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 06
打通了！
那邊卻很安靜，夏輕禾看看手機屏幕，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可電話是真的通了，她試着說了聲：“喂，顧先生你好，我是夏……”
“輕禾，”電話那邊傳來不冷不淡的聲音。
他在喊自己的名字，夏輕禾頓時覺得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癢癢麻麻的，但很快她反應過來，趕緊問：“你在忙嗎？要是你忙的話，就等有空了我再請你吃飯，你放心，我不會不認賬的。”
顧森奈靠着偌大的落地窗，身後的城市鋪上華麗的夜幕，他指尖靈活地晃動着酒杯，白色襯衣最上面的兩顆紐扣是解開的，露出他漂亮的脖頸，微紅的唇帶着些笑意。
“我在等你的電話。”
只是一句簡簡單單的話語，可在夏輕禾看來卻是在怪她沒有早點打電話，畢竟法語書是他找到的，她得熱情地招呼他，不能讓他覺得自己的誠意不夠。
這麽一想，夏輕禾就有點小無措，就很容易激動，一激動脫口而出的就是：“你是不是肚子餓了？”
顧森奈的嘴角明顯地僵了一僵，他飲盡杯裏最後一點紅酒，才說：“确實餓了，你在哪裏？”
夏輕禾有些小興奮，看來她猜得沒錯，怕顧森奈又說要來接她，于是她就說：“地點我已經訂好了，是得肯料理，就在九桐路，離書閣很近，現在估計很堵車，你就不要過來接我了，我直接去那裏等你。”
“好，十五分鐘後見，”顧森奈挂斷電話，神情愉悅，拿了西裝外套出門。
十五分鐘！
夏輕禾迅速站起來往得肯料理跑去，九桐路是禹城裏最大的商業區，雖說得肯料理與書閣在同一區域內，但從書閣走過去，十五分鐘是遠遠不夠的！
她一邊奔跑一邊懊惱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大坑，還很篤定地跳下去。
夏輕禾啊夏輕禾，你以前做什麽都很淡定的，怎麽現在越來越不從容了？！
一路跑到得肯料理，夏輕禾簡直差點累癱，将二十分鐘的路程縮短一半，天曉得她經歷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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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門口平複好呼吸，夏輕禾走進去，餐廳裏的客人不多不少，悠揚的爵士小調飄蕩在頭頂，讓人覺得心情舒暢，她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務員把菜單拿過來，她要了一杯熱水，說過會兒再點餐。
服務員将菜單留下，她随意翻了翻，又望望窗外，車流正擁擠。
等了大約有十分鐘，顧森奈踏進餐廳，服務員一見他來，就連忙上前禮貌問好：“顧先生您好，請問幾位？”
這時，夏輕禾正好看到他來，立即站起來向他招手笑道：“顧先生，這裏！”
顧森奈轉頭看向她，眸子裏多了點歡意，她的笑是很溫暖的那種，他走了過去，“對不起，遲到了五分鐘，路上堵車。”
“沒關系，我也沒等多久，你坐，”夏輕禾笑說，顧森奈坐在她對面，她也一同坐下，把菜單推到他面前，“是我請客，菜你點吧。”
燈光清暖，柔柔地灑在他的面龐，他沒有系領帶，衣襟處的第一顆扣子是開着的，顯得整個人十分…十分……
夏輕禾一時找不到詞語來形容，這樣一個光芒萬丈的男人坐在她面前，周圍的目光時不時飄向他，除非她眼瞎，否則目光又怎能離得開。
