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吓跑鄭家人
大家好歹都是朋友， 文琪哪能真聽鄭宇的，對他遇到的麻煩視而不理啊。
她眼神精的很，遠遠就看出來那些人的身份了。其中有一個女的很眼熟，她第一次下山時， 鄭宇就給她指認過， 這個是他的大伯娘。
這是鄭家人集體找鄭宇麻煩來了？文琪心裏暗自揣摩着。
鄭宇見文琪不走，也拿她沒辦法， 只好把她推到自己身後去， 然後對自己的兄弟們使了個眼色，自個往鄭家人那邊走了十幾步。
“你這小子， 看到長輩們在門口等着， 怎麽還不趕緊過來開門？”大伯娘這次可沒被吓得直接跑掉，因為這裏還有鄭奶奶在呢， 諒鄭宇也不敢對奶奶做什麽。
鄭家人本來是想跟鄭宇老死不相往來了，但是前幾天鄭宇帶了好多銀子回來，今兒又聽鎮上人說， 以後銀子可比銀票要值錢多了。他們心裏就有點躁動，那可是兩大箱銀子呢，若是他們能分上一半……
鄭宇的情況在整個青陽村都不是秘密，朝廷也沒規定晚輩對沒有養恩的長輩要尊敬，他就懶得陪這些無賴做戲了。
“我爹被你們趕出來之後，你們只來過我家一次，還是為了讓我替代小叔入伍。那今天呢？你們今天又擺出這份仗勢，是要幹嘛？”
文琪猛地攥緊了拳頭。她以前沒有細想過， 鄭宇從小無母，十歲又沒了爹，即使這樣，他都靠着一身打獵的本領養活了自己。可十二歲那年，他被血緣名義上的長輩算計，孤身一人去遙遠的邊疆入伍……這麽多年，他到底是怎麽走過來的？
鄭奶奶仗着自己是大家長，自然不會把鄭宇那點質問放在眼裏。
她被大兒子攙扶着往鄭宇這邊走來，等兩人相距不到兩米了，她才開口說：“我知道你跟我們沒什麽感情，你爹死之前，我們也說過分家的事情。既然現在他這一脈只剩下你了，不如今天就把分家這事給辦好吧！”
鄭宇沒想到鄭奶奶是來說這個的，他想了想，可能是自己對鄭家已經沒什麽利用價值了，所以鄭家才想跟他劃開關系吧。
聽說鄭小叔還沒能找到媳婦，有個逼幼小侄子去參軍入伍的名聲，怎麽可能有人願意跟他結親啊，但若是分家了，以後人們也不能再把鄭家的事跟鄭宇的事混為一談，小叔說不定還能找個寡婦娶了。
文琪跟鄭宇的兄弟們站的比較近，其中有個漢子似乎認識鄭宇小叔，就給大家指認了一下。
那邊鄭小叔正關注着這邊呢，他有點嫉妒鄭宇上個山都能帶個好姑娘回來，又見文琪長得好看，就時不時地看上幾眼。他想着自己也只比鄭宇大五歲不到，若是鄭宇沒遇到文琪，說不得這好事就是他的了。有了這種想法，他對文琪難免多重視了一點，見那群人裏有人在指着他，料想到不會是什麽好事，他怕那些人會說出什麽，影響文琪對他的看法，就立刻跳出來要摸黑鄭宇，順便給自己刷點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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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誰啊，在那指來指去的？”鄭小叔這叉腰大喊的樣子像個潑婦似的，“這是我們鄭家的事情，你們什麽都不知道，就別在那瞎指點了！”
魯禍頭“哼”了一聲，但是鄭宇之前使眼色讓他們先別參活，他尊重鄭宇的意思，只在心裏把鄭小叔的樣子記着，打算以後找機會給他弄點顏色看看。
鄭小叔見沒人理會他，臉上有點不好看。他眼珠子一轉，又想起一個事。
“我奉勸你們離這小子遠點吧，他可邪門着呢。知道我們為什麽要把他爹趕出門嗎？他爹命硬克家人啊，一把大火差點把我們鄭家給燒光了，他走後就沒再發生過這種事。可惜二嫂傻乎乎地帶着豐厚的嫁妝嫁給他，還不是被克死了！”鄭小叔開始編排過世二哥的事情，他說得煞有介事，都沒有注意到旁邊的鄭宇有點壓不住怒火了。
“我那二哥命硬又怎樣，生了鄭宇這小子，沒想到兒子比老子命更硬，活生生把老子給克死了！”
鄭小叔說得這些話就像刀子一樣剮人心，即使是最下三濫的人也不會用這種話來刻薄別人。
