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在文琪心中
他們空着手去找老狼， 好像也不太好，所以文琪看了大灰一眼，決定把他的獵物當成是禮物，帶過去孝順他們的老祖宗——是真的老祖宗啊。
因着之前讓大灰小灰他們打獵， 浪費了一些時間， 這會已經是正中午了。
文琪跟鄭宇之前來過這裏，所以即使這邊氣場很奇怪， 讓人容易暈頭轉向， 他們仍是記得路，徑直走向那個湖邊。
當他們到達時， 一群狼正在那裏喝水。
被壯年的狼們包圍在中間保護着的， 正是那只老狼。
那只狼比上次見到時更老了。其他圍繞着她的狼，似乎知道他們是來找誰的， 只是默契地看了他們一眼，就紛紛讓開道路，讓他們靠近那只老狼。
老狼似乎想站起來， 可是她太老了，沒什麽力氣，所以只是站起來走了幾步，便又重新卧倒在地上。
文琪撇下鄭宇他們，自己趕緊走到老狼身邊，倚靠着她坐下來。
“你瞧，我帶誰來了？”她輕輕地對着狼說，“還記得當初被你趕走的那只小狼嗎？大灰小灰就是她的孩子， 我帶他們來見你了。”
老狼溫和的眼神掃過大灰和小灰，喉嚨裏發出輕輕的呼聲，似是跟他們打了個招呼。
“大灰，小灰，你們過來。”文琪沖着兩只狼喊了一聲。
大灰小灰疑惑地互相看了一眼，有些猶豫地走過去。
老狼對他們很友好，在大灰小灰走到她身邊後，還人性化的對他們點了點頭。
“大灰，小灰，這是你們母親的母親，也算是你們的老祖宗了，來靠近一點，讓她聞聞你們。”
大灰小灰走得更近了些，老狼輕輕地在他們身上嗅了嗅，溫柔地舔舐了他們一下，然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似乎是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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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狼在這裏出現，似乎就是為了曾經文琪說的那句話――她會帶大灰小灰來見她。現如今他們相見了，她最後的心事也就放下了。
狼群沒有接受文琪他們帶來的東西，這附近不缺獵物，他們有足夠的能力喂飽自己。
他們将老狼圍起來，像年輕人攙扶老人一樣，幾乎是把老狼頂在背上，帶着她離開的。
文琪目送他們離開，知道可能從這以後，她再也不會見到這些狼了。
“狼群這樣相互扶持，也挺好的。”鄭宇看着這群狼，心裏似乎有什麽感觸，說了這樣一句話。
文琪想，可不是嗎，人生一世，若是活到老還有人幫扶着，那這一輩子也算是沒白活了。
她看了鄭宇一眼，又看看大灰小灰，想到在村裏的軒軒，臉上露出了笑容，“是啊，有人陪着一起，生活才會有活着的趣味。有大灰小灰，有軒軒，還有你，你們都陪在我身邊，我才會覺得自己生活的很好吧。”
鄭宇第一反應是，文琪這是順帶誇了他一下，所以摸摸頭笑了，并未說什麽。
“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文琪嘆了口氣，帶頭離開了這片湖邊。狼的生命就那麽長，她往後也沒必要再來這裏了，即使這次是一次永別，但她卻沒有什麽傷悲感。
或許是因為，這一切都很圓滿，并無缺憾吧。
兩人三狼走在路上，除了小灰和他的準媳婦時而交頭接耳之外，一路都很安靜。
直到一束光透過樹林，熱烈地照在鄭宇頭上時，似乎給他的大腦開了個光一樣，讓他腦子一下子活絡了。
剛剛文琪說，有軒軒、大灰小灰，還有他的陪伴，她才覺得過的有味――這話的意思是不是，他在她心裏，其實占據着不一樣的位置？
不然她怎麽不說陸八，不說魯禍頭，甚至不說文嬸子、寶嬸村長，而是獨獨提了他呢？
想到這一點，鄭宇的心跳突地加快了許多。
他甚至不再掩飾自己的感情，直接用火熱的目光看着文琪的背影。
看了一會，他不知想到了什麽，臉上的笑容開始往傻笑上面發展。
“嘿嘿嘿……”
文琪走在前頭，突然聽到這樣的笑聲，差點吓得崴了腳。她回過頭瞪了鄭宇一眼，“你好好的傻笑個什麽，冷不丁地笑出來，是要把我吓死嗎？”