顧森奈擡眸，見夏輕禾正瞧着他，四目相對，她這次倒不像之前那麽緊張了，顧森奈的唇角彎了彎，問道：“你喜歡吃什麽？”
“都行，我不挑食，”夏輕禾說。
“鮑魚湯喜歡麽？”
夏輕禾如實回答：“嗯，喜歡。”
“魚子醬呢？”
“還可以。”
“甜點喜歡吃什麽？”
“水果沙拉，加點蔬菜就更完美了。”
顧森奈問完了，便對一直候在一旁的服務員說：“玉子蝦仁和東坡肉也寫上。”
服務員将菜單拿走後，夏輕禾這才知道剛剛點的餐都是她喜歡的，她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也喜歡吃這些嗎？”
顧森奈将外套脫了去，說：“我也不挑食。”
“哦，”夏輕禾應了一聲，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話題，場面一時尴尬起來，她的眼神四處飄忽，一杯水都快被她喝光了。
顧森奈的眸光溫和，他說：“手機給我。”
怎麽又要手機？夏輕禾疑惑地望着他，終究沒問出口，而是從包裏拿出了手機。
顧森奈把自己的手機擺在桌面上，同時打開兩部手機的微信，添加好友，眉頭卻稍稍皺起，在備注那裏有些猶豫。
夏輕禾完全不知道他在做什麽，又覺得不太好問，只能靜靜地等待時間一分一秒流過。
不過一會，顧森奈将手機還給她說：“可以了。”
夏輕禾看到微信最上面那裏有個新聯系人，備注是森奈。
兩個字。
就好像烙印般，落在了她的心底，激起微微波瀾。
她瞄了一眼顧森奈的手機，竟好奇他會把她的備注寫成什麽，可他卻摁了電源鍵。
好奇落空。
服務員将菜都上齊，兩人開始吃飯。
有了可以轉移注意力的飯菜，夏輕禾倒覺得氣氛沒那麽尴尬了，她只要埋頭吃飯就好，顧森奈時不時給她夾菜，她拒絕不得，只好硬着頭皮吃掉所有他夾到碗裏的菜。
結賬時，顧森奈掏出卡遞給服務員，對夏輕禾說：“我遲到，這次的飯錢我來付，下次你再請我。”
下次？這就意味着他們還會在一起吃飯麽？
顧森奈見她發呆，擡手碰了碰她的腦袋說：“發什麽呆，走吧”。
夏輕禾迷迷糊糊地跟在他身後。
出了餐廳，顧森奈放慢腳步，讓她走到身邊來，對她說：“因為堵車，我就把車停在路上，然後走到這裏來。”
所以？
“所以我回家，只能和你一起坐車。”
夏輕禾頓時驚訝道：“你…你…你你确定？”
顧森奈笑，“确定。”
好吧，夏輕禾走到路邊去攔出租車。
無奈時運不濟，接連幾次都攔車失敗，現在正是打車的高峰期，她偷偷瞧了瞧站在一旁的顧森奈，神情雲淡風輕，心裏突然冒出個不太好的想法，帶着大老板坐公車的感覺一定很美妙。
她倒是願意，可看他那樣子，肯定不願意。
夏輕禾收回目光，又繼續加油攔車。
每一輛路過的出租車不是被別人先攔了，就是滿載，夏輕禾擡頭望望夜空，悵然一聲嘆，今天絕壁不适合出門。
今天有毒。
她再瞧瞧顧森奈，依舊是那副表情，沒有要來幫她攔車的意思，好像還帶着一些笑話她的意味。
此時，前邊的站上駛來一輛公交車，夏輕禾像個招財貓一樣揚起手繼續攔車，身後的顧森奈說道：“最後一班公交車，你确定不坐？”
夏輕禾歪頭瞅他，從剛才開始她就很納悶，這個人怎麽會知道她回家就要坐這路公交，而且還和他順路。
來不及思考太多，夏輕禾便與顧森奈上了公交車。
車上的人很多，夏輕禾抓住護杆，顧森奈站在她面前，通身的氣質顯得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夏輕禾時不時擡頭瞧他兩眼，心裏滿滿的歉意。
顧森奈看出她的心思，笑了笑說：“別再偷看我了，你這樣會讓我誤會的。”
夏輕禾的臉頓時像火燒，她忙解釋：“我沒有，我只是想讓你站過來一點，那邊會擠到你。”說完，她往後退了一步，下意識抓住他腰間的衣服，拉他過來。
