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虐渣
當錦瑟發現妹妹是弟弟她很尴尬,回家時她發現和錦瑟是門對門的鄰居,之前錦瑟一直在奶奶家長大,但是錦瑟比自己幸運,她的父母很關心她,等他們逐漸相熟,兩個人一起上學,一起回家,一起寫作業。那時蘇葉冬天爬不起來老是遲到,認識錦瑟後,自己總是被晨跑回來的錦瑟從被窩裏撈起來,自己想繼續睡就會感受到冰冷的手像蛇一樣在身上爬,如果自己把家裏的門反鎖了,她會一直給自己打座機,隔幾分鐘打一下比鬧鐘都準時。傍晚放學後,自己的小學數學老師愛拖堂,當時其他班的同學都走光了,錦瑟還是會一直站在門口等自己。她們一起長大,分享着成長的快樂和憂愁,那時候她們親密無間。
有人說:朋友,能走過三個月的已不容易,能堅持六個月的值得珍惜,能相守一年的堪稱奇跡,能熬過兩年的才叫知己,超過三年的值得記憶,五年後還在的,應該請進生命裏。十年後依然在的,那就不是朋友了,已經是親人,是生命的一部分了!錦瑟就是那個蘇葉生命中最珍惜的朋友,她不該因為一點私心瞞着她阿穆學長援非的消息,她覺得對不起錦瑟,所以不敢再聯系她。
錦瑟看着以前那個奉行流血流汗不流淚的葉子,此刻卻哭的像個孩子似的,拿起紙巾輕輕給她擦拭臉龐兩邊的淚水,嘆了一口氣,雙手擁抱她,錦瑟很确定阿穆哥哥是一個特別有原則的人,他不會因為自己的規勸不去援非,任何人、任何事都阻擋不了他實現夢想的腳步。
過了一會,錦瑟坐起身來,伸手将蘇葉的臉頰拖住,直直看着蘇葉的眼睛,認真地說:“不,不會的,阿穆哥哥就如同他最喜歡的葵花,向日葵的愛給了太陽,他的愛給了夢想,他離開時我因為擇業問題,和家裏人正在鬧矛盾。阿穆哥哥不想讓我擔心,才讓九哥瞞着我,當我知道的時候,他已經跟随援非醫療隊到了非洲,所以不怪你,可惜我一直沒有和他好好地道別。傻瓜,我知道你喜歡他已經很久了,但是一直不告訴他,現在他永遠都不知道了。”
錦瑟知道葉子從大一就喜歡上了阿穆哥哥,可是阿穆哥哥一直忙着博士畢業論文,忙着工作,忙着投身于醫療志願服務行業。最重要的是,阿穆哥哥似乎早就有了加入援非醫療隊或者是當維和醫生的念頭,快三十了都沒有找女朋友的心思,他只把葉子當作一般朋友相處着,從來沒有給她留下遐想,只是他對所有的朋友都一樣赤誠。
有一次,葉子高燒不退,當時找不到其他人,我聯系了阿穆哥哥,然後帶她去了醫院。當時,住院樓有一部電梯在維修,而另一部,病人太多,阿穆哥哥當時一口氣将葉子背上了六層內科區,從那以後葉子對他就有了好感,之後身體一不舒服就找人家,每次見面眼睛老是偷偷盯着人家,被阿穆哥哥抓到後還大言不慚,想知道天才醫生的大腦是怎麽長的,是不是多接觸就可以變聰明。
連畢業論文都引入醫療糾紛案件,總是喜歡拉着自己去阿穆哥哥的醫院實地考察,每次故意偶遇後,把自己往前面一推,擦肩而過時假裝和別人談笑風生,餘光卻随着阿穆哥哥走。
有段時間病毒性感冒橫行,尤其醫院是重災區,葉子還喜歡和病人聊天,結果她不幸感冒了,非常高興地住院,瞞着家人朋友,每天從內科往外科區跑,被阿穆哥哥碰到還冤枉地說沒人照顧她,希望阿穆學長作為醫生批評教育一下家屬朋友,那段時間我和蘇木經常被阿穆哥哥上政治課,一個不關心親友的帽子落了下來。平時伶牙俐齒,可到畢業也從未将這份朦胧的喜歡說出口,反而随着日久相處感情越壓越深,愛在心口難開。
“錦瑟,你這心眼多的和篩子似的,一點都不像咱幽州人。兩年了,我會慢慢放下這份暗戀,随着阿穆學長的離去,就這麽悄悄埋葬吧。我也是剛回來沒多久,想念我們華夏的火鍋,不如将茹楠約出來,一起聚聚吧。”說着蘇葉拿出手機,準備約茹楠去東來順。
“等等,讓她把許青梅一起叫上,去年臘月我到申城看望她,覺得她的日子過得太慘了,就把她從那個富二代渣男友手裏解放了,現在她和茹楠住在一起。”
蘇葉匆匆打完電話,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問:“怎麽回事,青梅不是和那個富二代要在申城結婚了嗎?天天朋友圈都在秀恩愛,難道都是假的,我這次回來還等着吃喜糖呢。”
錦瑟從包裏拿出濕巾将之前哭過的眼睛擦了擦,然後又取出鏡子補了一下妝,“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這麽多問題容我一個一個回答。我去申城陪許青梅逛街,恰好碰到了她未來婆婆,人家看到我們提的大包小包像審犯人似的打聽我,還叮囑許青梅交友要慎重,小心讓人占便宜,當時我心裏冒火,面上對老太太笑着說,她的一家人會被人說暴發戶,都是由她不正确的思想和極度自卑養成的自傲造成的,迷信和偏見讓她婚姻不幸福。當時她的臉色一下變得難看起來,我說的應該全中。”
