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義憤
第七十五章︰義憤
白沐紫蘇忙按吩咐各行其事，藍宵露也不好繼續在秋千架上坐着了，走過去道：“大姐你別聽二哥亂說，他那張嘴呀，就是死的說成活的，小的說成大的。”
藍君孝忙一臉歉意地道：“是啊，大妹妹，都怪我，都怪我，我說什麽血淋淋，說什麽斷手斷腳，說什麽冤魂飄啊飄，說什麽血往地上滴啊，你就當沒聽過的，啊！”
剛好不容易忍住不吐的藍素櫻在聽到這句話後，再度破功，又對着花壇大吐特吐起來。
好在這時候，有紫蘇在服侍着，白沐也倒了水來讓她漱口。
藍宵露忍着笑，悄悄對藍君孝做了個适可而止的表情。她讓他去報這個信，可不是為了讓他惡心藍素櫻幾句就算了。
藍君孝心裏痛快之極，大出了一口惡氣，得意地點點頭，一只手掩了下嘴，表示不乘勝追擊了。
藍素櫻終于止住了吐，藍宵露道：“大哥，你看看你，我們姐妹說點體己話兒，你非要說得這麽煞風景，你是見大姐來清羽院了羨慕還是怎麽的。得了，你回你的明溪院去吧！”
藍君孝配合地道：“好吧，都是我的錯，我走還不行嗎？”雖然他想知道三妹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三妹妹下了逐客令，他也不得不離開，平時說歸說，笑歸笑，這三妹妹說的話，他還真不太敢違拗。
看藍君孝離開了，藍素櫻這才算是松了口氣，一是不用聽到那些血腥的事，二是她有事情是想單獨和藍宵露說。
這下差點把苦膽吐出來，直吐得她一陣無力，在紫蘇的攙扶下，她才挪回椅上坐下，弱聲道：“三妹妹，讓你見笑了！我膽子小，倒是不如三妹妹！”
藍宵露可是見過血腥的人，雖然死在她手上的是猴子，或者蛇類，可她來自二十一世紀，連電鋸殺人這樣的恐怖片也敢看，哪會被藍君孝幾句話吓到。但藍素櫻這話明顯話裏有話，在暗指她經歷過更血腥更惡心的事，所以才不在意這些嗎？那麽，她必然是在指被劫持失貞事件。
前身和她的記憶雖然大部分都得到了重合和融合，可就是這段從原身到她的過渡時間的記憶十分模糊，只有一些片斷，具體是不是血腥是不是慘烈，她還真沒有特別的印象，只是從腦海中突然晃過。
而那些死在身後的家丁，也不過是在背後慘叫一聲就沒了，這也是她想知道呢。
她只當沒聽出來，輕描淡寫地道：“大姐說哪裏話，二哥這人說話就是這樣，我都已經習慣了，大姐多聽幾次反應就不會這麽強烈了。”
被藍君孝這麽一打岔，藍素櫻來清羽院的目的一直沒有說出來，這時候才道：“多謝三妹妹讓二哥告訴我，三妹妹身邊哪個丫頭聽說的這件事？不知道她能找到那個叫路三的掮客嗎？”
“道聽途說這回事，聽到容易，找到源頭就難了，一個丫頭哪有這樣的能力？”藍宵露淡淡一笑，道：“大姐，若是你想徹查這件事，不如派人去查一查吧，大姐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只要你說一聲，肯定會有人幫你的！”
這事藍素櫻不是沒想過，可是她擔心的不是這個，而且那些畫的來源，還有那些題跋，和她的一樣。
所以，她既想知道緣由，卻又不想讓人知道她的秘密。她來清羽院，是試探藍宵露的态度，看她到底知道多少，但看她表情淡淡的，好像一點兒也不在意，那麽，她并不知道那些畫是誰的畫。
這讓藍素櫻比較放心，她不放心的是那些題跋，是誰拿了死丫頭的畫卻落上她的題跋，而且仿得那麽真，不被人看破？難道真是欣月院哪個丫頭膽大包天，在她眼皮底下也敢玩這種把戲？可是當時死丫頭興致來時一天能作一幅畫，她毫不為畫源擔心，所以根本沒有把畫作存留在欣月院中，不可能是欣月院的丫頭。
藍素櫻心裏百轉千回，面上卻表現得一派雲淡風輕，但藍宵露早把她的細微表情盡收眼底，藍宵露臉上盡是義憤：“大姐，這種事情可不能姑息。你辛苦畫的畫，別人拿去賣錢，不是會讓大姐的畫沾染了銅臭之氣嗎？書畫最是清雅，豈能容這樣別有用心的人亵渎？”
要是荊無言在這裏，一定會笑得跌個跟頭，這分明是賊喊捉賊嘛，而且還這麽義正辭嚴，正氣凜然。當然，這也不算賊喊捉賊，而是指桑罵槐，含沙射影。
