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
佟安寧眼皮一跳,“昭妃,玻璃缸可不是我弄碎的!”
她懷疑,是不是玻璃水缸下面放了什麽機關,否則怎麽那麽巧,一下子濺了兩人一身,還是挑自己要走的時候。
昭妃指了指身上的狼藉,在指了指地上的碎玻璃,“這是你家玻璃廠生産的吧?”
佟安寧乖乖點頭。
昭妃繼續道:“剛才只有你碰了玻璃缸吧!”
“沒錯,但是我可沒用力,只是輕輕碰了一下。”佟安寧說道。
“可是,佟妃,我的玻璃缸碎了。”昭妃提醒道,“偏偏你站在了那裏,你碰了它,大家都看到它碎了!佟妃,有時候紫禁城的事情就是這樣,現在玻璃缸已碎,又不能說話,所以,賠錢,賠玻璃缸!”
佟安寧眸子微眯,盯着昭妃不放,昭妃這是話裏有話。
宋若見兩人被水澆了半身,居然還有心思說話,也顧不上其他,打斷她們的談話,“主子,佟妃娘娘,你們先去側間将衣服換下,小心感冒了,其他事情稍後再說。”
說着,和佟嬷嬷一起将兩人推進了側間。
幾個宮女将兩人的衣服脫下,宋若送過來兩套內衣,都是昭妃的,其中一套是過年新做的,昭妃嫌棄顏色太花,就沒穿。
佟嬷嬷已經派人回承乾宮拿衣服了。
大概忙了一炷香時間,兩人換好衣服出來,此時外間的地面已經被清理好了,濕透的地毯也換了下去,魚缸裏的三條錦鯉都沒傷到,此時正在木盆裏游泳,只不過從水底大豪宅變成了極簡木盆。
剩下的玻璃碎片、假山石頭都被收攏在一起,裝在一個大箱子裏。
遠遠一看,挺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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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若看着箱子裏的玻璃碎片,那是心疼的很,這些都是錢啊,就這樣成了一堆碎渣,幸虧實在佟妃摸到的時候碎了,否則五千兩銀子就真的打水漂了。
昭妃拿過一個暖手爐塞到佟安寧手裏,然後指着箱子裏的碎片,“佟妃,這些東西你要怎麽負責?”
“咳!嬷嬷,本宮感覺有點冷,是不是在延禧宮着涼了!”佟安寧眉心微蹙,唇瓣阖動,裝作體力不支的扶着佟嬷嬷。
昭妃聞言,眼角微收,“佟妃,這是我的地盤,你裝病是躲不過去的。”
佟安寧掩唇驚詫,“佟妃姐姐怎麽能這麽想我呢,本宮可是好心上門看你,魚缸不明不白碎了,快将我吓死了,你不應該給我一個交代嗎?”
旁邊的人看着兩個高位妃嫔話裏看似劍拔弩張,氛圍倒是輕松,也就老實看熱鬧。
“我給你一個交代?也行,如你所見,玻璃魚缸不明不白地碎了,差點傷到兩宮皇妃,無論如何都要給咱們一個交代吧,你說是不是!佟妃妹妹!”昭妃意有所指道。
佟安寧:……
她算是玻璃廠的老板之一,找玻璃廠算賬,不就是找她算賬。
思來想去,佟安寧決定還是認栽,玻璃缸無故自爆,需要讓人仔細研究一下,畢竟有能力買玻璃缸的人都是大富大貴,得罪誰,也不能得罪顧客。
想到此,她重新站直了身子,上前握住昭妃的手,言辭懇切道:“昭妃姐姐說的沒錯,确實讓昭妃姐姐受驚了,這樣,我讓玻璃廠的管事送來幾個新品圖冊,昭妃您免費挑一個,而且還有五百兩精神補償當時給你家錦鯉的,畢竟它們家都沒了。”
“……”昭妃被她突變的态度怔住了,搞不明白剛剛還想要推脫,突然換了一種态度。
即使她是玻璃廠的老板,也不用做到這個态度,難道真被自己唬住了?
佟安寧見她不語,張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昭妃?”
“唔!看在你今日看我的份上,就這樣吧!”昭妃反應過來,淡淡道。
佟安寧勾唇淺笑,“等到我讓人将新玻璃缸送來後,這些玻璃碎片還請讓他們帶走,畢竟無緣無故破碎,總要找出緣由。”
昭妃點頭:“自是這樣!你都這樣說了,本宮就不難為你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佟安寧磨了磨牙,沉聲道:“還真是謝過昭妃、姐、姐!”
