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一回,算是奉獻給他了
第一回,算是奉獻給他了。 (1)
“謝謝。”
到最後,徐燦笑着說了句謝謝。
白野聽了,覺得他智商又掉線了。
“不客氣~”
此時那個還算強壯的對手,還躺在當地醫院的骨科裏,一邊低吟一邊罵人。
聖托裏尼的夜,也算熱鬧祥和。
此時國內A市的夜裏,也華燈初上,繁華至極。
但總有一些霓虹與燈光照不到的地方,滋生着黑暗,殘存着惡意。一家小酒吧外的巷子裏,女人從報紙鋪成的簡略住處起身,踉跄着腳步,往巷子外面走。
她已經不知道自己有多長時間沒有吃過東西了,渾渾噩噩的躺在這個地方,也不知道已經有多長時間了。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不能出去,就只能躲在這窄小陰暗的地方,躲避全城範圍內一遍又一遍的追蹤。
周岑的手段,她很清楚。照這樣下去,出不了幾天,她一定會被發現。
但此時她顯然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她餓的兩眼昏花。所有的錢物都在原來的出租屋裏,出了事之後,她已經不敢再回去了。身上帶的錢,在幾天之前就已經花完了,手機在出事的時候已經被她扔在了垃圾桶裏,現在的她可以說是孑然一身。
酒吧外的垃圾桶旁邊,她躊躇了許久,終于還是打開了蓋子。
她在裏面一邊挑揀,眼眶裏蘊着濕意與狠厲。她很後悔,後悔相信容遠城那個懦夫,後悔自己就那麽堂而皇之的走進了那間酒吧,其實最後悔的,應該是認識周岑,在他手下辦事。
如果她并不知道他那麽多見不得光的事,自己絕對不會落得今天這個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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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如果在那個女人剛剛回國的時候她稍加阻攔,她或許不像現在這樣,一敗塗地。
後悔的事情太多,摻雜咋一起,只會徒生了恨意。
高傲如封沅,現在這樣的處境,已經快要把她逼瘋了。
空了的腸胃裏,已然等不到味覺與嗅覺是否接受垃圾桶內能吃的東西,她一邊囫囵一邊覺得惡心。生生把自己逼出了眼淚。
回到那個小巷的之後,她頹然的躺在報紙上,餘光輕易看見了占據整個版面的報道。
又是周岑和那個女人,在她這樣絕望的時候,他們在度蜜月啊……
封沅的眸色多了一層暗淡,她嘴角漾起了一抹笑,沒有過多的猶豫,起身重新出了巷子。
這樣是不是意味着,周岑手底下的盤查,沒有那麽緊密了。她現在在街上光明正大的走,應該也沒有關系了吧。
A市的交通線路,她都很清楚。記得那個女人剛剛回國的時候,她曾查過她的履歷,自然也知道她現在還有幾個窮困潦倒的親戚。
如果是平常親戚,也就算了。但她查到的那份檔案,卻有趣許多。
正如前幾天的報道所說,傳聞周夫人的父親,有犯罪前科。這個時她早就從那份檔案中知道的,她還知道,周夫人似乎還有個姑姑,也曾因販毒被拘役過。
可能要怪,就怪她在周岑手底下待久了,查什麽事都必須要查的一清二楚,這樣的習慣,怕是改不掉了。
前幾天關于周氏的消息她曾密切注意過,也知道有些風言風語都是她那位姑姑散播給媒體報社的。現在敢和周岑作對,和周氏作對的,可就只此一家了。
也只有這一家,和容遠城一樣讓她有理由找上門,讓她有理由相信,起碼不會像她圈子裏的那些人,會毫無保留的将她的行蹤洩露給周岑。
更準确而言,誰在和周岑作對,誰就能暫時救她一命。
如果說封沅之前想的一味是報複周岑的話,在這樣絕望的處境裏,用什麽手段,針對什麽人,利用什麽事,她顯然都已經顧不得了。
天色漸亮,封沅整個人都處于一種虛脫的狀态,兩條腿走的幾乎沒有什麽知覺了。腦子裏想的,大概是自己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找到那戶人家,她或許還有救。
如果找不到,那等着她的,除了被周岑手底下的人抓到之外,便是橫屍街頭了。
198.活的像個修女
“大嬸,顧林玉,你認識嗎?”
“不認識。”
到了記憶中那個小區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
小區附近的人看到這樣一個潦倒異樣的女人,自然是都不敢靠近,全都避之而不及。封沅嘗試了幾次,最終都以失敗告終。
雖然知道這樣漫無目的的找下去并不是辦法,但她已經沒有別的路能走了。
她只能蹲坐在小區門口,每過去一個人,都會問上一句“認識顧林玉嗎”。
每次問這句話的時候,換來的只是路人更匆忙的腳步。
太陽的光線越發焦灼刺眼,本來蹲坐的位置也變得灼燙,看天色,已經快要接近正午了。她不能在白天的時候還在街上晃悠。在周岑的那種追捕之下,她簡直像只老鼠一樣無處可躲。
封沅突然覺得自己的這個想法有些離譜,白日裏的自尊心和神志似乎都比夜晚更加強烈,所以她竟然開始覺得,跑到這來是個錯誤。
勉強站起身,她打算按原路返回。
“哎呦!你會不會看路啊你!”
面對面前女人的刁難,封沅并不打算理睬,腳步匆忙。
顧林玉昨夜一夜未歸,除了尋找劉晨的蹤跡之外,還将家裏的所有東西全部變現。現在,她才提着一兜子東西趕回了小區。孩子還在鄰居家照看着,郭清被判刑的消息也幾乎是在小區內傳開了,鄰裏街坊,看見她幾乎都是繞着走的。
也只有幾戶人家顧及着往日情面,說兩句安慰人的話。
顧林玉本人整日面對這些,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了,此時心裏的怒火可以說是一點就燃,偏偏還有個走路不長眼睛的,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即使封沅已經低垂着頭疾步走了,她嘴裏依舊罵罵咧咧的。
“林玉回來啦!孩子已經哭的不行了,你快回去照看照看吧!”
“哎,來了來了!”
小區門口旁人的一聲叫喊,讓本來已經走出老遠的封沅頓住了腳步。
她聽得沒錯的話,剛剛人家喊得是林玉,她就是顧林玉!
慌忙的回轉過頭,封沅看見她已經走走的有些許距離了,沒有過多的猶豫,她立馬轉身,重新跟上了顧林玉的身影。
一路上,顧林玉并未發現身後有人,直到到了自家門口還看見那個女人在跟着,顧林玉瞬間提高了警惕。
面前的這個女人明明穿着價值不菲的衣服,但顯然已經又髒又舊,整個人更是一臉的頹然狼狽,連顧林玉都懶得靠近半步。
封沅察覺到她的視線,顧不得別的,低聲開口,幹燥的嘴唇已經裂出了血痕,嗓子也有些發不出聲音,
“您是,顧林玉嗎?”
聞言,顧林玉的臉色更加難看,
“你誰啊?”
封沅想了很長時間該和她如何說,最終想到的只是一五一十,把話全都交代了。
“我是,周岑原來的助理,我姓封。”
她的話語間透露着小心翼翼,但話落之後還是成功的讓顧林玉變了臉色,惡狠狠的盯着她,
“還敢來!你們這種人還敢來這!”
封沅躲過了顧林玉的推搡,沉聲開口,
“我只是他的前助理,我知道您的難處,我可以幫你!”
“說的都是什麽狗屁廢話!”
“我真的能,您不是想要錢嗎?我能幫您!”