顧森奈順勢往前挪了一大步，夏輕禾的鼻尖恰好碰到他的胸膛，絲絲獨有的清寧氣息竄了進來，她整個人怔住了。
不是站過來一點麽，怎麽過來這麽多……
這一刻就好像全世界都安靜下來，她的心毫無征兆地跳得極快，耳邊“咚咚”的全是她的心跳聲，像要蹦出來一樣，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她從來沒有離一個男人這麽近過，臉頰沒出息地飄上兩朵紅雲，夏輕禾低着頭，真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車身搖晃，她腳下不太穩，又在發呆，整個人往後傾去都不自知，顧森奈及時扶住她的後背，将她抵回原來的位置，也将她的思緒拉回來。
“謝…謝謝，”夏輕禾小聲說着，擡頭入眼之處，是他極致完美的下巴，她像受驚的小鹿一般，立馬垂下眼眸。
過了五個站，人漸漸少了許多，等到第七個站的時候，顧森奈就下了車，看着夏輕禾找了位置坐下後，公交車繼續往前行進。
路邊停靠着一輛瑪莎拉蒂Levante，助理打開車燈，下車來打開後座車門，顧森奈走進去，說：“跟着前面那輛公交車。”
“好的，顧總，”助理踩油門追上去，他本以為今天能好好過個周末，正在吃晚飯時就被交警喊去，花了一番功夫才把車贖回來，之後又接到老總的電話，讓他到這裏來，可謂命途多舛啊。
這年頭當個小助理真不容易。
公交車走走停停，顧森奈的眼睛始終不離上下車的人，他看到夏輕禾下了車，便讓助理把車開到最慢，一路跟着夏輕禾來到海邊小鎮，再往前走一些，夏輕禾拐進一條小道，車随即停在路邊。
那棟藍色的小別墅映入眼簾，看見夏輕禾安全走進家裏，恰時手機屏幕就亮起來，顧森奈打開微信，夏輕禾發來一排字：顧先生，我到家了，今天謝謝你，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好夢【晚安】
顧森奈彎了彎唇角，在公交車上的時候，他讓夏輕禾回到家要麽打電話報聲平安，要麽發微信，果然她還是有些害怕給他打電話。
顧森奈發了一個“好”過去後，才吩咐助理驅車離開。
路燈照亮着道路旁的樹木、路牌，車裏一片沉寂，助理快速擡眼瞧了瞧後視鏡，男人面無表情，清冷的眼眸也不知在看什麽。
車往來時的路行了一段路程，顧森奈突然開口：“停車。”
車門被推開，顧森奈下了車，眉心染上些許沉意，他朝一塊印着“千封”的路牌緩緩走過去，助理站在車旁。
路邊的那棵桃花樹枝桠交錯，花葉繁茂，八年了，這棵桃花樹仍舊生長在這裏，一年比一年還要生機勃勃，輕風拂過，片片花瓣簌簌飄落。
這裏路過的行人還是那麽少，甚至是沒有。
他轉頭看着路邊，黑長的睫毛下暈出一派空寂，八年前那個趴在他胸口的小女孩，無數顆掉落的淚，此時正一滴一滴砸在他的心上，泛着點點清涼，那時他只記住了她如日光般純粹溫暖的聲音。
也不知站了多久，風呼呼吹着，顧森奈卻一動也不動，表情有些悠遠，助理已然縮成一團，五月的夜風很是冰涼，但老總都沒說什麽，他也不敢有怨言，不過他是第一次看到老總如此失神。
這時，一輛小轎車飛快駛來，穩穩地停在助理的左手邊，從車上走下來一個人，身影被燈光拉得很長，精致俊朗的面龐逐漸顯現，軍人的堅毅之氣凜凜撲來。
“原來是你。”
顧森奈稍稍擡起眼眸，清絕孤冷。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我提前回歸啦！本來想着躺一天，可想到有可愛的小天使等着，我就又起來敲鍵盤嚯嚯嚯~~
猜一猜，軍人會是誰呢？
兩個人一見面就有點火藥味，濃啊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