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面對一群狼吞虎咽的刑警們，安喬的戰鬥力同樣不俗。
吃得肚子圓鼓鼓的，最後只得靠在椅背上喝茶消食。
她原本并沒有打算吃那麽飽，可不知道怎麽的，祁警官似乎非常熱衷于給她夾菜。
她才吃完碗裏的，一擡頭眼前立馬又變出滿滿一碗。
這位警察叔叔真是……愛照顧人。
于是安喬只好硬着頭皮繼續吃吃吃，吃到實在吃不下了，她不得不擡頭制止祁警官無休止的投喂行為，才發現祁湛言早就起身付賬去了。
安喬不知道這一頓得吃出多少錢，但是之前瞄到一眼菜單，最簡單的素菜也得三位數起跳。
這一頓下來，只怕花銷不菲。
她猶猶豫豫地問旁邊的小王：“真的讓祁警官請客嗎？”
“你放心啦。祁隊真心不差那一兩個錢。”小王說。
祁湛言有錢，這是公開的秘密。
他和陸潇，并稱他們警局的兩大鑽石單身漢。
陸潇的父親是公安局局長，母親則是上市公司的總經理。
而祁家和陸家是世交，祁湛言的家世如何，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不過祁湛言和陸潇都挺低調的，平日裏唯一稱得上闊綽的時候，大約就是請客犒勞大家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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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叼着牙簽心想，這大概就是鑽石單身漢和他們這群單身狗的區別吧。
酒足飯飽，一群人在酒樓門口就地解散。
連續忙了一周，大家也實在沒有續攤的興致，一個個都趕緊回家的回家，值班的值班，該幹嘛幹嘛去了。
祁湛言順路将老袁和熊樂送回去，最後将安喬送到小區樓下。
安喬輕聲道了謝，剛下車，就聽到祁湛言在車裏低喊了一聲她的名字。
“嗯？”
她站在車外，一只手搭在窗沿，朝車裏望去。
陽光下，她的頭發泛起咖啡色暖洋洋的光澤，皮膚亮得幾乎透明，水靈靈地站在那裏看着自己。
祁湛言的腦子空白了一瞬，忽然有點想不起自己要說什麽。
幸好他腦子轉得很快，随機應變地說：“對了，你打算什麽時候去看趙德文？”
之前他們并沒有約下一次心理治療的時間，但是一般來說，兩次治療中間應該不會相隔太久。
安喬想了想，說：“明天吧。你有空嗎？”
沒有案子，當然是有空的。
祁湛言不敢打包票：“得看情況。你想幾點去？”
明天安喬早上有課。
臨時加了本科生的選修大課，也就是說，她每周需要多上兩節課。
她想了想說：“明天十點的課，十一點半下課。”
“那好，我十二點去接你。”
安喬欲言又止地頓了兩秒。
會不會太麻煩他了？
說實話，她在美國一個人獨立慣了，從小就養成了不依靠別人的習慣。
拘留所她去過一次，其實已經大致知道方位了，完全可以自己過去。
但是安喬随即轉念一想，眼前這位祁警官似乎真的很喜歡照顧人，可能也是在擔心她找不到地方浪費時間，所以才提出要來接她吧？
她只好一邊汗顏，一邊點頭。
祁湛言不打算回家，于是将安喬放在小區門口。
兩人道別之後，他就開車離開了。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午後。
午後的陽光溫暖中，夾雜着秋天的涼爽。
安喬仰着頭，閉起眼睛。
也許因為是沿海城市的緣故，S市連風都很濕潤很舒服。
在小區門口站了一會兒，她轉身往家裏走。
才剛轉身，她隐隐覺得有些異樣，似乎有什麽人在看她。
她疑惑地轉頭望去，發現小區外人來人往，并沒有什麽可疑的人盯着自己。
大概是多心了吧。
……
直到安喬的身影消失在後視鏡中，祁湛言這才模糊想起來自己當時本來想說什麽。
他是想問她關于武達龍的事情。
不管她和武達龍之間究竟有什麽聯系，亦或是武達龍根本就認錯人了，至少得弄清楚。
三十分鐘後，車子從熱鬧的主幹道駛入了清幽的小路。
祁湛言沒去警局，他跟人有約。