“你憑什麽幫我!”
“我,我知道他很多事,我可以……我可以讓他身敗名裂!”
沙啞而尖銳的話音落下,封沅大口的喘着氣。而顧林玉陰沉的瞪着她,因為她這最後一句話起了濃厚的興趣,這麽一說,她确實記得有個被周氏辭退的助理,曾經還被人猜測過她跟周氏總裁有一腿。
這麽看來,還真是因為顧以薇那個賤人,鬧得分道揚镳了。
“你怎麽讓他身敗名裂?”
“他現在,正在派人追捕我,就是因為我知道他手裏的秘密……”封沅好不容易看到了些希望,此時激動的拽住顧林玉的胳膊,語氣近乎央求,
“你幫幫我,幫我躲過這一陣子,我會幫你!”
顧林玉蹙眉看着她,半晌之後伸手拂開了她的手,
“你報警啊!在我這有什麽用!”
其實她有些動了心,但明顯懷抱着不想惹禍上身的心情,并不想收留面前的這個女人,更不想單憑她一句話就冒這麽大的風險。
現在她手上的事,還讓她焦頭爛額,忙不過來呢。
“不能報警!警察只會第一時間把我送到他手上!一旦回去了,我就完了!”
“……”
“您幫幫我,幫幫我吧!”
顧林玉看着封沅此時走投無路的樣子,一陣的心煩意亂。不過她說的倒也沒錯,警察局的那些人,都是給周氏賣命的,郭清被判刑的時候,她就已經清楚了。
見顧林玉沉默,封沅嘴角有了些讨好的笑意,
“您……您是不是答應了?”
“那你怎麽知道我這兒他找不過來啊……”
“您就先幫我幾天,我不會給你添麻煩,就幾天!”
顧林玉上下打量着她,看這幾天都沒喝水吃東西的樣子也确實可憐。想到被周岑逼到這個份上的也算着她,她不由嘆了一口氣,
“先進屋喝口水吧,有什麽事以後再說。”
她沒立刻回複她的話,說了這麽晚句模棱兩可的回答。
但僅僅這一句話,卻給了封沅莫大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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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三個人打架都傷得不輕之後,周岑如願以償和顧以薇過上了二人世界。
因為徐燦白野的門面都鼻青臉腫的,幹脆就留在酒店打王者了。接下來的幾天除了吃飯之外,都很少出來。而容遠城更是沒再出現過,應該是還在醫院養傷。
所以總的來說,蜜月度的也算惬意悠閑。周岑因此心情不錯,直到回國的飛機上,臉上都帶着明顯的笑意。
徐燦和白野就不是很舒服了,白野臉上的傷好的倒是差不多了,只是徐燦臉上還有點張燈結彩的,此時兩個人靠在一塊兒,竟然有些難兄難弟的意思。
下了飛機之後,周岑并未對這兩個負傷員工表示什麽親切的慰問,攬着顧以薇的肩膀就上了等在停機坪外的黑色林肯。
白野伸了個懶腰,看着前面那倆人柔情蜜意的樣子,語氣哀怨,
“你覺沒覺得,我們被利用了。”
“覺得。”
“哎不是,我說結了婚的男人都這樣嗎?眼裏除了老婆,啥都沒有?”
白野雖然清楚周岑性子冷淡,但一直相信他和徐燦他們兩個之間是有兄弟情存在的。
徐燦看着已然走遠的車尾燈,悠悠的嘆了口氣,
“可能,只有周岑這樣吧。”
“看他八百年沒見過老婆的樣子……”
白野只是小聲嘀咕了一句,徐燦就垂眸看着他,聲音警惕,
“謹言慎行,懂嗎?”
“心死人滅,懂嗎?”
看着白野一本正經的樣子,徐燦搖了搖頭,意思是不懂。
他沒再跟徐燦廢話,拿好自己的行李箱之後,快步往外走,
“意思是,我現在很疲憊,只想回家睡覺,什麽都不想幹~”
“不是說好了去吃飯嗎?”
徐燦急忙跟上白野的身影,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我餐廳都訂好了。”
“都心死人滅了,還吃什麽東西,回去了~”
“……”
“你也該回公司加班了,聽話。”
另一邊還在路上的周岑和顧以薇之間,相處的格外和諧,以至于讓司機老陳都有點恍惚自己接錯了人。以前在車上,這兩個人會一個靠左窗一個靠右窗,距離離得很遠,今天就不一樣了,這倆人離得極近,顧以薇更是把頭微微側過去,枕在了周岑的肩膀上。
車內的聲音,是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基本上都是顧以薇說些不不着邊際的話,然後周岑不厭其煩的回答,低沉的聲音裏還帶着些許笑意。
原來的走位不是這樣的啊!
老陳平靜了很長時間,到最後不得不感嘆,度了蜜月回來的人就是不一樣。
駛進周家大門之後,兩人也是一塊兒下的車,一塊兒往客廳內走的。
周伯可以說一大早上忙活到現在,安排了滿滿一桌子的菜。期間周伯和其他幾個仆人認真數了一下,周先生竟然在餐桌上笑了不下五次,這樣的場景她們見了,甚至有些移不開眼睛,不太敢相信。
吃完飯後,周岑俯身跟顧以薇說了一句,便先一步去了樓上書房。
她不知道一邊收拾碗盤一邊沖着她笑的幾個女人在低聲說着什麽,所以也就沒有過多的在意,将東西都收拾好之後,她從冰箱拿了罐可樂,盤腿坐在了沙發上,打開了電視。
其實餐廳的冰箱裏從來都沒有放過什麽甜食,更不用可樂雪碧這種碳酸飲料,還是自從她住到這兒之後,周岑才特意叮囑了一句,多放甜食。
顧以薇可以說是很會享受了,一邊喝可樂一邊撸劇,出去了幾天,她似乎好像已經錯過了好幾集了。
看到手機上季芳菲在上午的時候發的微信,她直接發了個視頻過去。
幾乎兩秒,季芳菲就接聽了。
“沒敢給你打電話,現在有空了?”
顧以薇拿着攝像頭給了茶幾上的各種零食一個特寫,
“嗯,回來了,而且過得很安逸。”
“蜜月這兩天,過得怎麽樣啊?”
面對季芳菲的意有所指,顧以薇選擇了聲東擊西,
“挺好的啊~而且我借鑒了你的經驗教訓,特意帶了很多防曬噴霧和曬後修複。”
“我當時,我當時那是意外!”
“是是是……”
“反正再給我一次那樣的機會,再讓我曬那麽黑我也樂意。”
聞言,顧以薇臉上有了笑意,聽她這麽一說的,才終于想起許凡的事,
“那,你和許凡現在怎麽樣了?”
“我們?跟你們不一樣,蜜月期早就過了,現在處于冷淡期。”
“也,沒那麽嚴重吧~而且上次咱倆好像是有點……不太地道。”
聞言,對面安靜了片刻,然後猛然吼出了聲,
“你不會一到家就和周先生低頭認錯了吧?”
“……”
想到上次淩晨自己對周岑投懷送抱外加檢讨自身诋毀季芳菲的作為,顧以薇不說話了。
“你個叛徒!”
“哎呦,差不多得了~許凡對你多好哇!”
“你上次可不是這麽說的。”
“我上次,喝的有點多。”
面對顧以薇現在慫炸的表現,季芳菲輕輕嘆了口氣,
“算了,反正我已經打算實施造人計劃了。”
顧以薇反應了一下,驚愕開口,
“你懷孕了!”
“啧,我說你這腦子,打算我說了打算!”