昭妃彎眉笑道:“上門是客,不能太難為你了。”
佟安寧:……
她今天就不應該因為好奇心過來。
佟安寧沒在延禧宮繼續待多久,就帶着人回去了。
昭妃将人送到宮門外,離開時正好下起了小雪,冷風拂過,雪花如細沙一般,簌簌地灑在地面。
昭妃看着對方的隊伍遠去,嘴角不禁揚起。
宋若見她這樣,也笑道:“娘娘終于高興了。”
年後這段時間,即使病養好了,昭妃的精神也不濟,連皇上過來看望都懶洋洋的,讓她急的直上火,擔心娘娘鑽了死胡同。
昭妃:“馬上要給本宮的魚換個新的玻璃缸了,還是免費的,當然高興。”
“噗呲!”宋若忍俊不禁,“剛才奴婢聽佟妃娘娘說,那五百兩銀子是給錦鯉的精神賠償,當時忍了好久。差點沒笑出來。”
“是啊!沒想到本宮在佟妃那裏還沒有幾只魚有地位,可是,魚也是本宮養的,讓本宮糾結,本宮是賺了還是賠了?”昭妃輕笑道。
厲嬷嬷道:“奴婢看,佟妃娘娘給魚精神賠償也說得過去,就是忘了給您這個主人賠償了。”
“嗯,可惜将她放走了,否則本宮要和她論上一回。”昭妃将手搭在宋若胳膊上。
一行人轉身進了延禧宮,守門的小太監将宮門小心關上。
厲嬷嬷見昭妃心情不錯,小心道:“主子,明天夫人和小姐也要來看您。”
“你去禦膳房讓嶺南的宋禦廚做那道東江鹽焗雞,額娘最喜歡,還有給烏雲珠準備一份松子百合酥。”昭妃擡腳進了殿,眼睛下意識往玻璃缸的位置看去,只看到一個木盆,看起來可憐兮兮的,于是又說道:“宋若,若是明天承乾宮的人還不過來,你就去催一催,本宮的魚如果養死了,要讓佟妃賠的。”
宋若點頭,“奴婢記下了!”
……
佟安寧回到承乾宮沒多久,正在和佟嬷嬷商量晚膳用什麽,梁九功過來了,他身後跟着一名高瘦的宮女,穿着灰撲撲的棉衣,衣服上帶着補丁,頭發上只簪了一個淺藍色的布花,額角有道指甲大小的傷疤。
梁九功笑道:“佟主子,奴才将夏竹給您帶來了。”
佟安寧看着大變樣的夏竹,吃驚道:“夏竹,你怎麽變這樣了?”能在乾清宮伺候的宮女,模樣、體态在宮女中都是佼佼者,這才大半年時間沒見,夏竹已經快變成“幹竹”了。
夏竹神色淡然,恭敬地給佟安寧行了一禮,“奴婢拜見佟妃娘娘!”
珍珠好奇道:“梁公公,您是在哪裏找到夏竹的?”
梁九功聞言,嘆氣道:“這夏竹可不好找,一開始奴才以為,作為乾清宮退下去的宮女,就算傷了臉,但是夏竹聰慧,應該能找個好去處,她原先去了廣儲司,确實是個好地方,但是被人打壓,又被安排進犧牲所,今天在浣衣局找到了她。”
內務府七司三院中,廣儲司地位最高,負責經濟,皇室負責的皇莊所交的賦稅就是他們的收的,管理者皇室的金銀珠寶、錦緞、瓷器、貴重藥材等貢品,可謂是油水豐盛。
犧牲所是慶豐司的所屬機構,專門牧養祭祀所用的牛羊。
而浣衣局就是宮裏負責清洗衣服的地方。
夏竹能被安排進廣儲司,手段和人脈是有的。
佟嬷嬷嘆氣,總有些人喜歡落井下石,夏竹境遇變化這麽快,若說沒人插手,連鬼都騙不了。
她上前塞給了梁九功一個荷包,“多謝梁公公了。”
梁九功收下荷包,眯眼笑道:“佟嬷嬷客氣了,雜家還要去伺候皇上,就先告辭了,拜別佟主子!”
佟嬷嬷将梁九功送出宮。
離開時,梁九功随口問道:“聽說佟主子今日去承乾宮了?”
