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從山上下來, 顧宥缦又跟杜成霜按她做的攻略去了山下一家大衆點評高分的私房菜餐廳。
對于這種風很大的“小衆”餐廳,顧宥缦一向是敬謝不敏的。迄今為止,她唯一覺得稱得上不負盛譽的餐廳只有肯德基和麥當勞。
現在國內的餐廳都是自助掃碼點餐, 也沒有店員招待客人, 大家都自覺找位置坐下,動作如出一轍地開始掃碼。
顧宥缦吐槽:“科技太發達, 總覺得現在走在哪都少了點人情味了。”
“你想去有煙火氣的啊?那早說啊,周末咱們去吃農家樂。”
“再說吧,不一定有時間。”顧宥缦就是随口一說, 她對吃飯沒什麽太大要求。
杜成霜桌下踢了她一腳, “我不管,你把周末時間給我空出來。”
她好笑, “幹嘛啊,這麽想一出是一出的嗎?”
“我帶個人給你認識。”杜成霜說。
“嗯?什麽人?”
“陳謎微。”
有點耳熟, 她疑惑:“誰啊?”
杜成霜正喝茶, 差點沒嗆着, 指着她道:“大姐, 你給我拉的郎, 你說你不記得他是誰了?”
“啊……啊?”
她想起來了,瞠目結舌, “你倆真走到一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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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還行吧, 新鮮感還有點,再過個把月可能就膩了。”
“那, 那個何,何什麽呢?”
杜成霜一擺手, 不欲多言,“那都是哪輩子老黃歷了, 哎,你點菜沒?”
“我點個開胃的蜜餞。”
“開什麽胃啊,酸了吧唧的。”杜成霜牙酸。
都說人越躲什麽,越來什麽。
下午,杜成霜陪顧宥缦去了方濟藥堂的老堂口。
知道是方濟藥業旗下的老藥堂,杜成霜心裏犯了點嘀咕,又想着這麽小的一個地方,總不可能剛巧遇上何宓吧?
今天是工作日,又是下午,但是堂口裏的人多得仍能用人頭攢動來形容。
店門外擺了一行的黑色板凳給等看診的患者歇腿,前面還排了十多個人。
等得無聊,杜成霜打起了游戲,顧宥缦拽了拽她袖子,杜成霜第一反應甩開她手朝游戲喊道:“別別別弄我,射手,射手你幹什麽,啊!!”
她的手機被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掌從中握住,杜成霜擡頭看了眼,然後,結結實實地愣住了。
“多大人了,還玩游戲?”他說。
見杜成霜愣得忘了反應,顧宥缦先出聲道:“何先生。”
像是突然冒出來沒收學生手機的班主任,何宓毫不費力地将杜成霜手機收走,按了熄屏鍵,手往後一背,又朝顧宥缦微笑颔首道:“是哪裏不舒服嗎?”
“之前在這邊藥堂開過幾服藥,這回再來診一下脈。”顧宥缦說。
“那別在這坐着了,跟我來吧。”他道。
杜成霜終于反應過來了,她倏地起身喊道:“何宓,你搶我手機幹什麽?”
好像聽不見她的聲音,何宓拿着她手機徑直向老堂裏去了。
隐隐約約聞出了瓜皮的味道,顧宥缦問:“你過不過去?”
“光天化日,還有明搶的。”
杜成霜拉着她胳膊氣勢洶洶往裏推道:“你幫我去把手機要回來。”
顧宥缦:“......”
看出了她的慫,顧宥缦失語笑了。
何宓帶她們進了老堂口後院,又從後院進了一間藥材房,中藥味撲鼻而來。
有位老人正坐在石磨後推拉着碾子。何宓高聲道:“爺爺,我帶了兩個朋友來,你能給她們看看嗎?”