“你要懷孕了!”
“……”
季芳菲被她噎的說不出話來,但仔細想想她說的好像也沒什麽錯,所以只能在視頻裏點了點頭。
頓時,顧以薇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我馬上,就要有幹兒子了~”
“你要喜歡,可以自己生一個親兒子。”
顧以薇聞言,輕咳了兩聲,
“不急不急……”
“哎呦,沒和以前似的強行挂我電話,怎麽?有想法了?”
“我可能有時差沒調回來,困了。”
“剛還刷劇喝可樂,狗屁時差!不準敷衍我!”
“真的,我來電話了,先不說了啊~”
“……”
挂季芳菲的電話,顧以薇已經成了習慣了,而且越發的駕輕就熟。
不過來電話這件事真的不是騙她的,說來也巧,顧以薇自己都發現了,她的電話來的很集中,沒什麽事的時候從來都不響,但凡自己在聊天,總會有莫名其妙的電話打進來。
號碼是國外的,雖然陌生,但顧以薇看到那串熟悉的地區編號時,心裏已經有了底。
“是,顧的電話嗎?”
對面是一聲蒼老的女音,說着标準流利的英文,聲音還帶着些許沙啞。
“是,主編。”
即使是頓時,顧以薇坐直了身子,連神态都不再懶懶散散的了。
在那工作了那麽多年,聲音顧以薇還是能辨認的。
其實她很感激她家主編,是個五十左右的外國女人,和其他這樣年歲的人不一樣,她每一天都活的很精致,很會享受,也很會打扮。那家雜志社應該算是從她已故丈夫那裏接手過來的,打理的一直不錯。他丈夫比她大了整整二十歲,但她曾說過,他們很恩愛。
到現在,她還親切的稱他為顧,所以顧以薇即使已經辭了職,卻還是叫她一聲主編。
只是她不知道,這個手機號碼是她倒國內之後新辦的,主編是怎麽知道的,這個時候給她打電話做什麽,她都不得而知。
“你不用緊張,是楊告訴我你的號碼的,我和他說我想和你聊聊。”
“好,您說。”
對面的女聲好像有些許沙啞,輕咳了兩聲之後呼吸都開始不勻稱,顧以薇蹙了蹙眉,不免有些擔心,
“您還好吧?”
“我,沒事。你也知道,我一身的老毛病,一禮拜不來醫院住兩天,就渾身不自在。”
她膝下無兒無女,到這樣的年歲還很會開玩笑,顧以薇無奈笑了笑,
“您要照看好自己的身體。”
“我打電話過來,是以私人的身份,以你朋友的角色,專程再來問你一句。”
“您說。”
“你真的要放棄這邊的工作嗎?”
“……”
“哦,你也知道,當初我會同意你的辭職,只覺得你是一腔熱血,回國不久你還會回來的。”
“對不起,主編。”
“不不,這沒什麽可對不起的。我喜歡你,喜歡你的性格和在這份工作上的造詣,所以我不想你在回國之後被磨滅了才華,顧。”
“在您手下工作,我也很高興。”
“我現在,老的沒什麽幹勁了,所以這兒的工作,我希望你能回來幫扶。”
周岑走下樓梯的時候,聽見的就是顧以薇那句“很高興在您手下工作”,因為是英文,所以他很容易的就想到電話那頭是誰,漸漸的,他頓住了腳步,準确的說,是有些不敢往前走了。
“對不起主編。”
“不要再說對不起了,你知道嗎你現在和我年輕的時候很像,熱情活潑,對什麽都是樂觀積極的,除了對出版業和書籍有興趣之外,別的都是一塌糊塗,正是這樣,我覺得你可愛。”
猝不及防的被誇了,只是聽到在其他行業一塌糊塗的時候,她怎麽就有點高興不起來呢。
“所以呢你的主意是什麽?顧?”
站在樓梯邊上的周岑本來自然下垂的手緊緊的攥成拳頭,微微顫抖。
如果她現在同意回去了,他要怎麽辦?繼續攔着她嗎……
“主編,我喜歡在雜志社的工作,也熱愛那樣的工作氛圍。”
“……”
“但是我覺得在國內我也同樣能夠實現自己職業價值,而且我留在國內,有充分的理由。所以面對您的請求,我只能說句對不起了。”
“必須留在國內的理由?”
“嗯,我丈夫在國內。”
顧以薇這句話說的輕描淡寫,言語裏卻洋溢着不能忽視的笑意。周岑怔然的站在原地,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因為她剛才“husband”的稱呼,他嘴角泛起笑意。微微泛白的指尖也徹底放松。
“當然~不會吧,顧!你結婚了?楊沒和我說啊~”
“嗯,才幾個月的時間,沒和您說。”
“我的天啊,真沒想到,顧你竟然會結婚!”
顧以薇反應了一下,對方明明是驚喜欣悅的語氣,為啥她還是高興不起來。她結婚是個很困難的事嗎?
“顧,你別誤會,我只是覺得……不可思議!”
“……”
“我的意思是你在國外的生活就像是個修女!你竟然……哦,對不起~”
越解釋越不對勁,最後把顧以薇形容成修女的時候,不止周岑,連顧以薇自己都笑了。
“嗯,我也覺得不可思議。”
聽到她這麽說,主編大人終于平複了心緒,聽得出來,她真的很高興,
“顧,我對你的新婚丈夫,表示很好奇,我都有些想要去中國看看你了。”
“好啊~随時!只是很抱歉不能回去幫您的忙了。”
“沒關系沒關系!”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才終于挂斷了電話。顧以薇本來已經徹底放松的細胞再次被重新調動了起來,随手拿過可樂,抿了兩口之後,将電視劇往前調到自己錯過的地方。
猛然間,感覺到自己發頂的重量,她本來想躲,就聽見背後的一聲低語,
“修女小姐。”
“……”
周岑的聲音帶着打趣和玩味,莫名竟然有些痞壞的意味。
顧以薇頓時就慌了,慌亂中帶着些許羞惱,
“你怎麽,偷聽別人打電話啊!”
他此時整個人都隔着沙發背站在她後面,上半身微微俯着,用下巴抵着她的發頂,雙手則自然的放在褲子口袋裏,一雙墨色的眼睛看着電視,裏面卻盛着笑意,
“不是我主動的。”
顧以薇偏過頭用餘光看着他,佯裝惱怒,
“那還是我主動給你聽的?”
周岑嘴角的弧度更濃,伸出雙臂支在了沙發背上,然後側過頭,輕易的吻到了她的鼻尖,
“可以這麽說。”
因為周岑此事的動作完全是環着顧以薇的樣子,兩只修長的手臂完全可以自身後觸到她的嘴角和下巴。
不出意外的,顧以薇的耳廓又開始泛紅。
“懶得跟你計較。”
她慌亂的将目光鎖定在電視屏幕上,不再跟他争辯偷聽電話這個幼稚的問題。
周岑此時的心情可以說不是一般的好,在她身後并未放棄,
“今天下午我不去公司,你确定選擇追劇不選我嗎?”
“?”
199.對你比較有悟性
剛才周岑上樓去書房,确實是為了騰出下午的時間來和她在一塊兒,所以這話說的也并沒有什麽毛病。
但顧以薇從中聽出的些許引誘甚至是撒嬌的意味時,竟然讓她有那麽一時三刻緩不過神來。周岑竟然……會說這樣的話。
“要不,咱倆一塊兒看?”