佟嬷嬷道:“承乾宮送了年禮,娘娘就禮尚往來去承乾宮探病了,不過離開時,昭妃娘娘殿內的玻璃缸碎了,娘娘被濺了一身水,還要賠昭妃娘娘的玻璃缸,所以回來時直呼賠本了!”
梁九功面色擔心,“佟主子沒被吓到吧!”
“沒有,就是心疼錢!”佟嬷嬷笑了笑,“一直說,下次去承乾宮,再也不碰承乾宮的一針一線。”
一行人送到景和門。
梁九功:“好了,嬷嬷不用送了,雪天小心路滑。”
梁九功向佟嬷嬷拱了拱手,然後帶着人離開。
等到佟嬷嬷回到殿內時,夏竹已經下去了。
琥珀說道:“娘娘讓人帶她下去吃東西,順便整理一下儀容,換身衣服。”
佟嬷嬷微微點頭,“等一下奴婢和夏竹談一下,将事情摸清楚。”
“有勞嬷嬷了!”佟安寧笑道。
珍珠看着提筆寫東西的佟安寧,小臉皺來皺去。
“怎麽了?”佟安寧感受到對方的視線,擡頭笑問。
珍珠微微噘着嘴,“娘娘,夏竹畢竟在乾清宮伺候過,她現在還傷了臉,誰知道是不是惹了其他人,若是給你帶來麻煩怎麽辦?”
佟安寧聳了聳肩,“只要夏竹不是惹了皇上、太皇太後他們,我就不怕。再說,若是闖了大禍,她估計現在也活不了了。”
半個時辰後,佟嬷嬷回來了,夏竹還算配合。
據說,她受到如此“優待”,主要是後宮庶妃鐘吉氏針對。
庶妃鐘吉氏在沒入後宮之前,也在乾清宮伺候,和夏竹一樣是乾清宮宮女,她的阿瑪是內務府一個總管,其家族在內務府經過這麽些年的打拼,也有了一些權利,有心想要讓家族更上一層,所以使了關系,将庶妃鐘吉氏安排進了乾清宮。
夏竹之前在乾清宮時,“壞過”庶妃鐘吉氏的“好事”,所以兩人的關系一直不好,後來夏竹傷了臉,從乾清宮退下後,接連受到針對,經過一打聽,就查清了是庶妃鐘吉氏的緣故。
她一個小宮女,宮內宮外都沒靠山,就算有人想替她出頭,但是一聽對方背後是內務府總管,也都歇了心思,畢竟宮內生活,內務府是他們的“衣食父母”,如果被庶妃鐘吉氏一不小心遷怒了,可能自己也落得夏竹的下場。
佟安寧聽完,嘆氣道:“看來,皇上對內務府整肅的不夠。”
佟嬷嬷道:“庶妃鐘吉氏的阿瑪名叫滿達,是內務府慶豐司的總管,在宮裏也算是有人脈,庶妃鐘吉氏是康熙十年承寵,在後妃中承寵頻次并不高,因為之前是乾清宮宮女,所以其他庶妃不怎麽看得起她。”
忌憚她背後的包衣勢力是真,看不起她也是真的。
衆所周知,內務府三旗是鑲黃、正黃、正白包衣三旗的統稱。
若說八旗是皇上的奴才,所謂包衣就是奴才的奴才,出身卑賤。
八旗滿、漢、蒙等正身女子,年滿十三至十六歲,每三年就要參加一次選秀,入宮為妃或者指婚給八旗宗族子弟。
而內務府女子雖然也參加選秀,但是和八旗女子的待遇卻相差甚遠,內務府女子被選入宮,往往是充作宮女,是皇室世代為紫禁城圈養的皇室家奴。
清朝又最重血統、地位,一個包衣出身的庶妃,在那些後妃看來,實在是紮眼。
也因為會這樣的待遇,那些乾清宮中想要“爬龍床”的宮女才會迫切,想要成為後妃,若是能誕下一兒半女,得個封位,到時候舉族飛升、擡旗,不用被別人鄙夷包衣身份。
佟安寧:“對了,庶妃鐘吉氏是哪個宮的?”
