容，夏輕禾只覺得賞心悅目，她點頭，咧嘴笑着：“嗯，不騙。”顧森奈摸了摸她的頭，手順着柔滑的頭發下來，微涼的手指觸到夏輕禾的脖頸，夏輕禾不由得縮了縮身子。
兩個人又并排走了會，顧森奈才送她回到公寓樓下，夏輕禾慷慨激昂地做了一番道別陳詞，覺得自己可以蹦跶上樓的時候，顧森奈卻一把拉住她，悅然地笑：“不請我上去坐坐？”
夏輕禾略為難：“不…不方便吧？”
“有什麽不方便？”
夏輕禾靈機一動：“小茉她怕生，這時候應該回來了。”
顧森奈只好說：“那給我抱一抱。”
夏輕禾還沒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就被他拉進了懷裏，耳旁頓時響起他的心跳聲，他們今天似乎抱得有點多了。
顧森奈松開她，心情愉悅，看着她兩步并一步跨上樓，身影消失在眼底，他才上車離開，他今天好像也笑得有點多。
夏輕禾一直挨到半夜兩點，因為時差和顧森奈的關系，這時候的她依然毫無睡意，疑惑、茫然、不安、喜悅全都充斥在了一塊，她覺得心很亂，卻又找不出解決的方法，就摸出手機來給于山櫻打電話。
這個時候于山櫻剛起床，聽到夏輕禾說顧森奈也在法國的事，她比夏輕禾還要高興：“輕小禾，姑奶奶覺得你有戲！”
夏輕禾沒精打采：“別瞎說，他是來出差的，跟我沒關系。”
“出差？你問他了？”
“這…倒沒有。”
“那你第一時間否認什麽，我又沒說你們有什麽戲。”
夏輕禾：“我沒否認，我只是陳述事實。”
于山櫻笑起來：“得了吧，據姑奶奶多年的經驗來看，你這是命犯桃花而且無論到哪兒都犯的是同一朵，你看看自己從小到大什麽時候犯過，還是這麽一朵大桃花，連西臣那麽優秀一男的在你身邊那麽多年，你都淡定自若，你再仔細想想這段時間裏你對顧先生的态度，輕小禾，你的春天來了！”
夏輕禾怪嗔：“西臣跟我認識二十年，對彼此都很了解，難道每天都要像認識新朋友一樣興奮麽？”
“話是這麽說沒錯，可顧先生不一樣啊，自古有千裏送鵝毛禮輕情意重，更何況你的顧先生送的是他整個人，再不撲倒他，我真的想分分鐘跑到法國去掐死你。”
“可是他有喜歡的人，我不想去争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聽你說今天發生的事，顧先生的行為确實很像是在找情人，要不你将就一下？”
夏輕禾渾身一抖：“然後我就走上人生巅峰是不是？”
于山櫻大笑：“哈哈不過你有沒有想過是不是你誤會了什麽，要不要再去問問他？”
夏輕禾嘆了口氣：“或許，不跟你說了，我想睡覺，明天還得上課。”
“有什麽情況及時彙報喲~”
“看心情。”
果然，跟于山櫻這麽一說，夏輕禾感覺事情越來越複雜。
由于第二天早上沒課，夏輕禾一覺睡到日上三竿，她開門出去準備叫林小茉起床，林小茉正在客廳裏招呼客人，看見夏輕禾就微笑說：“輕禾姐，顧先生來了。”
顧森奈看向她，溫潤一笑：“睡醒了？”
“嗯，”夏輕禾不好意思地點頭，她撓撓淩亂的頭發，昨晚熬夜面色肯定不是很好，這下真的是蓬頭垢面了。
“輕禾姐，既然你起來了，那顧先生就交給你了，徐嘉在樓下等我，我跟他出去吃午飯，一會課堂上見，”林小茉開心地笑着，拿上書就出門了。
屋子裏剩下顧森奈和她兩兩相望，她瞧瞧自己的吊帶睡衣，再瞅瞅顧森奈，腦子一時閃過兩種人，禁欲系大叔和失足少女。
只聽“嘭”的一聲，房門再打開時，夏輕禾披了件外套出來，笑嘻嘻地問顧森奈：“要不要喝水？”
顧森奈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了會，說：“不用，已經有一杯了。”
“那你自便，我去洗臉刷牙，餓的話冰箱裏有零食，”夏輕禾頓然住口，怕他又提昨天的“太瘦了”，趕緊補一句：“是營養食品。”
“好，”顧森奈笑道。
夏輕禾快步奔進衛生間。
沒一會，夏輕禾就把自己收拾完畢，她看看時間，13點1 5分，來不及去吃午飯了，便問道：“顧先生，你吃過東西沒有？”
顧森奈說：“還沒。”
“你等一會，我做水果三明治給你吃，”夏輕禾鑽進廚房，從冰箱裏拿出吐司、沙拉和水果，開始忙活。
幾分鐘後，夏輕禾把做好的水果三明治端到茶幾上，“請慢用。”
“謝謝，”顧森奈拿起一塊放進嘴裏，夏輕禾盯着他的表情，見他展顏了才放心。
“你為什麽會來這裏啊？”
“陪你去上課。”
“不是來出差？”
“不是。”
“什麽時候回去？”
“等你一起。”
“你國內的工作怎麽辦？”
“拜托我爸幫忙。”
夏輕禾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反正她知道顧森奈已經在這裏待定了，她把自己的那份三明治吃掉，然後說：“我去換衣服。”
夏輕禾打開衣櫃，挑來挑去也不知道穿什麽，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對發型也開始覺得不滿意，突然想到前幾天在某博上看見“男生最喜歡的女生發型”的帖子，長發的得票率最高，她揪揪自己的齊肩短發，第一次很嫌棄。
壞了壞了，越來越在意他的想法了怎麽辦？
在客廳等了許久還不見夏輕禾出來，顧森奈就去敲門，說：“再不出來可就遲到了。”
“馬上就好！”夏輕禾急急道，最後選了條長款紗裙穿着。
夏輕禾拿上課本走出來時，顧森奈的眼中泛有點點光芒，他牽住她的手，笑意盎然：“你今天很漂亮。”
于是，被誇得有些飄飄然的夏輕禾很順從地任由顧森奈拉着她去教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