看顧以薇說的這麽認真,周岑笑了笑,走到了前面,順勢坐在了她旁邊。
墨色的眼睛當真就看着屏幕,一副認真的模樣。顧以薇擡眸看着他的側臉,覺得周岑被自己帶的又又看韓劇,實在是有些難為人。
只是一轉頭看着屏幕裏男女主都快要親在一塊兒了的時候,顧以薇立馬慌了。
平時盼着他們親他們一點動靜都沒有,就會左一句臺詞右一句臺詞的瞎勾搭,現在倒好,鼻尖貼着鼻尖,挨得越來越近了。
她不由偷偷瞄了瞄旁邊周岑的神色,發現他還在盯着屏幕,面上也沒什麽表情。棱角分明的側臉也依舊顯得冷峻。
轉過頭,顧以薇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不要表現的太沒見過世面,當年各種肉段子她又不是沒見過~現在只是單純的親親,她要保持冷靜。
男主長相偏文靜,一副學長的模樣,此時單肩背着書包站在女主面前的樣子,确實1附和初戀審美,女主要比男主矮上很多,此時為了迎合男主,微微踮着腳尖,格外可愛。
兩片唇瓣相貼,輕輕的觸碰着,顧以薇眨了眨眼,不自覺的又瞥向旁邊的周岑,在看到他還是沒什麽表情的時候,她更慌了。
早知道這樣,她就不該嘴欠說什麽一起看韓劇,現在這種情況,讓她說什麽好啊~
這部劇已經播到最後兩集了,男女主也開始按劇情走向不再滿足與淺吻,鏡頭拉近在唇齒之間的時候,男主将舌尖抵進了女主嘴裏,微微勾起了女主的舌尖。
顧以薇徹底把自己的視線從熒幕上移開,坐姿端正的開始尋找各種方式轉移注意力。
此時她的感覺就像小時候看電視劇的時候男女主正親親突然家長來了一樣,那種驚吓和不安,就感覺自己看的東西是一種罪惡一樣,壓根頭都不敢擡。
“你一直都看這些?”
冷不丁的,身旁的周岑開口,語氣低沉,帶着些許責問。
顧以薇轉頭看着他,發現他已經不再看屏幕,那雙墨色的眸子轉而盯着她時,她徹底不知道說什麽了,總不能說這是個意外,你沒來的時候也沒什麽少兒不宜的。
承受着他的視線,顧以薇沒說話。
“那吻技為什麽那麽差?”
“……”
一句話,說的雲淡風輕,理所應當。
她怔怔然擡眸,似乎是在消化,周岑這樣的人竟然知道“吻技”二字,消化完之後,才驀然反應過來,他這是在看不起她!
前前後後他們之間也有那麽多次了,他竟然這麽理直氣壯的diss她差!
就算……就算心裏知道,也不能當面說出來啊……
周岑注意到她臉上受傷的表情,輕輕抿了抿唇。這句話他也沒想太多,算是實話實說,但看到她此時的樣子,他也覺得好像有些傷人,
“其實也沒有那麽……”
差這個字還沒說出來,就被顧以薇蜻蜓點水的一吻堵在了嘴裏。
這個只用了片刻的動作甚至讓周岑有些怔然,畢竟,她以前從未這樣過。
顧以薇不服氣似的,直接跨坐在他腿上,雙臂摟住了他的脖頸,下定決心之後,直奔着他的唇畔而去。
并沒有什麽技巧的啃咬,剛開始扯的周岑唇畔有些疼,但他也不反抗,後來甚至開始調笑的看着壓在他身上的某人,以略顯享受的眸色。
他嘴角不自覺勾起笑意,以迎合的姿态靠在沙發上,承受着她唇上的動作。
顧以薇的臉已經徹底紅了,本來想睜開眼看看周岑的表情,發現他垂着墨色的眸子,眼神清明的往着她的時候,頓時頓住了動作。
下一刻,她蹭一下起身,眸色哀怨的看着他。
對于她的突然離開,周岑神色上有些許的失落,
“怎麽了?”
“那你為什麽,那麽有經驗的樣子?”
她原來還在糾結剛剛的那個問題,周岑靜靜的看了她半晌,随及竟然笑出了聲。
薄唇都勾到了最大的弧度,眼梢間都帶了笑意,
“你笑什麽!”
周岑不語,只是緩緩将跨坐在他腿上的顧以薇抱了起來,整個姿勢更像是抱個孩子一樣。沒有過多的停頓,他徑自往樓上走,雙手環住顧以薇的大腿,并不顯的費力。
她已經習慣了在他身邊随時失重的狀态,但還是被他這個姿勢吓了一跳,雙手重新勾住他脖頸的同時,不停的想要從他身上跳下去。
他依舊腳步沉穩,附在她耳邊,回答了她的問題,
“可能對你,比較有悟性。”
“……”
顧以薇又被撩了,又一次話都不知道怎麽說,老實的窩在他懷裏。
餘光看到客廳內進來的仆人們驚喜的視線之後,她才壓低了聲音,
“有人看着呢……”
周岑聞言,并未在意,反而環着她的手臂更加用力了些。
“那我快點走。”
話落,他抱着她,腳步更快的往主卧室走去。
今天應該是周四,至于兩人之間一周做幾次的約定,好像已經因為周岑的重度破壞之下支離破碎了。
】】】
“孩子又哭了,你能不能看着點!”
顧林玉在卧室裏吸了一口白色粉末,整個人臉上都表現出了異樣的興奮。
自從上次把家裏所有東西都變現之後,她幾乎把手裏所有的錢都拿來買冰毒了。這日子,沒法過,她就不過了。
她曾經去探望過郭清,她還是那副老樣子,萎靡不振,一雙眼睛裏寫着絕望。劉晨應該是去看過她,說了幾句不好聽的,才會讓她變成那樣。顧林玉無時無刻不想找到劉晨,但他至今都沒有一點消息。
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堆在一起,可能只有毒品和幻境帶給她的暫時麻痹,能給她解脫。
在客廳抱着孩子的封沅聽到她這句話,立馬又開始哄孩子。
他會走了,也會說一點話,只是離開了母親這麽些日子,比懷裏抱的孩子還要難照看。為了留在這,封沅一直在努力對這個孩子好。
畢竟一開始,顧林玉就是因為多了一個照看孩子的幫手把她留下的。
這幾天,她發現了許多事,比如顧林玉到現在還在吸毒,比如一個叫郭清的女人被周岑弄進監獄的事,比如顧林玉現在對周家滔天的恨意。似乎每一件,都對她極為有利。
臨近中午,顧林玉才從卧室出來,這兩天雖然她拿鐘點工一樣使喚封沅,覺得只管吃住一分錢不出也挺好的,只是封沅并不會做飯,她們倆不吃她覺得無所謂,但孩子不行。
進了廚房随便弄了兩道菜之後,顧林玉将碗筷都拿了出來,放在了桌上。
門鈴響的時候,顧林玉剛進廚房,
“封沅!開門!”
“……”
封沅還在照看孩子,一聽有別人來,自然不敢開門,只能趕忙跑到廚房門口,歉疚的看着還在忙碌的顧林玉,
“您去開吧,我……不敢。”
如果周岑的人此時來了,她一切的掙紮,就都白費了。
顧林玉蹙眉看了她一眼,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得了恩準,封沅立馬躲進了卧室,不敢露面。而顧林玉對她這種像使喚下人一樣的态度,她似乎已經習慣了,為了留在這,她必須忍耐。
顧國森在外面等了很長時間,顧林玉才開門。進門之後看見她蒼白的面色之後,他不自覺蹙起眉頭,
“你又在吸了!”