鄭宇拳頭上青筋暴起，他正決定跟鄭家撕開臉面，把這小叔給揍個半死時，文琪比他先動了。
文琪撿起地上幾塊碎石頭就砸過去，把鄭小叔砸的直發懵。他以為自己這麽說鄭宇了，文琪應該會很嫌棄“天煞孤星”的男人才對，她怎麽還拿石頭砸他呢？
“我長這麽大，都沒見過你這麽惡毒的人！”文琪覺得跟這種人不能講禮貌，她想了想，然後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來表示自己對他的厭惡，“這世上怎麽可能有克人命這種事，你們因為家裏起火就乘機趕走你們不喜歡的一個家庭成員，還洋洋自得地說是因為他才會導致大火——誰知道那火是怎麽起來的啊，說不定是你家哪個不懂事的娃娃放火的呢！”
把鄭宇爹克家人的說法反駁之後，文琪嘴裏都有點幹了，但是還得幫鄭宇說話呢。“女人生孩子出事歷來都很常見，你把這個也歸于命硬克家人，那我只能說，要是還有女人願意嫁給你，那她一定是腦子進水了。誰知道你會不會也把她克死啊！”
“至于鄭宇，他一個人在外面，一路從小兵升到将軍親兵的位置，若是他真的克身邊的人，那他還會有這些兄弟，還會打那麽多勝仗嗎？有些人就是看不得別人好，自己沒點本事，老大不小了還在吃老父母的，閑得慌開始編排比你有能力的人吧？”
既然他刻薄，文琪就也把話說的刻薄點。
等她把這一大串話說完，整個場面都安靜了好一會，就連鄭宇都沒想到文琪會幫他說這麽多。至于鄭小叔和鄭奶奶他們，則是心裏有點發慌。
鄭小叔說的鄭家大火那件事，還真有點隐情。
那年鄭小叔才八歲，鄭宇他爹已經二十了，因為是獵戶，朝不保夕的，加上臉上還有個傷疤，很難找到媳婦。鄭宇爹有天半夜才從山上回來，就是為了給鄭小叔帶他想要的小狐貍。
可他只是普通的獵人，狐貍狡猾的很，他原想活捉它，但是抓捕的時候沒控制好，把它給弄死了。鄭小叔等到半夜，結果得到的是死狐貍，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他把死狐貍扔開，還搶過鄭宇爹手中的火把，要用火把燙死他。
當時他怎麽喊的來着？“你這個混蛋，把我的狐貍弄死了，你怎麽不自己去死啊？！”看吧，這人從小就是這麽惡毒。
鄭宇他爹無奈地退出家門，在外邊喊娘出來哄哄鄭小叔。那時院子裏堆放了很多幹稻草，鄭小叔抓火把沒抓緊，失手把火把丢進稻草堆裏去了。等鄭宇爹在外頭看到火光，想要進去撲滅火時，鄭小叔突然大喊，他二哥要放火燒死他……
之後的火勢并沒有燒起來，家裏人及時把火撲滅了。可這件事難免在鄭宇爹的心靈造成了陰影，他娘甚至不許他對外說這不是他做的。
因為他已經找不到媳婦了，不能讓幼弟也跟他一樣。過不久，鄭宇爹自己主動提出自己搬出去生活，鄭家人心裏有愧，就随他去了，兩家再也沒有來往。
這事就連鄭宇都不知道，鄭宇爹到底心裏還是顧念着家人，除了跟妻子提過之外，再也沒同別人解釋過這件事。
“你這臭女人，胡說什麽呢？！你那會還沒出生，怎麽知道那火是我放的！”鄭小叔腦子都要轉不開了，他完全沒聽文琪後面說的那段話，他腦海裏完全被“說不定是哪個不懂事的娃娃放的火”這句話給占據了。
當時鄭家有小孩嗎？——有啊，那就是他啊！
鄭宇猛地一擡頭，眼神中有憤怒也有悲傷。他已經不想再看到這個鄭家的任何人了，“我們去村長那說一聲，拜托村長去鎮上幫忙登記分家的事吧。”
對鄭奶奶說完這句話之後，鄭宇脊背一彎，似乎失去了所有力氣。
文琪小跑幾步到鄭宇身邊，關心地看着他，“你沒事吧？”
“沒事。”鄭宇眉頭一松，覺得這樣也好。他本來就是想跟鄭家劃開界限的，只是這次發現了長輩們的秘密，讓他心裏有點難過而已。
鄭奶奶臉色不太好看，她瞪了鄭小叔一眼，不許他再胡說八道。
等鄭小叔回到鄭家那群人的圈子裏，鄭奶奶才繼續跟鄭宇談話。
“按照以往分家的規律，我們要先把所有的財産、土地、房屋都登記到一起，然後按照人頭平分一下……”
文琪這才明白鄭家人的意圖，“你們是來搶鄭宇家産的？”