佟嬷嬷道:“目前住在永和宮。”
“永和宮?”她皺眉想了想,似乎上次伊哈娜說過,永和宮現在住着富察庶妃和薩察庶妃,沒說過鐘吉氏,看來伊哈娜也不怎麽将她當回事。
話說,這永和宮好像是德妃的主場,她也是宮女,不知道現在進宮沒有。算年紀,應該也是時候了。
“算了,不想了,今夜不急着睡。”佟安寧捶了捶有些僵直的肩膀,“瑤瑤要賣慘,我也需要賣慘,秋嬷嬷,明天給我弄個比較柔弱的妝容,讓皇上看了就心疼我。”
秋嬷嬷聞言,“娘娘身子弱,熬夜太傷身子,還是先睡一會兒吧。”
佟安寧擺擺手,“不用,熬夜這事我上輩子有經驗,熬一會兒沒事。”
“娘娘又說笑了,上輩子的事情怎麽知道?”秋嬷嬷笑道。
佟安寧昂起頭,“我上輩子是夜貓子!你們不用擔心我。”
然後一個時辰後,剛才信誓旦旦的佟妃娘娘歪在暖炕上,睡得人事不省。
她也不想想,身下燒着熱炕,暖閣裏熱氣騰騰,捧着一本看過的志怪話本,還是文言文那種的,加上晚上有吃了藥,豈能不睡。
秋嬷嬷看着睡得小臉粉紅的小姑娘,心裏軟成一片,将人小心地放到床上,脫了衣服,蓋好被子,然後将燈熄滅……
等到天快亮時,佟安寧醒了過來,年底這段時間,太皇太後、皇太後她們免了嫔妃的請安,皇後見狀,也依從太皇太後的步子,免了大家的請安,所以讓佟安寧終于有睡懶覺的時間。
守夜的珍珠聽到動靜,連忙命人張燈,倒了一杯溫茶遞到佟安寧跟前,“娘娘,潤潤口!”
冬夜火炕燒的足,睡到半夜都會口渴。
佟安寧睡眼惺忪地坐起來,就着珍珠的手飲了一大杯水,看向窗外,聲音喑啞,“現在是什麽時候了?”
珍珠:“卯時正。”
早上六點了!
佟安寧長吐一口氣,揉了揉眼,示意珍珠幫助自己穿衣。
見主子醒了,承乾宮各處的燈被點亮,衆人開始在院子裏走動,不用擔心因為腳步聲吵到主子。
佟安寧穿好衣服,殿門打開,一股冷風迫不及待地湧進來,讓她精神一震,瞬間清醒了,瞧着院中的積雪,笑道:“昨夜又下雪了!”
“啓禀主子,這雪是昨夜子時開始下的,特別大,感覺像是往地面撒面似的,都看不清人了。”曹祥滿臉堆笑地跑到她跟前。
“哦,這麽大!”佟安寧走下臺階,折了一截樹枝,往雪地裏一紮,雪層有兩寸厚。
院子裏的積雪每天都有人清理,只是下了兩個時辰,積雪就這麽深了。
曹祥見佟安寧起身,小聲道:“主子,昨夜,守夜的太監說聽到侍衛在宮裏抓人。”
“又抓人?”佟安寧疑惑。
過完年後,宮裏斷斷續續抓了好幾撥人,昨夜下了那麽大的雪,居然也沒有阻擋大內侍衛幹活的熱情,看來事情非同小可。
曹祥聲音再次壓低,“奴才等到雪停後,派人出去打聽了,聽說坤寧宮被封了,肯定出了大亂子,您說難不成宮裏的那些謠言是真的?”
否則皇上也不會大過年的抓人,難不成後宮去世的那些阿哥、格格真的和皇後有關。
佟安寧皺了皺眉,瞪了他一眼,“這事別亂說,謹記不信謠,不傳謠。”
曹祥連忙點頭,“奴才知道!奴才明白。”
佟安寧見他肩上都濕了,衣擺靴子上都是雪渣,眼袋都快耷拉到嘴邊了,知道他應該一大早就出去打探消息了,嘆了嘆氣,“曹公公,你既然是我承乾宮的大總管,咱們承乾宮的準則是,不惹事,不怕事,本宮的身體估計你也知道,那些勸我上進的念頭還是滅了吧,你對我忠誠,我就對你負責,不用使勁捧着我。”
“為主子分憂,是奴才該做的,主子心疼奴才,這是奴才的福分。”曹祥的漂亮話瞬間嘟嚕出來。
佟安寧:……
算了,只要曹祥不自作主張,勤快一點也沒什麽。
曹祥見佟安寧轉身回屋,松了一口氣。
宮裏的奴才身體哪有那麽金貴,只要主子們不嫌棄他們,就已經是燒高香了。
用完早膳,琥珀奉命去承乾宮一趟,讓昭妃挑選一個新的玻璃缸款式,同時将給錦鯉的五百兩銀子送到。
上午巳時,天上再次下起小雪,佟安寧得知妹妹和佟國維已經遞牌子進宮了,她讓曹祥通知妹妹他們直接去乾清宮,她馬上去。
……
乾清宮前,佟安瑤和佟國維坐在穿堂裏,等着佟安寧,梁九功貼心地多放了兩個火盆。
佟安寧這次沒坐暖轎,頂着風雪,裹着披風,深一腳淺一腳過來。
梁九功一開始遠遠看到佟安寧,差點沒認出來,等到離近了,認出佟安寧後,立馬一拍大腿,“佟主子,您這是折騰什麽!”
