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到達賢郎村
期待的過程是最熬人、卻也最甜蜜的, 鄭宇心心念念着去見文琪,但事實上,當他真的拿着香盒去找她時,卻嘴笨得說不來什麽好話。
他從八個香盒裏拿了兩個, 以便于讓文琪可以挑選。
雖說他兩窯燒了八個香盒, 但因為瓷器裂痕的唯一性,這八個香盒, 每個上面的花紋都不一樣。其中有一個的裂痕特別有規律, 讓人看上去很舒服,其他的都是大差不差, 鄭宇挑了最好看的那一個, 然後又随意拿了一個,帶來給文琪挑選。
他以為文琪會選擇更好看的那一個。
“明兒就是送禮給村長的日子, 你把這個送給村長。如果村長也覺得這個很好看,可能就會往上送,層層往上遞, 說不定你這香盒能送到皇帝面前呢。”文琪心裏想着鄭宇一定很想早點打出名氣、賺錢,所以就站在他的角度來想問題,覺得貴重品一定要從上層人士下手。
就算是這東西沒被選中送到皇帝那,能送到鎮上張知府、再到上級城市的知府手裏,獲得他的喜愛的話,那也是對鄭宇很有利的一件事。
他只要宣傳一句:這是某某人物喜歡的瓷器,那他推出金絲鐵線系列瓷器就要省心多了。
鄭宇失落落地接過香盒,嘴裏低聲說着:“我還想把這個最好看的給你呢。”
“你的心意我領了, ”家裏面沒什麽雜音,鄭宇一開口,文琪就聽見了他的話語,“凡事看遠點吧,我們住一個村裏,你若是一直要燒這種瓷器,那遲早還會出現更好看的成品,到時候就算你不舍得給我,我也要去讨要一件來。”
她話是這麽說,其實只是開玩笑罷了。
鄭宇卻立刻露出笑臉,跟這冬日裏的陽光融合得十分融洽,他說:“你什麽時候來我家挑都可以!”
——如果能幹脆把他家給占了,他就更樂意了。
除了文琪和鄭宇兩個,其他人都沒有見過金絲鐵線的瓷器,所以當鄭宇拿着那個香盒送給村長時,村長還稀奇地拿着看了許久,然後毫不猶豫地就把它放進了“上供”的禮單裏面。
村裏的集體大事多是村長、幾個姓氏的族老共同管理,其他人并不需要花費什麽心思,所以連續三件大活動辦下來,文琪都感覺像是玩了一場一樣,并沒有一點點疲憊之意。
很快,就到了二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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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一大早,鄭宇就把自己的禮物從家裏搬出來,然後喊着魯禍頭、阿楊他們四個過來幫忙拿禮物。
魯禍頭他們雖然都定了親事,但畢竟還是獨居男性,在禮物上就不太會準備,所以各個只包了豐厚的禮金,并沒有帶別的什麽,剛好可以幫鄭宇拿花瓶這些東西。
一起成親的有五個人,鄭宇給每人準備了一對花瓶、一個香盒,都用木箱裝好了。魯禍頭他們只覺得這禮物挺大的,只是送新人的禮物不能亂打開,他們只能忍着好奇心,打算等會讓陸八那幾個人拆開來看看。
村裏幾個年輕姑娘也跟着過來了,她們準備充分,個個手裏都拿着一個紅色包裹,比魯禍頭他們更像是新人的正經朋友。
文琪難得能跟幾個差不多年齡的女孩兒在一塊,很快就跟她們玩到了一起。
男人們每人抱着一個箱子走在前面,文琪跟其他四個姑娘提着輕省的布包或者籃子跟在後頭,愣是讓這冬天看起來溫暖了一點,暖融融的氣氛讓路人們都想來一次春游——可惜真正的春天還早着呢。
他們一行人剛踏進賢郎村的地盤,立刻就感受到了這個村子的熱烈氣氛。明明只是幾個外來的男人成親,這個村子卻幾乎是家家戶戶都帶着紅挂飾,可以說是非常捧場了。
賢郎村的人知道陸八、肖延景他們沒什麽親友,所以村裏人跟成親的姑娘家關系不近的,都自發地以男方的朋友身份參加婚宴,還大多準備了一些實用的小禮物。
魯禍頭他們看着村裏來來往往忙碌的人們,見他們各個手裏都拿着點東西,不由得在心裏感謝了鄭宇一番。
要不是要幫忙給鄭宇拿箱子,他們四個看起來就像是空手來的一樣。
扛着箱子走路的人很招眼,鄭宇他們五個總是被人盯着看,把後面的文琪幾個人樂得笑不停。
他們這都是第一次來賢郎村,并不知道陸八等人的房子在哪,還好有熱心的村裏人幫着帶路。陸八、肖延景等五個人造的房子很接近,鄭宇幾個一到附近,就認出來了。