顧林玉一看又是他,面色變得更加陰沉。
話說的再怎麽難聽,顧國森還死皮賴臉的往這跑,她是不知道顧國森有多少姐弟情感,反正她,是一丁點都懶得看見他。
“這日子過不下去,我吸點怎麽了?”
顧國森跟在她身後關了門,把手裏買的小菜放在了餐桌上。
“我說過讓你別再沾那個!”
顧林玉轉身看他,嘴角嗤笑,
“你當年不也沾了,吸的不也挺上瘾的嗎?”
“你!”
顧國森雖有怒意,但終究沒有把話說出口,想到自己今天來這不是為了打架的,顧國森深吸了一口氣,
“你這兒要是照看不過來孩子,就讓他先到我那去。”
“到你那?再被顧以塵送進去陪他媽,還是直接賣給人販子啊!”
“你這麽死撐着又是何必啊!”
“我說了用不着你多管!貓哭耗子!管好你自家的那倆孽種!”
自從出事之後,這已經不知道是兩人第幾次吵架了,每一回都鬧得不歡而散,而每一回顧國森都會覺得顧林玉困難,先一步心軟求和。
此時的氣氛,壓抑低沉,靠在沙發旁的孩子又開始哭了,一聲一聲的哭的人心煩。
顧國森的手機鈴聲在此時響起,他沒再看顧林玉,拿起了手機,是顧以塵打來的。
“喂?”
“喂,你不說出去買下酒菜嗎,怎麽這麽長時間?”
“哦,那邊超市沒賣的了,我去了遠一點的那個。”
“我說了随便買點就行,那個以薇過來了,一塊兒吃午飯,你快點回來。”
“好好,我這就回去。”
顧林玉在旁邊聽着這段對話,可以說越聽越氣,指甲恨不得掐進了肉裏,她們這個家支離破碎,他們倒好,還過的這麽和和美美自自在在的,還真是不公平!
顧國森挂了電話之後,眸色複雜的看向顧林玉,
“我先走了,你想好了之後随時給我打電話。”
“……”
他的話沒得到顧林玉的任何回應,顧國森微微嘆了口氣,轉身出了客廳,不忘掩上了房門。
封沅從卧室出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顧林玉站在客廳內生生逼紅眼眶的樣子,她也不敢多說,只能靜靜的站在一邊。
半晌之後,孩子的哭聲漸漸消失,顧林玉冷着臉色沖進了廚房,拿了兩瓶度數極高的剩下的兩瓶白酒,先啓開瓶蓋自己灌了一口,然後就坐在了餐桌旁,一邊吃着桌上的飯菜一遍哽咽道,
“喂孩子吃飯啊!傻站着幹什麽!”
封沅早就覺得這個女人瘋了,現在也不例外。她将睡着的孩子先行抱回了卧室,然後坐在了顧林玉對面,
“他累了,我一會兒再喂他。”
“……”
顧林玉并未回答她,依舊大口夾着菜,不停的往杯中倒着白酒。
封沅只吃了幾口菜,不知道過了多久,反正那兩瓶白酒已經被顧林玉一個人幹進去了一瓶,封沅才出聲攔了兩句,
“少喝點吧。”
顧林玉頓了頓動作,眸色黯然的盯着她,
“會喝嗎?”
“……”
封沅不語,她則猛然間起身去廚房又拿了一個杯子,然後啓開了另一瓶白酒,給封沅倒滿,
“陪我喝會兒!”
封沅本想拒絕,但看着顧林玉此時的臉色,她還是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
然後,從最開始的小口喝變為大口喝,整瓶白酒都被兩人和幹淨了。封沅越喝越覺得委屈,越喝越覺得不甘心,越喝越覺得自己現在的處境像夢一樣,不具有任何讓她清醒的信服力。
“你說,這事可不可笑!”
“可……可笑!”
封沅的話已經說不利索了,顧林玉酒量極好,此時一邊看着她,一邊嗤笑,
“我告訴你,那個賤人早晚折我手裏!”
“顧以薇……賤人!哈哈……對賤人。”
她撐着桌子,整個人都有些搖搖欲墜的,顧林玉還在不停的喝,蒼老的臉上微醺的神色要比封沅輕一些。
“她還敢來這兒,還敢稱自己姓顧!”頓了頓語氣,顧林玉臉上的笑意變得有些詭谲,
“你信不信,我能讓她,有來無回。”
封沅擡了擡眸子,看着她,
“你想……幹什麽?”
顧林玉不語,将自己的手機扔到了封沅跟前,
“我新換的手機號,你現在,跟她打個電話。”
她的言語裏已經染上了幾分認真,但封沅并不知道她的意思,嗤笑着又抿了一口酒,
“幹什麽……”
“跟她說!說你要去告發周岑!說你要讓周岑身敗名裂!”
“跟她,說這些做什麽。”
“做什麽?她現在就在顧國森那邊的小區!我開車就能把她帶過來!”
“你想,綁人?”
封沅眯了眯眼睛,終于有了些神志。
顧林玉眸色越發暗沉,看着封沅的神色裏多了算計,
“不行嗎,到時候你要的東西,我要的東西,可就都有了。”
“不行……她旁邊都是,都是周岑的人。”
“這就要看你怎麽和她說了,怎麽讓她,自覺的撇開那些人。”
“不可能的,只有我們兩個……”
“為什麽不可能?”
】】】
顧以薇跟顧以塵出了單元樓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了,因為顧以塵的一再開玩笑,她給了他兩拳頭,才轉身往小區外走。
顧以塵站在原地看着她,直到沒了人影,才轉身往樓上走。
這丫頭從度了什麽蜜月回來之後,他能明顯的看出來,整個人都不一樣了,更明顯的特征,就是比以前還要活潑,跟高中時期那個程度差不多。
而顧以薇并不知道顧以塵現在說着她什麽壞話,優哉游哉的繼續往外走。
自從上次周岑陪着她待了整整一個下午之後,第二天開始周岑就開始正式去忙工作了。正好今天中午他不回家吃飯,她則正好趁着這個機會,趕緊往外跑。
沒想到不被周岑欺負,來了還要被顧以塵欺負,想到他剛才打趣的話,她恨不得折回去再給他兩拳頭。
200.等着好戲開場
“喂?你好。”
從小區門口出來的時候,顧以薇接到了陌生電話,此時正是中午午休的時間,小區門口都沒站着多少人,她在陰涼處頓住了腳步,并未繼續往前走。
“顧以薇。”
對面的女聲沙啞而低沉,似乎還帶着怯生生的語氣,她沒多想,就問了一句,
“你是?”
“我是封沅,我有事要和你說。”
提起封沅這個名字,顧以薇有些怔然,她只知道她現在似乎不在周氏工作了。不知道這麽長時間不見,她打電話幹什麽。
“你說。”
“電話裏不方便,我能見你一面嗎?”
顧以薇自然知道,這個女人對她向來不抱什麽善意的念頭,所以并未回答。
“關于周岑背地裏的生意,還,還有那些見不得光的東西,你真的一點都不好奇嗎?”
封沅的聲音有些奇怪,好像過于猶豫和怯懦。
顧以薇不知道,現在電話那頭的封沅,手裏正拿着顧林玉事先寫在紙上的話,念得逐字逐句。她可能有些醉了,言語裏含糊不清。
“好奇也不麻煩你來告訴我。”
顧以薇話落,就挂了電話。
面對這種找茬的行為,她并不想過多的浪費時間。
已經是九月了,天氣在中午還是有些悶熱,顧以薇現在只想趕緊回家喝一罐可樂,休息一下,這樣的天氣,竟然有些讓她喘不過氣。
她随手攔了輛路邊的出租車,上車後抱了地點之後,看了看手機時間。
已經快要三點了,也不知道周岑回家沒有,想到周岑,她臉上的神色不自覺放松了些。
“什麽事,這麽高興?”