“停,你怎麽知道她的一家人讓人說暴發戶和她婚姻不幸福的?”蘇葉的眼睛帶着詫異看了一眼錦瑟。
“那老太太身上披金戴銀,什麽貴往身上堆什麽,手上拎着奢侈牌子的那幾件顏色鮮豔的男裝,沒有一件經典簡約款的,我那自稱“土豪”穿衣沒品位的小姑父都不穿這種閃瞎人眼的衣服,而且許青梅朋友圈的照片裏男朋友不是海參包場請客,就是大金手表排排放。這麽一家人不被人說暴發戶才怪。不幸福的女人感受不到愛,心中不滿、怨恨,負能量得不到排解,就會積聚,那老太太五十多的容貌比六十歲的大媽都老,眉頭總是皺着的,臉色暗淡,臉部肌肉總是緊繃着的,行為證明一切,一天到晚盯着兒子的女朋友找茬,許青梅見了她,臉色特別難看,可見經常被她‘教育’。”錦瑟說着讓蘇葉看了一眼老太太的照片,在專賣店裏穿的像跳廣場舞的大媽一樣鮮亮。
“後來他身穿花襯衫、腰上挂着金鏈子的寶貝兒子來了,眼睛色眯眯地盯着我瞧,伸出手想要借着給我和許青梅拿衣服袋揩油,我當時手一掐他胳膊,用高跟鞋後跟直接踩了上去,嗷的一聲我以為殺豬呢。”錦瑟粉嫩嫩的小嘴笑的合不攏,兩個酒渦飄蕩着。
“唉,你們後來沒吃虧吧。”蘇葉看着外面堵成疙瘩的車,喇叭聲響成一片,果斷插上了手機導航,選了一條相對不堵的路線開車向前走。
“我這個人吃啥都不吃虧。我老早就看不過他了,之前他追了許青梅半年多,正碰上許青梅出了車禍,就在醫院不辭辛苦的照料,那時許青梅的臉被割破了,沒做微整容前他也沒有嫌棄,感動了許青梅,答應做他女朋友,之後跟着他去了申城。
可惜得到後不珍惜,許青梅有工作的時候說她工作忙不顧家,辭了工作又說學歷低不是碩士,我們青木大學的畢業出來的大學生,沒上研究生也不差啊,他一個大專畢業的有必要這麽嫌棄許青梅嗎?這麽挑剔!是真的不想和許青梅結婚,估計許青梅成了博士也要嫌棄不是申城人,愛的不夠深,借口就多,心裏不滿意總能找到理由拒絕。這新仇舊怨加起來我就沒想饒了他,讓他和女朋友和平分手,他不同意我就揍得他半個月下不了床,我打的都是胳膊腿的穴位,又疼又不留傷痕。”錦瑟得意道,随手理了理頭發。
“他媽媽沒管嗎?在申城人生地不熟的,你們沒讓人欺負吧,你當年應該和我一起學習武術,女孩子多學點防身術總會有用的。”蘇葉看了看錦瑟單薄的身體,作為大學寝室裏唯一一個武力擔當,總是不自覺地想要呵護其他室友。
初中時帥氣的蘇葉因為像男孩子,被隔壁班的校花告白,遭到了愛慕校花的那些男同學的圍追堵截,連累到錦瑟,她為了保護自己也挨了揍,那時自己不想讓朋友因自己而再受傷,就去學了武術。結果不用自己出手,錦瑟的九哥已經替她們向那些男孩讨回了“公道”,後來那些男孩一看到她們像老鼠一樣都溜了。但是蘇葉仍然每天早起,堅持學了5年,她已經習慣了去保護朋友。
“沒有,當時我們站的商場專賣店斜側方有攝像頭,他兒子騷擾女性,我是正當防衛,而且我對老太太說這名聲可不好,不想去警局丢人就到此為止,現在可是陽光辦案,老百姓也是可以有發言權的,之後她和兒子在商場一堆人的注目中溜了。我揍人前已經給和我一起去申城的九哥發了信息,結果都不用他來營救,許青梅這次交的男友除了家裏有錢外,個人能力、人品和性格都不好,這種男友還能留着回家過年麽?”錦瑟說得有些激動,靠在車椅的身子直起來。
“幸好不用你九哥出手,我總感覺他有些邪性,每次看到他都覺得被一只老虎盯上,感覺平時在打盹,一有事情就發威,阿穆學長那麽溫文爾雅,也不知道怎麽和你九哥成為好朋友的。”蘇葉還沒說完,就被錦瑟打斷,“因為我九哥對人好,他除了自己欺負我,從不讓別人欺負我,而且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我九哥也特別執着,他想要做的事總要做到最好,曾經在姑父的分公司做經理秘書,工作不必多說,生活上連經理家的寵物狗什麽時候打狂犬疫苗,他都會做了備忘錄提醒,後來九哥離職後經理換了好幾任秘書,沒辦法前一任太全能了,後來知道我九哥的身份還尋問我姑父怎麽培養的。我九哥不僅能力好,制藥能力也不錯,長得英俊潇灑……”
耳邊聽着錦瑟又一次對他九哥喋喋不休地誇獎,每次都不一樣,感覺從小就是在花式炫哥,忙插嘴問:“青梅呢,她聽你的話嗎?”