說話時,連忙撐起一旁的油紙傘迎上去,“佟主子,這大雪天,怎麽不坐暖轎?若是生病了,皇上要心疼死!”
“雪不大,再說事情緊急,我就沒顧上。”佟安寧說道。
梁九功看向一旁的佟嬷嬷,“佟嬷嬷,也您也是宮裏的老人了,這麽也不勸勸。”
佟嬷嬷苦笑,“梁公公,娘娘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佟安瑤也跑了過來,“姐姐,事情不急,你若是凍着了,我可要後悔死!”
“沒事!沒事!”佟安寧将手從暖手筒抽出,握住她的手,“你看,我的手比你的暖。”
佟安瑤癟嘴,“你的臉色比昨天好差!”
“彼此,彼此!”佟安寧見小姑娘的嘴巴都能挂油壺了,趁她不備,兩手一夾,捏住她的嘴唇。
小姑娘今天也沒有塗胭脂,服飾比較簡單,看着清清爽爽,塗了一點黑粉在眼底,看着精神不濟。
“唔唔!”佟安瑤瞪眼。
佟國維見兩個女兒鬧起來,使勁咳了一聲,“咳咳!”
大庭廣衆之下,你們要注意場合啊!
佟安寧和佟安瑤見狀,連忙散開了。
佟安寧帶着人走到佟國維跟前,揚起嘴角,“阿瑪!”
佟國維拱手正色道:“拜見佟妃娘娘!”
佟安寧嘴角抿直,知道這是宮裏的規矩,佟國維沒給她下跪,讓她輕松不少,只能再次扯起嘴角:“阿瑪免禮!”
佟國維見大閨女這表情,就知道還沒有适應宮裏的規矩,想要勸兩句,可是又不是時候,打算回去囑咐福晉,好好勸勸大閨女。
此時康熙也忙完事情,空出了時間,傳召佟安寧她們進殿。
衆人行禮過後,康熙負手站在他們面前,笑道,“大過年的,舅舅帶着瑤瑤表妹進宮,是有什麽事?還有,佟妃,你也過來幹什麽?”
佟國維和佟安瑤看向佟安寧,示意她開口。
佟安寧嘴角翹起:“皇上表哥,我們此次來,就是來向你交功課的,順便給瑤瑤要些實惠。你看瑤瑤。”
佟安瑤的兩只手被佟安寧夾持着,在康熙面前攤開。
和佟安寧細膩白皙的手不同,佟安瑤的手有些粗糙,帶着薄繭,同時還有些紅痕,有兩處指腹都有青紫痕跡,兩雙手對比之下,佟安瑤的手确實不像嬌生慣養的大家閨秀。
康熙面色有些遲疑,說道,“要不朕賜一些上好的護手霜?”
難不成有人說了佟安瑤,所以佟安寧來讓他給佟安瑤做主。
“皇上表哥,你真是英明啊!”佟安寧白了他一眼,在對方生氣之前,開口堵住他的話,“瑤瑤研究的水泥成功了!這些就是她研究的勳章。”
“水泥?”康熙聽到這個既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詞愣了一下,比起玻璃等東西,所謂“水泥”研究的時間差不多有六年了,他沒想到居然有了成果,想起之前佟安寧交給他的關于水泥的特性,康熙瞳孔微顫。
若是其他大臣,他可能懷疑對方說大話,但是佟安寧不一樣,她對這些事一項嚴謹,不會糊弄人。
佟安寧看了看乾清宮的地板,有些猶豫道:“皇上表哥,如果地板壞了,應該不用我賠吧!”
“現在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嗎?梁九功,将國舅他們帶來的東西,給朕擡進來!”康熙說完,直接大步走了出去,看他那急切的樣子,更想自己擡進來。
梁九功和趙昌連忙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