車前駕駛位上熟悉的聲音讓顧以薇緩緩擡頭,在看到前面坐着的是封沅和顧林玉時,神色猛然變了變。
“都說了要見你一面,你不願意,我只能來接你一趟了。”
顧林玉的語氣低沉沙啞,帶着語調之間莫名其妙的笑意,讓人聽了格外難受。
而封沅靠在副駕駛上靜靜的看着她。
顧以薇并不知道,這兩個人怎麽會在一塊。
“讓我下車!”
顧林玉一腳油門踩到底,并未回應顧以薇的話。
車在車流中不停穿梭,顧林玉一直注意着後視鏡的位置,似乎是怕跟在後面的人發現異樣之後追上來。
“我說讓我下車!”
車速越來越快,顧以薇來不及說想,用背包擋着手機,給暗處周岑手底下的那群人發着消息。他們一般都不會離她很近,保持着适當的距離,但此時這樣得情況,他們不見得知道她現在的處境。
“把手機扔了!”
顧林玉自然看見了她的小動作,大吼出聲。
顧以薇則倔強的捏着手機,做了個将手機塞進背包夾層的動作,卻借着遮擋将手機塞進了大腿之間。
因為出租車內并無隔斷,所以封沅直接從副駕駛探過身子,一把奪過了她捏在手裏的包兒。
“不想我魚死網破把消息曝給媒體的話,就給我老實點!”
話落,她直接将包接着車窗扔了出去。
顧以薇瞪着她,看到她臉上的醉意,嗤笑出聲,
“要真能這麽輕易把他的事曝出去,你就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了吧?”顧以薇一邊說,一邊将視線落在了顧林玉身上,似乎意有所指。
“你!”
“好了!別廢話了!”
顧林玉冷聲打斷,臉上已經添了不少怒意。
顧以薇趁着她們沒發現,暗自将塞進腿中間的手機壓在了自己腿下面。她并不知道這兩個人究竟有什麽打算,但明顯來者不善。
虧得她前幾天還給顧林玉求情,覺得她年紀大了,沒想到,還真是本性難移。
“我實話告訴你顧以薇,今個把你劫來,我就沒想到最後相安無事。我倒要看看,你這麽大的籌碼在手上,金主能退到哪個份上!”
封沅聽着顧林玉說的,嘴角不自覺添了一抹嗤笑。
顧以薇在手上,先不提顧林玉能得到多少錢,能解多少氣,就單單算着非但她自己能完全脫身,到最後還可能進一步将手裏的消息全都借此機會曝出去,封沅都覺得這樣冒險事值得的。
現在,她已經想象到這件事過後,自己出國找一個僻靜的地方,安靜生活的日子了。
這裏的險惡與陰沉,到時候就都與她毫無關聯了!
“你這是綁架!你撈不到多少好處的!”
“狗屁!那姓周的犯的比我可嚴重多了!他不也沒進號子嗎!告訴你我今個兒也可以!”
話落,顧林玉車開的更快,此時顧以薇才注意到她也喝了酒,只是和封沅比起來,面上的醉意并不是那麽明顯。
終于,顧以薇心裏開始緊張起來,也不知道周岑手底下的人收沒收到她的通知。要是真因為這件事給周岑惹出了麻煩,她心裏只會更過意不去。
車開的越來越遠,兩旁的路上車流也越來越少,顧以薇只能依稀的看出旁邊的環境已經越來越僻靜,她甚至不知道在距離A市這麽近的地方會有這樣的荒山斷崖。
顧以薇的嘴在路上的時候就被封沅用膠帶封住了,手也被反扣在身後。她不知道現在是幾點,只能依稀看出外面的陽光已經不像剛才那樣灼熱,因為地勢的原因,眼前的小路完全接受不到陽光照射。
因為山路崎岖,車速也一再放緩。
終于,不知道過了多久,顧林玉停了車,示意封沅下車。
顧以薇一直在等待着機會,在看到兩人都下車準備開後面的車門時,她順勢拿過了壓在腿下的手機,塞進了自己防曬服的袖子裏。
下一刻,車門被打開,顧林玉幾乎是硬拽着把她拽出去的,然後猛然一推,顧以薇再想站住身子,還是向後踉跄了幾步,摔在了滿是石子砂礫的路旁。
這條山路似乎只修了一半,腳下都是未完工就遭到廢棄的建築素材,左側往上是更崎岖的山路,滿是泥濘。那條崎岖的小路甚至只容的下一人通過,旁邊則都是恣意生長的林木,交錯複雜。
“看什麽?別看了!”
猛然間一句話,令顧以薇怔然的磚頭看向俯視着自己的顧林玉,幾乎是話落的瞬間,顧林玉撕下了她臉上粘貼着的膠帶,迅速撤下。
顧以薇臉上立馬就泛起了紅痕,那種灼燙與尖銳的疼痛,令顧以薇垂頭嗚咽了一聲。但還沒緩過勁來,顧林玉就一手扼住了她的下巴,用手上的絲帕捂住了她的口鼻。
不顧顧以薇的掙紮,她用力控制着她的動作。
大概半分多鐘,顧以薇掙紮的激烈動作就漸漸緩了下來,随着顧林玉越來越大的喘息聲,她徹底停住了所有的掙紮,猛然間倒在地上。
顧林玉則站直了身子,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自若的将手帕放回到自己身上,轉頭看着站在車邊的封沅。
剛剛那一幕,已然讓封沅不知道如何反應,眸色愕然而差異的看着躺在地上的顧以薇,久久緩不過神來。
顧林玉嘴角嗤笑,快步走向了車上駕駛座的位置,
“放心,就是讓她安生幾個小時。”
封沅依舊僵硬的站在原地,她什麽都怕,但更怕的,卻是顧林玉此時悠哉自然的動作與神态。就好像這樣的事對她來說,家常便飯一樣。
恍惚間,顧林玉重現呢從車上下來,遞過了一瓶剛剛開蓋的白酒,
“來,先提前預祝今天晚上,一切順利!”
封沅并未接過那瓶白酒,眼看着事情越鬧越大,她眸色怔然的看着顧林玉,
“然後呢,我們要怎麽做?”
見她不接,顧林玉幹脆自己仰頭喝了一口,餘光看向地上的顧以薇,
“這附近有個廢舊工廠,一會兒把她拉到那兒,我回去叫幾個人,再想辦法通知周家的。”
“如果,如果驚動警察了呢,我們……”
“驚動警察更好,咱倆就把事鬧大,進了局子把你知道的我知道的周家暗地裏的破事全都捅出來,大不了一個魚死網破!我就不信,鬧到這個份上他還能就那麽悄無聲息的處理了!”
“……”
見封沅不說話了,顧林玉嗤笑,
“怕了?”
“我沒有!我只是……”
“事到如今,怕也晚了,現在把她放回去,你我照樣玩完,倒不如賭上一把。”
話落,顧林玉把酒瓶子重新遞到了封沅面前,
“來吧,喝一口壯壯膽兒!”
這次,封沅抿了抿唇,并未作過多的猶豫,直接将顧林玉遞過來的酒灌了一大口。
顧林玉說的沒錯,這次必須賭,而她必須賭贏,她要離開這個鬼地方,必須離開……
一瓶白酒,兩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喝完了,顧林玉神色和剛才別無二致,但封沅眼裏卻多了層迷離,她感覺渾身上下出奇的舒服,腳步虛浮,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現在到底是在哪。
“酒裏,你下了什麽?”