老人擡首看向他,又拿起挂在胸前的眼鏡戴上,拖長了音,“啊——”了一聲。
何宓蹲下身,撐着膝蓋,又耐心喊了一遍:“爺爺,外堂忙着,你幫我兩個朋友把個脈,行不行?”
“好啊,人呢?”
在藥室的茶桌前,何宓拉過來條竹凳,朝她倆道:“你們坐這來。”
他又順手将杜成霜的手機往自己後兜一揣,扶着老人坐到了主位上。
老人面前,杜成霜收斂了對何宓的興師問罪,指指顧宥缦說:“您幫她看看就行,我沒病,她體虛。”
老人點點頭,從藥櫃上拿下一條藍色的軟布墊在桌上,坐下後道:“來,手伸過來。”
顧宥缦拉起袖子,将胳膊放在了布上。
老人先看了看她臉色,又問:“最近有什麽不舒服啊?”
她答道:“最近生理期出血異常少,經常犯困,以前雖然晚睡晚起,可現在睡得早也總是起得晚,感覺渾身乏力。”
老人手搭着她的脈,望着外頭,凝神靜思。
杜成霜往後退了一步,看到了被何宓奪去的手機。
她恨恨想,等她拿到了手機,她立馬就走。
她伸手,用拇指和食指輕輕掐住手機一角,正要往外拽,稍微一動,被何宓逮了個正着,他按着她手腕,似笑非笑道:“幹什麽,耍流氓?”
被他這招賊喊捉賊不要臉到了,也不跟他繞彎子,杜成霜瞪着他,直接道:“把我手機還我。”
何宓沒還手機,也沒松手,他說:“別鬧,看病呢。”
老醫師松開了手指,看向顧宥缦說:“懷了有兩個月了吧?”
“啊?”她一愣。
“啊——?”
後面這聲是杜成霜側頭從何宓身後發出來的。
老人詫異道:“你還不知道?你這身孕最少兩個月了。”
“身孕?我懷孕了?”
顧宥缦摸着腹部,滿臉難以置信。
“看來是還不知道了,”老人嘆氣,“也難怪,你這脈象弱,這孩子恐怕沒少被折騰,你說有出血,出血量大嗎?”
顧宥缦緊張起來,她目光匆匆去找杜成霜。知道她慌了,杜成霜往前兩步,握住了她胳膊。
顧宥缦勉強定了定心,回憶了一下,說:“也不大,大概就平常指頭流血那麽幾點。”
“今天還有流血嗎?”
“有一點點褐色的血跡。”
“那事兒不大,但還是要去醫院檢查一下,我們這堂口只開藥,你去華三醫院挂産科何寰的號,詳細做個檢查。”
“那,我現在就去?”顧宥缦遲緩問。
老人收回手點點頭:“去吧,走慢點,你這胎象可經不住再折騰了。”
杜成霜緊張地攀着顧宥缦的肩膀問老醫師:“我今天還帶她去爬山了,會不會出事啊?”
“那倒也沒有,不過近日啊,多躺,多坐,少動,過個一個月,胎穩了,就能多走走了。”
這話怎麽這麽耳熟?
顧宥缦和杜成霜不約而同想起來今天在廟裏那位“觀空大師”說的話,兩人相視一怔。
拜別了老中醫,杜成霜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出門檻,嘴上一直在碎碎念着:“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不至于,”顧宥缦哭笑不得,“我今天走了一天也沒覺得有什麽不舒服,比前幾天一直呆着還精神一些了。”
“別,你要是有個什麽事,我怕你家那位來找我拼命。”
走到前堂,顧宥缦撞上了從前給她把過脈的那位醫師,她揚聲道:“何醫生?”
“哎,顧女士,您這是身體不舒服?”
“我......懷孕了。”
何嶺立刻捧起手來喜慶作揖,同她笑道:“恭喜恭喜啊,這可是大喜事,看來過不久我就能上周家去讨杯喜酒喝了。”
何宓同爺爺說了幾句話,又走了出來,見何嶺正同她們倆人熟絡說着話,他意外道:“三哥,你們都認識?”