沿着盤山的林蔭小路一路向上，很快，郁郁蔥蔥的綠意之間，一片隐身其間的白色現代風建築便出現在了路的盡頭。
這是一處高檔私人健身會所。
這裏環境很好，設施齊備，因此祁湛言經常會到這裏來。
他剛鎖好車，就見一輛眼熟的白色奧迪在旁邊車位上停了下來。
是陸潇。
陸潇一身休閑的運動服，朝他笑笑：“巧了，我也剛到。”
祁湛言從後備箱取出網球包，兩人一起往裏走。
自從陸潇回了國，一年來兩人經常約着打網球。
別看陸潇看起來一副文質彬彬、清俊秀氣的樣子，可網球實力很強，經常能跟祁湛言打成平手。
網球這項運動麽，勢均力敵才有意思。
兩人換好衣服熱好身，進了場地就輕車熟路地開打起來。
不過陸潇這人有個習慣，就算是運動時也喜歡聊點什麽。
剛開球，陸潇就打開話匣子準備閑聊。
今天的陸潇有點哀怨。
他一邊擡手發球，一邊說：“哎，都說了讓你小子別把我妹的愛心便當送給我吃，你倒好，前兩天是便當，今天幹脆連湯也給我了。我妹要是知道你全送我這兒，估計又得不開心。”
祁湛言漫不經心地見招拆招：“隊裏沒人吃，浪費也挺不好的。”
陸潇說：“你吃了就不浪費了呀！她不就是做給你吃的？”
兩人嘴上你來我往，球場上網球也在來回交鋒着。
祁湛言單刀直入：“我對她沒那個意思。”
手上一記扣殺，直接飛速越過球網殺向陸潇的左手邊。
界內。
“這話你都說幾次了？可是我妹就是喜歡你有什麽辦法？”陸潇再次發球，“我知道感情這種事情沒有辦法控制，可是你們倆從小也算是青梅竹馬，小時候關系不是挺好的嘛，怎麽大了反而疏遠成這樣？”
祁湛言反手回擊，一邊說：“小時候也是拿她當妹妹。”
“要不這樣吧，你不如跟我說說你喜歡什麽樣的，我好回去跟我妹交差。”畢竟是多年的好哥們，陸潇雖然替自家妹妹可惜，但也不可能強迫祁湛言。
強扭的瓜不甜，這點道理他還是懂的。
祁湛言頓了一下。
喜歡什麽樣的……
說出來或許沒幾個人相信。
全警局最受女警官歡迎的祁大帥哥，其實沒有談過戀愛。
或許應該說，根本沒有喜歡過誰。
并不是讨厭女人，他只是——
沒有動過心。
相較于初中就開始談戀愛的陸潇，祁湛言的感情經歷幹淨得如同一張白紙，空白得猶如苦行僧。
要說從小到大身邊有什麽女人或是女孩子跟他來往得最多，算來算去，居然還得是陸潇家的妹妹陸鹿。
他想不到自己喜歡什麽樣的，只知道對這些女人完全沒有所謂動心的感覺。
陸潇笑他：“得了吧你，我看你小子連什麽叫動心都不知道。”
祁湛言腳下慢了半拍，沒追上陸潇的一記網前截擊。
動心麽，他怎麽可能不知道。
并非從未動過心。
他的心底深處，藏着一個笑容甜甜的小女孩。
只可惜時光匆匆，他沒等到那個小女孩長大。
輪到祁湛言發球，他抛起球，雙腿微微彎曲、跳躍，揮拍發球。
“陸情聖說說看？”
陸潇噴笑一聲：“情聖什麽鬼！別說得我跟花花公子似的。”
他一邊回擊，一邊說：“不過話說回來，我最近可能是單久了，還真有談戀愛的念頭了。”
“嗯哼。”祁湛言揮拍，“有目标？”
“有。你也認識的，美國剛來的那個小師妹。”陸潇嘿嘿一笑，看準時機，上前就是一記切削球。
綠色的網球蹭着球網，輕飄飄地落進了祁湛言的場地上。
祁湛言一怔：“安喬？”
“對啊。當年我還在斯坦福讀書的時候，就有挺多人在追她的。沒想到她到現在還是單身。嘿嘿，既然她都已經到了我的地盤上，再不追就說不過去了你說是不是？”
小姑娘長得漂亮，當然會有不少人喜歡。
安喬的長相并不是純粹的亞裔長相，似乎帶點混血，五官比普通黃種人更深邃一點，皮膚也白一點。
長得好看，笑起來更是甜美。
當年不知道有多少人就是被她的甜萌笑臉一箭射中了心房。
只可惜小美人兒也是個不談戀愛的主兒，不管有多少人追，一律都以讀書時期不打算談戀愛分心為由，給通通拒絕了。
陸潇想着，現在人家畢了業，還到了S市。
簡直就像是冥冥中注定的一樣。
老天爺莫不是在給他機會？
祁湛言瞥他一眼。
他有種直覺，那個小姑娘和陸潇不是一路人。走不到一塊去。
不過感情這事兒誰說得準呢？畢竟是好兄弟，他還是要表示支持。
從口袋掏出第二顆球，祁湛言高高躍起，揮拍抽擊。
“那就祝你好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