她的話開始颠三倒四,看着顧林玉也全都是重影。
顧林玉看着起了藥效,臉上的笑意更濃,
“我跟你說過,這些東西吸起來,會讓你很舒服。”
封沅住在她家的這兩天,顧林玉曾經不止一次的邀她一起吸食,但封沅神志很慶幸,也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所以從始至終她都格外謹慎,不敢近距離接觸白色粉末一步,甚至連喝水吃飯也都小心翼翼的,只是她沒想到,顧林玉會在這個時候……
恍然間,封沅眼前竟然出現了周岑的臉,他在呵斥她,棱角分明的臉上帶着些微的怒意。剛開始她做助理工作的時候,他就是這麽呵斥了她一遍,就這一遍,所有的錯誤她就都不敢再犯了。也是那次之後她才發現,周岑永遠淡漠的臉上,也是有表情的。
顧林玉看着封沅此時頹然坐在地上,臉上泛起了笑意,就知道她眼前出現了幻覺。
酒精和毒品的雙重作用刺激的封沅此時顯得有些癫狂,顧林玉快步走回到車上,明目張膽的拿出了一袋白色粉末,緩緩靠近了封沅的鼻尖。
一接觸到這樣的氣息,失了神志的封沅本能一般,深深吸了兩口。
顧林玉看着她的樣子,餘光瞥了一眼還躺在一旁的顧以薇,臉上的笑意更加明顯,
“你知道的,我這也都是為了你好。”
“周岑……”
聽到封沅嘴裏的低喃,顧林玉禁不住笑出了聲,
“對,用完之後誰都能看見!你看見誰了?周岑啊……”
“嗯……”
封沅未說話,還想湊近顧林玉手裏粉末狀的東西。
但這次顧林玉退遠了些,并未讓封沅得償所願,
“你想要嗎?答應我一件事,我就給你。”
封沅依舊沒有回答,起身就要搶過顧林玉手裏的東西,她面上還帶着癡笑,随着時間的推移,藥效的作用好像越發強烈。
顧林玉再一次躲開了她,将東西緊緊攥在手裏,視線落在了一旁還躺在地上的顧以薇身上,
“殺了她,我就給你。”
“給我!”
封沅似乎沒聽懂她在說什麽似的,一雙眼睛緊緊的盯着顧林玉的手心。無奈之下,她又将粉末湊近了她的鼻尖,吸了還沒一口,顧林玉就伸回了手,拽着封沅走到了顧以薇旁邊,
“我一個外人都覺得她搶了你的東西!殺了她,一了百了。”
顧林玉這樣的話,說的好像最平常不過似的。封沅似乎在端詳地上的人的樣子,當面前的女人的臉和周岑交疊在一起的時候,封沅猛然間失了控似的,驚叫出聲。
“顧以薇!顧以薇!”
她的聲音顫抖沙啞,帶着濃厚的哭腔,似乎在幻境之前經受着莫大的痛苦。
顧林玉見自己的話并不是沒有效果,變得越發耐心,
“她搶了你的東西,搶了你的一切,讓你變成這樣,她就躺在你眼前,就現在……”
“顧以薇,搶的。”
封沅此時,平日裏一雙冷冽的眸子早已布滿了血絲,瞳孔間沒有一絲焦距,就如同一個失了魂兒的人,不停的在喃喃自語。
顧林玉緩緩扼住了她的肩膀,将封沅轉向左側的那條小路的方向,循循善誘,
“那邊,有個小道,一直往上走,走到頭之後,你只要輕輕把她往下一推,就都結束了。”
封沅眼眸微動,目光落在了顧林玉手裏的藥物上。
顧林玉自然察覺到她的動作,拉過了她的胳膊,将塑料包裹的粉末狀物品塞在了她手裏,眼看着封沅迅速将粉末湊至鼻尖,顧林玉終于不再阻止,聲音裏竟然多了些莫名欣慰的語氣,
“結束之後,這些都是你的。”
“……”
“結束之後,就沒人再跟你搶了。”
在封沅耳邊,顧林玉不斷的重複這麽幾句話。
不知道又過了多長時間,連天色都開始暗了下來,顧林玉才起身,連頭也不回的按照原路返回。
她沒有再管原地的兩個人,更沒有碰那輛停在不遠處的出租車。
走到車輛漸多,能打到出租車的地方,她用懷裏的零錢打了輛出租,上車之後,她雙手揉了幾下臉,似乎是想緩解此時的心緒。
司機看她這一副蓬頭垢面的樣子,不由多問了一句,
“您在這附近幹活啊?”
顧林玉頓住動作,臉上随及浮現起一抹笑意,
“是啊,剛下班,實在是累的不行了。”
她臉上的笑意,一直沒有消失,一雙萎靡的沒有一絲光亮的眼睛,靜靜的看着車窗外漸漸暗淡的天色。
馬上,就要有好戲看了。
對于封沅,她确實沒想過要去怎麽利用她,今天的事,她也只是突然有了這樣的想法。畢竟找個人當替罪羊,自己置身事外是再好不過的了,雖然不知道結果到底如何,但這樣的情況要比她自己再去冒險要好的多。
再說,她本來就不再指望威脅什麽,拿顧以薇當籌碼去威脅周家,到最後自己無論如何都鬧不到什麽好處,還不如讓這個人徹底消失……
如同她剛才和封沅說的那樣,一了百了。
她可以借此把自己所受到的所有打擊,成百倍千倍的還回去。
她現在要做的,是回家休息,等着好戲開場,等着最終結果。然後再在天亮的時候,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架勢,看着他們,是怎麽哭的。
201.她不願意死
夜色,像塊兒寬大無比的幕布,悄悄的拉開了,罩住了山川與城市。夜幕也近乎垂下,西方天空的紅色晚霞變紫,變灰,變黑,終于遁去。
九月的夜,很冷。
天邊似乎抹上了濃重的墨色,以至于連星光都銷聲匿跡。
那條小路的盡頭,是處窄崖,準确來說,這裏更像是山坡處施工未完成的地方,從最前段的斷裂面往下望去,根本看不清有多深。再這樣暗沉的天色裏,竟然籠罩着些許霧氣。
夜晚的風很涼,吹到臉上都讓人覺得莫名有些刺骨。顧以薇恍恍惚惚的睜開眼睛時,有些看不清四周的狀況,掙紮了一下,卻發現自己的雙手還被縛着,勒的手腕好像已經快要失去知覺了。
袖口處的重量在提醒着她,藏起來的手機還在。
躺在地上的顧以薇嗚咽了一聲,感覺到自己嘴角和下巴的麻木,終于想起來自己為什麽在這醒過來。顧林玉對她用了麻藥,看來是早就有了這樣的打算。
她從來都沒想過顧林玉和封沅會做到這個份上,即使今天在出租車上看到她們兩個坐在前面,她都沒有如同此時一樣,懷抱着這樣恐懼和不安的心理。
恍惚之間,她聽見有女人的低喃聲與喘息聲,掙紮了一下,她勉強坐了起來。
看到的,就是暗沉視線範圍內,封沅蹲坐在一旁,手裏似乎捧着什麽東西,拼命的深吸着氣。
即使顧以薇坐了起來,封沅都沒有絲毫反應,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手裏似乎是白色粉末的東西上。
她盡量放輕了動作,拿出了袖口處的手機,現在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這個時候她還沒回家,周岑應該已經發現了吧。沒有過多的猶豫,顧以薇開始費力的翻找着手機上的通訊錄。
她一邊提防着封沅,一邊小心翼翼的想要翻出周岑的電話。
可這裏沒有信號,電話也沒來得及打出去,一旁的封沅就已經轉過頭來,看見了她手裏的光源。
因為屏幕的亮度在暗沉的空間裏格外顯眼,即使是封沅此時的狀态,也一眼就看見了顧以薇的小動作。
猛然間,封沅站起身,一把奪過了顧以薇的手機,随手就将之抛向了身後的那處斷崖。
“你醒了?怎麽……怎麽這麽快就醒了!”
