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房間裏的布置簡潔幹淨,家居大多都是淡色木紋,有種北歐的恬淡氣息。
收拾好了書架和衣櫃,兩個人終于能坐下來喝杯東西。
安喬往寬敞松軟的沙發一倒,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
初雅起身走到吧臺前,揚聲問:“說吧,想喝點什麽?老規矩?”
“嗯哪。”
初雅會調幾種水果甜酒,酒精度非常低,就算像是安喬這樣完全沒有酒量的人,喝上兩三杯也沒什麽問題。
不一會兒,一杯冒着桃紅泡泡的草莓甜酒擺到了安喬的目前。
初雅端着自己的一杯龍舌蘭,在她旁邊坐下來:“說說看,你是怎麽認識咱們房東先生的?”
其實初雅對祁湛言也沒什麽興趣,主要是想知道安喬這個一向生活兩點一線的乖寶寶,怎麽會突然失蹤一個下午,最後還是被一個男人送回來的?
安喬只好老實交代,将自己是怎麽到的警局,又是怎麽被祁湛言拎去審訊,一五一十全說了。
初雅聽完,伸手摸摸安喬的腦袋:“辛苦啦。”
倆閨蜜大半年沒見,實在有很多話要聊。
很快話題一轉,就轉到了各自的工作上去了。
夜慢慢地深了。
安喬洗漱過後,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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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軟蓬松的床單被子間有種太陽曬過的溫暖,還有淡淡的薰衣草香。
她靠在枕頭上嗅了嗅,擡眸看到了窗外的月亮。
不知怎麽的,忽然有點安心。
她從小在美國長大,不管是中國還是S市,對她來說都是異國他鄉。
來之前她曾無數次地做心理建設,想象過這裏會是什麽樣子的。
甚至在剛下飛機的時候,站在川流不息、往來熙攘的機場大廳裏,她的心中都有些迷惘。
可是現在,她發覺自己的心是定的。
或許是因為最好的朋友就睡在隔壁。
或許是因為,還有一位高大可靠的警察叔叔就住在一牆之隔的地方。
……
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一早,安喬在一片溫暖的陽光中醒了過來。
初雅已經背着單反出門取景了。
安喬從自己房門上取下一張粉藍色的小紙條。
[我先出門了,早飯在桌上,熱一熱就能吃了。]
初雅有一手好廚藝,不管是中餐西餐都不在話下。安喬跟她住在一起這些年,嘴巴被喂刁了不少。
心滿意足地吃完這一頓,安喬舒展了下身體,轉身走向書房。
“好啦,我也要開始工作了。”
學校希望她能在正式開課之前先在學校裏辦一場講座,就在明天,她得先準備裝備。
刑警隊的燈一夜亮到了黎明。
清晨的陽光穿過雲層落下來的時候,祁湛言靠在椅背上,擡手揉了揉太陽穴。
回家睡了四個多小時,他後半夜就回了警隊。
趙德文松了口,破案工作還算順利,口扣裙四爾而爾嗚九以四泣收集此文發布他們沿着趙德文給的線索一路追查過去,發現了一個叫做武達龍的人。
四十多歲,當了一輩子的無業游民,是一個在城東區出了名的小混混。
不查還好,一查之下,居然發現這個武達龍居然很可能還是個綁架慣犯。
細究下來,這些年來城東區裏至少有十幾起案子與他有關。
作案的手法很雷同,基本都是綁架了沒有什麽反抗能力的老人小孩和女人,再強迫他們的親人去犯罪。
警方趕到的時候,武達龍像是隔着老遠就聞到味的老鼠,早就拔腿溜了。
幸好趙德文的兒子趙東東沒被帶走,發現孩子的時候他正被關在一個小小的木箱子裏,被綁住了手腳,因為缺氧而昏迷躺在裏面。
确定了偵查方向,接下來就只剩下将武達龍緝拿歸案了。
熊樂和小王忙了一晚上,現在都半死不活地累癱在座位上。
小王畢竟是剛到警隊的新人,還沒經歷過幾次這麽高強度的連續工作,虛脫地癱着嚷嚷:“現在讓我閉上眼睛,我感覺自己能睡到三天後。等這事忙完我一定要休三天三夜!”
熊樂同樣癱着,仰起頭身殘志堅地恥笑他:“小夥子體力不行嘛!年輕人果然是年輕人……太嫩了。三天連假?不存在的!”
小王用鼻子哼了哼,略嘚瑟地說:“我實習期馬上就結束了,學校一開學,我就能光明正大天天睡懶覺。”
熊樂一聽,頓時翻身爬起來向祁湛言告狀:“祁隊,這不行呀!實習就實習,怎麽能讓他半路偷懶?我覺得這樣好了,讓這小子今後下了課繼續來幫忙,不然不給他實習成績!”
祁湛言連眼皮也沒擡,就沉默聽他們連珠炮似的聊天打屁。
祁隊自有祁隊的逼格,從來不參與他們這種沒營養的對話。
這時候,小王一拍腦袋,忽然蹿起來。
“糟了!”