何嶺道:“這位就是我之前說的周家那長房長媳。”
何宓先是驚訝,而後又失笑了,“原來你就是周惟深的太太,真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忽略“長房長媳”這棺材板底下掏出來的封建稱謂,顧宥缦驚訝道:“你和惟深認識?”
“他常年在國外,我和他算不上私交甚篤,但我們兩家是世交,我比他又年長幾歲,偶爾見幾回,也能喝喝酒敘敘舊。”
這都能撞上熟人,顧宥缦都要感慨鹿海市這圈子之小了。
何宓又問:“他現在還在國外吧?”
“是的。”她點頭。
“我和周惟深以兄弟相稱,那你就是我弟妹,正好我今日有空,就代他跑這個腿,陪你去醫院可好?”他顯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杜成霜拉了拉顧宥缦,全身連五官都在拒絕。
顧宥缦笑道:“謝謝何先生,不過我有朋友在,就不耽誤何先生時間了。”
“華三醫院很大,産科恐怕排號也要等很久,你要是願意,我來請專家給你會診。”
顧宥缦還有些躊躇,杜成霜改了态度,一口應了下來,“好!”
跟在何宓身後走出去時,顧宥缦小聲問杜成霜:“你不是不想和他攪和在一塊了嗎?”
“現在你是第一位,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她哼一聲。
華三醫院也是方濟藥業旗下的三甲醫院,裏面許多赫赫有名的專家預約常年爆滿,搶號都搶不到,據說黃牛手上的號比患者手裏的號還要多,甚至還有被哄擡到幾千一張號的天價。
得了方便,顧宥缦的産檢做得很快。
親眼看到B超圖裏,腹部有一個小小的白色影子在一扭一扭地動,她自己都覺得新奇了起來。
此前從老中醫口中聽到自己懷孕,她總有幾分不太真實,可此刻真真切切地看到、聽到醫生和她說着她肚子裏寶寶胎心胎芽的狀況,顧宥缦竟忍不住喜極而泣,聲音都霎時有些哽咽了。
拿到化驗報告後,杜成霜舉着那張黑黢黢的圖瞧了又瞧,神奇道:“這裏就是一個孩子啊?”
“嗯,現在還很小,只有胎心胎芽呢。”
杜成霜将化驗單捂在懷裏,震驚問:“那我豈不是要做幹媽了?”
顧宥缦笑着點了點頭。
“完了完了,我以後得給你帶孩子了。”
她裝模作樣抱怨一番,又拿起那張化驗單子難以釋手地看了又看。
不知道周惟深那邊時間是幾點,此刻是在休息還是在開會,她猶豫了片刻,沒有打電話給他,只是将拿到手的超聲檢查報告發給了周惟深。
吉隆坡,會議室,周惟深剛結束一場商務談判,和團隊正在複盤談判內容,手機消息震了一下,他拿起手機掃一眼,猛地懵住了。
“BOSS?BOSS?”助理連聲喊了他兩次,他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看向衆人。
他緩緩放下手機,按下所有情緒不表,道:“繼續說。”
複盤會議半個小時後結束。
助理正要和他說已經安排了車去德拉爾酒店,卻看見BOSS步伐匆匆地走去了公司外的露臺上。
他手插在兜裏,看似平靜地握着手機撥了電話回國,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時手指顫得有多快。
電話那邊的聲音通了,傳出了對面溫軟的聲音,她說:“喂,老公。”
他喉結動了幾下,一時沒能說出話來。
沒有聽到他這邊的聲音,顧宥缦疑惑道:“惟深,你在聽嗎?”
“我在聽。”他終于将話說出了口,後面的話便很流暢了,他溫聲說,“老婆,我今晚就回國,你乖乖在家等我,好不好?”
“沒事,你不用回來,我這邊都很好,對了,你記得何宓嗎?”