封沅眸色猩紅,似乎因為顧以薇醒的比預料中早而顯得過于慌亂。
将顧以薇拖上來之後,她根本沒有想着要把她盡早推下去,對于塑料包裹內的白色粉末,她毫無抵抗的能力,似乎出于本能的想要吸食,以至于錯過了最佳時機。
現在,封沅将手裏的東西收好之後,重新拽住了顧以薇頸部的衣領,不停的把她往那處斷崖拉扯。她好像有一種執念,争分奪秒一樣想要把她往前面帶。
顧以薇怔然的看着她詭谲而壓抑的動作,反應過來之後開始拼命掙紮。
因為一次性吸食了過多的白粉,封沅眼前又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幻象,她腳步虛浮,蒼白到極致的臉上笑意越發的大了,
“結束了,就要結束了!”
顧以薇不停的掙紮着,但雙手被縛,她生生感覺到自己的手腕被勒出了血絲,卻一點辦法都沒有。身後的封沅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直拽着她身後的衣領,勒着她的脖子,連呼吸都格外艱難,
“封沅!你這,是犯法的!你聽我說話!”
顧以薇的聲音變得艱難而低啞,一張臉也被憋得通紅,脖頸處泛了青紫。她現在很清楚,封沅的神志一定沒有那麽清醒,剛才吸食的東西,也很有可能是毒品一類的東西。
如果再這樣下去,封沅真的會殺了她。
“殺了你,就結束了~”
汗水,從蒼白的臉頰滑落,封沅回頭看着還在不斷掙紮的顧以薇,臉上的笑意驀然變得嗜血。
顧以薇的手被反扣在後背,她努力的想要抓住地面上的什麽東西,想要找個支點,但卻于事無補,掌心被地上粗粝的石子磨出了血痕,可她還是毫無還手之力。
“殺了我不會結束的!封沅!殺了我不會結束的……”
她的聲音已經開始顫抖,因為是被拖向那處斷崖的,她并不知道自己距離盡頭到底還有多遠,拼勁全力的想要回頭,卻發現視線所及之處一片漆黑。
只能看見封沅暴着青筋的手腕。她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一樣,只顧着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你怕了?哈哈哈~你怕了!”
話音一落,封沅猛然頓住了腳步,拽着她的手微微往前一推,顧以薇整個上半身就已經在斷崖之外了。封沅看着顧以薇此時狼狽而驚恐的表情,竟然有享受的意味,半蹲在她面前,更是将腳踏在了她的肚子上,不讓她就這麽掉下去,也不讓她起身。
“我怕,我怕了!”
顧以薇的嗓音帶着哭腔,她怕死,從小到大都極度怕死。随着年歲的增長,經歷的事情越來越多,她越發怕死。因為她一味想着,如果自己真的放手了真的死了,那以往那麽多堅持和那麽多假意的笑,她就都白做了。
就這樣日複一日的積累之後,她越發怕死。
況且現在,周岑還在等她回去,她好不容易在過自己喜歡卻從不敢肖想的生活了,她不願意死!她憑什麽死!
猛然間,她用膝蓋頂了封沅的後背,因為封沅的姿勢略微靠後,顧以薇這個動作猛然間讓她整個人都往前傾,再稍稍晚一點,兩個人都會掉下去。
顧以薇幾乎在那一瞬間拼命的往前頂,似乎是想要坐起身,在撞到封沅之後又用身體的重量不斷把兩個人的重心往左壓。
封沅一直渾渾噩噩的,自然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的動作,就這麽被壓在了顧以薇下面。
顧以薇此時大口的喘着氣,因為剛剛在崖邊的動作,此時整個人都有些虛脫。
“你看到周岑了嗎?”
她因為封沅這句話有些怔然,看着面前封沅蒙上一層灰暗的眼睛與沒有焦距的視線,顧以薇就知道,她依舊不清醒。
封沅笑了笑,猛然間扼住了顧以薇的肩膀。
“你看不見!但我看見了!你有什麽資格跟我争!”
兩人之間的糾纏,似乎還在繼續。封沅一直在說自己看見周岑了,更加用力的想要把壓在自己身上的顧以薇推到斷崖邊上。
她臉上的神色帶着欣喜與興奮,雙手的力氣也出奇的大,看着這樣的她,顧以薇心中的恐懼更甚。
慌亂之中,顧以薇翻到了她身側,看到封沅還在不斷的想要拽着她的胳膊,她一腳踹了過去。
這一踹,封沅整個人都到了斷崖邊上,不到半步的距離之外,就是深不見底的深淵。
顧以薇幾乎用光了力氣,在看到封沅側躺在崖邊的時候,驚呼出聲,
“封沅!”
封沅面向着崖底,一直伸手在黑暗中似乎想要夠到什麽。聽到這一聲驚呼之後,她轉頭看向聲源處,不厭其煩的笑着又問了一遍。
“你看見周岑了嗎?”
“我……”
顧以薇的話還沒說完,封沅臉上的笑意更大,整個人都湊近了懸崖邊上,似乎沒有懼意一樣,更似乎像是想要抓到什麽一樣,稍稍挪動了半步的距離。
本來在崖邊的身影,消失了,有的只是眼前暗沉的夜色和吹在臉上,刺骨的風。
她似乎還能聽見封沅響在耳邊的笑聲,好像是在調笑她一樣,刺耳而尖銳。
隐忍了許久的淚,紅了許久的眼眶,終于還是撐不下去了。顧以薇怔然的看着掉下去的身影,眼裏只有驚愕。
“封沅!”
嘶啞的聲音淩亂在漆黑的夜裏,回應她的除了回聲之外,再無其他。
】】】
廢舊郊區的主路上,停了很多輛黑色轎車。
徐燦在看到前方小路不遠處的藍色出租車之後,下令停車。比他先一步下車的,是周岑。
“老板,衛星顯示就是這了。”
在這樣荒涼漆黑的夜裏,四周的林木,混凝土和砂礫都顯得與他格格不入。此時,他面色陰沉,眉頭蹙的很深,甚至墨色的眸子裏竟然還有一絲慌亂和緊張。
出租車內,搜出了兩袋冰毒。出租車附近還有些許拖拽過的痕跡。
順着痕跡往上,那是一條很窄的小路,兩邊林木雜亂錯綜。成年男子甚至需要彎着腰才能通過。
“我先帶人上去看看。”
徐燦攔住了周岑想要往上走的動作,謹慎的說了這麽一句。
周岑并未耽擱絲毫時間,甚至沒有回應徐燦的話,第一個徑自往上走,腳步不再沉穩,反而顯得有些匆忙。
今天下午他一直在公司,直到臨近下班,跟着顧以薇的那一撥人才向他禀告,他們把人跟丢了。看到他們手機裏顧以薇最後發的那條“跟上出租車,來救我”這幾個字的時候,周岑立刻渾身都斥着戾氣與陰沉。
現在已經晚上九點了,即使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