“怎麽不聽,有能力的人影響他人,沒能力的人受他人影響。她老是在別人身上找存在感,注定要失望。當時她在我身邊一句話都不說,淚水一直流,平時多傲的人竟然忍了那麽久,女人遇到感情有時候就成了傻子。那段時間,她所有的生活都靠那個男人,可嘆的是她還想保持她的高傲,一個不自立的人擁有的高傲,在那個渣男看來不是驕傲,只是無理取鬧罷了。許青梅和那渣男分手後,和我回了幽州又重新拿起畫筆,現在教小孩子畫畫,慢慢平靜下來。”
錦瑟想着許青梅失敗的感情經歷,不知是遇人不淑還是有眼無珠,總之失敗的感情,無非不是你渣就是我瞎,每一個淡定的現在都有一個很天真的過去,翻看手機裏許青梅的近照,給蘇葉看了一下,與之前和渣男站在一起的照片對比,後面的照片裏和孩子一起真心笑着的許青梅,活得越加光彩亮人,尊重是自己贏來的,最美的自己,不需要別人的認可。
“女人,一定要學會工作賺錢。現在誰會照顧別人一輩子?那是多沉重的一個包袱。我從來不相信男人一輩子的承諾,在國外打婚姻官司,一些女人錯就錯在太相信男人了,發現男人出軌時人家把財産都轉移的差不多了,大多數當事人又重新接受了那男人,假裝相安無事地繼續生活,我不認同這種方式。”她手按了按喇叭,警告了一下前面想要插車的司機,用眼睛瞥了一眼車上的司機。
蘇葉接着感嘆道:“我發現工作以後感覺自己與周邊人老是格格不入,自己以前堅持的面目全非。今年回國後接手的多起醫療糾紛的官司最後都調解了,有時候不是院方醫生的責任,病人家屬擡着屍體跑到醫院門口甚至院領導家門口去鬧,最後醫院為了息事寧人只好給一些錢買個清淨,醫生有了污點,病人死後也不得安寧。”
“醫改的路仍然很漫長,現在病人可以很好地看上病,但是對醫生期許太高,醫生不是上帝,救不了所有的患者,他們也是人,有時候更需要公正的對待。”錦瑟說完,望着她們這輛成了夾心面包的車在緩緩爬,又看了一眼Cartier手表上的時間覺得到了飯店可能會晚,然後給東來順打了個電話訂下包廂。
看到錦瑟打完電話,蘇葉接着說:“也有時候是醫生的疏忽卻不追究法律責任,在家屬看來公正的判定沒有用,一條人命遠比不上一份賠償。相伴多年的夫妻,住院時間久了,後來都不來看一眼,人由于院方護理不當死了,巨額賠償可以輕易封住口。這些現實而虛僞的人愛你的時候滿心滿眼都是你,不愛你的時候你近在眼前都看不見,有了利益恨不得把你的屍體都榨幹。如果早知結局當年他們會後悔成為夫妻吧!就如我父母那樣,沒了感情後只剩下了防備,帶着虛僞的面具相互猜忌和應付,曾經最親近的人變成了最可怕的敵人。”蘇葉因為家庭的原因,在某種程度上對婚姻的态度更加純粹,她一直覺得婚姻是需要雙方用心經營的,而不能貌合神離的維持。
“至親至疏是夫妻嘛。有人說,在乎你的時候,咳嗽一下,以為感冒了,不在乎你的時候,就是死了還以為是睡着了。我若喜歡你,你脾氣再大都叫個性。我若不喜歡你,就算你溫順的像只貓,我都嫌你掉毛。所以,不是你變得不好,只是那個疼你入骨的人變心了。”錦瑟嘆道。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生命中有那樣一個對所有人都一片赤誠的人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