“記得,你是在他們家醫院做檢查嗎?”
他看到了化驗單上的醫院擡頭。
“嗯,我今天去了方濟藥堂,正好碰見了何宓,他說他和你是朋友,還請了專家給我會診,改天我們請人家吃頓飯吧。”
或許是懷孕的緣故,她的聲音比平常更柔和嬌氣了,咬字輕輕的,周惟心口像被填了棉花一般的軟,他想笑着應好的,卻猝不及防地落下了一滴淚來。
他眺望着天際一線,只覺天地廣闊,而他身後一片溫柔,他用沙啞的,也更輕更柔的聲音回答她:“好,我們請所有的朋友吃飯。”
得知懷孕的第一天,還算風平浪靜,就是家裏阿姨得知了這個消息,激動得都快跳起來了,簡直比自己兒媳婦懷孕了還高興,又是鼓掌又是抱她肩膀,加上有杜成霜這個捧哏王在,家裏熱鬧得不行。
何宓在将她送到家裏後便走了,臨走前,他想同杜成霜說兩句,誰知杜成霜蹿得比兔子還快,一溜煙地跑進了物業大廳裏。
顧宥缦今天受了他的人情,也不好對人再拒之千裏之外,好聲好氣說今天家裏太亂了,就不請他上去喝口茶了,等下次惟深回來了,她和惟深請他吃飯。
好在對方也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無理取鬧的人,禮貌表示了理解,又交代她要好好休息,最後才說了一句:“你幫我轉告成霜,我和她只有幾句話要說,讓她聽我說完,不要再躲着我了。”
“好。”她應下,目送他驅車離開。
進了大廳,看見蹿得比兔子還快的杜成霜,顧宥缦擡手就敲了她一下,“你瞧你欠的風流債。”
“你就甭搭理他,他們那種人,根本不值得浪費感情。”
顧宥缦挑眉問:“哪種人?”
“他離過婚,總之就是,很複雜......反正不是什麽好人。”
別的什麽缺點還能酌情考慮,結過婚那可萬萬不可。顧宥缦想了想,道:“你現在不是和那個陳什麽在一起了嗎,你不如跟何宓說開,襄王有意神女無心,這樣他也沒必要再糾纏了。”
“你當我沒說過啊?我都很直接地說了,我跟他不是一路貨色,可男人就是越得不到的,越魂牽夢萦,他根本不是對我念念不忘,是對被我甩了這件事耿耿于懷。”
杜成霜又冷笑說:“你知道我現在看見他鞍前馬後,用熱臉貼我的冷屁.股樣子心裏有什麽感受嗎?”
“什麽感受?”顧宥缦問。
“爽!”杜成霜把“我就是小人得志”這行字毫不遮掩地寫在了自己臉上。
對她這樣游戲人間,宛如打怪升級的感情态度不置可否,顧宥缦無言笑笑。
對于懷孕,顧宥缦是沒有什麽經驗的,她唯一一個親眼目睹懷孕過程的就是她大姐。
她大姐懷可可的時候,孕期并不算很難受,奇怪的是她姐夫反而又頭暈又吐的。她大姐懷胎八個月還能健步如飛,倒是她姐夫十個月暴瘦了近二十斤。
現在姐夫對可可十分寵溺,從小到大都是抱在懷裏扛在肩上的,她大姐調侃說生可可要了唐則桉半條命,除了不是從他肚子裏出來的,什麽罪他都遭了,可不就得當心肝肉一樣疼。
話雖這樣說,可顧宥缦是見過她姐姐肚子上的傷口的,孩子太大,剖腹産出來,那疤痕在肚臍下四寸,比一個巴掌還長。長長的麻醉針打進脊椎,刀子一層層将肚皮剖開。人人都說唐則桉多麽多麽難受,好像她姐姐身上刮下的那層肉就不是肉了。
想到這些,顧宥缦躺在床上,輾轉難安。
醫生說她腹內胎兒發育偏小兩周,但位置很好,讓她好好躺着吃好喝好養胎。
睡前阿姨幫她将藥都分類了一下,還碎碎念着背了一遍,要記得以後提醒她吃哪些藥。
維生素、孕酮、葉酸、補鐵、補鈣、補血、保胎......
