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 17
夏輕禾知道這話是對顧森奈說的，她坐下來問道：“你要走？”
顧森奈稍稍颔首，“去出差，大約半個月。”
夏輕禾疑惑，“既然要走半個月，為什麽說可以去你家找你？”
“你一打電話，我就會回來。”
真想問“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又怕他覺得自己自作多情，想想還是別問了，夏輕禾淡淡應了聲，把剛剛被文晏嫌棄的那杯咖啡拿去倒掉。
“文先生，要不要幫您重新泡一杯？”
“當然要，咖啡三分之二，剩下的放奶精，小輕禾，那個漱口水在哪裏？”文晏跳到夏輕禾旁邊。
“在衛生間，不過你還是喝這個吧，剛燒開的熱水，應該能殺掉嘴裏的細菌，”夏輕禾倒了杯熱開水給他。
“還是算了，留着給森奈喝，燙死他，誰讓他故意整我，”文晏把水杯置在顧森奈面前，“喏，小輕禾倒的，不喝對不起人家的一片丹心。”
顧森奈只是稍稍擡眸瞧他一眼，轉而又放下。
文晏走去衛生間，沒一會就清理好口腔出來，他斜靠着廚房的桌臺，看夏輕禾搗鼓咖啡。
助理剛發來幾分急需緊急處理的文件，顧森奈恰好瞧見茶幾上的紙袋裏有平板，便側頭詢問：“輕禾，平板借我一下。”
夏輕禾轉身：“就放在紙袋裏，你打開就能看見，密碼是319052。”
顧老板居然會問她借東西，心裏隐隐有些樂。
“謝謝。”
“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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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輕禾又轉回來繼續泡咖啡。
文晏驚奇地問夏輕禾：“以你倆的關系需要這麽客氣？”
夏輕禾半開玩笑道：“當然需要，他是雇主，我收入的來源，要好好對待，話說他昨天的工資還沒發給我呢。”
耳朵一動，顧森奈拿起手機打開微信，語氣微韞，“現在就給你。”
夏輕禾嬉笑：“多謝大老板！”
顧森奈勾起唇角，專心處理文件。
文晏就和夏輕禾攀談起來。
“你的技能除了法語，蛋炒飯，泡咖啡，還有什麽？”
夏輕禾伸出拳頭對他說：“一點點跆拳道。”
“好巧，我也是，你什麽段位了，黑帶？”
夏輕禾拿起剛泡好的咖啡聞一聞，說：“透明帶。”
文晏才知道這小姑娘的側重點和他永遠不在一條線上，“你猜猜森奈什麽段位？”
夏輕禾好奇：“猜不了，什麽段位？”
“黑帶六段，他讀大二時，拿過全國冠軍，那時候你還是個初中生。”
夏輕禾唏噓地附和幾聲。
“你這麽有才，學校裏追你的人一定很多吧，什麽時候帶男朋友來一起吃頓飯？”
夏輕禾：“也不多，我沒有男朋友。”
沙發上正在滑平板的某人，手指突然頓了頓。
文晏繼續追問：“那容西臣和你什麽關系？”
夏輕禾擡眸，一下子想到西臣既然認識顧森奈，文晏肯定也認識，她便說了句：“哥們。”
“既然這樣我就放心了，你的微信和號碼，我決定追你，我才二十七，比森奈小一歲，你不會介意年齡吧？”
“不介意，不過……”
某人清清冷冷的聲音傳來：“文晏的女朋友一大堆，你确定要摻和？”
文晏頗有深意地笑了笑，走過去沙發那裏坐下道：“那都是陳年往事了，今時不同往日，人總會變的嘛不是麽？。”
夏輕禾沒說話，一時覺得沒什麽可說。
午餐是三份蛋炒飯，吃完後顧森奈把她送回了家，她邀請顧森奈去家裏坐，顧森奈以工作為由就沒去，文晏自然也被顧森奈強行帶走。
薛老太遠遠就看見自家孫女從一輛黑色轎車裏走出來，對于昨天的囑咐，她感到很滿意，這個讓她操心的孫女終于想通了。
夏輕禾小跑到院子裏，一旁的桃花樹開得正盛，毛團躺在樹下睡覺，沖她懶洋洋地搖尾巴。
薛老太趕緊詢問：“誰送你回來的，都不請人家來坐坐再走。”
夏輕禾扶着她走進家裏，說：“人家是大老板，很忙的，沈爺爺呢？怎麽沒來和您下棋了？”
薛老太坐在沙發上說：“他兒子和兒媳婦回家了，家裏多了兩只活潑好動的小老虎，現在正熱鬧着呢，要是哪天你也能讓家裏這麽熱鬧，奶奶就心滿意足咯。”
夏輕禾嗔怪：“奶奶您怎又提這茬了，我現在還小，法定結婚年齡還沒到呢，每次回家您都要說一遍，聽得耳朵都起老繭了。”
“等七月一過你就能結婚，而且在老一輩眼裏你現在已經是二十歲，就算奶奶不逼你結婚，你至少帶個男朋友回家吧？”
“什麽男朋友，我上學呢，沒時間想這些，剛回來好累哦，我回房間去睡個午覺先，”夏輕禾含含糊糊地回答，然後一步并兩步跑上樓梯。
薛老太大聲問：“今天不上班了？”
“我辭職了！”
“辭得好，有時間就去多交幾個男朋友。”