鄭奶奶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這鬼丫頭算是個什麽東西，還沒嫁給鄭宇呢，就在這對鄭家事瞎評點。她決定要訓斥一頓這讨厭的丫頭。
“咳！”鄭宇的兄弟們氣宇軒揚地齊步走過來，昂首挺胸地站在鄭宇和文琪的身後，明晃晃地用武力值來震懾鄭奶奶。
扶着鄭奶奶的大兒子有點腿軟。鄭奶奶擰了兒子一把，罵他是個沒用的東西。她自己可不怕這些年輕人，哪有壯年的漢子打老人家的道理？
鄭家這事就算做的不地道，只要能把那大筆銀子搞到手，那也不虧了。反正小兒子也找不到正經媳婦，倒不如花錢給買一個将就着過吧。
“我們在軍中，最低的也是營長一級，鄭宇更是統率過超過五萬人的軍隊，即使我們都退伍了，但依舊被保留了軍官身份。你确定要跟我們作對？”
魯禍頭這些年個性改了不少，要是五年前碰到這事，即使兄弟攔着他，他也會把這老太太一腳踢飛，哪裏還會費心思去用身份來威脅她啊。
鄭奶奶表情一僵，不敢置信地看向鄭宇，問：“你爬到軍主的位置了？”她只是以為鄭宇救過貴人，才會得到那些財物呢。早知道鄭宇這麽厲害，她就對他好一點了，她一直期盼着鄭家出個能耐人，結果沒想到最能耐的是早早被抛棄的鄭宇。
其實鄭宇也算不上是軍主。只是蘇将軍想過把他培養成接班人，給了他幾次統領大軍的機會。鄭宇能打勝仗，卻不會處理人際關系，若是沒人護着他，他恐怕會成為官場鬥争的犧牲品。蘇将軍猶豫好久之後，到底不忍心，選擇放棄鄭宇，另擇他人接班。
蘇将軍手下沒人不認識鄭宇，說他曾經身份堪比軍主也沒有什麽錯，但這些并沒有必要跟外人解釋。魯禍頭看向鄭宇，問：“要不咱幾個說這些人侮辱我們，先把他們打一頓，再去找知府給評判一下？”
鄭奶奶也腿軟了，得罪軍官可是比得罪文官更可怕的事。軍人們用生命來保衛國家，所以平王朝的法律對軍官們多有通融之處，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規則。
“我們沒有想要鄭宇銀錢的意思，就是想去登記分家，但是各家的東西還是原封不動。畢竟我們這些年也沒有來往，沒什麽扯不清的東西。”鄭奶奶立刻改口。
鄭宇懶得再聽她說話，點頭表示知道她的意思了，讓她自己去找村長說明。
其他的鄭家人也不敢留在鄭宇家門口了，他們本來就覺得鄭宇身邊那一群人都很可怕，現在鄭奶奶率先服軟，他們只想趕緊跑回家去。
這群人灰溜溜地相互攙扶着離開，經過魯禍頭他們身邊時，還被他們刻意釋放的氣勢給吓得摔了個大馬哈，把魯禍頭他們都給逗樂了。
鄭宇瞥了他們一眼，看在他們剛剛為自己出頭的份上，就沒有訓他們了。這裏也不是軍隊，讓他們自由自在地放縱性子或許也不錯。
“對了，”鄭宇帶大家進了門，把豬腿跟兩條肋骨肉拿給文琪之後，突然想起來稻田養魚的事情，“你上次不是說要先撈一部分魚出來嗎，剛好我這人多，要不我帶他們去給你幫忙？”
文琪忍不住嘆氣，這家夥真的很會使喚人啊，還好她先找了別人，不然都不好拒絕了。“我已經跟幾家說好了，他們到時候會來幫忙的，等這批魚撈出來，我送一簍給你們嘗嘗鮮吧。”
鄭宇摸摸頭，笑着應了。
後面的弟兄們無語了一瞬，然後一齊說了謝謝，還說他們宇哥不懂事，回頭他們也去打獵送東西回禮。
這群人為着兄弟也是操碎了心，但估計鄭宇并不懂他們在操什麽心吧。文琪看了一眼鄭宇，發現他果然滿臉茫然，不由得捂嘴笑出了聲。
“你們先把移栽金銀花樹的地給弄好就行了，不用跟我太客氣，我若是有什麽事情想找你們幫忙，也不會跟你們客氣的。”
魯禍頭他們紛紛笑了，這姑娘性子豪爽，挺對他們胃口。他們相互看看，決定以後多幫鄭宇制造一點機會，農家馬上要進入農忙期，文琪必定要請人幫忙收作物，到時候就是鄭宇出場的時候了。
可是，鄭宇以前從來沒做過農活，讓他幫忙，真的不是去添亂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鄭家人不會再來找麻煩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