雜七雜八加起來有近十種。
她是想将懷孕的消息告訴姐姐的,想着想着,她又煩不勝煩地用枕頭捂住了腦袋。
雖說是要順其自然,但她和周惟深一直兩地相隔,沒有好好商量過關于要孩子的事情,也沒有正兒八經地準備備孕,之前那麽久都沒有懷上,她以為最少也要半年,結果就這麽突然中獎了。
那什麽緣化寺,也太靈了吧,她前腳許完願剛走出殿,後腳就被告知懷孕了,就是懷個哪吒也沒那麽快啊。
她現在工作計劃都被打亂了。
馬上就要到秋天了,往年九月份到十一月份期間,她都會去一趟廣疆待兩三個月,沿路跟科研團隊追蹤拍攝祖國最盛麗的野生花卉,甚至今年團隊都提前預定好了,難道要就這麽推了嗎?
她又翻了個身,夾住了被角。
在她愁得腦門疼的時候,她聽見外頭開門的聲音了,還有阿姨細細碎碎的說話聲。
她猛地坐了起來,起猛了,小腹一陣抽疼。
捂了捂肚子,她走下床,借着臺燈的光拉開了卧室門。
門一開,外面的聲音更清晰了。阿姨正在喜笑顏開地說:“我一準就想到您今天一定會回來,給您和太太熬了一罐紅豆小米燕窩粥。”
“她睡了嗎?”他低聲問。
“今天杜小姐來陪了太太,剛剛才走,太太這會兒進的房間,今天一定是睡不着的。”她接過周惟深脫下的外套,笑道,“太太嘴上不說,其實心裏一直念叨着您呢。”
他換了拖鞋正要向卧房走去,正撞上走出來的顧宥缦。
她長發逶迤在肩上,身着一身奶白色的睡衣,一個月不見,她那白淨的小臉更柔和溫婉了,素淨不施粉黛的一張臉,鼻翼兩側微微有些泛紅,又有點兒說不上來的憔悴。
周惟深一言不發,走過來就先一把抱起了她。
顧宥缦還正想着怎麽同他打招呼,突然就被他扛了起來,這會兒撐着他肩膀哭笑不得,“別鬧別鬧,頂到我肚子了。”
他将她抱進了卧室,放在床上,撐在她身前看着她。
“幹嘛,傻掉了啊?”她打趣道。
“真的懷了?”他又問。
顧宥缦白了他一眼,“假的,懷了個泰迪熊。”
周惟深忽地倒在了她身側,一把将她抱在了懷裏,滿手滿腳地抱住,他沉沉呼吸許久,開口一遍遍地說:“我們有孩子了,我要當爸爸了。”
被他擠在懷裏,摟得毫無間隙,聽他又喊又叫的,她笑得肚子疼。
顧宥缦原本還覺得自己幼稚,恐難适應作為“媽媽”的角色,這會兒發覺自己比這個幼稚的男人可成熟太多了。
“周惟深,你壓着我肚子了,你是傻子嗎?”她掙紮地錘了他肩膀兩下。
他念念不舍地松開了手臂,小心翼翼地看向她肚子,“疼嗎?”
顧宥缦摸了摸肚子,又将手貼在他小腹上,道:“轉移給你,你來生。”
他捧了捧肚子,配合道:“老婆,你來聽,是不是踢我了?”
顧宥缦真受不了他了,抓了個枕頭按他臉上,“都怪你,憋死你算了。”
他抓開了枕頭,隔在她肚子中間,漸漸冷靜了下來,他問她,“老婆,你想要這個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