夏輕禾：“……”
睡了個舒舒服服的午覺，夏輕禾醒過來時已是下午五點，她用清水洗了一把臉，然後下樓來翻冰箱找水果吃，冰箱裏的菜不夠做晚飯，她拿了錢包和奶奶一起去超市買菜。
從超市回來，夏輕禾就開始做晚飯，毛團聞到香氣就在廚房周圍晃來晃去，奶奶在看電視，聽着聲音就是最近很火的相親節目《某誠勿擾》。
滿屋子都能聽見薛老太誇這個男嘉賓贊那個男嘉賓的聲音。
“欸這個不錯，人長得高又耐看，輕禾你快來瞧瞧，和你般不般配？”
“年齡二十六，看着就很會照顧人，要不你也去參加這個節目？”
夏輕禾舉起手中只剩一半的胡蘿蔔說：“我要用胡蘿蔔結果了這個相親節目！”
薛老太瞅她一眼：“上次那個做什麽軟件什麽編程的小夥子，你們還有沒有聯系過啊？”
“沒有，”夏輕禾無奈地回答。
“奶奶瞧着他挺好的，你是不是……”
“奶奶，你再說這個，下次我周末就不回家了！”
“不回了最好，你呀就該多出去認識幾個朋友，看來我得跟小櫻打個電話，讓她多多監督你。”
夏輕禾：絕對是親奶奶。
吃完晚飯，夏輕禾收拾好碗筷後就跑回房間，樓下的薛老太依舊沉迷相親節目無法自拔。
打開平板，把上次德克斯給她的聽力資料點出來，帶上耳機練習。
聽力做完，夏輕禾又練了練口語，做了幾張卷子，時間一點一滴流過，等擡頭時已到十點鐘。
她一頭栽到床上，大大地吐出一口氣，此時，枕邊的手機響了，她拿起一看，是于山櫻打來的。
“喂。”
如暴雨雷電般的嘶吼：“小婊砸，居然不接老娘的電話！還拉黑老娘的微信！說，你昨天幹嘛去了，要是有一個字隐瞞你就死定了！”
“……大婊砸，去做了一場翻譯，賺錢養家。”
“多少錢？！”
“五百。”
于山櫻：“辣麽少！能請到你這個美女翻譯竟然只給這麽一點，告訴我雇主是誰，作為你經紀人的我，一定要把他列入黑名單，下次不接這種費力不讨好的活！”
夏輕禾嗫喏道：“…嗯…是顧先生。”
于山櫻立馬改變語氣：“原來是顧先生呀，哈哈給你這麽多就已經很不錯了，做人吶要懂得滿足，知足常樂嘛。”
聲音頗無奈：“為什麽？”
立場轉變太快。
于山櫻說：“因為顧先生是大美男啊，美男是萬萬不能加入黑名單滴。”
“……”
“快說快說，你們都幹嘛去了？我現在才剛到酒店，又累又無聊，明天早上還得跳三支舞，快說點開心的事讓我開心一下。”
于是，夏輕禾把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簡單粗暴的說了一遍，于山櫻總結得出：“你穿着浴袍在他眼前晃，他都不動心，看來大金主們都不看臉了，世風日下啊，唉。”
夏輕禾靜默不語。
于山櫻又說：“不過你也別灰心，據目前的情況看來，顧先生對你好像還不錯，有發展的潛力，如果你喜歡他的話，我幫你出謀劃策，保證抱得美男歸。”
喜歡……
夏輕禾心裏咯噔地跳了一下，半晌，開口問道：“小櫻，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
于山櫻一開口就是很嫌棄的語氣：“你這個愛情呆瓜，我此刻十分懷疑你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小仙女，不食人間煙火，愛情多麽美妙，怎麽能對這種美好的事物視而不見呢，喜歡一個人，心裏就會時刻想着他，想接近他但又害怕他對你冷漠，可不管你走到什麽地方，遇到什麽開心的事，都想要跟他分享，如果他有回應，那你會開心得要飛起來，他在你身邊的時候，就算外邊狂風暴雨刀光劍影，你都會覺得心安。”
夏輕禾唔了一聲，“……還是沒感覺。”
于山櫻扶額：“你可以去找個風水寶地把自己埋一埋。”
夏輕禾翻了個身，“我不信那些，埋被窩裏就好。”
“唉，我的小呆瓜，希望你有一天變成小傻瓜，為愛變傻的，挂了，我得補個覺，有感覺了再告訴我，”于山櫻打了個好大的哈欠然後挂斷電話。
夏輕禾窩進被子裏，閉上眼睛，一會又睜開，爬起來拿平板到床上來，窗外吹來海風，陣陣海浪翻騰的聲音清脆入耳。
她打開便簽，寫下：愛情呆瓜在遇到王子之時，還是一樣又呆又遲鈍，可是……
手機忽然響起來。
夏輕禾看到來電人，有點驚訝地摁了接聽鍵放在耳邊，“喂，顧先生。”
那邊的聲音很溫潤：“睡了嗎？”
“沒有，怎麽了？”
他好像笑了一下：“明天出差，早上九點的飛機。”
“要去哪裏？”
“行程改了，美國。”
“出差順利，”說完這四個字，夏輕禾突然沒了聲。
電話兩邊都靜默着。
過了會，顧森奈說：“早點睡吧。”
夏輕禾淡淡應聲：“嗯，你也早點睡。”
平板的屏幕還亮着，夏輕禾放下手機。
在“可是”的後面打上省略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