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宰咯
第43章 宰咯
武飛今早就聽到了鐘響, 他偷摸到了寨門口就看到了烏泱泱的官兵,這仗勢十足的吓人,他當時腿就軟了, 要他說當時就應該大難臨頭各自飛, 全部都跑了再說,但那一群啥都不懂的大老粗還硬要等岑青茗過來商議。
商議, 商議個鬼啊!
再商議下去命都快沒了。
他剛想走,岑青茗就過來了, 還說什麽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就是完全一點後招都沒想啊!
虧寨子裏的人還都這麽信任她, 然後她還在忽悠寨子裏的人都跟着她上玩命抵抗。
那是誰啊, 那都是一群手裏有真刀真槍的官府中人。
岑青茗這麽硬杠, 除了害死他們還能怎麽樣。
武飛暗恨。
自從他帶着人質問楊起的下落後,岑青茗就一直派人盯着他, 他又不是個傻子, 一次兩次不明白, 三次四次難道還不清楚嗎?!
這岑青茗就是覺得他在威脅她的寨主之位這才如此嚴防死守。
武飛心中罵罵咧咧, 卻又不敢聲張, 就這樣閑走到了寨子深處一處靠着山壁的巨石上休憩。
他咬着跟狗尾巴草百無聊賴,他想好了, 如果到時候真的山寨被破,他就趕緊跑, 跑不了就跪, 反正他在山寨裏沒去搶過別人也沒殺過人, 他就清清白白一普通百姓, 更何況他在山間長大,四處小路都盡數知悉, 寨子裏一般人都跑不過他,沒準他就逃脫了呢!
武飛虛着眼睛,看天上的雲散又聚,然後就看到大當家那個贅婿不知何時來到了他身邊,低頭看着他。
武飛吓得登時站起身子,沒好氣道:“你來這裏做什麽?”
李元朗站着俯視看他,聲音平淡無波:“不能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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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坐吧!”武飛嫌棄的不行,這晦氣玩意。
就這人還能被寨子裏的人都贊什麽溫厚待人君子之風,不就是給他們家孩子教了點書嗎,看他那副嘴臉,呸。
“我聽說那攻寨的少官對待敵人手下最是仁慈,尤其若是幫他破寨的人,高官厚祿,良田美妾皆不在話下。”
武飛原本要離開的身體頓時停住,轉頭兩眼冒光,急切道:“當真。”
李元朗笑得一派和煦:“我也不知,只是聽說罷了。”
若是如此,若能如此!
高官厚祿,良田美妾……
誰會拒絕一個幫他立功的敵手!
武飛警惕:”你告訴我這個幹嘛?“
李元朗望着天空,長嘆道:“我只是随便聊聊罷了。“
武飛了然于胸,贅婿嘛,難逞大丈夫威嚴,怕是也早想離開了。
——
岑青茗咬牙,她舉起雙刀對着李元朗:“不是他騙我,那就是你騙我!回答我!”
“衛風!”荀玮高呼之際,衛風身如閃電擋在李元朗身前。
岑青茗餘光只能看到他李元朗漏出的一絲堅毅臉龐,曾幾何時的包子臉早已蛻變成了削尖的清瘦下巴,她哪能想到這糖心豆沙包竟是個黑心的呢,岑青茗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大笑道 :”沒想到我小心謹慎這麽多年,居然輕易被你騙了,看我這麽出醜好玩嗎?!怎麽,你們正面攻不下我們山寨還得讓你一個當官的來舍身飼虎,李元朗!你說話啊!”
李元朗仍是一言不發,只是那雙眼如古井無波。
岑青茗不願再忍,挑了個刁鑽角度挽起雙刀就向李元朗砍去,而這人居然一動不動!
衛風連忙纏了上去,兩人又厮打起來。
周圍官兵面面相觑,一時不知是否要動手。
李元朗站在旁邊,位置仍是未動,只是在看到岑青茗被衛風的劍鋒差點撩到時才終于出了聲:“不準傷她!”
衛風聽見李元朗的命令手下遲疑一瞬,立時被岑青茗抓住漏洞砍了上去,衛風險險一避開,身上便顯出一條血痕。
李圭小心翼翼走到李元朗身旁,期期艾艾道:“大人,要不您還是離開這處吧,這山匪頭子明顯看到您來氣呢,步步都想沖着你來,您站這也不安全啊?!”
看他冷射的目光,李圭忙改口道:“主要是怕這岑寨主看到您怕是不會甘願受降的。”
李元朗唇角抿成了一條線,他當然知道李圭什麽意思,看着即使仍在奮力打鬥中的岑青茗卻還時不時向他刺來透骨目光,他終于還是應了。
李元朗走到寨子門口,卻有一官兵過來請示。
他拱手道:“大人,您剛才說要處理的那人一直說有要事要向您禀報,不知……”
李元朗冷笑:“既然這麽想要見我,就帶他過來。”
——
武飛哪裏能想到李元朗竟然就是李謙,但這家夥之前還在跟他承諾什麽良田美妾和高官厚祿,現在這些官兵卻要将他捉拿執法,他哪裏肯聽!