那風格相當統一的一排大院房子整齊地排成一列,每家屋前都挂着大紅的燈籠和綢緞,不同的人在幾家之間相互串來串去,給新人們送去祝福和禮物。
今天的陽光很好,柔和的光照在地面上,把人們走路揚起的灰塵照的清清楚楚,讓這裏的熱鬧氣氛更盛了。
賢郎村沒有青陽村大,裏面絕大多數人都是姓夏,互相見面都能喊出名字來,所以等鄭宇他們到新人家門前時,賢郎村的人很快就意識到了他們的身份。
“你們是陸小子他們的朋友吧,他們作為新郎官,正在屋裏聽族老訓話呢,你們先把禮物送到他們各自的屋裏,然後到咱村裏曬稻場那邊坐着等會。他們五個一起成親,在家裏辦喜宴不好處理,所以我們在曬稻場臨時那搭了棚子,桌子底下也燒了炭火盆,在那坐着也不會冷的。”
主動來找鄭宇他們說話的,正是賢郎村的一個媒人。這是她時隔兩年第一次講成村裏的親事,所以很是上心,一直都在幫着幾對新人來招待客人們。
鄭宇他們知道進門也見不到新人,所以只是在自己的禮物上署名後,就讓一個人統一把禮物送到他們家裏去。
賢郎村的曬稻場是整個村子一起使用的,占地非常大。村裏人為了在這上面搭建一個臨時的棚子,估計也是費了很大的心思。
鄭宇一行十人被一個村民帶着,到稻場附近後,這個村民跟旁邊的村長說了幾句話,接下來就是村長帶着他們去找了個桌子坐下了。
一桌可以坐十人到十二人,鄭宇、文琪一行剛好是十人,又都是從青陽村來的,賢郎村的村長幹脆讓他們坐在一桌,省的他們跟不熟的人在一起尴尬。
不過,這個村長也存着點心眼,他看鄭宇這群人是五男五女,可男女之間又沒有很親密,他覺得說不定他們都還沒定好親事,這就是他們村子的一個機會,他把鄭宇十人安排在中間靠前的位置那,這裏的人最多最複雜,搞不好鄭宇幾個人就跟村裏的年輕姑娘們看對眼了。
他沒想到的是,魯禍頭他們剛剛定完親,正是男女兩方試着讓關系變得更親密的時候,所以他們的距離感才會那麽奇怪。至于鄭宇跟文琪,那純屬是剛好男女分成了兩個隊伍,文琪就跟四個姑娘們走得近些,沒有怎麽跟鄭宇他們交流。
若是平時,她跟鄭宇單獨待在一塊的時候,隔不到十幾息的功夫,兩人就會說句話。
魯禍頭用手摸了下凳子的表面,确定是幹淨的之後,就趕緊招呼他家謝芸去他身邊坐下。
“咱岔開來坐吧,我跟阿芸坐一塊,阿楊跟胡梨坐一塊,袁大袁二跟鄭月蘭、鄭月桂坐一塊,宇哥你就跟……”
魯禍頭剛說到這,就自覺地閉上了嘴。他們四個都是訂過親的,只有鄭宇跟文琪兩個關系不一樣,他這樣安排,好像會讓文琪有點不舒服。
文琪并沒有想太多,她聽魯禍頭說話說半截突然停了,沒怎麽思考就接着說:“鄭宇跟我坐一塊兒吧。你們都是剛剛定親,能理解你們想離得近些的心思,不過這種場合,你們可別做什麽不好的小動作啊。”
大概是這裏的氣氛太好了,文琪還難得調侃了一下魯禍頭他們,話裏本意是讓他們別當衆拉拉扯扯,但她說完一想,好像裏面又有點葷話的感覺。她尴尬地咳嗽一聲,讓幾個人趕緊坐下來,沒再說什麽話了。
每個桌子上都擺好了茶水和各類喜果,裏面有瓜子、花生,還有唐家糖店最近賣的很火的切糖。
他們來得早,這會應該是辰時剛過一會兒。婚宴一般要辦一天,第一場是要在巳時剛到時開場的早飯,這一場要招待所有人,只要不是見面要打架的那種仇人關系的人,都可以過來湊個熱鬧;第二場是申時将過時開場的晚飯,要不是陸八他們同一天成親,這一場宴席肯定是要在他們家裏面辦,因為晚宴只會招待德高望重的長輩,以及宗譜上登記的親人。
鄭宇他們只用參加早上的婚宴就足夠了,等飯後,他們再去跟陸八、肖延景他們說說話,拿到屬于他們的喜包,就能各回各家,下次有事再過來了。
本來陸八是想讓鄭宇幾個當親屬一樣,留到晚上,但住在其他更遠村子的弟兄們不好在晚上回去,加上也沒讓朋友留晚宴的先例,他們只好作罷了。
鄭宇這一桌安靜了一會,然後魯禍頭帶頭,很快又熱熱鬧鬧地聊了起來,大約喝了一碗茶之後,趙牧帶着其他幾個弟兄們也過來了。
阿楊眼睛最尖,他遠遠就看見了自己的兄弟,可除了趙牧跟他媳婦走在最前頭之外,後面的幾個兄弟好像也都帶着人,“咦,怎麽都帶着女孩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