熊樂扭頭瞥他一眼:“咋了,錢包被偷了?”
小王飛快往桌前一坐,開了電腦。
“差點忘了,今天學校就要開始選課了,我今年的課還沒選呢!有幾個想選的選修課巨熱門,我要是去晚了被搶光了就糟了。”
“切,我還以為什麽呢。”作為已經離開校園四五年的資深學渣,熊樂對上課這種事情根本提不起什麽勁。
選修課有什麽好聊的?還不如聊祁隊長的八卦有意思。
小助手熊樂眼珠子一轉,滿臉壞笑地翻身朝祁湛言抛媚眼:“據說昨晚送妹子去了?祁隊長有一手嘛,是不是連妹子住哪裏都打聽清楚了?”
祁湛言從一堆資料中擡起視線,面無表情地與一臉八卦的熊樂四目相對。
空氣突然安靜了一下。
祁湛言:“。”
熊樂:“……”
熊樂尴尬地咂咂嘴,有點心虛地默默轉回身躺好。
還真別說,他們祁隊看着一副俊美無俦的公子哥樣兒,怎麽冷臉往那一擺,莫名其妙就讓人覺得怕怕的呢?
明明是那麽受歡迎的長相。
擺出這麽一張生人勿進的冷臉來,哪裏還有妹子敢靠近啊?
老袁剛從外面回來,剛坐下就聽到熊樂一臉委屈地縮在椅子上小聲比比,憨厚地笑了一聲:“你是不是就盼着祁隊每天被妹子追着跑?”
熊樂沒敢吭聲。
老袁哈哈一笑:“你小子那點心思還不容易猜?不就是等着那些妹子們來送東西的時候能跟着蹭吃蹭喝嘛。我記得祁隊剛來的時候,當時隔壁辦公室的女警察們那些點心啊飲料啊,送得那叫一個勤快,我們幾乎跟着天天都有得吃。”
熊樂痛呼一聲:“沒趕上好時候啊!”
他翻了個身坐起來,痛心疾首地質問祁湛言:“那現在那些點心呢?飲料呢?下午茶呢?為什麽都沒了?祁隊,為了咱們全隊的幸福,你就不能犧牲犧牲嘛。”
祁湛言淡定開口:“那還不簡單?等這件案子結束,隔壁望月樓,我請。”
望月樓是S市有名的酒樓,因為美食的水準高、收費水準更高而聞名。
基本上一桌酒席,人均至少在一千以上。
整個警隊辦公室裏安靜了兩秒。
熊樂帶頭歡呼了一聲,蹿起來說:“怎麽辦?我突然覺得精神百倍了嘿!老袁老袁,案子查到哪裏了?”
老袁問了一句:“祁隊,這回算是慶功宴吧?要不要把昨晚的專家也請過來?”
自從昨晚安喬在他們面前露了一手,警隊的人雖然嘴上沒怎麽說,心裏的确有點服氣。
畢竟他們這些已經辦案這麽多年的老警察,居然都沒能在趙德文身上發現異常,而安喬三言兩語,那麽簡單就抓住了症結,幫他們理出了頭緒。
真心是不服不行。
老袁甚至還直接改了口,張口閉口管她喊專家。
祁湛言擡起眼。
将小姑娘帶過來跟他們這一群口無遮攔的單身狗們一起吃飯?
他又不傻。
“我又沒有她的聯系方式。”
“不是吧!”熊樂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昨天見你出去送了人家妹子兩趟,居然連個電話號碼都沒問到?祁隊,你這是注孤生的節奏啊!”
“我好像有……”
這時候,一旁悶頭選課的小王突然幽幽地出了聲。
衆人整齊地朝他望過去,連祁湛言也意外地挑眉。
熊樂上前一拍他的肩膀:“你有?喲,你小子什麽時候悄悄問到的?行呀你!”
“不是我問的,是上面寫的……”小王一副吃驚過度有些虛脫的樣子,呆呆指着自己面前的電腦屏幕。
“啥?”熊樂俯下身掃過屏幕,“這不是你的選課列表嘛!”
“不是,你再仔細看看。”小王指着其中一行。
熊樂眼睛一眯,讀出小王指着的一行字:“心理學系……客座教授……安喬……嗯!?”最後的聲調一揚,差點破了音。
讀完他自己都震驚了,直接被“教授”兩個字亮瞎了眼。
小王讀的是S大的犯罪學系研究生,因此心理學也在他的選修課選擇範圍內。
本來他正沮喪呢,想選的課程被選滿了一半,雖然選課期會一直持續到三天之後正式開學,期間只要有已經選上了的同學取消,他随時就能撿漏補位。
然後,他就那麽閑着無聊掃了一眼其他課程,頓時就被心理學系新來的女教授亮瞎了眼睛。
列表上,排在第一位的女教授只有簡單的一行介紹。
安喬(Joe Anderson),美國斯坦福大學心理學博士,心理治療師,專攻清醒催眠與瞬間催眠。
執教課程:臨床心理學。
熊樂和小王面面相觑。
厲、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