藍素櫻更加放心了，這死丫頭這麽為自己抱屈，顯然不知道那是她的畫。雖然這話聽着有點刺耳，但這秘密知道的人并不多，死丫頭不可能在暗示什麽。
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消息，藍素櫻的思路也理順了，道：“謝謝三妹妹，我一定會好好查查這件事，不會讓人拿我的名字和作品來賺取不義之財的！”
藍宵露連連點頭，極是正義：“大姐說的是，正應該如此。可惜我是不能出府門的，不然，我一定幫大姐把這個叫路三的掮客給揪出來，叫他知道，不勞而獲是可恨的，欺世盜名是無恥的！大姐，我支持你！”
藍素櫻心中有鬼，不知道藍宵露這話是無心之言還是意有所指，忙道：“三妹，你有這份心，我很感謝，不過這件事還是我自己解決吧，大姐能解決好。本來今天是想來看看二娘的，既然二娘在休息，那我就不打擾了。我先回欣月院了！”
“大姐慢走，白沐，替我送送大姐！”
白沐應聲，走前兩步，道：“大小姐，請！”
看着藍素櫻急步離開，藍宵露慢慢笑了。聰明如藍素櫻，只有兩條路，要麽繼續聽之任之，畢竟她的字畫來路也不正；要麽查明真相以維護自己京城才女高潔的名聲。
這兩條路于藍宵露來說都沒什麽影響，不管結果怎麽樣，她仍然可以繼續做她的掮客，以一個月一幅藍大小姐字畫的速度往外慢慢抛售。
藍大小姐的名多好使，說不定真鬧起來，她還能趁機再提一下價格，與其讓那些纨绔子弟的銀子孝敬了煙花女子，還不如孝敬給她來改善下清羽院的生活，為她以後購置宅院添磚加瓦呢。
她賣的是自己的字畫，雖然挂的是別人的名，所以，這麽做一點心理負擔也沒有。
若是藍素櫻要繼續查下去，她倒正好可以把自己身邊那個隐藏得極深的丫頭給揪出來。當時的事，她仔細思過前因後果，如果沒有身邊的丫頭透露什麽，當初藍素琴要暗害她的計劃不會進行得這麽順利。
查與不查，讓藍素櫻自己糾結去。她要做的，不過是順其自然，順水推舟，順藤摸瓜。
接連三天，藍宵露都沒有出門，上次被那灰衣人突然冒出來請她喝茶，讓她覺得自己的行蹤太容易被人掌握了，蟄伏幾天，看那些人還怎麽蹦噠。她也得防大夫人什麽時候心血來潮叫她去陪着賞花游園，先老實做幾天乖小姐。
外面一切，自有荊無言。上次出府去，她就拜托過荊無言一件事，想必現在，他已經在辦了吧？
第二天，藍宵露把自己關在小書屋裏磨墨潤筆寫字。爺爺常告誡她，一日不練手生，她可是十天才能練上一回兩回的，好在底子在，稍寫幾筆，就順手了。
但她練字的時候從來不叫丫頭侍候，寫出來的字也第一時間燒掉。為此，她還特別令幼藍在書桌底下放了個火盆，以便她随時寫随時燒。這事兒她親手處理，決不假手于人。
她對自己的字自信，但是，幾個丫頭随在原身身邊那麽久，都是乖巧的，也有點眼光，一眼就能看得出來與原身字跡不同。
要說不知道的事，可以以失憶來蒙混過關，字跡不一樣，這謊可不好撒。
對于她這樣的神秘，幼藍倒是能理解，說道：“小姐一定是見以前叫我們扔掉的字畫我們都收起來了，所以現在自己親自燒。”
藍宵露便呵呵幹笑着混過去，既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這幾個月來，她都是這樣的神秘，幼藍紫蘇白沐處的字畫她又已經全部回收，那個人手中就算存畫再多，也有告罄的時候。
從當初聽到藍君孝說到三姨娘自己用藥滑胎嫁禍娘的事情之後，她就在計劃怎麽反擊了。放了這麽久的網，現在，可以慢慢開始收啦。
過了一回手瘾，把那些寫出來的字燒得幹幹淨淨後，藍宵露滿足地伸了個懶腰，打開了門。門外幼藍一直在侍候着，見她出來，立刻進去收拾桌面，洗筆，傾墨，麻利而快捷。
藍宵露一伸手，手中變戲法一樣多了個卷軸，她笑眯眯地道：“幼藍，你去明溪院一趟，幫我把這個東西給二哥，叫他幫我把這東西給撷玉齋的張管事或者李管事。”
随着藍君孝成為清羽院的常客，以前對他噤若寒蟬的清羽院丫頭，倒也不怕他了。有這個能文能武的小姐在，二少爺不敢惹清羽院的人，她們的安全得到保障，還怕什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