李元朗那樣綿軟的性子怎麽可能會處置他!定是他們胡謅來騙他的!
武飛被人押過來看見李元朗時,頓時滿臉熱切。
“李元朗!”他大力揮手,瞥見周圍官兵将士的白眼後,又立馬改口道:“李大人。”
李元朗沒有理他,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武飛被看得汗毛直豎,但還是硬着頭皮道:“李大人,你好像忘記了件事。”
“哦?我忘了什麽?”李元朗嘴角笑着,眼裏卻是毫無溫度。
李圭看他這樣,機智地後退了幾步。
武飛卻毫無心眼,看見李元朗的笑容,只道是他會信守承諾,總算心下安定了些,提點道:“那個良田美妾,高……咳,李大人懂吧?”
“哦,那些啊。”李元朗一臉恍然的樣子,武飛興奮不已,李元朗就那幾個字但武飛都已經幻想接受別人豔羨的目光了。
只是李元朗的下一句話卻直接将他打下了深淵。
李元朗笑得殘忍:“誰說的你就找誰去啊。”
“這不是你說的嗎?!”武飛急道:“是你說我開了寨門就有這些好處的,你們當官的怎麽能失信于人呢!”
他到底也是有些小聰明,知道李元朗打算翻臉不認人了,又懇切道:“大人!李大人!即使為您所差我也是願意的,我就是一普通百姓沒有做過什麽壞事的啊!您知道的!”
李元朗呵笑:“誰承諾了,誰看見了?我承諾過嗎,你要不要想想我之前說的話,還有,你覺得我憑什麽把一個背信棄義的人留在身邊。”
武飛猶如被潑了一身兜頭冷水,猶自嘴硬道:“可那岑青茗只是一個女子,她就是個黃毛丫頭,我早說過她會斷送了寨子所有人,我擇主自立又有何不對?!”
李元朗目光突然變得冷厲,武飛被這一向表現得腼腆書生氣的他吓了一跳,縮了縮頭。
李元朗冷聲道:“岑青茗是女子,但你卻連她一招都接不住,還有這寨子,如果不是你去開了門,也不會被破,是你生生斷送了聚義寨的一切,你才應該是聚義寨的罪人!”
武飛大震,被說的啞口無言。
李元朗煩了這人,連見都不想再見到他,向旁邊那領頭的官兵冷淡吩咐道:“拖下去,就地處決。”
武飛不願相信,哀嚎道:“你不能這樣對我啊!”
李元朗站在他身前,挑起嘴角:“看來你對我有誤解,我不是你那個以義為先的寨主,不過就算她此刻站在你面前怕是也巴不得把你挫骨揚灰了,拖下去!”
官兵們一左一右将武飛硬拖了下去,武飛掙紮不甘間卻有一張畫紙從他袖中掉落。
李元朗原本想要離開的身體卻在瞥到那張畫紙時頓時怔住,他上前幾步從地上挑起那張紙。
紙上赫然隽畫的卻是岑青茗穿着海棠裙袍時的樣子,只是畫上岑青茗的表情雙腮泛紅,眼神迷離,裙衫半退……
李元朗眼中射出攝人冷光,他将畫紙揉成一團塞入懷中,幾步跨到武飛面前,捏着他的下颌冷聲道:“我倒不知你居然還有這種心思。武飛,你能活這麽些年還是得感謝岑青茗瞎了眼。”
武飛下颌被李元朗大力擒着,口不能言,額間冷汗直冒,眼淚鼻涕都糊了一眼,都說這書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明明這人确實沒有功夫,但為什麽力道如此之大,他的下颌怕是都要碎了!
身旁官兵狠狠壓制着武飛極力掙紮的雙手。
武飛不住嘶聲想要求饒,但卻只能發出啊恩口音,只能親耳聽着他的颌骨被捏碎……
“大人。”身旁的官兵目露怯意,忍不住開口道:“他已經暈死過去了。”
李元朗把武飛下巴一撇,冷言道:“那就把他潑醒了,你們北監有哪些酷刑,上首十樣,每樣每日給他來一套,十日內他不準死。”
那領頭的官兵在一旁也是瑟瑟發抖,領命道是。
等李元朗走了,剩下那幾個官兵這才挺直上身面面相觑,都說傳說中這李謙面如修羅,長相倒是面如冠玉,只是這脾性……
他們看着那癱在地上的武飛,也不知道他怎麽得罪了那李大人,十日十樣上首酷刑,怕是第二日人就得沒了,這下子,又得給他上刑痛不欲生,又得給他治病不讓他死,怕是下輩子都不想再做人了。