鄭宇先是收斂了一點，但是他看着文琪的臉，嘴角就不怎麽受控制，很快就又變成了那副傻笑的模樣。
“……”文琪不懂他好好的怎麽變這樣了，忍不住走過去，要把手背貼在鄭宇額頭上，“你彎下腰，我看看你是不是發燒了。像傻了一樣！”
文琪剛把手背貼上去，鄭宇就小心地看了她一眼。因着他現在是彎着腰，勉強讓自己目光跟文琪平齊，所以當他看向文琪時，他那還殘餘着笑意和水光的眸子，讓文琪一下子想到了一個不太合适的詞――小鹿斑比。
“……”文琪像是被燙到手一樣，把手從鄭宇額頭上挪開，還順便拍了他一巴掌，把他都給拍懵了。
文琪自從想起在這邊的記憶後，就不如開始時那麽愛腦補，可今天見到這樣“天真無邪”的鄭宇，讓她的大腦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在她眼裏，鄭宇慢慢變成了一個長着長耳朵的狗狗，一邊用濕漉漉的眼睛無辜地看着她，一邊哼唧着要親親抱抱舉高高。
“啪！”文琪猛地拍了自己額頭一下，讓自己清醒一點。
她搖搖頭，深吸一口氣，就要繼續往前走。
鄭宇拉了她一把，“你往回走幹嘛啊，是丢了什麽東西嗎？”
原來她剛剛心虛腦子空空，都忘了回去的路在哪邊了。
“咳”，她掩飾性地咳嗽一聲，轉個身就邁開了步子。
兩人默默走了一會，鄭宇在後面又開始傻笑，文琪走幾步就忍不住要翻個白眼，但剛剛那濕漉漉的小眼神，一直在她腦海裏晃啊晃的，讓她不敢回頭去看他。
還好她沒回頭看，不然那小可憐的小模樣，就會被傻到有點猥瑣的新形象給替代了。
――活脫脫一個癡。漢。
鄭宇一路上不知道都想了些什麽，臉上表情越來越傻，搞得大灰小灰都忍不住時時回頭看他幾眼。
後來，三只狼有點受不了鄭宇那樣子了，紛紛走到文琪前面，撒開了步子狂奔。
文琪以為他們是在玩耍，便沒有管他們。
沒有三只狼隔着，鄭宇覺得自己好像跟文琪更靠近了，這藍藍的天空下，綠綠的叢林中，整個世界似乎就只留下他們兩個人。
“嘿嘿嘿……”
文琪深吸一口氣，決定要讓鄭宇走前面去，不然她總覺得自己背後涼涼的。
不過她還沒來得及回頭呢，就只聽到“刷啦”一聲――鄭宇摔了。
這真是一件難得一見的事，鄭宇何許人也，站着睡覺都不怕被偷襲的，他居然會在普通山路上走着走着就摔了？
她看着一頭栽進灌木叢裏的鄭宇，有點不知所措。
鄭宇把臉從灌木叢裏面拔。出來，橫七豎八的小傷口遍布他臉上，他随手一擦，正要沖文琪笑着說沒事時，一截斷木頭從他鼻孔裏掉下來，同時帶出來一行鮮紅的鼻血。
……
一陣寂靜。
過了好一會，文琪才緩過勁來，趕緊讓鄭宇拿幹淨的汗巾擦一下，別留了髒東西在傷口上。
“我沒事，這點小傷口很快就會長好的。”鄭宇只是拿衣袖擦了擦，仰頭過了一會，就好像沒事人一樣了。
文琪皺着眉瞪了他一眼，“你這麽大一人了，怎麽好好走路還能摔到路邊去？都不看路的嗎！”
“嘿嘿嘿”，鄭宇也不回答，又開始看着文琪傻笑了。他的目光裏，仿佛都是小星星。
文琪成功地又被他的眼神給打敗了，只好色厲內茬地再次瞪了他一眼，“笑什麽笑，都要摔破相了還笑。就你這傻樣，變醜了就更不讨人喜歡了。”
她這話說的有些怪，說得她自己都覺得哪裏不對了。所以說完之後，她輕輕扯了下發尾，便轉過身去，不再面對鄭宇。
已經遠遠走到老前頭的狼，見這兩人還不跟上來，紛紛停在前面，稍做等候。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着，一種莫名的暧昧氣息彌漫在周邊，讓至今單身的大灰虐感不适，剛剛恢複不久的野性威風又萎靡了些，垂頭喪氣的，不知想了些什麽。
走到村裏，文琪把大灰弄到的那些獵物都給了鄭宇，她不需要皮毛，就讓鄭宇幫忙把這些獵物處理了，皮毛都歸他，然後把肉弄給文琪，她做一頓大餐，喊鄭宇、還有村裏他那四個兄弟一起來吃一頓好的。
兩個人的關系說是朋友，也有些過于親密，但要說是戀人吧，好像還隔着一層薄薄的膜，需要一個契機來化去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